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述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

　　一、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要科学论证

　　人体美是一种社会美还是一种自然美，这同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还是自然的产物这个问题一样，是个很重要的哲学问题。作为辩证唯物主义中的一个概念和内容，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只决定着给人体的定性、给人体美的定性是否正确，也决定着辩证唯物主义理论中的概念、内容之间是一致的统一的，还是混乱的矛盾的。这些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人们对这一理论的理解和认识。

　　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与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在人体的性质方面而言，是相同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一个问题。

　　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理论在整体上蕴涵着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这一问题的正确认识和正确答案，自然也蕴涵着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这一问题的正确认识和正确答案。但马克思恩格斯在他们的哲学理论中没有专门地具体地对这一问题进行研究、论证和论断，有关这个问题的论述，只是散见于对其他问题的论述中。而在这些论述中，由于语境不同侧重点不同，因而既有劳动创造了人，人是社会的产物，手是劳动的产物这类说法；也有人体作为自然物，自然产生了人，"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1]这类说法。

　　其他的理论家艺术家在论及人体美时，几乎都认为人体美是自然美。这恐怕都是出自于认为人体同其他动物的躯体一样不过是骨肉之躯这样粗浅的认识而轻易作出的判断。或者是基于抽象的人性论、旧唯物主义而推出的观点。在美是典型性这一美学学说的理论中，美学家在谈到人体美时说："人的肉体的美是自然美，他的精神的美便是社会美。"[2]

　　人的肉体的美为什么是自然美，对此美学家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说明，大概以为肉体一词就足以说明了罢。在另一美学学说的理论中，美学家知道："以自然属性的因素为基础构成的人体美也是劳动实践的产物。人类的祖先是类人猿。"从猿到人的转变过程中，首先是"手变得自由了",经过长期的劳动实践，手终于成了"劳动的器官"[3]127.但在对人体美作论证、定义时，却忽视了或有意回避了人体是劳动的产物这一点。美学家说："就人体的生理形态而言，基本上属于自然美的范畴；而就人体必须打上人的思想性格的烙印而言，又属于社会美的范畴。由于人体所表现的人的思想性格毕竟是有限的，所以人体的美基本上属于自然美，是自然美最高的表现形态。"[3]127人体美是自然美这种观点，不管是轻易作出的，还是基于抽象的人性论或其他错误的世界观而推出的，都没有重视社会因素对人体的演化、形成所起的作用。

　　所以有必要对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这个问题进行专门的研究和论证。研究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这个问题，必须考察人体、人体美是怎样演化、形成的。

　　二、人体、人体美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

　　人体由体质、体能、体态、肤色、肤质、器官等物质、形态方面和身体的演化、生长，肢体的活动、姿态等变化而组成。

　　（一）人体是在人们劳动、生活的作用下演化、形成的

　　劳动不是一种即成的、固定的活动形式，而是不断演化、发展的活动形式。能够有意识地制造工具使用工具是劳动的根本标志，做出这一定义是为了将演化到一定程度的人类劳动同其他动物的本能活动区别开来，而不是说有意识地制造工具使用工具是人类劳动的始端。人类劳动的始端同其他动物本能活动的始端是共同的，人类劳动产生于其他动物的本能活动，人类劳动的形式产生于其他动物本能活动的形式。

　　生活，是人们为了生存、为了发展而进行的各种活动。由古猿的躯体进化到人体有劳动、生活的作用，而人体的进一步演化、完善也仍然有劳动、生活的作用。

　　"达尔文曾经向我们大致地描述了我们的这些祖先：'他们浑身长毛，有须和尖耸的耳朵，成群地生活在树上。'这种猿类，由于它们在攀援时手干着和脚不同的活这样一种活动方式的影响，在平地上行走时开始逐渐摆脱用手来帮忙的习惯，越来越以直立的姿势行走。由此就迈出了从猿类过渡到人类的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1]551劳动、生活需要有手。人类的祖先要生存，就需要有抓握这一功能的器官。

　　这一需要是人类祖先的身体条件和生存环境决定的。因为有这一需要，经过长期的近乎本能的，为了生存不得不进行的活动，人类祖先先前只有行走功能的前足逐渐发生变化。开始是偶尔的抓握，后来发展到经常性的抓握，以致具有了攀援、取食等能力。人类祖先逐渐摆脱用四肢行走的方式，形成半直立行走，最终发展到直立行走的方式。

　　直立行走使身体产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主要是脑更发达，颅腔扩大，脑量增加，作为发音器官的喉头也得到了改造。马克思在论述劳动时说："劳动首先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人自身身体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当他通过这种运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造其自然时，同时也改变了他自身的自然。"[4]

　　劳动着的人体改变了人体之外的劳动对象，同时也改变了劳动着的人体。这是双向的相互的改变效果。单就手来说，手与脚的专门化发展，手的灵活化、精巧化发展，同样与劳动、生活的作用密不可分。

　　只有通过劳动、生活才能得以实现。劳动和生活的各种活动引起劳动器官的肌肉、韧带、骨骼产生相应的生长、变化，这样的生长、变化，使手更灵活更精巧，功能更完善。这样生长、变化的结果，也成为遗传的内容遗传给下一代。所以恩格斯说："手不仅是劳动的器官，它还是劳动的产物。"[1]552人体的这些变化就是在劳动、生活的作用下产生的，也就是有人自己的参与产生的。

　　这种参与对人体演化、形成的作用，参与者大多是不自觉的。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文化知识的增长，将会有更多的人成为自觉的参与者。

　　（二）人体是在人们自觉地直接改造、干预下演化、形成的

　　1.针对体型外观方面的改造。体育锻炼能影响身体，尤其能影响人体的体形和生长发育中的人体的身高。因而现在一些人为了体形变好，个头长得高而选择跑步、打球、游泳等运动项目进行锻炼。食物的营养对身高也有作用，因而有一些家长为了让孩子长得高些而为孩子搭配、增添各种营养。

　　除了用锻炼和饮食调整，人们还用手术的方式改造身体。手术方式古已有之，诸如劙痕、刺纹、缠足、磨尖牙齿、用铜圈撑长脖子、刺穿嘴唇塞入木盘等等。现代的手术更精深，不只对皮肉，也对骨骼进行手术，不只容颜能变，姿态、身高也能变。只是这种用手术的方式改变、形成的人体是暂时性的，并不能遗传下去。

　　2.针对体质、健康方面的干预。人们早就知道一些物质和人的行为对人体有影响。经过长期的实践和研究，发明了许多药品和医疗方法。这些药品和医疗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确实维护了人体的健康。而这种维护形成的体质和健康状态也能在人体外表上表现出来。

　　不管是劳动改变的人体还是人们自觉地直接改造的人体，都是有人参与而演化、形成的。人体、人体美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既然人体、人体美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那么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这个问题，依据自然事物的性质和社会事物的性质就可以明确地回答。

　　"在自然界中，自然规律是作为一种盲目的、自发的力量起着作用。而社会规律则要通过有理性和有意识的人们的自觉活动表现出来。自然界发展过程完全是不自觉的，根本无需人的参与，如天体运行、四季轮换、昼夜交替、生物竞争、生物的遗传变异等等，都是没有明确的预期目的，只表现为有一定规律的客观过程。而社会规律则离不开人……"[5]社会事物是有人的参与而形成的事物，自然事物是完全自然形成的事物。社会事物包括人对自然事物的改造和干预形成的事物，例如古人制作的石刀、陶器等，就不是自然物而是社会性物品；也包括完全由人生成的事物，例如婚礼、战争等。社会美是有人的参与而形成的事物的美，自然美是完全自然形成的事物的美。

　　人体、人体美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依据社会事物和自然事物的性质，显然人体是社会性的，人体美是社会美。

　　劳动、生活把人同自然界联系起来，形成生产力系统；同时也把人与人联系起来，形成生产关系系统；又在生产关系的基础上形成各种社会关系。劳动生活着的人以及人体结成的社会关系，同时也受制于社会关系。所以人体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这一事实，也从侧面说明了人体是在社会关系的作用下演化、形成的，因此人体是社会性的，人体美是社会美。

　　三、人体、人体美是在社会关系的作用下演化、形成的

　　社会存在、社会生产力决定社会关系，人体的存在同样也决定社会关系。社会关系对人体的作用是反作用、能动作用，而不是决定作用。在社会发展的历史阶段上，人们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在阶级社会中，贵族和贫民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在无阶级的社会中，由于分工不同，人们的身体也是不一样的。

　　（一）社会关系制约着人们的活动范围，因而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

　　人们的活动范围包括地域和人际关系两方面。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以及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在这些社会中，人们的活动范围是不一样的，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人们结成、创造出社会关系，但过时的不合理的社会关系却反过来统治束缚着人们。原始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和社会关系的束缚，每个人的活动都局限在氏族或部落的极其狭小的血缘关系范围内，难以进入稍为广阔的天地。而在未来的社会，人们的活动空间将无限广阔。

　　人的活动范围小，只局限在一个小群体中，固定在一个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人体的演化、形成就慢一些；而活动范围大，能更换到新的环境中，人体的演化、形成就快一些。比如肤色的变化、举止的变化，以及为适应新环境而产生的体能和各器官功能的变化，这些变化的大小、快慢、有无都与活动范围的大小有关。另外，活动范围的大小也决定人能否与新环境中的人通婚。而能否与新环境中的人通婚，也影响着家族的人体的演化、形成。

　　（二）社会关系决定着人们的社会和政治地位形成

　　在无阶级的社会，人们的社会地位基本是平等的，经济状况也大致相同。而在阶级社会中，有统治者有被统治者，有压迫者有被压迫者。统治者、压迫者与被统治者、被压迫者生活内容不同，活动方式不同，因而形成的身体也不同。另外，在婚配上，统治者、压迫者可以随意嫁娶某种身体的人，并能把这种身体遗传下去；而被统治者、被压迫者往往不能做到这一点。

　　（三）社会关系制约着社会分工，因而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

　　社会关系最基本的是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和人们在劳动生活中的社会地位关系。社会分工是在社会发展的阶段上，伴随着一定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和人们的社会地位关系而产生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和人们的社会地位关系制约着社会分工，社会分工也制约着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和人们的社会地位关系。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社会关系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分工，有什么样的社会分工也就有什么样的社会关系。

　　社会关系和社会分工造成从事不同劳动的人们身体的不同。例如，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体不同于从事脑力劳动的人体，在室外劳动的人体不同于在室内劳动的人体。也就是说，社会关系和社会分工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

　　（四）社会关系制约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因而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

　　人们的着装与社会关系是有关系的。人类形成初期，人们没有着装的能力，也没有着装的意识。人们的着装意识和能力是在相应的、体现着一定的生产力的社会关系中产生的。人们着装不只为了避免自然界对身体的伤害，也是为了避免与他人争斗对身体产生的伤害，为了避免在集体中与其他集体进行的战争对身体产生的伤害。另外还有在其他人面前为自身遮羞、美化的目地。着装使人体有了改变。外观上，体毛退化，皮肤润泽。这些变化无疑有社会关系的作用。

　　人们的饮食习惯、栖息处所、出行方式也与社会关系有关。社会关系在饮食习惯、栖息处所、出行方式等方面，同样对人体的演化、形成有作用。社会关系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人体是在社会关系的作用下演化、形成的。而社会关系是变化发展的，社会关系对人体的演化、形成的作用和影响也是变化发展的。

　　原始社会中，人们的劳动、生活，包括婚姻都局限在狭小的血缘关系范围内，这对人体的健康和演化很不利。但在这样的社会中，人们的身体还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是自己的工具，这对人体的健康和演化还是有利的。进入阶级社会后，人们摆脱了狭小的血缘关系的范围，在较为广阔的领域劳动、生活，社会关系变得复杂。这对身体是有利的。但是，一些人的身体成了另一些人的工具，甚至是多数人的身体成了少数人的工具。这对人体是有害的。这种有害主要是对成为他人工具的人体有害。所谓有害，包括使用这种工具者直接加害，这一点在阶级形成的初期表现尤为突出；也包括劳动产生的伤害，因为作为工具从事的劳动往往是繁重的、重复性的，会导致身体的畸形生长。此外，对使用这种工具的人体也不利，其身体的一些功能被废弃了。

　　消灭了阶级以后，人们能够在更加广阔的领域劳动、生活，这对人体十分有利。在这样的社会中身体也完全属于自己，能得到全面的发展，这对身体也很有利。这些表明，人体是在社会关系的作用下演化、形成的。同时表明人体具有社会性，人体美是一种社会美。研究人体美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这个问题，还需要从整体上考察人体和社会的性质及其相互关系。

　　四、人体是社会性的躯体、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一）人体是社会性的躯体

　　社会是人的社会，人是社会的人。人体是人的基本条件；人由人体和意识构成，人体是基本要素。所以社会也是人体的社会、人体也是社会的人体。人体的演化、形成影响着社会关系的变化、发展；反过来，社会关系的变化、发展也影响着人体的演化、形成。人体产生社会，社会也产生人体。没有人体就没有社会，没有社会也不会有人体。这就是人体和社会的性质及其相互关系。人体和社会的性质及其相互关系表明人体是社会性的。但人体不只具有社会性，下面从社会性和自然性上全面论证人体的性质。

　　（二）人体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人体是有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但并非只是人的参与而演化、形成的，而是有人的参与和自然发展两种因素共同作用下演化、形成的。人体具有社会性，也并非是只有社会性，而是既有社会性也有自然性。

　　正因为人体既有社会性也有自然性，所以判定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是社会美还是自然美，就不能只考虑人体具有自然性这一方面而忽视具有社会性这一方面。如果抹杀了人体具有社会性这一性质，所作出的结论就是将人体与其他动物的躯体混同，分不清人与动物，比如猪狗有什么不同。具有社会性，这一性质是其他动物的躯体所没有的，是人体所独有的性质，是人体与其他动物躯体本质的区别。判定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结论必须具有人体独有的性质，必须具有能与其他动物躯体区分的性质，也就是必须含有社会性这一性质。

　　具有自然性，这是人体与其他动物躯体共有的，在这里可以省略。正如马克思给人的本质所作的论断---"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本质也是自然环境的总和，也是自然发展的产物。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往往会陷入唯心主义。但这是人与其他动物都具有的属性，也是一般人都知道的，所以在这个论断中可以省略。

　　所以，人体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这个问题的合理答案是：人体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是社会性的躯体。这个论断，不仅能把人体与其他动物的躯体区分开来，同时也能把人类社会内部不同个体、不同家族、不同人种、不同阶级、不同国家的人体区分开来，也能把主要由社会的作用形成的人体和主要由自然的作用形成的人体区分开来，而且能够全部说明各种人体演化、形成的原因。

　　人体美是自然美这一观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产生的，都忽视、抹杀了人体的社会性质，是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观点。这一观点无法完全解释现实中形形色色的人体现象，无法完全说明人体演化、形成的原因。
　　
　　总之，人体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体美是社会美而不是自然美。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蔡仪。美学原理提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2:22.
　　[3]刘叔成，夏之放，楼昔勇，等。美学基本原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肖明。哲学[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1:347.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