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喦:薛先生你好,有机会我们聊一聊挺好。我们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我事先知道你的大名是因为我孩子的缘故。我孩子上小学五级,阅读过很多文学作品,其中包括大量的儿童文学作品,孩子曾经跟我提过你的儿童文学作品集《稻香》《泡泡儿去旅行》,他说写的很好,让我也看一看。我近几年看过的很多儿童文学作品真就是孩子给提供的信息,比如孙幼军、张之路、沈石溪、杨鹏、杨红樱、常新港、北董、周锐、雷欧幻像以及奥地利作家托马斯·布热齐纳等等,还有很多,其中就有你的大名。尤其是你2013 年最新版本的长篇小说 《满山打鬼子》,孩子喜欢看,我也喜欢看。由原着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满山打鬼子》也在江苏首播了,我们父子俩感到很开心。我们就从满山谈起。小说中的小主人公叫满山,而有趣的是我儿子的大名恰恰也叫满山,也许这是一种冥冥中的缘分。从培养孩子的角度讲,我看孩子的读物是为了更好地和孩子交流,也正是通过和孩子交流,我提前知道了你的大名。
薛涛:满山?那么一定是林满山了。你不觉得这个巧合就充满童趣吗?这些年,围绕写作、阅读,在我身上发生过很多好玩的巧合,其中充满离奇的故事性。这些巧合让我对“编故事”这个行当充满信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个事情进行下去,不然太对不起那些巧合。好了,现在从满山这个名字说起。我觉得“满山”这两个字给我带来很多好运“,满山”让这部作品获奖,翻译到韩国,并拍成了电视剧,在电视剧中“满山”
的扮演者是四川的抗震救灾小英雄林浩,据说有人索性叫他林满山了。这时生活中您的儿子———林满山又出现了。我们把这个巧合理清一下:满山—林浩—林满山。从虚构到扮演,最后到生活中的真实存在,这是不是很有意思?所以,我说“满山”这个名字给我带来了好运,围绕一部作品所能发生的好事都发生了。所以,我要感谢两个满山,一个是满山,另一个就是林满山。而林满山更是促成了我们的相识和这次交谈。
林喦:这些巧合经过您的整理和解释,果然变得非常有趣!
薛涛:把生活中那些平淡无奇的细节加以升华,让那些细节发光,这就是小说家的本分吧。
林喦:近期,我阅读了你的大量儿童文学作品,包括上面提到的《稻香》《泡泡儿去旅行》《满山打鬼子》,还有《我家的月光电影院》《废墟居民》《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九月的冰河》《小城池》《正午的植物园》以及散文集《与秋虫为伴》等。这些作品让我有一种重返童年的感觉。
我想,作为地道的北方汉子,笔触儿童文学这个领域的时候,不仅需要有超常的想象力,更重要的是必须要建立一套让孩子理解、明白的语言系统。这里有几个问题想和你交流一下:一是,你是何时开始儿童文学写作的?为什么不是别的文学,而是儿童文学?二是,你是如何建立自己驾轻就熟的一套儿童文学的语言系统的?也就是说,你的作品能够有广大的儿童读者(也包括成人读者),儿童读者能读明白你的作品,你觉得其中的奥妙在哪里?
薛涛:先谈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选择的是儿童文学,不是别的文学。这个问题既好解释又不好解释。我选择儿童文学跟遇见的文学领路人有关,儿童文学作家肖显志、儿童文学活动家赵郁秀等等,我有幸在创作的早期就结识了他们。可是,这些是决定性的因素吗?现在我问你为什么做了教授,并且是文学和传媒教学研究的教授,而不是别的教授。这个问题要是认真地回答起来肯定是一个电视连续剧,是一个充满拐点的长篇故事。我们的身份往往不是我们选择的结果,是被选择的结果。这样说有宿命的味道,可是不这样解释就无法说清其中的来龙去脉。“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正在从事这个行当并且津津乐道,并准备终其一生。
再说第二个问题,适合儿童的语言系统是如何建立的。这是一门学问。我是一个提供作品的人,对于学者来说是为他们提供了做学问的材料。我只能提供的是一些感性资料,无法从“学问”的理性层面解释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好像是说儿童语言跟成人语言之间存在差别,甚至是隔膜。我得承认成年人跟孩子的交流有时候很难。记得很多年前我们一行几人去学校给孩子们讲座,同行的有一位团委书记。轮到这位书记讲话时,他如入无人之境,满口空洞的、概念的官话,孩子们当场全傻。云里雾中的仅仅是孩子吗?同行的大人们也都懵了。那么,儿童语言就是奶声奶气吗?就是痴言稚语吗?也没那么简单,捏着鼻子装小孩说话无法打动孩子。可是,如果你善于讲故事,有点风趣和幽默,有跳跃的想象,动真情说真话,孩子们就爱听,就能笑出声,甚至流眼泪。我的体会是儿童跟成人之间的语言障碍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可逾越。
林喦:应该说,儿童文学在中国的发展经历了两个世纪几代人的努力,而在 20 世纪初期,茅盾作为一代文学巨匠不仅创作出了《子夜》《春蚕》《林家铺子》等脍炙人口的名篇佳构,其实他在儿童文学的创作和理论研究与推介上也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他曾在一篇《关于儿童文学》中曾对翻译儿童文学的技巧上说过,实际也是对儿童文学创作的标准提出的要求,他说:“儿童文学不但要能启发儿童的想象力,而且要能使儿童学到运用文字的技术”,“要能够给儿童认识人生”,“必须是很有价值的文艺的作品”,能对儿童实施正确的教育作用,特别是生活理想教育。我觉得这样的观点对于儿童文学而言在今天也不过时,也很有道理,也是评价儿童文学作品好坏高低的标准。我阅读你的作品,感觉你的作品很符合这样的要求。
薛涛:茅盾的观点是早期的儿童文学观,这些观点在今天看来都是常识,可是并不过时。后来又有很多新的儿童文学观被提出来。比如“解放儿童的文学”“教育成人的文学”,还有更早期提出近年重新热起来的“童心说”“儿童本位说”等等,儿童文学的标准更深入更开阔了。我的作品是否符合那些标准,我不大在乎,至少在写作的时候我是不记得那些标准的。我更愿意向具体的文学经典致敬,用活生生的目标当标准。在我看来,文学经典的标准就像咱们东北的冬天,从一棵树看到简约,从一块石头看到朴素,从一块雪原看到辽阔;冰河划开雪原,又看到旷远;扫开冰河上的雪,借助阳光打量下面,又看到深邃和复杂;到了夜晚,两只乌鸦足踏寒枝,注视月光,对着那个亘古不变的银盘子说三道四,又看到庄严和幽默结合之后产生的一种美学效果。
林喦:你的儿童文学创作是从短篇小说开始的,如早期的《空空的红木匣》《黄纱巾》《女孩的暖冬》《蓬镇故事碎片》《稻场笛声》等等,到近年创作的《我家的月光电影院》《小城池》《满山打鬼子》等中长篇小说,应该是你创作上的自信与成熟的标志,更是你驾驭文字能力和构思故事能力的提升。这其中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转变?
你是怎样做到的?
薛涛:我想起一句歌词———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我很喜欢这句话,还用它做了我的新书《白银河》的题记。用这句话来形容我应该很恰当。我不懈怠,永远向前走。读初三那年冬天,我参加了晚上的补习班,放学后我需要穿越寒夜走回家去。这中间相距五里路,中途还要经过一片阴森的坟地,而最难以通过的是无边的黑夜,它看似空阔其实狭窄得令人窒息。没有同伴,没有别的依靠,全仰仗头顶的星光给我胆量,家中的那团炉火给我能量。我不时地告诫自己不能停下来,也无路可退,只有走下去才会接近家中那团炉火。我一天天地坚持下去,竟然挺过了一个寒冬,来年春天再开学时,我已经有资格在县城的重点高中读书了。写作无疑是快乐的,而超越与转变的过程又是无比艰难,除非你只想躺在老地方睡懒觉。这个过程就像孤身一人穿越寒夜,没有同伴,只有头顶的星光和远方的炉火。与孤独抗争,跟自我局限进行较量,这是少年时代养成的习惯,我早已经乐在其中了。
我最大的快乐是超越,哪怕仅仅是一毫米。我永远走在赶往下一站的路上。
林喦:问一个比较简单和通俗的问题,你构思这些儿童作品,或者是塑造了诸多鲜活孩子形象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如《我家的月光电影院》里面的“我”和李小蝉、《小城池》里面叛逆的女孩沙漏以及《满山打鬼子》里的以满山为首的一批小孩子形象的?
薛涛:他们即是想象力的馈赠,也是生活送给我的礼物。
先说《我家的月光电影院》。我父亲很年轻的时候是一位电影放映员,那个年代电影放映员是一个很受追捧的职业。父亲是在那个时候养成了爱笑的好习惯,我也时时体验到了“电二代”的荣光和骄傲。就说一个事情,一旦有好的电影父亲偶尔会在家里给我们搞个首映仪式。
这个首映仪式很简单,在墙上挂一块小小的白床单,把电影机对准那里就行了。这个细节构成了《我家的月光电影院》的核心故事,“我”的身上就有我的影子,那里的故事几乎就是“我家的”故事。
再说《小城池》。十几年前弟弟给我讲过一个远亲家的故事。亲戚家的女孩经常让母亲帮她洗印照片,据她说老师和同学们很喜欢她,要她的照片做纪念。母亲信以为真,便时不时就洗印女儿的照片供她送人做纪念。后来,母亲无意中在女儿的抽屉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些照片都锁在她的抽屉里,根本没有送出去。讨人喜欢的事情无疑是女儿虚构的,她的内心经历着怎样的孤独和自卑呢?这个故事重重地打在我的心上,当时我脑子里闪出一个词:苍凉。十年后我终于写出了女孩沙漏,她身上就有那个女孩的影子。不过沙漏更丰满、更叛逆,甚至看不出原型了,可是小说苍凉的基调却完完整整地来自十年前的瞬间体验。
林喦:提到《满山打鬼子》这部长篇小说,我不由得想起了《小英雄雨来》《小兵张嘎》《鸡毛信》等以前脍炙人口的抗日题材儿童文学作品,其中小英雄雨来、嘎子、海娃等形象历历在目。 我看到《人民日报》一篇文学评论把满山跟上述几个少年相提并论,“满山”已经走进抗日小英雄的人物画廊,填补了东北的空白。当然,“满山”的形象却与上述形象又有不同,在这部作品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发乎于自然情感的、具有朴素精神的小汉子形象,真实可信,不刻意塑造高大,也没有豪言壮语,很接地气。小说中设置了“满山”与日本小女孩“直子”的交往,更显出了作者在创作上的态度---孩子的纯真天性,善良情怀与战争的可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诚如你在第八届全国儿童文学奖获奖感言中所说:从酝酿《满山打鬼子》那个时刻开始,我适当地把写作的姿态从“仰望星空”调整“俯瞰大地”,我很喜欢你说的“俯瞰大地”。
薛涛:“仰望星空”肯定是人的视角,而“俯瞰大地”可能是神的视角。我用这个视角获得一个高度,尽量用新的战争观、英雄观和儿童观把握这部作品。
林喦:《满山打鬼子》的出版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声誉,它获得大奖、在韩国出版、改编的电视连续剧近日也在江苏首播。我发现从《满山打鬼子》开始你的创作风向有了明显的变化,你从早期的“幻想”和对现实的过度“抽空”中走出来,转而奔向大地深处。最新的长篇《九月的冰河》和短篇《雁叫寒林》掷地有声,能听见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颇具震撼力,最后又达到“虚空”境界,遁入精神层面的愉悦。
薛涛:由实入虚,最终进入精神和灵魂的层面,这是一个难度,我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探索。早期的创作我采取直接进入“虚空”的方式,导致作品缺乏生活质感,它的意义在于完成了基本的艺术积累。我早就知晓,生养我的白山黑水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月光宝盒”。它的里面藏着这样一个世界,它神秘、诡异,亦幻亦真,是一块充满“童话人格”的土地。我从小氤氲在那样的氛围,慢慢养成自己的审美观、艺术观。且不说远处传来的萨满神歌和太平鼓,就连树下闲坐的老太太都通着灵气。她跟树探讨过日子的事情,也会顺便调侃身边的一条瘸狗。瘸狗从容跑过,她自己嘎嘎笑,我奶奶有时候也加入这样的对话。去年,我在沈阳郊外的鸟岛溜达,听见两个员工朝着树梢上一只鹰说三道四,认为它的性格“太装”,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俩还对水中一只鸭子指指点点,嫌它的叫声太沙哑,赶不上刘欢。他俩议论纷纷,就像数落一个邻居、一个熟人。我庆幸我生在这块土地,我更庆幸我选择了“童话”这种表达方式。有的同行不太理解我在《九月的冰河》中随处可见的人与树、人与狗的交流。那种交流看似各说各话,其实是万物有灵的文化心理使然,也是这块土地赋予我的“童话人格”使然。
林喦:近三年来,我一直很关注当代辽宁作家的创作。我渐渐地感觉到,当我们认真总结当代辽宁作家的创作和作品特征的时候,不难发现,诸多作家在创作和作品中所呈显出来的特色依然是继承了上一代“东北作家群”的创作精神和对东北广袤土地的关照。你的《满山打鬼子》《九月的冰河》也有这样的特征,你自己也说:“……从酝酿《满山打鬼子》开始,我重新打量我脚下的东北大地。我从过去的时间开始一步一步走过来,现在我正打量当下,打量当下遗留在这块土地上的习俗与信仰、欣喜与哀愁……”你的作品是儿童文学,但其文学价值的终极意义是宏大的、宽阔的,也是有深度的。我曾经给具有继承上世纪“东北作家群”创作风格与特征的当代东北作家这个群体称之为“新东北作家群”,应该是具有合理性和合法性的。
薛涛:作家要有户籍,谁都别天真指望自己会成为世界公民。就算你取得了世界公民的户籍,你也有一个精神故乡。什么是精神故乡?就是不管你走到哪里,就算你到了火星,当你孤独难耐闭上双眼,一个图景渐渐清晰,炊烟、原野,继而是鸟鸣、虫唱……这个声像兼备的图景就是你的精神故乡。东北作家最大的财富就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精神故乡,他们都是有根的人,他们的创作都是有根的创作。
林喦:应该说,通过这段时间阅读你的作品,让我有一种回到了童年的感觉。你的大部分作品也在展示童年,你觉得你的童年生活与你的创作有怎么样的关系? 对了,我儿子满山知道我要和你做一个对话,一定让我问问你,你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哪里?是否与你的童年生活有关系?(笑)薛涛:长幼有序,我先回答林满山之父的提问,然后再回答林满山的提问。每个作家的创作都跟自己的童年有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这从一些作家的创作谈中能找到根据。但是能否说儿童文学作家更加倚重自己的童年生活呢?这个未必。我的基本的情怀都是童年时代养成的,它影响到我的喜怒哀乐以及表达的方式,可是我的创作灵感基本来自现在的生活,我的儿童文学创作不是童年回忆式。童年回忆式的创作在开掘生活资源方面是有问题的,它不够开阔,除非你有足够的自信和天赋,能为那些“追忆”赋予新鲜的思想。哦,好像捎带着把满山的提问也回答了。不过还是要正式回答满山---我的情怀来自从前,我的灵感来自现在,我的思考指向未来。不知林满山同学是否满意?
林喦:这样一来,我们就绕不开今年的新作《九月的冰河》了。这部作品出版以后颇受好评,《中华读书报》《中国图书出版资讯》《光明日报》《中国新闻出版报》等报刊先后发表了束沛徳、曹文轩、徐鲁、朱自强的评论。曹文轩在文章中对这部新作的评价很高,同时也对你这些年的创作做了全面肯定,认为你的文学世界,比初时深邃和开阔,作品的“文学价值一直是被低估”,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枯萎凋零”,反而显得“更加光彩”。朱自强在文章中称,“读《九月的冰河》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有思想、有探求的作家形象……这是一部对我的儿童文学阅读经验构成一定挑战性的作品。它是写实主义小说,还是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它是少年心理小说,还是少年冒险小说?它是动物小说吗?……《九月的冰河》能引起这么多思考,本身就说明了它丰富的艺术价值。”你自己怎么看这部作品?
薛涛:回头看自己的作品总是发现遗憾。我只有正在写作的时候才是自信的,完成后便开始怀疑,并一点点否定它。这些年我三次去漠河北极镇文学旅行。第一次是 2012 年夏天,我在黑龙江边坐了很久,它让我安静。第二次是 2013年秋天,我大致坐在原来的小码头上,很想为这个地方写一本书。这时一条黑狗默默坐在我身边,好像跟我说,写写我的故事吧。我刚刚在心里答应它,它站起身便走开了。第三次就是 2014春天,我带着新书来还愿了。当地的学生在操场上朗诵作品片段的时候,我一直留意着街上走过的人和狗,人群稀稀拉拉,没有黑狗的影子。
我和女儿在那里多留了一天,我俩骑车走遍北极镇,黑狗还是没露面。我想,黑狗去年完成任务便消失在茫茫林海了。我正满怀惆怅,一个男孩出现了,指着我说,昨天我参加新书朗诵了,你不是写《九月的冰河》的薛涛吗?你信不信,我就是书中的小满!说完嘻嘻笑着跑远了。我一下子释然了。
林喦:你确是一个书里书外都充满故事性的人。有评论家说,薛涛的小说意欲探求生活的哲思与意蕴,所以他必然要寻找人生中最值得探索的切入点,“生命”和“死亡”这两个人类必然要面临的哲学命题也就成了他作品中经常表现的主题,对这两个最富挑战意味的哲学命题的深入,实际上也就是对于人生价值观与意义的探讨。从文学理论梳理的角度讲,我认为这样的总结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儿童或者青少年在阅读你作品会想到这些吗?作为作家,你想表达的是什么呢?
薛涛:生与死,是文学永恒的命题,哲学是文学的最高境界。儿童文学更没有理由回避这些基本面。我想,再深奥再玄妙的命题,只要搭上精彩的故事就会变得生动可感。就算少年读者不能完全懂得其中的奥妙,内心里也会产生一丝悸动。能有这瞬间的悸动,我们的艺术理想和文学使命也就完成了。
林喦:今天的对谈令人愉快。通过这个对谈,一定能帮助更多的研究者走进你的文学世界。
薛涛:最近很忙,真不适合深谈文学。何况我一直忌讳谈自己的作品,谈得好人家会说我眼高手低,谈得不好又露怯。不过真心谢谢你的关注,这次交谈给了我整理自己的机会,写作毕竟是感性多于理性的事情,这次不算太长的“理性之旅”让我更加敬畏儿童文学,更加看重自己手中的笔。最后,请替我转达对林满山的问候。
我用作品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的满山。你显然比我更务实,创造了一个活生生的满山。我希望有机会见见这个满山,请他给我的满山提提意见。
林喦:这个没问题!期待你《满山打鬼子》的续集《情报鸽子》中的满山更可爱。
薛涛:好的,谢谢,我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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