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顺德区产业和城镇化可持续发展探析

　　关于产业发展和城镇化关系的研究，在国外，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西蒙·库兹涅茨分别于1966年和1971年指出，产业结构变动对城市化的影响是由产业的不同属性引起的，消费结构的转变会对产业结构变动和城市化的关系产生一定影响[1];经济结构从农业生产占主导地位向制造业和服务业占主导地位的改变是现代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①.H·钱纳里等指出，国内经济重心由初级产品生产向制造业生产转移，制造业对增长的贡献将高于初级产品生产的贡献，这是国内需求结构发生重大变化的开端[2],以农村劳动力向城市就业的平缓移动为结果[3].在国内，顾朝林等将中国城市化（又称城镇化）定义为：城镇数量的增加和城镇规模的扩大，导致人口在一定时期内向城镇聚集，同时在聚集过程中又不断地将城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向周围扩散，并在区域产业结构不断演化的前提下衍生出崭新的空间形态和地理景观[4].费孝通1983年在《小城镇，大问题》里提出小城镇建设是发展农村经济、解决人口出路的一个大方向，指出小城镇具有拦阻和蓄积人口流动的作用，是防止人口向大城市过度集中的“蓄水池”②.2000年后有较多的学者以工业化解释了城镇化的发展过程[5],指出我国的城镇化是工业起飞型城镇化，第三产业相当不发达[6];研究了城市化与产业发展的相互作用[7-9]、城市化与产业结构的协调关系[10-11]、产业集群与城市化互动[12-13]以及产业结构变化与城市空间发展的关系[14-15]等。大部分学者认为，经济发展和工业化是城镇化发展的核心动力[16-17],工业化创造供给，城镇化创造需求[18],三次产业在城镇化过程中的动力作用各不相同：第一产业是基础动力，第二产业是核心动力，第三产业是后续动力[19],城市化与产业结构二者是否协调是决定区域发展质量的关键[20].工业化是城镇化的发动机，城镇化快速发展的过程是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的一般转型和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特殊体制转型交织在一起的“双重转型”过程[21];城镇化必须依靠产业支撑，没有产业的发展和集聚，无法提供城镇化所需的人口、资金和就业机会等；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新型工业化的内在要求，也是实现城镇化“创新驱动”的必经之路[22].1984年以来在全国范围出现的农村城镇化现象也被视为自下而上的城镇化[23].2013年匡耀求等提出内生驱动力是当今城镇化的核心力量，内生驱动力的具体表现是：工业化发展带动原材料和劳动力的需求，而农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又可提供原料和劳动力，工业为了获得规模效益和集聚效应聚集在一起，使劳动力的需求增大；农民为了追求更高的收益而离开土地，来到工业区域，随着劳动力和资源的集聚，城镇化便得以实现[24].产业结构演进与城镇化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产业结构演进推动了城镇化的发展，城镇化发展是产业结构演进的必然结果[25].

　　产业集群也成为珠三角城镇化的动力之一[26],由于其外向化、市场化的特征，乡镇企业已经成为珠三角工业化和城镇化的主要动力、地方财政收入和居民收入的主要来源[27].位于珠三角中部的佛山市顺德区是粤港经济圈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着名的制造业基地，其产业经济发达、城镇化发展比较成熟，2013年顺德区城镇化率达98.51%③,已发展成为全国经济实力最强的县（区），是中国县域经济的典范。在目前中国全面推进城镇化发展，各地不可能依赖国家投入巨资推进城镇化的国情下，顺德区在率先践行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相互促进的过程中为后来者提供了很多启示，这种依靠地方政府和民众力量与智慧、自下而上发展的成功模式值得深入探讨和研究，为在中国推进城镇化发展探讨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1 顺德区产业发展的现状和在珠三角产业圈的地位及发展方向

　　1.1 顺德区各镇产业发展现状

　　顺德是中国着名的制造业基地，目前已经形成了家电、机械装备、电子信息、纺织服装、精细化工、家具、花卉、水产养殖等产业集群。根据顺德年鉴数据：截至2011年底，全区拥有中国驰名商标19个，中国名牌产品14个，省名牌产品138个，上市公司11家，控股上市公司5家。顺德各镇的产业除了特色鲜明外，还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大部分镇均获得了国家级或省级的产业名镇、产业重镇、专业镇等称号，在行业中拥有极大影响力。顺德良好的产业基础是其经济发展、城镇化保持良好发展势头的依托。同时十镇区均为省教育强镇，大部分镇都拥有国家卫生镇或饮食、艺术等方面的特色镇、特色乡称号。这说明顺德各镇除了经济发展保持良好势头外，也注重民生和社会发展，其居民生活素质较高，生活环境优良，可持续发展势头良好。

　　1.2 顺德区产业在珠三角产业圈的地位及发展方向

　　目前在珠三角地区，己经形成了具有一定特色的三大产业分工体系，分别为：东岸的东莞、深圳、惠州以电子及通讯设备制造业为主，是全国最大的电子通信制造业基地；西岸的珠海、中山、江门则形成了以家庭耐用与非耐用消费品、五金制品为主的产业带；中部的广州、佛山是传统的电气、机械、钢铁、纺织、建材、化工产业带。珠三角已由五金制品、纺织、服装、玩具、建材发展到家电、电气、机械设备等产业聚集，再发展到重化工业、高新技术产业的聚集。产业聚集使地方联系与区际合作越来越密切，产业关联度越来越高，规模也越来越大[28].顺德区是佛山市的电气、机械、钢铁、纺织产业的主要所在地。

　　依据广东省委、省政府和建设部制定的《珠江三角洲城镇群协调发展规划（2004-2020）》，把珠三角地区定位于世界先进制造业基地，要求珠三角地区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该规划将珠三角城镇群分为北部城市功能拓展带、中部产业拓展带和南部滨海功能拓展带，顺德区处于三个功能拓展带中的中部产业功能拓展带，发展规划主要任务是培育一批地方性中心城市，形成一批地区性交通枢纽，提升产业聚集区发展质量。中部产业功能拓展带主要是依托城镇密集区，充分发挥各级城镇中心的产业服务功能，加快培育不同类型、不同规模的产业聚集区，促进产业发展由局限于行政地域单元的“块块”模式向“条块”结合、综合协调的点轴模式转变，优化城镇、产业空间结构。

　　2 顺德区城镇化的动力机制、产城发展模式和存在的问题

　　2.1 顺德区城镇化的动力机制及发展特点

　　顺德区是自下而上发展起来城镇化的代表区域之一，其产业集群的聚集和发展是顺德区城镇化的动力之一[27].改革开放后，珠三角的乡镇企业摆脱了传统的计划经济时期的企业发展模式，按照市场需求发展[29].强大的产业发展带来的坚实的经济基础是顺德区城镇化的核心动力，这种民间的、市场的、自发的内生性动力，越来越成为中国城镇化发展的中坚力量[30].

　　2.1.1 支柱产业稳步发展，工业规模不断扩大。顺德工业经过30多年发展，2010年工业产值超5 000亿，支柱产业和特色产业的发展优势逐步显现，产值达 4 293.87 亿元，占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89.73%.目前已形成家用电器、机械装备、电子信息、纺织服装、精细化工、医药保健、包装印刷、家具等八大支柱产业和特色产业，家电、机械装备制造业产业集群产值达2千亿级，2010年八大支柱产业总产值3 990亿元①,依据顺德年鉴数据整理的2010年八大支柱产业产值详见图1.顺德是全国最大的家用电器生产基地，家用电器产值约占全国同业的15%,知名家电品牌有：美的、科龙、容声、格兰仕、万家乐等。
　　
　　2.1.2 集群式、产业联动发展。顺德各镇产业集群、产业链延伸已突破镇级行政区域范围，多个相邻镇联合组成产业集群（图2）。产业集群的空间发展具有明显的东、西、中北部特色：东部以家电和电子信息为主，具有明显的“以大带小”的企业集群特点，企业规模相对较大，经济实力强，已形成了以北滘、容桂为主的信息、家用整机制造区和以大良、勒流为龙头的小家电和电子元器件零配件集群区；西部则依赖于专业市场联系的“小企业集聚”,以小企业为主，由乐从展销、龙江制造等组成的家具产业集群呈带状分布、聚集；中北部形成了以伦教为中心的由伦教、大良、勒流、北滘、陈村组成的机械制造业产业集群。这种集聚式的产业发展联动，利于成本的控制及规模报酬不断递增，规模报酬又利于增强比较优势，利于行业形成较强的产业核心竞争力；同时其专业化分工的范围则不断扩大，辐射周边地区，带动周边地区相似产业产生规模经济，使产业分工形成区域一体化网络[31].
　　
　　2.1.3 龙头企业带动中小企业共同成长。骨干龙头带动，是顺德家电业发展的鲜明特点。企业为降低生产成本以及共享资源和技术溢出效应而集聚于某一地区，企业集聚导致产业集聚，并围绕主导产业形成专业化分工，大企业吸聚着中小企业围绕其周边发展，小企业跟着大企业共同成长，如美的的一些零配件供应商也随着美的的发展逐步壮大，提升到全球龙头地位，带动了上下游数百家企业，一起形成区域竞争力。顺德100多家整机生产企业和700多家配套企业，合力打造出中国最大的家电生产基地，带动就业人口超过15万人。这种以大型企业集团为核心形成的工业生产综合体具有良好的根植性，并通过规模扩张和产业集群的形式促进城镇发展；同时，城镇为企业提供土地和各种相关配套服务，城镇的发展和企业的壮大高度统一，形成以产业集群为核心的镇域经济，镇区也随之不断扩大，顺德逐步进入以大型乡镇企业为核心的小城镇发展阶段。这一发展模式最为典型的就是北滘，北滘镇建成区的扩展就是与美的集团空间上的对外扩张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2.1.4 专业市场带动的产业发展模式。顺德区龙江、乐从的发展是通过其家具贸易市场的强大带动整个家具制造业的发展及聚集，在原有自销产品集市基础上大力培育专业批发市场，依靠专业市场带动生产发展和城镇建设。乐从由1980年代中期居民沿国道的零散摆摊销售家具经营的“前铺后厂”模式起步，到了1994年，国道边的简易店铺升级建成了占地5万m2、建筑面积11万m2的乐从国际家具城，到了2000年又把原来已颇具规模的家具专业市场改建为规范化、现代化程度更高的博览中心、家具城等，成为全国最大的家具专业批发市场，逐步形成了以专业市场为核心的家具生产、销售企业集群格局。其发展是典型的由贸易带动的整个产业的发展，带有明显的自下而上产业化、城镇化发展特色，城镇化过程中生产要素和贸易要素在同一区域集聚所产生的集聚经济能产生一种全方位的外部经济效应，从而促进了经济的整体发展。

　　2.1.5 一镇多个产业共同发展。顺德大部分镇至少有二个以上的主要产业，具有多个产业共同发展的特点。其原因一是顺德各镇的产业往往与周边镇产业交叉发展，大企业带动周边小企业共同发展；二是通过政府的引导，逐步发展新生高科技行业，如容桂镇原以家电、模具生产为主，现逐步发展高附加值的医药产业；乐从镇更是建立起专业镇领域全新的“乐从模式”--“实体经济+电子商务+现代物流”,除拥有全国最大的家具专业市场外，还有全国最大的钢铁专业市场和全国最大的塑料市场，并以此为纽带吸引着一大批相关企业集聚。多样化经济活动在一地集中能有效惠及所有行业，经济活动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及在区间的自由流动提高了要素集聚的外部经济性和研发创新效率，利于一个地区的经济稳定和发展[32].

　　2.1.6 顺德龙头产业市场占有份额大，成为了各项行业标准诞生地。顺德区内的家电、家具、涂料等产值分别占全国同行业市场份额的15%、10%和10%.同时，龙头企业及龙头产业的发展也带动了上游配件行业及下游销售渠道以及各项行业标准的制定。

　　强大的制造业催生出一系列的专业市场，乐从镇的家具、钢铁、塑料三大专业市场享誉国内外，成为国家级电子商务试点、中国专业市场示范镇。顺德不仅是中国制造业基地，也是各项标准诞生的摇篮。目前，顺德参与制定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和地方标准有290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