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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儿童文学作品中的死亡线索及其特点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5-01-19 共5731字
论文摘要

  纵观中国儿童文学百年的发展历程、时代规范与审美嬗变,可以将中国的儿童文学作家分为五代。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后产生的第一代儿童文学作家可以说是启蒙的一代,他们最大的贡献就是为中国儿童文学所起的开创与奠基作用。第二代作家是在 20 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战争环境中历经革命和救亡成长起来的,他们的文学创作特点是用文学直接切入现代中国的社会形态和革命救亡任务。而在共和国“十七年”运动语境中成长起来的第三代作家,则在文学配合“中心”“运动”的复杂背景下进行着痛苦的探索和民族化追求。由于在经历过“文革”和“上山下乡”之后,又迎来了“改革开放”,所以第四代作家特殊的人生经历铸就了他们对儿童文学的文化担当和美学品格的执着坚守。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努力地践行着用文学塑造民族未来性格、打造少年儿童良好的人性基础。而中国儿童文学界最具创造力、影响力和号召力的莫过于在 20 世纪 90 年代逐渐成名的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与前几代作家相比,他们具有明显的年龄优势(多为 70 后)、知识优势(多为高学历)、信息优势(网络写作)与创作自由(如“自由撰稿人”)。同时,他们创作上的欠缺也比较明显,如写作容易滑向市场化,缺乏精雕细刻与使命意识;更容易丧失对主题深度的把握和对生命严肃性的思考,陷入娱乐大众以及金钱写作的流俗之中。而我们也可喜地看到,作为中国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杰出代表的薛涛,在综合了前五代作家优势的同时,又竭力克服了他们可能出现的缺点。

  自 1994 年发表儿童小说处女作《河澡》以来,薛涛的创作不断成熟,并日益受到读者的喜爱和关注。1999 年,其长篇小说《废墟居民》获得了第四届东北儿童文学奖一等奖;2002 年,中短篇小说集《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获得中国作家协会第五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2003 年,长篇小说《泡泡儿去旅行》获得了文化部第三届蒲公英奖。同年,《正午的植物园》获得了冰心儿童渤海大学学报二○一四年第六期文学创作奖;2007 年,“山海经新传说”系列三部曲获得了辽宁省五个一工程奖。随着作品数量与所获奖项的增多,薛涛在儿童文学界的知名度不断提升,评论界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综合起来,当前评论界对薛涛作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对薛涛作品中奇幻想象的赞叹;其次,集中于优美的语言和精巧的故事结构。因为儿童文学作品的特点,要求薛涛作品中奇幻的想象必不可少。同时,由于读者大都是少年儿童,所以,薛涛作品中适合儿童的优美语言和精巧的故事结构也无数次被提及。不过,笔者认为,之前评论界对薛涛作品的研究过多地停留在形式上的探索,而忽略了其作品在主题和哲理层面上的思考。李春林曾将薛涛小说的主题概括为“对死亡和生命的阐释和歌吟”[1]。

  所以,薛涛小说中的死亡话题是一个极具价值而又不容回避的研究方向。针对以往评论界对薛涛儿童文学作品中死亡话题涉及较少的情况,本文将其作品中的死亡线索加以梳理,并对其特点做如下总结:

  一、突破传统,摆脱束缚———敢于直面死亡

  死亡,是每个人必经的一个阶段,也是文学艺术中的永恒主题之一。而作为文学的一门特殊分支,死亡也应该是儿童文学中不应回避的一个主题。

  然而,由于读者群体的特殊性,相对于成人文学中死亡描写被赋予的复杂功能,死亡似乎很难成为儿童文学作家的审美对象。长期以来,儿童文学似乎成为了“只应有欢笑,不该有悲伤。只应有新生,不该有死亡”的桃花源。这种现象似乎迎合了儿童天真、无邪的特点,但却基本剔除了死亡话题可能带来的严肃性和思考价值。同时,由于自古以来传统文学中乐生恶死观念的影响,儿童文学作家对死亡这一话题刻意进行回避,似乎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反观世界经典儿童文学作品,我们会发现,它们早已用事实证明了死亡话题的价值: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用死亡作为契机,用一种幻境的方式实现了主人公生命的永恒,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氛围:怀特用一只蜘蛛生命的消逝,使《夏洛的网》实现了主题的升华;而圣·埃克苏佩《小王子》带有死亡寓意的结局,既感动了千千万万的儿童以及曾是儿童的成年人,也使作品成为了经典。

  所以,儿童文学这片净土真的可以永远远离死亡吗?答案是否定的。

  正如美国现代作家、哲学家菲力蒲·劳顿和玛丽·路易丝·毕肖普在他们的合着《生存的哲学》中所言:“死亡是人无法避免的事件。古往今来,许多哲学家确实把这件事看成唯一至关重要的事件,在他们的思想中,死亡问题占据了中心位置,在某些人看来,如果哲学不能帮助自己与可怕的不可避免的死亡达成和解的话,它至少可以帮助自己去了解死亡,因此他们对死亡问题进行反思。”

  而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儿童文学作家,在他的作品中不应该回避死亡,而是应该在涉及死亡话题时给予儿童以积极、正面的引导。在当前网络主导、信息爆炸的时代背景下,少年儿童所接触的信息必然无法绕过死亡。

  如果在儿童文学中对死亡话题一味地给予回避和美化,只会让他们对文学作品产生怀疑和厌恶。所以,当代中国儿童文学界需要能直面死亡这一话题的作家及作品,而薛涛恰恰顺应了时代的潮流。

  首先,薛涛敢于直接面对死亡。针对当前儿童文学界回避死亡的现状,薛涛“大胆”地告诉广大儿童,死亡就如同雪人会融化、花儿会枯萎一样,也是一种自然现象。但同时,他又用爱、希望和新生向孩子们传达出一种积极的死亡观,从而让孩子们可以战胜对死亡的恐惧,而不会陷入对死亡的忧虑。例如,在《少年与镜子》中,尽管“调皮少年”尽力为老人制造光明,但老人还是去世了。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但与此同时,老人在离开时又是带着微笑的,因为,尽管死亡不可避免,但老人对光明的渴求和依恋却得到了满足。这就让读者在接受死亡的同时,又能看到明天的希望。再如,在《白沙滩》中,耿叔因为劳改过而处处受人歧视,但他却能够为民除害,虽然最终付出了生命,但却获得了人们的尊敬。耿叔用永远肉体的死亡换来了永恒精神的生,让读者感受到的同样是希望和正能量,而不是死亡的恐惧。死亡不可避免,但并不可怕。换言之,死亡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人类生命的自然延续和永恒。

  其次,薛涛用其独特的构思,消除了儿童对死亡的恐惧感与神秘感,让死亡的生命在其笔下达到了“虽死犹生”的效果。在小说《围墙里的小柯》中,当众人已陷入危险之中时,“首领”却仍然冷漠、自私。最终,正是“使者”的死亡才让“首领”明白了“:使者死了,我们没帮他,这不好玩。”于是众人团结一致,战胜了“巨蛙”。而在另一部小说《废墟居民》中,为了拯救城市、解救被囚禁的鸟儿,“木木”死了,但是却换来了城市的平安“、伦子鸟”和“雪琪鸟”与父亲的团聚。在传统的儿童文学作品中,也许“使者”不会死,只要一次受伤就可以唤醒众人;“木木”在拯救鸟儿后也可以被“灵丹妙药”所拯救,但薛涛偏偏用一种“冷漠”的方式打破了传统的“大团圆”结局。他正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告诉儿童读者:死亡是不可逆转的,为了维护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正是薛涛直面死亡的勇气和敢于打破“大团圆”的创新,才使他的作品摆脱了死亡话题对传统儿童文学的束缚,从而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二、守正出奇,标新立异———“死亡关系之网”的构建

  如果说仅仅在一部作品中涉及死亡话题,只能认为是薛涛的一种尝试,那么“金牌幻想小说”系列作品(包括《精灵闪现》《废墟居民》《围墙里的小柯》《泡泡家族》)的出版,则可以看作是薛涛能够成熟驾驭死亡题材作品的标志。因为,在这四部作品中,他由点及线,由线到面,通过在时间、空间、逻辑、层次上的严谨、细致的安排,构建了一张繁而不冗的庞大的“死亡关系之网”。

  例如,在《围墙里的小柯》中“,我”为了寻找表弟小柯而进入了“灰城”这个没有友谊、没有温暖的城市。“我”一直在试图唤起小柯对“我”及众人对友情的记忆。最终,是“使者”以死亡为代价,让众人重拾了友情和互助,是死亡唤起了人性,洗涤了灵魂;在《废墟居民》中,“我”在废墟上结识了因地震而死去的孩子所变成的伦子鸟和雪琪鸟。最终,在保卫正义的斗争中“,木木”为了解救被囚禁的鸟儿而死去了;而《泡泡家族》可以说是薛涛对“死亡”形式的特殊表达。

  因为全文中似乎没有死亡,但实际上,死亡的威胁却时刻存在。因为主人公小离和小虬母子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果气温太热就会使他们变成泡沫。小离为了保护小虬过河可以变成泡沫,小虬为了寻找朋友“大庸”可以变成泡沫。实际上,他们俩时刻都在与死亡为伴;在《精灵闪现》中,薛涛则找到了可以让人的脚步超越死亡的速度的方法。文中主人公“小羽”患有重病,生命有限。但她却十分向往爱情。于是,作者让小羽在自己创造的“第二世界”中实现了长大、成为大女孩的梦想,并且经历了一场浪漫的恋爱,成为了母亲,还为了保护孩子而经历了一系列刻骨铭心的事件。最终,小羽满足地离开了世界。正是“死亡”的迫近让小羽提前完成了人生的经历,亲情与爱情的满足让生命的质量战胜了因死亡而造成的生命长度不足的缺憾。

  初看上去,这一系列故事之间没有什么关联,故事线索似乎“千头万绪”,而实际上,这几个故事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在这几个故事中,主人公的死亡时间在故事时间中有序分布,再也不是传统作品中的冷冰冰的数字了,更不是单一的故事节点,而是成为了小说叙述过程中的加速器和推进器:在《废墟居民》中,开篇不久就讲述了伦子和雪琪因为地震已经死亡,这就为下文“我”和木木为其寻找父母埋下了伏笔;在《围墙里的小柯》中,“使者”的死出现在故事的中间,既承接了上文中众人因冷漠而造成的后果,又引出了下文中众人的觉醒,可以说,死亡的出现是全书的转折点;而在《精灵闪现》中,小羽的死亡被安排在故事的最后,这可以说是一点睛之笔。因为在小羽的愿望完成之后,死亡已经不再可怕,对她来说,最后的死亡反而是她所提前经历的人生的衬托。

  如果说死亡时间的合理安排加速了故事情节的发展,那么对死亡意义的深入发掘,则可以看作是薛涛对人类关系重建的呼唤:在《围墙里的小柯》中,“使者”的死唤醒了众人对友情的记忆,团结互助,最终战胜了敌人;在《废墟居民》中,木木的死使被囚禁的鸟儿得到了解救,同时也保卫了城市的安全;在《泡泡家族》中,小离为保护小虬而变成泡沫是因为亲情,小虬为寻找大庸而变成泡沫是因为友情;而在《精灵闪现》中,小羽因为死亡将至,而提前经历人生的过程,让她体验了渴望已久的爱情。

  同时,薛涛对作品中呈现出个性化特点的死亡原因的阐释,也让故事的演进更加合乎情理:在《废墟居民》中,雪琪和伦子是因为自然灾害———地震而死亡的;在《围墙里的小柯》中,“使者”是被“巨型青蛙”吞噬而死亡的;在《泡泡家族》中,小虬和小离则因为高温的炙烤而变成泡泡;《精灵闪现》中,小羽最后是因为疾病的原因而去世的。

  在合理地安排了死亡的时间、明确了死亡的意义以及阐明了死亡的原因之后,文中主人公对死亡的态度也就应运而生:在《围墙里的小柯》中,使者在被吞噬前的满脸泪水说明了他对死亡的无限恐惧;《废墟居民》中,木木在解救鸟儿时的义无反顾,则说明了他对死亡已经无惧无畏;《泡泡家族》中,小虬和小离要随时面对高温、与死亡为伴,则说明他们对死亡已经习以为常;最后到《精灵闪现》中,小羽在弥留之际的独白“:我想,可以结束了,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说明她已经超越了死亡的速度,战胜了死亡。对于一个生命个体来说,成长是一次痛苦过程中的幸福体验,爱与真情将战胜一切,包括死亡!从而使生命获得永生。笔者认为,主人公小羽对待死亡的态度也是薛涛的写作态度与文学创作所坚守的艺则。

  三、责任担当,精神守望———直面“死亡”话题的原因

  从最初在其作品中尝试死亡题材,到“金牌系列小说”中构建起一张庞大的“死亡关系之网”,薛涛这样做的初衷是值得我们探讨和深究的。

  在本文的第一部分,曾提出过当今儿童文学界对作家、作品正视死亡的呼声与趋势。但是,顺应这一趋势仅仅是一个客观因素。毕竟,面对当下快餐文化与消费写作的现实,真正能坚守“精神家园”的作家越来越少。所以,本文认为,薛涛能在其作品中正视死亡这一行为的真正原因还在他自身。

  一直以来,薛涛都在以其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和对文学理想的坚守,实践一名作家的使命。

  薛涛曾在与北师大的研究生的座谈中多次提到生命意识和对生死问题的思考。在普通人看来,一位日渐走红的作家,面对当前红尘滚滚的语境,不紧随青春、时尚、外国的风潮,实在有些另类。而实际上,薛涛正是用他“感动当下”的历史责任感对抗当下的“金钱至上”“娱乐致死”的写作趋势。在《一棵银杏树和另一棵银杏树的爱情》中,薛涛用两棵树的爱情,隐喻地表达了他的写作理想:两棵银杏树中,高的那棵是男孩子,而矮的那棵是女孩子。由于距离的的原因,他们无法沟通。最后,高的银杏挡住了劈向矮银杏的闪电,从而使矮银杏明白了自己的爱。也许这个饱含“追求永恒”理念的故事有些残酷,但确实让读者找回了久违的感动与似曾相识的泪水。与此同时,它也将作者对文学理想的坚守体现得淋漓尽致。

  儿童文学作为文学的一部分,虽然童真和欢笑是主流,但是如果忽略了对主体的探索和对理想层面的追求,即使短期内获得了丰厚的经济效益,那么作品也是经不起时间的检验和历史的淘洗的。而在薛涛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他对生命意识的深刻思考。在《精灵闪现》中,他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是生命的长度更重要,还是质量更重要?故事中的主人公小羽在提前经历了人生的过程、经历了亲情与爱情之后,虽然死亡仍然不可避免,但她却已经“战胜”了死亡。这个饱含深刻思考的故事结局,不但没有降低作品的可读性,反而让作品的主题高度得到了提升。

  薛涛曾经说过:“自然、爱和生命是我写作的场地和动力。”而在他的“金牌幻想小说”系列作品封面上的这句话:“所有的冒险,都是为了爱。”则清楚地表达了薛涛创作的动力之源。的确,也只有爱才能超越生死,让生命获得与天地并存的永恒性。其实,薛涛的作品中,死亡所带来的不是泪水、悲伤和恐惧,而是希望、重生和坚强。死亡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生,它不代表毁灭,而是让我们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在薛涛的作品中,木木的死亡可以换取城市的安全;使者的死亡可以唤醒久违的友情;小羽即将到来的死亡还可以让有限的生命提前经历爱情和亲情的美好。薛涛是用另一种看似“极端”实则爱意无限的方式让读者去迎接温暖,让爱在读者心灵深处萌发。正所谓“大音稀声,大爱无形”,也许正是这份潜藏于心的“大爱”支持着薛涛的创作,让他把作品中死亡的的恐惧真正转化为了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希望。

  参考文献:

  [1] 李春林.对“死亡”和“生命”的阐释与歌吟[M].沈阳:沈阳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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