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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倡导的“勇”思想及其实践路径

来源:山西能源学院学报 作者:王明珠
发布于:2020-11-17 共4520字

  摘    要: “勇”在不同的时代和文化中,一直是被人们称赞的美德。孔子与孟子是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勇”是仁、智、勇“三达德”之一,孔子把这三者作为君子之道,提出以符合“仁、义、礼”规范来限定勇;孟子对勇的思想进一步继承和发展,认为应崇尚安天下之大勇,规避血气之勇,亦或告子之小勇,善于在“持志”的基础上“集义”,方能以“气”养勇。

  关键词: 勇; 三达德; 以气养勇;

  “勇”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古往今来,留下许多关于“勇”的传说或史实。“勇”的本义是果敢、胆大,也是使用频率最高的,其次是指士兵,如“乡勇”,最后是作为一种姓氏。在《说文解字》卷十三中,“勇”是“气也。从力甬声。”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中解释为,“勇者,气也。气之所至。力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乃至焉。故古文勇从心。”“勇”,即从心,诚然,因每个人的心性不一,“勇”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表现形式。真正的“勇”,不是由外在的人数或权势等客观条件来界定的,而是由自身的主观条件决定的,是遵从内心,以求言行一致,过而能改。

  一、孔孟规避之“勇”

  “勇”是君子应具有的品性之一,但不是任何勇都是我们所提倡的,孔孟对规避的勇有明确的言论,孔子认为我们应该规避似子路的“好勇”,并通过学习来提升自身的德行;孟子在“好勇”的基础上,还详细分出似北宫黝、孟施舍、告子之勇,认为这三种勇都是“小勇”,都是不可取的。
 

孔孟倡导的“勇”思想及其实践路径
 

  (一)子路之“好勇”

  “好勇”是素爱勇敢,以“勇”为行事的原则。子路在孔子众弟子中以“勇”着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论语·公冶长》)孔子因“道不行”而想乘筏渡海去宣传政治主张,认为弟子中的跟随者定是子路。子路尤其崇拜孔子,得到孔子的夸奖令他欣喜,何况孔子赞其“好勇”胜于己。但是孔子所说的“好勇”只是夸赞子路具有不惧艰险的勇气,并不是对其“好勇过义”的推崇。朱熹集注也写到,“夫子称赞其勇,但讥其不以适用于义的原则来裁夺事理。”子路不爱学习,孔子因材施教,在与其对话中对“好勇”提出正面批判。“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论语·阳货》)孔子讲述关于学习的六种品格及其对应的弊端,“好勇”或“好刚”却“不好学”,都更容易作乱犯上或狂妄自大。由此可见,孔子屡次劝诫子路切勿“好勇”,要善于依靠学习来修炼自己。孔子解答子路在政事上的疑问时,也多次侧面指出其“好勇”但缺乏学识的弊端,如“先之、劳之”到“无倦”,子路因“好勇”而敢为人先且能有所作为,但缺少耐心与恒心,孔子借由此敲打他,希望其能有所悟有所得。如子路质疑孔子为政先“正民”已偏离政事,孔子指出,这是自身缺乏学习,君子行事讲求名正言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论语·子路》)

  (二)孟子认为之“小勇”

  “小勇”是一种匹夫之勇,亦或好勇斗狠的血气之勇。“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孟子·梁惠王下》)宣王认识到自己“好勇”,望孟子指教,孟子便期许大王不爱好匹夫之小勇。又说,“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子·公孙丑上》)北宫黝之勇是侧重于外在的不退缩;孟施舍之勇是侧重于内在的气魄,专注于培养信心,注重由内而外的气势。虽说这两种勇的表现形式不一样,但都侧重于内在或外在的修炼,缺少“大勇”的风范。

  告子之勇亦为“小勇”,在孟子看来,告子的“不动心”是可“勿求于气”而不可“勿求于心”。“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孟子·公孙丑上》)告子以言语判断他人的好坏,倘若报以善意但恶语表述亦为不善,孟子则认为不能仅以言语去界定他人的善恶,我们应知其善,虽恶语,亦不怒。北宫黝以不退缩为勇,孟施舍以培养内在气魄为勇,告子的“不动心”则是有勇无智,这三种孟子认为的“小勇”都属于不当之勇,失控就容易造成社会动荡,不应该效仿。

  二、孔孟提倡之“勇”

  孔子认为真正的勇者是颜回那样的,能够有勇有谋,知惧而不畏惧,是发于内心的勇猛之力,孟子对心的力量更具体地论述为“大勇”,是能够“上述”于心中共有的义理,并且这种理是天下人都接受的,超越个人的气势,是心之意志。

  (一)颜回的好谋而成之勇

  颜回是“孔子四科”中德行科的代表人物,颇受孔子的喜爱,孔子常以颜回的德行来劝诫他人。“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论语·述而》)孔子夸赞颜回的德行时,子路自负其勇,便提出“统帅三军”的问题想得到孔子的夸赞,但孔子却趁机教育他,况且孔子坚信“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论语·子罕》)三军的勇猛取决于每位士兵的凝聚力,亦而“帅可夺”;匹夫的志向是依赖于自身的信念,亦而“志不可夺”。但子路没有真正理解孔子要教导他的勇德,死于卫国动乱,正应了孔子的“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论语·先进》)孔子认为,“小不忍则乱大谋”,(《论语·卫灵公》)“小不忍”则是缺乏远见卓识,逞匹夫之勇。但是“临事而惧”并非惧怕,“君子不忧不惧……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论语·颜渊》)孔子认为君子能时刻内省,无负于人,自然就内心坦荡,也就不会有所忧虑、有所畏惧。孔子提倡的好谋而成之勇也是借由“内省不疚”,依靠自身的智慧和内心的力量,切合形势而做出相应的调整。

  (二)安天下之“大勇”

  “大勇”既是一种像周武王、周文王一样以“爱民”为前提,是义理所发,又是培养“浩然之气”。“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孟子·梁惠王下》)文王和武王能“怒安天下”,如果齐宣王亦能“怒安天下”,百姓还怕大王不“好勇”,可见“大勇”与国君的出发点有关,使得天下安定即是“大勇”。“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根据曾子听到孔子谈到的关于大勇的作风,然后加上自己的见解。如若“自反不缩”,那么即使是面对普通百姓,也会感到害怕;若“自反而缩”,纵然面对千万人,亦会勇往直前。“大勇”的关键在于自己是否能够理直,讲求以理服人。这种方法也称“上述”,即由内而外再到上,“上述”于人人心中共有的义理,超越个人的气势与意念。再者,孟子也不赞同“死伤勇”,子路之死为伤勇,而是欣赏曾子与子思依照自身的处境与身份,权衡利弊而做出的选择,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孟子·离娄下》)曾子为师长为父兄,保弟子家人周全是其责任,越人入侵则“去城”;子思为臣子,与君共存亡是其责任,齐人入侵则“共守”。“去城”或“共守”的做法都是孟子所称赞的,在“可以死,亦可无死”的境况,要避免“死伤勇”。孟子的“大勇”是对孔子的好谋而成之勇的发展,诚然,这两种勇都是内心的坚定与坦荡的彰显,归根结底,这是一种心之意志而非身之强大,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力量。

  三、孔孟“勇”思想的实践路径

  孔子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孔子认为“勇”是君子所行的三件事之一,继而以合之“仁、义、礼”的规范限定“勇”。孟子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勇”思想,提出以“气”养勇,专注于培养内在的信心和力量。

  (一)符合“仁、义、礼”规范之勇

  第一,“仁”是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所以先探究“勇”与“仁”。“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论语·宪问》)人若“有德”必定“有勇”,但“有勇”却未必“有德”,逞匹夫之勇的人不具备仁德。如卞庄子之勇,卞庄子在母亲在世时,作战三次,亦逃跑三次,但在母死三年后,主动请求作战,奋勇杀敌七十余人后阵亡。卞庄子以尽孝为先,“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也”,(《论语·学而》)孝植根于内心的仁德,佐证了“仁者必勇”,亦是孔子认为“成人”应具备的“卞庄子之勇”。再如,子路质疑管仲侍二君为不仁,孔子却认为管仲不以兵车,仅以一己之力帮助齐桓公九合诸侯,匡扶天下,使民受其恩,完全具备仁的品性,所以“仁”是“勇”的核心。

  第二,是“勇”与“义”。“见义不为,无勇也。”(《论语·为政》)我们理应匡扶正义,若不作为,即“无勇”。“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论语·阳货》)子路询问君子是否“尚勇”,孔子认为君子“义为上”,并以“乱、盗”概述君子、小人“无义之勇”的后果。季氏将要讨伐颛臾,冉求和子路去请教孔子,孔子曰,“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是社稷之臣。”(《论语·季氏》)孔子认为颛臾不可伐不必伐也不当伐,冉求极力赞成讨伐,主要问责;子路不能以“义”来辅佐季氏,迫使邦域分崩离析,亦当问责。孔子曾让子路反见老人不出仕为不义之事,以此告诫子路要谨记君臣之义。由此可见,“义”是“勇”的原则,指导着“勇”的行为。

  第三,是“勇”与“礼”。“恶勇而无礼”“勇而无礼则乱”(《论语·泰伯》),人们“有勇无礼”,既被君子不耻,又会因鲁莽而惹祸。子路“无宿诺”而能以片言断案,却不能达到孔子“无讼”的境界,范祖禹说,“审理诉讼是治末塞流,而正本清源之法是无讼”。子路虽能片言断案,却不懂以礼治国,使民无讼,孔子也曾因子路“言不让”“为国无礼”而哂笑他。孔子认为君子博学且能以礼来制约,才不会背离大道,但子路没有真正领会孔子的教导。正如他在孔子重病时擅自帮其准备后事,“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论语·子罕》)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子路却备以大夫的丧礼,虽是对孔子的尊敬,但有违礼法,是欺骗天之罪行,由此可见子路做事莽撞,有勇无礼,所以“礼”是对“勇”的约束。

  (二)以“气”养勇

  孔孟之勇,最大的区别在于,孟子提及培养“大勇”的详尽方法。孟子在和公孙丑讨论其与告子“不动心”的区别时说,“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孟子·公孙丑上》)冯友兰先生曾经说过:“孟子的‘气’也就是‘勇气’的气,‘士气’的气,它和武士的勇气、士气性质相同。”孟子赋予“勇”不同于孔子的“勇”新特点,所以这里的“气”也是指“勇气”,那么,关于“养气”的方法就是实现“大勇”的方法。他明确指出心志关注到哪里,意气就要停留在那里。“养气”关键在于“持志”,才能“不暴气”。“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孟子·公孙丑上》)这是孟子和公孙丑探讨孟子的优点时,孟子能够“知言”且善于培养“浩然之气”。“知言”,即理解别人言辞中表现出来的情志趋向。“养气”的关键是“持志”,但“浩然之气”是“难言”的,它更注重内在的强大。只有凭借正直和真诚养“气”,然后“气”从“集义”产生,即从根源处,不断地从内在心志处散发出来,所以“浩然之气”的产生方法是“集义”。结合这两点,培养“浩然之气”或者是“大勇”的方法,是在“持志”的基础上“集义”。

  我们生活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新时代,新的价值观念在不断地涌入,给传统观念带来冲击,唯有不断地继承和发展中国优秀的传统观念,才能赋予其现代的生命力,创造丰富的价值内涵。“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成德先成仁,仁者以仁爱之心对待一切故不忧;求学务先知,知者以大智大慧解决问题故不惑;成事先成气,勇者以勇气辅以道义故不惧,勇必先符合“仁、义、礼”的规范,在此基础上以“气”养勇,方使勇德发扬光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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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

作者单位:苏州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原文出处:王明珠.略论孔孟“勇”之思想[J].山西能源学院学报,2020,33(05):7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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