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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民间故事讲述的语言特点研究(2)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5-11-18 共7397字

  (二)讲故事的互动序列

  讲故事是在讲述人和听众的话语交流过程中完成的,那么这个话语交流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按照彼此能接受的社会互动规范有秩序有组织进行的。倡导会话分析的哈维·萨克斯的研究就发现了这一点①,在此借鉴其分析思路,将讲故事概括为如下几个互动序列:

  1.前言序列:由听众提议,或讲述人自荐,待双方协商、一致同意后才进入讲述序列。

  2.讲述序列:由讲述人讲、听众听的互动行为构成。常被反应序列打断,越是反应强烈时,打断的频率可能越高。

  3.反应序列:表现为听众插话(复述,或赞叹/惊讶,或提问等)、讲述人回应。反应强烈时,听众与讲述人会形成较长的讨论。

  4.离题序列:讲述人或听众由于某些因素,暂时离开讲述的主题,而言及其他。这种离题,如同互联网交流中暂时离线一样,待杂务处理完毕,话题转移结束,又重新上线,即回到讲述序列。

  5.结束序列:当故事讲述完毕,则进入结束序列。讲述人宣称故事结束,听众终于放松。结束序列后也可能紧随着反应序列,例如听讲双方进行整体评述。

  上述序列,并非全部,还需通过多个案例研究加以完善和细化。前言序列总是作为开始,结束序列总是作为结尾;讲述序列可能引起反应序列,也可能被离题中断;每个序列都可能因听讲双方的不合作而结束讲述行为;这些序列的先后次序只有在每次日常讲述活动中才能被实践行为所确定。而且,每个序列都由讲述人和听众交替讲话形成的多个话轮构成。至于话轮的类型、诗学特征、主体间性与故事生成等问题,仍需深入的个案研究来明确。

  (三)讲故事的话语性质

  从社会学诗学的意义层面,巴赫金把话语视为一种社会互动的表现和产物:

  任何现实的已说出的话语(或者有意写就的词语)而不是在辞典中沉睡的词汇,都是说者(作者)、听众(读者)和被议论者或事件(主角)这三者社会的相互作用的表现和产物。②他还区分了两种话语类型,即“生活话语”和“艺术话语”.艺术话语是存在于“业已完成的诗歌作品”之中的艺术的语言表述。“艺术是创作者和观赏者相互关系固定在作品中的一种特殊形式。”生活话语即“产生于非语言的生活情景中并与它保持着最紧密的联系”的生活的语言表述。

  非语言的情景是作为表述意义的必要组成部分而进入话语的。③巴赫金做出生活话语和艺术话语的区分,主要是针对作家文学作品,是为了将写就的作品中的艺术话语重新放置于社会生活情景中进行社会学诗学的研究。他当时没有提及民间故事讲述的话语。但他对话语的研究却为我们理解故事讲述的话语性质提供了深刻的启迪。

  首先,作为口头艺术,被讲述出来的故事(无论声音作品,或是被采录者整理出版的文字作品)无疑属于艺术话语。其次,同等重要的是,故事讲述的话语产生于日常生活交往当中,由讲述人与听众之间的互动(对话言语、非言语行为等)构成。不能仅仅截取讲述故事情节的话语(即讲述序列),视之为艺术话语,而将听众与讲述人之间其他互动序列视为生活话语。因此,讲故事的话语的现实原生形态不完全是艺术话语,而是从属于生活话语,并穿插着讲述序列、反应序列、离题序列等有关语境事件的、多种话语类型的多声部协奏,并且在艺术话语与生活话语互相渗透、交接、重叠、依次扩展的运动中得以实现的。

  讲故事的话语研究,不需要艺术话语重置于生活话语之中,因为艺术话语就融合于生活话语之中,也不能割裂成艺术话语与生活话语的二分,因为这会损伤故事讲述话语的完整性,重陷抽离于现实语境而建构人为文本的危险。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讲与听几乎同时发生,艺术话语在生活话语的承载、互渗中完成,彼此交融,最后作为一种口头传统的艺术形态植根于故事讲述时的语境。因此,若非要为故事讲述的话语命名,姑且称之为“艺术生活话语”.

  三、讲故事的话语互动的田野研究

  (一)关注多种实际语境

  巴赫金提醒研究者注意,不要将话语表述从其扎根并滋养的现实土壤中抽离出来进行抽象形式或意义的研究,因为来自于生活的话语表述是参与者社会互动的产物,其形式和意义都取决于此种社会互动的形式和性质,话语所赖以产生的现实生活情景,就是理解话语形式和涵义的钥匙。① 不脱离现实语境或日常生活的话语研究,已经成为现代语言人类学、社会语言学等学者努力的主要方向之一。

  人类学家、民俗学家是通过田野调查来获得研究样本的,由此,研究者外在于被调查集团的身份特征,常使得调查时的语境必然有别于被调查集团自身的自在自为的语境。为此,杨利慧赞同以西方学界提出的“实际语境”来指称研究者田野调查中身处其间的、被调查的民俗生活流程受到研究者嵌入的语境,而研究者渴望的“自然语境”几乎是不可能的。② 既然“自然语境”不可能真正获得,那么,学者可在不背离学术伦理的前提下关注多种“实际语境”中的研究对象和不同的“实际语境”之间的差异问题。

  田野关系,是实际语境的构成因素之一。尝试在不同类型的田野关系中实现研究目标,将使学者直面各种实际语境且有所建树。如芭芭拉、詹尼弗等将录音机交给研究对象来录制所需要的对话语料,分别获得一位女故事家寓言故事讲述、诸多女性日常会话的语料,并作出卓有成效的研究。③ 语言学家格列高里对自己两个小儿子语言活动过程的长期记录,雅各布森称赞说,这不是“对语言行为和当前语言能力的快照”,而是精心记录下孩子语言发展的整个全貌。④ 故事学学者也可尝试研究身边的讲故事活动。任何发生于日常生活中的故事讲述都值得观察,即使讲述人是研究者本人。在一定意义上讲,研究者面对自己生活中的故事讲述,是一种特殊的“实际语境”,研究者可以反身性地观察这种情境下的互动规则。

  身份,是能否获得局内观察的衡量维度之一。早期的人类学家常常要为了从局外人向局内人转变而大费周章,直到后来出现大批局内人民族志研究;我国民俗学则以家乡研究发端和成长,逐渐洞悉这种局内人的身份和文化理解的优势。⑤ 因此故事讲述的研究也不必一定要以定期离开来获得旁观者的立场,而是可以因投入其中并切身体验而加深对主体间话语运作规律的洞察。我觉得,适当的局内人视角,可能是故事讲述研究创新性发现的有效途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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