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独特的舞蹈风格与特点
“阿谐”是古代流传至今、具有藏族特色、反映建筑劳动的歌舞之一,是藏族人民喜闻乐见的一种民间艺术。“阿谐”中的“阿”字是指传统建筑中一种比较特殊的类似混凝土的“阿嘎”土,“谐”指的是歌舞的意思,二者结合即为“打阿嘎的歌舞”。阿嘎土系指铺地和盖屋顶用的一种硬粘土,人们用“博度”( 一根长约150厘米左右的木棍的一端固定一块直径约20厘米的扁平圆石,在木棍上部固定一圈小铜铃)和双脚在上面进行不间断的打击、踩踏,也正是在反复地敲压踩踏等劳动的过程中激发了劳动人民的情感欲望,逐渐形成了“阿谐”现有的独特舞蹈形态。
1.唱、白融入舞蹈动作的一种艺术形式
“阿谐”是集歌舞、生产、交流于一体的综合性的艺术形式。舞蹈《阿谐》的动作语汇主要是脚下的单踏步、前后踏步、跳踢步以及上身的动态动律呈现碎、颤、抖等特征。伴随着统一劳动节奏的哼唱,舞蹈演员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其中女舞者在前排呈圆弧状躬身踏步,男舞者背对舞台持“博度”颤膝跺地,预示着一天的劳作即将开始,男女演员哼唱的歌词主要是祭祖颂佛、祈福赞颂等内容;在舞蹈后半段,男女分两个阵营,轮番喝着舞步唱歌对词,以压迫式的进退来互抢上风,风趣逗乐,活跃劳动气氛,一般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男女之间风趣幽默、插科打诨的即兴说唱。在唱和白的衬托下,音乐结构完全附庸于舞蹈的劳动频率,节奏和情绪上的统一来共同推动、鼓舞劳动的气氛,增强劳动幅度,提高劳动效率。
2.动作欢快热烈,具有浓郁的劳动气息
《阿谐》的表演具有极强的自娱性,舞者们在劳动工具上拴上串铃,按不同的劳动节奏响起清脆的串铃声。舞蹈中舞者分为甲、乙两方,你来我往,围成圆圈或站成两排;舞者右手握“博度”做出不同节奏的劳动动作,左手又可配合右手做不同节奏的舞蹈动作;双脚在原地跳跃或前后左右移动,动作和步伐的配合与当地的果谐有很多相近之处,手部动作的绕腕也与藏戏“阿吉拉姆”有相似之处。嘹亮的歌声中舞者们的动作时快时慢,开始时为中速,随着舞者情绪的高涨,舞蹈速度也越来越快。只听得“博度”的夯地声,舞者的歌声和舞步踏地的响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把舞蹈推向高潮。
二、劳动是《阿谐》之根本
“阿谐”本就是在平常的劳动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舞蹈形式,但这种看似枯燥、单调的劳动操作在长期的实践中被智慧的人民群众巧妙地注入了生命的律动,借之抒发内心情感,并在无形中赋予其深厚的艺术内涵,使之成为贴上“劳动性”标签的舞蹈形式。劳动是其本质属性,与舞蹈融为一体,音乐、节奏、曲词等材料都要以生产力为依托,其艺术形态与一般舞蹈略有不同,由于劳动的需要,“阿谐” 的语汇、节奏、韵律、构图等都受到限制,整体形式以配合生产为目标。以艺术的形式将动作的每一步骤、程序组合起来,并向后代灌输了生产经验以及生活常识,使参与者无形中掌握了整个劳动过程,传承着自己的生产技艺。
《阿谐》的编导平措次仁在接受采访时说:“《阿谐》只有这些农民跳才是《阿谐》,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这种感觉是融入他们骨血的,其他人学不来。平时农民们干活的时候就一两个队形:一个是干活时的方块形,一个是完成一天的工作后会用一种流动的队形表示今天工作结束了。” 作为编导,平措次仁等人的任务并不是记录这个民间传统舞蹈那么简单,而是要将农民们唱的歌、跳的舞全部整理出来,然后进行艺术处理,使它在信息爆炸中仍执着地维系着生命的本质。《阿谐》由于受到场地和劳作方式(反复敲打)的制约,队形以正方型和横竖排的一字型居多,并以共进、齐退、直线队形不断左移横挪的变化和大篇幅密集地夯地、踏足来编排,使整个舞蹈的构图及排列样式满足劳动以及生产的需求,整体的风格速度快,动作与动作之间变化迅捷。
民族民间舞蹈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是最直接表现劳动人民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形式。《阿谐》不仅在民族民间舞蹈的劳动主体精神上下功夫,更把握了民族民间舞蹈的本体属性。当下民族民间舞的创作不能一味地间接削弱、改造其民族性,而要在保留民族主体精神的基础上,强调民族民间舞蹈的创新性和现代化。在民族民间舞蹈中我们往往能直接感受到生命的质朴与单纯,正是单纯的身体让我们能够更近地倾听生命,这些都无法取代传统民族民间舞蹈中身体语言的文化意味。
三、 群众文化艺术对民间舞蹈文化传承的积极意义
民族民间舞蹈无论在任何时代,其内容、形式都是贴近生活和反映世俗观念的,像潮流一样横贯整个社会生活之中,它的即兴性决定了它拥有最深厚的社会基础和大众化趋向的舞蹈文化流向。作为一种当代文化现象的中国传统民族民间舞蹈,不仅仅是单纯的民间舞蹈文化所能简单概括的,亦或是上升于舞台的民间舞蹈艺术,它已成为中国传统舞蹈的文化活体样本,是世界范围内具有包容性与延展性的舞蹈文化现象。
舞蹈《阿谐》在新的历史时期与社会发展和人民大众日益提高的审美需求相适应,并以非专业组的群众文化艺术形式促进、推动了民间舞蹈文化的传承,不仅把握了民族文化和民间舞蹈的历史和民族精神的特征,还在保留古老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艺术形式的同时,让我们认识到民族文化的根源以及民族民间舞蹈生生不息的强大生命力,执着地表现着最朴素、最本质也是最深刻的内容。
参考文献:
[1]吕艺生.《舞蹈学导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4.
[2]旺堆·昌都.“阿谐舞”的源流和特点[J].《西藏艺术研究 》,1988(1).
[3]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编辑部.《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西藏卷)》[M].北京.中国ISBN中心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