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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情感在奈保尔文学作品中的体现及其成因(2)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10-29 共8180字

  在《河湾》中有一个最有代表性的意象,即"水葫芦",萨林姆说道:"我讨厌黄褐色的河流上面依旧漂浮着一簇簇水葫芦,淡紫色的花朵,强韧的绿色枝茎,在河流上一直漂着,不分昼夜的漂着".借用陆建德先生分析即"在河道上制造生态灾难的外来物种与在河岸上制造社会灾难的复杂因素都是所谓的'新东西'"(奈保尔,2002a:10)。若把这些"水葫芦"看作是西方文明对非洲大陆的入侵,我们即可得知奈保尔后期对欧洲文明的质疑之强,以至于其憎恶曾经深爱的梦幻般的所谓的中心文明。奈保尔最终的选择是走向流散,成为世界公民,这与两种文明的碰撞无不关联。

  在《印度:受伤的文明》一书中,奈保尔把印度文明划分为八个章节进行叙述,着重书写的是印度独立之后移植西方文明过程中的诸多困境,以及旧有的文化陋习对新印度社会构建的严重阻碍。诸如在"旧有的平衡"中,原先封建王朝的王公在新的社会中依旧拥有权势,依然奴役着那些从属于他的佃户,只不过其头衔从王公换成了富商。这恰似中国辛亥革命之后,社会格局依旧,旧有的人际关系依然生效,民众仍是最底层的苦难者。

  在"土崩瓦解的世界"一章中,印度也曾对自身几十年的发展之路进行反思,其清楚自身的处境,奈保尔写道:"伴随独立与发展,混乱与信仰缺失,印度正清醒意识到常常隐蔽于稳定表象下的苦悲和残酷,以及它就能这样继续下去的能力"(奈保尔,2003c:51)。

  虽然印度上层施政者无不在努力进行国家变革,然而其改革措施无不有失偏颇。诸如建立摩天大楼与分间出租的宿舍,给偏远农村通电电价高的离奇,给广大农村地区实施灌溉计划以期提高粮食产量和改善牛车提高工作效率等。这些看似美好的改革得益的依旧是富人,措施饱受民众诟病,甚至民众纷纷揭竿而起,这就有了土匪、不法之徒、草寇,也就有了犯罪社区等不安定因素。在关乎国家发展、民主政治进程、民生改善的旧有观念上,印度却并未付诸行动。毁了印度的甘地主义余孽巴韦等仍受到政府高层的礼遇,尼赫鲁的自由国家主义昙花一现,奈保尔深恶痛绝的"种姓"、"贱民"、"德法"观念未能根除,且愈加渗透到社会结构的构建中,这些促使印度走向了一个未知的迷途中。奈保尔对印度的前景甚为担忧,其在作品最后一章"复兴还是继续"中即表达出其对印度的未来做了设想:"印度的危急并不是政治性的:那只是德里方面的看法。独裁或军人同志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危急也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所有这些不过是从不同方面反映着更大的危急。一个衰败中的文明的危急,其惟一的希望就在于更迅速地衰败。对于我来说是个更加黑暗的年代"(奈保尔,2003c:213)。奈保尔对印度文明的悲观绝望可见一斑,其边缘文明在不断地发展中只能走向更为黑暗的地带。

  在《自由国度》之"孤独的人"这一章中我们已经认识主人公桑托什,其在华盛顿见闻美国的种种文明之后,明白其所处之境,有这样一段自述:"我明白自己是个囚徒,我接受这个事实,同时注意调整好自己。我学会了在寓所内过日子,甚至还挺心安理得"(奈保尔,2008b:33)。其实这也反映了以奈保尔为代表的那些从边缘文明到所谓的中心文明后所处的境遇,即无所适从,对西方文明战战兢兢,又不能快速接受,只能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甚至在桑托什与美国那个哈布舍女人结婚之后取得了合法的美国公民身份之后,依旧认定自己是这个国度的陌生人,"我在这儿的优势是:我是个陌生人。我的心、我的头脑已对英语关闭,我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不听广播,不去关注墙上哈布舍赛跑者、拳击手和音乐家的肖像。我不想再了解什么,学习什么"(奈保尔,2008b:65)。这一时期的桑托什已经不再是西方中心文明的崇拜者,而是一个历经了两种文明涮洗之后纯粹独立的思考者,其对西方文明的深度质疑,重新思考代表的正是奈保尔、拉什迪等流散作家的态度。

  四、奈保尔复杂情感生发之原因

  奈保尔对母国产生悲观失望以至于难以真正认同、融入印度文化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印度作为一个英国殖民了一百五十余年的老牌殖民地独立后并未走向民主、繁荣、富强、和谐,而且其社会发展现状甚至不如英国殖民时期。这使得奈保尔历经三次文明考察之后,对印度的前景愈发堪忧,断定印度于他而言是一个永恒的"黑暗地带",是一个远离文明中心的偏僻地带。但是奈保尔以一个汲取了英国文明的"养子"姿态重新审视印度文明时发现其小说中的诸多事实,却未能探寻造成印度极其落后的真正原因,即英国一百五十余年的殖民统治和战后仍以西方为主导的国际政治关系的格局,这两点奠定了独立后的印度依旧要历经一段漫长的无序、迷茫的黑暗时期。

  奈保尔把印度的贫瘠落后归结为:"印度的危机不只是政治和经济上的,更大的危机在于一个受伤的古老文明最终承认了它的缺陷,却又没有前进的智识途径"(奈保尔,2003c:213)。具体而言是:印度甘于停滞、破败,安于颓废贫穷的根源在于印度教旧有的平衡思想,它使得印度人在危机四伏的时刻找到神与信仰作为逃避的手段,退缩到古代回避现实;第二,他认为甘地视贫穷为神圣的思想、非暴力主张、过度自我专注的世界观,苦行静修的印度教存在方式,在独立后的印度已经成为产生颓败、落后、停滞的精神因素;第三,他发现整个印度上下智识贫乏无力,现代科技与古代的文明结合成了不伦不类的东西(李岩,2010:94)。最终他认定印度是一个无法被拯救的黑暗地带,而他也注定融入不了如此未经开化的印度文明。

  印度作为英国殖民地,注定只能是宗主国英国政治上的从属、经济上的附庸、文化上的依存以及社会结构的松散状态。在西方的工业文明传入印度之后,在机器轰鸣声中,印度传统的农耕文明被严重冲击,其旧有基于农耕文明而结成的社会结构也被一百多年的西式文明的侵蚀解体了,印度被英国拖进西方工业文明的社会大潮中,其整个国家、社会的状态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印度由于其尴尬的殖民地位,注定只能是英国的附庸,英国断然不会使得印度建立起独立的工业体系,发展其独立的完整的社会结构,传承其数千年的文化以接轨于工业文明。最终在印度独立后,这些根基上的弊端在宗主国撤离印度之后统统显现出来,且演变成混乱、无序、贫穷等社会问题。再加上二战后以西方国家为主导的国际关系格局依旧压榨着第三世界诸多国家,其通过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优势不断扩大与先前殖民地的差距,最终也造成了印度处在独立后的漫长黑暗地带。

  在奈保尔积极走向欧洲,积极融入其所认为的文明中心的英国时,亦发现了西方文明的诸多弊端,且对西方文明产生深深的质疑。其自己漫长的融合之路本身就是对这些从边缘地带对文明中心神往的人来说即是个打击,文化的差异性使得他们难以融入英国,另外西方世界的种族歧视依旧盛行,对于以奈保尔为代表的这类外来边缘地带的人带有审查、偏见、苛求。当他深入考察欧洲文明之后即发觉其根基是建立在对亚非拉等广大殖民地、次殖民地的剥削上的,这使得奈保尔对西方文明不得不重新审视。

  布鲁斯·布尔在"文明与奈保尔"一文中很敏锐地指出,奈保尔在文明中心所遭处的困境:"在奈保尔作品的深处有一股强烈的讽刺意味!是西方的殖民主义提供了他首次的侮辱和被剥削的体会,而且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了一种毕生的倒置感和一种在他灵魂深处继续燃烧的忿怒感!但他同时也清晰地看到'在当今的社会中'最应当谴责的不公正行为是那些联合起来反对西方的力量所犯下的错误',而事实上西方是世界上人权得到最彻底保护'人类天赋得到最一致的奖赏''人类生命得到最真诚的重视'人类潜能得到最充分实现的地方!".

  然而奈保尔未能像拉什迪那般成为一个文化骑墙者,拉什迪1982年接受采访时直言不讳:"一定意义上,我既身在印度与英国文化之内,又身处两种文化之外。在很多方面我不再是印度人,同样我也从未成为英国人。

  我仍然讲印度语言。在印度我有回家的感觉,在伦敦我也完全感到闲适自如"(MichaelReder,2000:98)。其主动选择流亡,即为实现其所追求的价值、事业,借助流放以获得一种超然的疏远感,从而打破政治和立场的限制,为公共话语提供真知灼见(王贵明,2004:88)。这对于奈保尔而言是一个最为合适的视角以观察欧洲文明与印度文明,并可借助其文化桥梁的身份传播西方文明,积极改造印度文明中不合时宜的那一部分。

  五、结束语

  在奈保尔看来,并非所有的西方文明内容都是带有强烈的殖民色彩的,诸如在文化领域,西方的很多元素都是值得印度去借鉴的。诸如其古典音乐、歌剧戏剧、基督教,等等,奈保尔以"流亡者"身份积极吸收西方先进文化以繁荣印度本国文明,促进印度在精神状态上为之一新。他通过英语书写来介绍印度的政治、经济、习俗、社会等诸多主题,向外界展示了一个全方位的现代印度,并荣获了诺贝尔文学奖,从而实现了西方文明对印度文明的某种认同和接纳。另在《印度:百万叛变的今天》一书中,把一个经济良性发展、民众生活显着提高、民智全然开启、政治民主进程切实有效、科技迅猛发展的印度再次呈现在全世界人民的眼前,这正是奈保尔以"流散"视角期待的结果。

  总体来说,奈保尔作品中的多股复杂感情都是基于两种文明的碰撞、冲突而生的。通过对其作品做简要梳理,即可感知其复杂感情,而这亦对我们探究这些印度裔流散作家有所补益。

  参考文献:
  [1]李岩,陈瑶。试析奈保尔印度三部曲的"东方主义"[J].辽宁教育政治行政学院学报,2010,(11):94.
  [2]奈保尔。河湾[M].方柏林,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a.
  [3]奈保尔。自由国度[M].刘新民,施荣根,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b.
  [4]奈保尔。印度:受伤的文明[M].宋念申,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c.
  [5]石海军。印度:印英文学之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58.
  [6]王贵明,韩伟斌。一位现代知识分子流亡者-从后殖民主义视野解读奈保尔的《抵达之谜》[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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