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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剧《青鸟》中双层幻境的产生与意义

来源:未知 作者:杜老师
发布于:2021-01-18 共3557字

  摘    要: 弗洛伊德指出,人为抵消外部刺激及满足欲望而做梦,梅特林克的童话剧《青鸟》亦由此而生。其梦境的主体是“人”,在时代的压抑与冲击之下,“人”的梦境展现出双层的幻境世界,一者表现浅层梦境的显在内容,一者体现本性欲望的潜在思想。本文欲对此双层幻境做出适当阐释,分析其产生缘由,并探究其存在意义。

  关键词: 梦的解析; 《青鸟》; 双层幻境;

  梅特林克遵从潜意识的非理性特征,择取符号化人物形象的象征主义戏剧模式,以“人工的天堂”二分灵肉,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及其辐射理论相契合,故以梦的解析着眼阐释《青鸟》双层幻境,有其合理性与必要性。

  一、《青鸟》“梦世界”的特质

  童话剧《青鸟》以孩子的梦境揭示幸福的真正意旨:一颗无私的心所带给人的精神享受,而非物质满足。故剖析该“梦世界”,必由此“看得见的世界”为根基进行深层解构。

  首先,青鸟梦境具有普遍性与层次性。米迪尔与狄迪尔兄妹二人共历幻境,可见该梦世界有别于以个人为单位彼此隔离的白日梦,具有普适的象征意义。该梦境中,生灵不以彼此姓名而以各自种的归属相称,没有“蒂罗”和“蒂莱特”,只有“狗”与“猫”,或是“幸福”和“光明”,因此梦境主导者狄迪尔与米迪尔也应对应“人”的族群,包孕梅特林克对人性本真的认识,并昭示以概括性特征凸显形象的方式构建而成的青鸟梦境兼具“个体”与“种”双重尺度。

  其次,青鸟梦境存在其矛盾性。一方面,中心意旨“幸福”并未构成自身内部的闭合完型,第四幕第八场“幸福国”中,狄迪尔兄妹曾与“幸福的灵魂”相遇,其中光鲜诚挚者有之,丑陋虚无者亦众,然依“家庭幸福领队”所言,队列中的丑陋者将为“青鸟”排拒。另一方面,同一意象刻意呈现前后悖反的状态,譬如狼、狗、猫等生灵兼有灵性与兽性、自由与奴性;死后的世界同时是“黑暗”与“光明”;女邻居的化形是妖婆,也是仙女。这种在频生的矛盾中形成的张力,是象征主义反理性意念的显现,也是潜意识与意识、浅层与深层梦境相互博弈的确证。
 

童话剧《青鸟》中双层幻境的产生与意义
 

  此外,青鸟梦境带有典范性。作为象征主义文学典范,《青鸟》力求在平庸的日常中摄取希望,在幻灭、萎靡的社会现实里寻觅诗意。梦世界愈发完满,对物质现实的回避与排拒就愈鲜明,“梦的本质是愿望的达成”,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青鸟作为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危机时期“幸福”的象征,无疑具有典范性。剔除意识的刻意伪装及艺术语言的粉饰作用,企盼青鸟的狄迪尔兄妹其与闯入的死神或是十二名目盲者并无不同。

  二、人眼看不见的世界——意识处理后的显在梦境

  梦境中存在两种力量——经潜意识浮现于意识中的“被压抑的东西”及阻止它浮现的“检阅”力量,由于两种力量的斗争与协调,梦的潜在思想被歪曲,潜意识中“被压抑的东西”为了能够显现,不得不接受意识的加工处理。换言之,加工成品“显在梦境”就是清醒时被压抑的情感和思想经过约束之后较为柔和的表现。在狄迪尔和米迪尔的梦境中,显在梦境即扭转钻石后所见的世界。

  (一)该世界经过了简缩

  显在梦境的简缩,即将多个事物或一个事物的多个方面同时体现在一个载体上,形成“一对多”的模式,钻石开启的异界中众多双重性格的形象及极具合成感的场景转换是其切实体现。譬如狗的形象总体上是忠实正直的,即便狄迪尔总以怀疑与厌恶回应它的一腔赤忱,它也始终“充满了激情与忠诚”。但这种忠诚却也是偏执和极端的,这样的调和使“动物人”的人性向兽性,甚至是奴性回落。而在场景上,戏剧的每一幕都设有多次场的分割与替换,充分彰显现代主义作品结构上的不连贯性,与梦境世界移步换景的虚幻性相切合,体现出显在梦境自我修饰的处理方式。可见在梦境的显在层次中,意象是经过简缩的,无论是性格还是情感上,“一”与“多”的对应关系都普遍存在。

  (二)该世界经过了转移

  在精神分析理论中,意识的转移处理即“一件事在梦境中被表现为与该事件毫无关系的另一件事,或重要的事情以极其琐碎的样子表现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你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孤军奋战的”——这一思想既是《青鸟》的潜在主题,也是现代主义文学与传统文学断裂的象征,工业社会对乡村田园的冲击加剧了人与社会、自然、他人甚至自我关系的异化,促使现代主义作品萌生强烈的疏离感、陌生感及孤独感。然而《青鸟》并未表现对异己权力的鲜明敌对,也不曾宣扬自我中心的个人主义,相反,它以爱与帮助为主旋律,凭借一顶钻石帽子使万物生出灵智。这似乎与“孤军奋战”的主旨南辕北辙,但若将此视作情感态度于显在梦境中的“转移”,二者便可并行不悖。譬如同行的众人中仅有“光明”和“狗”认同狄迪尔兄妹的理想,而狗的愚忠与光明的“不可时刻相伴”都使得人在灵魂上孤立;再好比扭转钻石虽可使人与万灵暂时共情,但梦必然会醒,青鸟终将振翅飞去,因此,人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是孤军奋战的。

  梅特林克掩藏于细节中的孤独感,即潜意识向意识这一“避难所”转移途中流溢出的隐义,一个时代人心的疏离与异化,被梦境中一幕幕虚妄的欢乐烘托得愈发刺目。

  (三)该世界经过了综合

  综合是显在梦境最直接的特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它是日间思绪经视觉表达将潜意识观念转变为影像的过程。于第六幕十二场梦醒之后,狄迪尔和米迪尔将母亲与“母爱”重合,女邻居与“妖婆”重合,猫、狗与“蒂莱特”“蒂罗”重合……梦境中的同伴都在狭小的屋中找到原型。这种综合处理使戏剧结构同梦境贴合,淡化其荒诞性,模糊梦与现实、意识与潜意识的界限。

  三、“自我”看不见的世界——梦的本来面目与潜在思想

  “自我”作为“心”的主体、本能的取代者,执行着对梦境的处理与检阅,而梦境的本来面目与潜在思想,即所谓的“被压抑的东西”。还原梦境的潜在思想是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的主要目的,将这种思考方式代入阅读,便可自《青鸟》的梦世界窥见梅特林克对“人”之本性及世界本质的评断。

  (一)潜意识对“齐生死”思想的反叛

  狄迪尔与米迪尔漫游“记忆国”及“未来国”之时,曾明确地表现出对“生死等同”观念的认可,认为人在诞生之前与辞世之后都保持与尘世相仿的生活方式。但在第三幕第四场的黑夜之宫中,鬼魂的出现使得这种“齐生死”的理想观念产生裂痕——死者被压迫、限制着自由,为人惧怕与疏远,与第二幕狄迪尔同祖父母共享天伦的情境相割裂,形成强烈悖反,这就是“潜意识”对意识的反叛。

  20世纪初,基督教对彼岸世界的幻想与尚未褪尽的浪漫主义思潮伴生共鸣,催生大批旨在构建自我“理想国”的现代主义创作者模糊生死的意向;另一方面,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传统价值观及宗教信仰受到资本的强烈冲击,人不得不对世界、自我产生怀疑,在潜意识里已不再抱有浪漫主义的幻想。故而在“记忆国”与“未来国”的夹缝里,“黑夜”悄然撞破了这个美丽幻境的破绽,这就是潜意识中“被压抑的东西”偶然逃脱了自我束缚,在意识中留下的刻痕。

  (二)潜意识对“善”的准则的颠覆

  狄迪尔形象的首要特征无疑是善良、正直与勇敢,他为了救治素昧平生的女孩,执着寻找青鸟,面对黑夜和猫的设计阻挠,没有半分胆怯迷惘,他保护着米迪尔,从不被身边的假象诱惑,从未停止前行。然而将序列具化为语言、行为和神态,令人诧异的转变便要出现。狄迪尔不再是那个少年英雄:他昏庸,对狗的忠诚不屑一顾,对猫的虚伪昏聩不识;他傲慢,自视甚高,咄咄逼人,暴虎冯河;他偏私,对树木的控诉置若罔闻,而以上位者的姿态刀刃相向。

  梅特林克本可以将狄迪尔塑造成完美的“英雄”,但他却令狄迪尔的缺点几乎与优点同样多,同样不容忽视。这便是作者潜意识中对“善”的准则的颠覆,是20世纪初期人对自身和对现实世界的怀疑。潜藏在《青鸟》梦境背后的“人”的潜意识,展现出“本我”的快乐准则,它同奉“高尚道德准则”为圭臬的“意识”彼此矛盾争斗,令“被压抑的”同“经过检阅的”纠缠交融,炼就狄迪尔复杂立体的形象。《青鸟》是童话剧,闪耀的是孩童的眼睛,就像米迪尔未能分辨猫的虚伪谄媚,剧本也“看不见”对世界和自我的猜疑与疏离。然而童话剧的潜在读者不仅是孩童,包裹其后的更深层的“看不见的世界”才是梅特林克的视线所及。

  四、“青鸟”幻境缘何而生

  人为什么要做梦?一为催生内部刺激使欲望或愿望得以满足,二为抵御外部刺激和保证睡眠质量。作为二十世纪初期“种”的梦境,“青鸟”梦世界之所以诞生,是因为身处世界大战和精神危机的压迫中的人要在这个时代寻找幸福,为了保证物质及精神生活质量,他们接连由关注外界转向注重精神及心理感受。

  在这个幻境世界中,人与社会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得以调和——看得见的世界与看不见的世界交叠,看得见的人同看不见的人对话;生命和时间的界限被淡化,幸福同痛苦相互转化。“青鸟”幻境,是对永不腐朽希望的追寻。狄迪尔与米迪尔并未在梦中寻得青鸟,但梦醒后,它竟在咫尺之间。这便是《青鸟》梦世界所呈现的价值,幸福和光明仍在身侧,勿因一时迷惘屈服于精神上的颓败,唯有正视人的本性,承认人的孤独,才能达成自我与本我的最终和解,抓住看得见及看不见的世界中共存的美好。

  《青鸟》是梅特林克的幻境,狄迪尔的梦醒了,那个时代却尚在沉睡。于道德、幸福、自由等理念上,梅特林克仍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撕扯徘徊,但其矛盾性的根源永远不是恨世,而是爱世。这一阶段的怀疑与彷徨无须畏惧,因为只要“人”还在前进,还在经历和成长,那么即使如今一无所获,待到一朝梦醒,也总会柳暗花明,于灯火阑珊处得见寻找的“青鸟”。

  参考文献

  []梅特林克2017《青鸟》,云南美术出版社。
  []霍欣彤2008《完全图解度罗伊德精神分析》,南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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