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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修辞性文学话语的审美特征和文学价值及翻译路径

来源: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作者:邱文生
发布于:2021-01-21 共9432字

  摘要:文学是一种审美话语实践,这就决定了文学话语行为始终走向审美化,通过审美化的生成达向文本实现文学性的可能与现实。在这一生成的行为过程中,文学话语修辞与诗意逻辑有着密切的关系。诗意逻辑是文学艺术范畴中的审美意识逻辑,是文学艺术思维的表现形式,是文学话语修辞的发生机制,它指导文学话语在修辞实践中显现出诗意特征,同时诗意逻辑还能对译者的文学话语修辞的翻译行为起认知导引作用,让原文修辞性文学话语的审美特征和文学价值在译文中得到重构。本文此项认知研究有助于译者认知文学话语修辞的动因、过程、特征,进而为其翻译提供认知路径。

  关键词:诗意逻辑; 文学话语; 修辞; 翻译;

  Abstract:Literature is an aesthetic discourse practice, which suggests that the literary discourse is aesthetic in textualization. Such an aesthetic notion relates the poetic logic to the rhetorical construction of literary discourse, for the poetic logic, the logic form of poetic thought, can serve as the cognitive mechanism of rhetorical literary discourse production, rendering literary discourse poetic. And the poetic logic, apart from its above role, can effectively help guide the translator through reconstructing the aesthetic features and realizing the literary value of the original rhetorical literary discourse in the target text.

  Keyword:poetic logic; literary discourse; rhetoric; translation;

文本翻译

  西方修辞学家认为话语是修辞的过程。人一旦运用语言就不可避免地进入修辞环境[1],使其话语切情、切境、切题、切旨,以实现话语的修辞功能及其预设的修辞效果。这就是话语具有修辞属性,在很大程度上没有修辞就没有话语。而作为话语的一种特殊形态,文学话语的修辞性就更为凸显,因为文学话语是一种审美性话语--一种形式、内容、效果共振的文学修辞话语。在文学语篇叙事中,它是文学性的一个重要来源[2],它借助话语的修辞方式来表现话语主体的审美意识,由此而内隐了话语主体的多重审美特征,体现的是话语修辞的文学性。所以,文学话语的运演本质上就是一个修辞的过程。那么文学话语修辞过程的动因究竟是什么呢?或凝聚着修辞性的文学话语如何生成?文学话语修辞的运作机制对文学话语修辞翻译又有何意义?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本文尝试引入诗意逻辑这一艺术范畴进行探讨,指出诗意逻辑是文学话语修辞的发生机制,同时对二者的关联性进行研究。

  一、诗意逻辑的理性诠释

  诗意逻辑是文学艺术范畴中的审美意识逻辑,是文学艺术思维的表现形式。作为思维逻辑范畴中的概念,它缘起于意大利历史哲学家詹巴蒂斯塔·维柯1989年提出的"诗性逻辑"(又称"诗的逻辑")[3].在维柯看来,人类共有的诗性智慧是诗性逻辑的起点,是人类创造神话、寓言、诗歌、诗性语言的来源,它反映人类认知世界的自身内在的诗意逻辑性。而诗性思维则是诗性逻辑的演绎方式,是以诗性智慧、诗性直觉为基础,"以己度物"和"想象性的类概念"为主要表征的一种思维模式。维柯的"诗性逻辑"的观点成为现代"诗意逻辑"论的原型。

  诗意逻辑是一种体验性的审美认知逻辑,主观的体验性是诗意逻辑运演的理据。所谓体验,是在审美意识驱动下的一种价值性的体察和领悟,要求"以身体之,以心验之"[4].体验的特性与审美活动具有同构关系。在诗意逻辑中,体验成为其存在不可或缺的审美要素,就揭示和表现认知对象内蕴的审美价值追求而言,诗意逻辑在反映认知对象的审美特征时具有主观性和诗意性。这就使它与常规的现实逻辑区别开来,从这个意义上说,诗意逻辑是建立在主观体验真实上的逻辑。例如李白的诗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秋浦歌》之一)显然,第一句不合现实逻辑,白发怎可能长到三千丈?但经第二句的点化就合乎情理了,它能勾起读者相同的体验,引起共鸣:白发因愁而生因愁而长,此乃人生之体验,而今竟达三千丈,其怨愤之情可见多么深重!这种情境的主观真实是诗人把自己的"内在的尺度"运用到感知对象上而创造出来的审美化真实,它已被主观化、心灵化、审美化了,因而诗句是诗意逻辑演绎下生成的产物。

  基于主体化的体验真实上建构起的诗意逻辑是认知主体在审美理想的指导下运行的,运行的目的是建构一个艺术形象即意象构成的审美世界,或者说诗意化的艺术世界,以表现认知主体的审美意识。这样,在审美观下促成的意象就是诗意逻辑的载体,同时诗意逻辑在运行意象载体时,总是尽量发挥意象的表现力,突出其饱含的生命质感。这从维柯以来在话语修辞层面上就十分强调对隐喻、转喻、象征、暗示性意象的运用。

  综上所述,诗意逻辑是一种表现审美体验的逻辑,"以表达或驰骋审美理想为目的的艺术思维的特殊逻辑形式"[5],具体地说,诗意逻辑是以审美意识为内趋力,调动感知、联想、想象、类比等多种心理功能,推动意象思维的过程,是形象化和情感化的交融统一,它通过诗意的表现形式即艺术手段和艺术技巧,创造一个诗意化的艺术形象世界,内在地反映认知主体的认识、情趣和感悟。

  二、诗意逻辑与文学话语修辞的关联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话语是语言的实践"[6],话语把语言活动语境化,文学也就是一种审美话语实践,这就决定了文学话语行为始终走向审美化,通过审美化的生成达向文本实现文学性的可能与现实。在这一生成的行为过程中,语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以审美为目的的语言运用恰恰是修辞研究的关注焦点。因此可以说,文学话语的语言审美生成过程就是其语言修辞实践的过程,因为语言修辞的产生是文学话语审美生存表达的需要,它使文学话语主观化、情感化、诗意化,从而使话语的文学性在审美实践中得到充分的彰显。那么,文学话语修辞过程的内隐动因究竟是什么呢?认知修辞学认为,修辞是一种应合认知心理规律适切地运用语言表情达意的活动,它能使话语实现切情、切境、切题、切旨的表意和表现功能,这种认知心理规律正是我们所说的诗意逻辑。又如前文所说,诗意逻辑是文学艺术范畴中的审美意识逻辑,是文学艺术思维的表现形式,它对文学创作有内在的指引作用--指导文学创作者的运思以及语言的运用,要求文学创作者发挥诗性思维去构筑艺术形象,让文学文本内隐审美价值的形象画面显示其诗意意蕴或主体的情思。因此,文学话语修辞与诗意逻辑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构建审美化的文本时,诗意逻辑推动文学话语修辞运作的过程,使文学话语在生成的过程中显现出自身的审美特性--内指性,也就是说文学话语是内指性的话语,指向文本的艺术世界,指向人心理的审美体验,它遵循的是文本艺术世界的诗意逻辑,而不是客观世界的自然逻辑[7].文学话语的内指性要求话语尽可能感性化,发挥其表情达意功能,让文学话语映现感觉、情感、想象的审美体验。以此为据,文学话语的诗意特征可进一步具体为体验性、具象性、蕴含性、多义性和含混性等。诗意逻辑统摄下的文学话语修辞的诗意特征,其实现有两种修辞认知途径,即"陌生化修辞认知"和"艺术化修辞认知"[8].陌生化修辞是文学话语主体对语言进行陌生化的艺术处理,如突破语言规约,采用超常的词语搭配,使语义发生变义、语法发生变格等,使语言具有独特的审美形式,成为诗意化的语言,如朱自清名句:"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片叶子和花上。"(《荷塘月色》)其中"泻"字较之于"照、射、落"等词,用得出神,传达出生命的律动,最细腻地表现了作者观看荷塘系梦月色时的主观体验和思想感情。那"照"却不足以表现月光如水的质感;"射"不足以表现月色似烟的柔和感;"落"又不足以表现月光无处不在的动态感和漫延感。艺术化修辞则相反,它是一种规范化的修辞,是文学话语主体对寻常语言诗意化运用,如使寻常语言的涵义丰富化,使人物语言的表现个性化等,从而创造出寻常语言的审美价值。艺术化修辞由于语言表达的规范,其重要性往往容易被忽视。实际上,只要适切特定的语境,用得其所,艺术化的文学话语修辞形态同陌生化的文学话语修辞形态一样也能产生理想的修辞认知效果。修辞学史上的千古佳话"僧推月下门"还是"僧敲月下门"便是很好的例证。因此,作为文学话语诗性演绎的逻辑,诗意逻辑不仅可以说明文学话语在修辞上生成的情状,还可以用于文学翻译研究,对讨论文学话语修辞翻译尤其具有启发性。

  三、文学话语修辞翻译的诗意逻辑之维

  既然诗意逻辑是文学话语修辞运作的机制,那么诗意逻辑在文学话语修辞翻译中的运用就有助于译者延续原语文本的审美空间,让它在译语文本中得到重构,让原文话语的审美特征和文学价值在译语语境中获得新生,这也是文学话语修辞翻译的意义所在。文学话语修辞翻译的审美空间建构就促成以诗意逻辑为思维基础的认知操作,文学话语修辞翻译的审美价值在诗意逻辑的维度得以实现。

  (一)诗意逻辑与文学话语的意象性修辞建构

  文学话语修辞是文学话语的语言价值的一种审美追求,实现文学话语语言审美价值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追求语言的具象性,让具象性的语言生成意象,造成生命的质感,去构筑诗意化的意境。这里所说的意象,是指以语言为载体的修辞艺术的符号,它是语言表达中的一种思想情感的郁结,是创作者经过审美体验,融入特定的情感和意味,用语言符号呈现出来的艺术形象。具象性、形象性、体验性与情感性是意象的显著特征。诗意逻辑在催生文学话语时注重文学话语意象的"美悦作用",让意象合成的意境不仅可以愉悦读者的知觉,而且可以在更深层次上愉悦读者的心身[9].因此,诗意逻辑就讲究语言意象的运用,突出语言意象的表现功能,使语言意象的张力得到尽可能充分地发挥,从而实现文学话语文本在修辞形象上的审美价值。这种凝聚着审美价值的语言意象在译语文本中应得到重构和再现。如此以来,译者就要把握推动原语文学话语意象修辞过程的诗意逻辑,准确理解其演绎的诗学效果,在译语语境中调动诗性思维去追寻译语中具象性语言的表达。由此生成的译语文学话语就在修辞上与原文学话语形成同构关系,这也能让译语读者在诗意逻辑的引导下,调动情感与想象力,深入到文本形象世界里去,体验文本语言意象所表现出来的各种情境,在理解文本意义的同时又得到意象触发的审美享受。下面以语言意象生成的"动作意象"为例:

  (1)The pattering increased till it sounded like sudden hail on the dry leaf-carpet spread around him. The whole wood seemed running now, running hard, hunting, chasing, closing in round something or--somebody? In panic, he began to run too, aimlessly, he knew not whither. He ran up against things, he fell over things and into things, he darted under things and dodged round things. At last he took refuge in the deep dark hollow of an old beech tree, which offered shelter…[10]

  译文:脚步声越来越响,如同骤落的冰雹,打在他四周的枯枝败叶上。整座树林仿佛都在奔跑,拼命狂奔,追逐,四下里包抄围捕什么东西,也许是什么人?他惊恐万状,撒腿就跑,漫无目的不明方向地乱跑。他忽而撞上什么东西,忽而摔倒在什么东西上,忽而落到什么东西里,忽而从什么东西下面窜过,忽而又绕过什么东西。末了,他在一株老山毛榉树下一个深深的黑洞里找到了庇护所……[11]

  诗意逻辑在例(1)中的体现,就是实现叙事话语语言动作意象的构型功能,造成形象的动态质感。此段叙事话语的特征是叙事的戏剧性,通过一连串动作意象快速叙事,烘托出鼹鼠野林遇险狼狈逃窜的惊险场面。动作性现在分词或分词短语如"running now""running hard""hunting""chasing""closing in round something or--somebody",以及动作性动词短语如"ran up against things""fell over things and into things""darted under things""dodged round things"接连而出,形成强烈的动感意象,把鼹鼠惊恐逃窜化为可视之景,一幅持续的动态画面油然而生,为文本平添了不少诗性意味。而译文又是如何传译的呢?可以看出,译者循着诗意逻辑也在着力构造语言意象的动感,发挥语言意象的表现力,如"奔跑""拼命狂奔""追逐""包抄围捕",以及"撞上""摔倒""落""窜过""绕过",并让这些不同形式的动作性动词构成连动句式,戏剧性地表现出鼹鼠惊慌逃窜的情态。这样的译文足以带给译语读者有如原语语读者一样的审美感受--感受到话语叙事过程中语言意象生发的修辞认知效果。

  (二)诗意逻辑与文学话语的朦胧性修辞建构

  诗意逻辑不仅可以呈现文学话语修辞的具象美,还可以呈现文学话语修辞的朦胧美。在语言运用策略上,如果说文学话语修辞的意象性指向的是文学话语语言的具象功能,带来的是语言意象生发的审美认知效果,那么文学话语修辞的朦胧性恰是模糊语言意象,让文学话语模糊的语词产生朦胧的美感。文学特有的诗意逻辑的诗性思维决定了模糊语言的运用具有独特的审美认知效果,"它能达到那种言简义丰的效果,能达到'言不尽意'的境界"[12],从而加强主体的审美感受 ,模糊修辞的审美特征在语言修辞上往往以高度抽象、饱蕴张力的语言形式来体现。如例(2):

  (2)One cannot see too many summer sunrises on the Mississippi. They are enchanting. First,there is the eloquence of silence;for a deep hush broods everywhere. Next,there is the haunting sense of loneliness,isolation,remoteness from the worry and bustle of the world. The dawn creeps in steal-thily;the solid walls of black forest soften to gray,and vast stretches of the river open up and reveal themselves;the water is glass-smooth,gives off spectral little wreaths of white mist,there is not the faintest breath of wind,nor stir of leaf;the tranquility is profound and infinitely satisfying[13]. (黑体为作者所加,选自Summer Sunrises on the Mississippi by Mark Twain)

  这是一段"诗意的抒情写景"或者说抒情话语,描写了密西西比河的日出,恬静而又优美。文辞典雅,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曲折、朦胧而又隐饰的美。这般美正是模糊语言修辞溢出的美,其中黑体部分措辞语义模糊,因其内在的语义弹性传达出诗性话语丰富的情韵,让读者浮想联翩,细细玩味。再来品读译文:

  密西西比河夏天的日出真是百看不厌,让人神往。起先,万籁俱寂,静谧笼罩一切;接着,寂寞、孤独,还有远离尘嚣之感萦绕于怀,挥之不去。晨曦微露,郁郁葱葱,色泽深暗的树林渐渐呈现灰色,宽广的密西西比河撩起了面纱,容貌渐露。江面上,水波不兴,白雾袅袅,萦纡迷离,风静而枝闲,恬谧深沉,令人心旷神怡[13].

  读之,诗性思维顿起,美感顿生。话语的抒情张力通过空灵的遣词、朦胧的运笔得到再现,如"万籁俱寂""静谧笼罩一切""寂寞、孤独,还有远离尘嚣之感萦绕于怀""静谧笼罩一切""晨曦微露""渐渐呈现""密西西比河撩起了面纱""白雾袅袅,萦纡迷离"等。对比之下,无论是原文还是译文,都体现出诗意逻辑以表意的朦胧性为美,使读者在朦胧的欣赏中体验审美的愉悦,也因此体现出文学话语模糊、朦胧的诗意魅力。

  (三)诗意逻辑与文学话语的个性化修辞建构

  诗意逻辑在建构文学话语时也强调文学话语的个性化特征。这一特征也是文学话语向文本生成过程的修辞特色,它包括作者在文本的各个层面上留下的个性烙印,亦即风格,也包括作者在文本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自身的个性。个性化的文学话语能引起读者的注意,感染读者,成为读者审美享受的艺术独创性,因而个性化的文学话语本身构成了审美对象。从话语主体的角度来考察,在文学话语的构建中,话语主体的个性思想、人身阅历、文化教育、审美意识是个性化语言风格形成的重要因素。在话语表达上如马克·吐温语言幽默,海明威语言简练,李白诗歌飘逸,杜甫诗歌沉郁,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精神个性的体现形式和方式。这种修辞现象,从生成的内在理据来看,就是诗意逻辑所使然,同时也说明了诗意逻辑在追求个性化文本的魅力所在。文学话语修辞的个性化特征不仅昭示了自身存在的审美价值,也预设了其构成的文本审美价值。作为译者,他有着重构原语文学话语审美对象特征及其审美价值的内在需求。在这种内趋力的作用下,诗意逻辑的思维方式给原文本个性化话语的读者(译者)以充分的审美想象空间和强烈的阅读体验,使译者在此基础上通过译语诗意的语言来激活文本个性化话语建构的独特的美学视界,让审美信息随话语而出。例如:

  (3)The spring was pleasant there. It was a day upon which one felt it good merely to live. The young green of the trees was exquisite against the sky; and the sky, pale and blue, was dappled with little white clouds. At the end of the ornamental water was the gray mass of the Horse Guards[14] .

  译文:公园里春意盎然。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人感觉不到春天的美好。在蓝天的衬托下,嫩绿的树枝美丽动人;淡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点点白云。景色宜人的湖水那边,聚集着一群身穿灰色军服的禁卫骑士[15].

  原文选自英国著名作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代表作《人性的枷锁》,毛姆的文笔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文辞干净利落、通俗易懂,既无晦涩、华丽的辞藻,冗长的句式,也无通俗作家好用的大量方言俚语。这种审美的个性化语言风格也见出于此段,从起句"The spring was pleasant there"至终,言简意赅,出乎自然,无雕饰之感。译者在话语审美形式化的语言上,措辞、行文都传达出了原文的话语个性风格特征,如以"公园里春意盎然"译"The spring was pleasant there",以"嫩绿的树枝美丽动人"译"The young green of the trees was exquisite",以"景色宜人的湖水"译"the ornamental water",原文话语简约,译文话语也简约,但简而不凡,译文不失原文本色,也就说原文的话语修辞本色在诗意逻辑的维度在译文中得到重现,修辞认知效果如出一辙。

  (四)诗意逻辑与文学话语的气韵生动修辞建构

  诗意逻辑,除了追求上述文学话语修辞的审美特征外,还着力实现气韵生动的美学要求。在气韵范畴内,从心理意象的产生,到语言表象的构建,直至文学语言的表达,都是在追寻一种生命形式的展现。对于诗意逻辑观照下的文学话语修辞来说,就是要使文学话语达到气韵生动的境地。文学话语的"气韵生动",借用骆小所[16]的话来讲,是指文学话语那种超越于外在感性形象之外的生生不息的艺术感染力和美感生命力。它是发话主体精神力量与自然宇宙的内在生命的统一。筑基于此的气韵生动,就是对生命形式的一种话语生成的语言审美感受。例如:

  (4)An inpidual human existence should be like a river--small at first, narrowly contained within its banks, and rushing passionately past boulders and over waterfalls. Gradually, the river grows wider, the banks recede, the waters flow more quietly, and in the end, without any visible break, they become merged in the sea, and painlessly lose their inpidual being[17].

  气韵范畴显现出诗性思维的特征。例(4)将人生历程喻化为河流,由相似求得气韵。这里通过对河流的联想与想象的拓展,描写人生的历程,使之具象为灵动化的存在,从中我们感悟到作者情感的流动、生命的律动、灵气的外化。此修辞效果是隐喻修辞功能所致。隐喻既是一种话语修辞手段,也是一种认知方式[18]--修辞过程中的认知方式。隐喻修辞过程所产生的美感究其实质是隐喻思维在营造意境时所带来的审美认知效果。在跨认知域的思维映射过程中,隐喻触发类比、联想、想象,认知思维的多重互动,增进了文学话语的艺术感染力和美感生命力,从而提升了话语隐喻的审美认知价值[19].再从语音象似性的角度看,话语叙事节奏呈现为:行文起始节奏急促,如"small at first, narrowly contained within its banks, and rushing passionately past boulders and over waterfalls",而语音上/?/,/?/,/?/等短元音的出现,更加剧了急促感,随后"Gradually, the river grows wider, the banks recede, the waters flow more quietly, and in the end, without any visible break, they become merged in the sea, and painlessly lose their inpidual being",话语的叙事节奏缓慢下来,语音上/?u/,/aI?/,/i:/等长元音也迎合了这种舒缓的节奏感。人生的节奏、河流的节奏、话语的节奏、心理的节奏,都在"同一"的节奏中取得和谐,传达出生动的气韵。译者如何去重现这种气韵生动之美呢?请看下面译文:

  人生应像条河,起初河身狭窄,夹在两岸之间,河水奔腾咆哮,流过巨石,飞下悬崖。接着河面渐渐展宽,两岸离得越来越远,水流也愈趋平缓,最后融入大海,难分彼此,从而安然地结束了其单独存在的那一段历程[17].

  文学话语修辞翻译讲究"气合",以使译文具有气韵生动的效果。译者在以河流喻写人生时模拟了原文话语的叙事节奏,先急促后舒缓。急促时,语句短小,气势连贯;舒缓时,叙事过程拉长,语气悠缓,尤其是在表现舒缓节奏时,译者还运用了"宽""远""缓"等几个平声韵的字,长韵母的声音给人以悠缓的感觉。译文读来,诗意的语言、流动的脉络给人以气韵生动之感。正因为如此,译文在话语修辞上实现了原文话语所具有的审美认知价值,亦即实现了诗意逻辑对文本审美化过程的气韵生动的美学要求。

  四、结 语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诗意逻辑是文学活动中一种普遍的诉求,它不仅对文学话语的修辞过程起后台作用--指导文学话语的语言以审美意象为依据,诗性地构建一个艺术世界,追求审美的艺术真实,揭示主体的思想、情感等心理体验,还能对译者的文学话语修辞的翻译行为起认知导引作用--译者凭借诗意逻辑首先解读文本的诗性话语,获取审美意象,体验、理解文本的艺术世界,尔后再形诸译语的诗性语言去重构。这样,诗意逻辑既决定了原文本文学话语的修辞过程,也决定了译语文本文学话语的修辞过程,二者通过诗意逻辑这条纽带形成同构关系,从而达到相同的修辞认知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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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闽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原文出处:邱文生.诗意逻辑视域下文学话语修辞及其翻译研究[J].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2(03):5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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