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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人物评述及其作品特点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4-11-24 共12727字
论文摘要

  一

  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完成于 1987 年 9 月,最初在 1987 年冬至 1988 年春发表于《长篇小说》季刊总第 17、18 期上,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于1988 年出版,其内容梗概为:

  民国 8 年,年纪约 60 开外的吐罗耶定带着收养的十多岁的孤儿易卜拉欣去克尔白朝觐.在路过北京玉器作坊奇珍斋时,易卜拉欣被奇珍斋的主人梁亦清收为徒弟.随后,梁亦清带着易卜拉欣去见"博雅"宅里的"玉魔"老人,老人为之取大号韩子奇."汇远斋"老板蒲绶昌找梁亦清为英国人沙蒙·亨特订制玉器《郑和航海图》.在三年期限将临、大功告成之际,梁亦清因劳累过度而倒地,失手弄坏了玉器,随即急火攻心而死.蒲绶昌趁机将梁家讹诈一空.韩子奇为报仇,改投"汇远斋"续做梁亦清没做完的活儿.一年后,宝船竣工的当晚,韩子奇在玉器底部工整地刻上了"梁亦清、韩子奇制"的字样,并因这几个字而与沙蒙·亨特交往.两年后,在沙蒙·亨特的鼓动下,韩子奇脱离"汇远斋"而回到奇珍斋.梁家长女梁君璧非常感激韩子奇,便嫁给了他.接着,在沙蒙·亨特的帮助下,韩子奇很快重振奇珍斋,并于民国 24 年从一个警察侦缉队长手中买下了原属"玉魔"老人的"博雅"宅.在韩子奇 32 岁时,梁君璧生下了儿子韩天星.

  为庆祝儿子满百天,韩子奇举办了"览玉盛会";其间,就读于燕京大学的梁家次女梁冰玉以一口流利的英语大显身手.1936 年春天,在沙蒙·亨特的劝说下,韩子奇带上贵重财物随他去英国以避战火,梁冰玉悄然跟随.到伦敦后,梁冰玉考上牛津大学,沙蒙·亨特的儿子奥立佛追求梁冰玉,但为梁冰玉所拒.不久后,奥立佛中流弹身亡,梁冰玉深为内疚.在一次空袭时,梁冰玉在复杂的心绪下与韩子奇结合,并生有女儿韩新月.与此同时,奇珍斋在梁君璧的经营下,很是惨淡;又因梁君璧怀疑帐房老侯偷了一颗三克拉钻戒而将之排挤走,伙计们随之辞职;在无奈之际,梁君璧便将奇珍斋卖给蒲寿昌.1945 年,韩子奇带着梁冰玉、韩新月及珠宝回国.因不为梁君璧所容,梁冰玉便在给韩新月留下一封信和一张母女俩的合影后出走英国.1960 年,韩新月想报考北京大学英语系,梁君璧起初反对,后又以此逼韩子奇打开了"密室"的门,拿出一件东西去变卖以作韩天星的结婚费用,韩子奇被迫变卖了一件乾隆翠佩.韩新月在考取北京大学英语系后,在报到时误将班主任楚雁潮当成同学;在期中考试后,又在湖边偶遇楚雁潮;在得知他正在翻译鲁迅的《奔月》后对他顿生敬意,两颗心逐渐靠拢.班里打算在学校的五四晚会上表演《哈姆雷特》,身为班长的郑晓京决定让韩新月演莪菲莉娅,楚雁潮演哈姆雷特.韩子奇在自己工作的特殊工艺品进出口公司看见一年前所卖掉的乾隆年间的佩饰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接着,从楼梯上摔下并摔折了肋骨.韩新月从学校赶回看韩子奇,因急火攻心而风湿性心脏瓣膜病突发,韩天星与未婚妻即韩新月的中学同学陈淑彦日夜陪伴护理.梁君璧不怀好意地告诉韩新月其实际病情,大夫精心策划的治疗方案被破坏,韩新月被迫休学.韩新月 18 岁生日那天,楚雁潮到韩家给韩新月带去全班同学的问候及他译好的《铸剑》、一棵巴西木等.韩天星结婚的那天,韩新月因劳累过度,加上着凉,便发烧,并引起腮腺炎,于是,住进医院.楚雁潮将一台留声机送至医院,在《梁祝》的音乐声中,楚雁潮借着拜伦的诗向韩新月表白了自己的爱意,两人正式确立恋人关系.在韩子奇的书房,韩新月看到他在《内科概论》上所做的标记后,明白自己的病情已转为不治,便写信给楚雁潮与之断绝恋人关系.楚雁潮与韩新月面谈;两人在重归于好后,又相约一起续译《故事新编》,韩新月随之从绝境中站起来.梁君璧以回汉不能通婚为由反对韩新月与楚雁潮结婚,对此,韩新月非常反感.韩新月从韩子奇那儿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病情恶化,随即病逝.1963 年开斋节,韩新月被葬于西山脚下的回民公墓.楚雁潮被提升为讲师.1966 年,老侯弄清了韩家当初丢掉的那颗三克拉钻戒原来是被某老板的三姨太偷走,在向梁君璧讨回公道后去世;随后,其已成为红卫兵的五个儿女洗劫了韩子奇藏品.韩子奇病倒;临终前,他告诉家人自己不是"回回".1979年,在韩新月生日的那天,梁冰玉回来了,可想见的人和不想见的人一个都见不到了.

  二

  小说中重要的人物主要有韩子奇、梁君璧、梁冰玉、韩新月等.

  (一)韩子奇

  韩子奇是一位玉器匠人.以从英国回国为界,其性格前后大不一样.回国之前,他是一个有着朗朗血性与铮铮傲骨的男子:倔强、自强不息---在不小心摔破奇珍斋的玉碗后,他坚持以出卖劳动的方式赔偿,后靠努力拼搏,从一个孤儿而成长为"玉王".义勇、坚强、有魄力---面对师傅的死亡和师傅家的破败,他不是无情无义、一走了之,而是忍辱负重,不惜背上背叛师傅的罪名和承受着师母师妹的误会而投入仇人门下,苦学本领;而一旦学到本领,又毅然与之决裂,回到师傅家,挑起振兴师傅家业的重担;与梁君璧的结合,实际上既是一种兄妹之情所致,又是出于"义".头脑灵活、思想开放、接受能力强、富有创新精神---他本为汉人,遇吐罗耶定便皈依穆斯林;本是去朝圣,遇梁亦清便随之学琢玉;到"汇远斋"本是去完成师傅未竟的事业,但"账房和师兄在汇远斋厮混多年修炼出来的'生意经',被他在递茶送水、无意交谈之间偷偷地学去了;蒲寿昌本来并不想教给他的,他已经耳濡目染、无师自通;而且,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提前两年完成了那件宝船!"[1]142并自学英语、结交沙蒙·亨特;在回奇珍斋后,不再像师傅那样只满足于雕琢玉器,而是把生产与销售相结合;在英国躲避战火时,冲破世俗的障碍,与妻妹结合.在回国之后,他虽也有闪光的一面,如慈爱---为了让女儿完成上大学的梦想,他忍痛卖掉了他看作性命一般珍贵的藏品;在女儿患病后,他倾其所有而无微不至地关心她;但总的来说,猥琐、缺乏一个男人应有的个性,如或恬退隐忍、唯唯诺诺---对妻子的胡搅蛮缠总是一忍再忍,与妻子没有爱,但又不愿顶着抛妻弃子的恶名而与之离异;虽然口口声声后悔回来,但又没有勇气再次离开,整天低声下气、忍气吞声;或优柔寡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着的人离去而毫无决断;或患得患失---既怕失去爱人,又怕失去家庭;既怕失去珍宝,又怕珍宝给自己带来灾祸;或得过且过---万事不遂心但总是仅仅应付而已.

  不过,他在两个时期也有一些共同点,如迷恋玉---他留在梁家、"潜入"汇远斋、与梁君璧结合、远走英国、在国外飘泊了数年后回国、与妻子无爱相守、病死等,无不是因为玉,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玉奴";不诚实---欺骗吐罗耶定,欺骗梁亦清,欺骗梁君壁,虽名为穆斯林,但"几十年来,他没做过礼拜,没把过斋,没念过经,甚至在穿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都没有去麦加瞻仰天房"[1]735.

  总的来看,韩子奇不是一个多么惹人怜爱的人---他背叛妻子、抛弃所爱之人、对儿女不能提供足够的保障,可以说,是一个"怪异"的穆斯林.

  (二)梁君璧

  梁君璧为奇珍斋的内当家.她精明能干、孝顺勤俭---十二三岁就"几乎是梁亦清的小小'账房'"[1]16,在父亲猝逝后,她得体地料理其丧事;在韩子奇离开"奇珍斋"后,她把整个家庭管理得井井有条,赡养母亲,抚养妹妹.坚强、刚烈而又冷酷---在父亲去世后,面对蒲寿昌的逼迫,她毫不畏惧,也毫不屈服;以为韩子奇背信弃义,便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在韩子奇赴英 10 年期间,独自支撑着家,怀疑账房偷了戒指,便迫使他离开;妹妹夺她之爱,她便将之驱逐;逼丈夫出卖玉器藏品.泼辣、朴实---当韩子奇从汇远斋归来时,她主动地与之结合,后又在生活上尽心照顾他.虔诚而又偏执、专横、愚蠢---她谨遵甚至机械刻板地恪守伊斯兰教的清规戒律,并因此而拆散韩子奇与梁冰玉的结合、阻挠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相恋;出于自己的好恶和传统的门当户对的观念而干预儿子的婚恋,给儿子蒙上了一辈子的心灵阴影;她爱妹妹、爱丈夫、爱儿子,但又非得让他们按照她的意志生活不可,结果,既伤害了他们又伤害了自己---既造成了他们的悲剧,自己也终日处在怨愤、郁闷、压抑之中;精心呵护、"从小都没舍得动一根指头"的妹妹决绝地别她出走,含辛茹苦抚养的女儿含恨而逝,与她厮守了一辈子的丈夫不但先她而去,而且还欺骗了她一辈子,她真正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心胸狭窄、乖戾、阴鸷---尽管在穆斯林的婚姻制度中一夫多妻是允许的,但她还是以《古兰经》中"真主严禁同时娶两姐妹"的戒律为由逼走妹妹,不原谅丈夫的背叛行为,甚至将怨恨转嫁到韩新月身上---平时总恶待韩新月、破坏韩新月的治病、阻挠韩新月与楚雁潮结合.不过,随着韩新月的逝去、丈夫的病危,她最后幡然醒悟、人性复归---"韩太太无法遏制心中的哀痛,她把脸贴在丈夫的手上,眼泪冲刷着这双为了奇珍斋,为了妻儿老小操劳一世的手,不舍得放开."[1]735总的来看,梁君璧是一个在宗教化与世俗化同时作用下而产生的悲剧性人物---她总显露着压人的气势,但其内心隐藏着一腔悲痛;面对生活的突变,她主动地反抗和争取,但结果是在命运的罗网中越陷越深;她并不一定是一个坏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十足的坏人:弄垮奇珍斋,让丈夫抬不起头来,让儿子在单位里没法做人,让"女儿"得不到母爱;可以说,她可敬、可悲、可恨、可怜,是一个虔诚而又愚昧的穆斯林,也是一位《红楼梦》中凤姐式的人物[2].

  (三)梁冰玉

  梁冰玉是一个知识女性.她出生于玉器匠人之家,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在花季年华考进燕京大学,在韩子奇举办"览玉盛会"时,"十九岁的玉儿,正是青春妙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簪.上身穿一件青玉色宽袖高领大襟衫,袖筒只过臂肘,露出玉笋般两条手臂,腰束一条黑绉纱裙,白色长统袜紧紧裹着一双秀腿,脚穿青布扣襻儿鞋.白润的面庞衬着一头黑发,两旁齐着耳垂,额前齐着眉心.

  朴素大方,楚楚动人."[1]228她聪明---她在国内时考取燕京大学,到英国又考取牛津大学.思想激进、容易冲动、敢爱敢恨、倔强、执着---她肯定同学们宣传抗日的行动,认为自己不应该当管家婆及做饭、生孩子的机器;她不经过姐姐、姐夫同意就潜随姐夫去英国;在夺姐之爱后,她毫不内疚:

  在面对姐姐时,她振振有词地说,"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就结合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姐姐,也曾经是韩子奇的妻子,但那已经是过去了!"[1]645而对姐夫兼爱人,也不仰之鼻息:"我是一个人,独立的人,既不是你的,更不是梁君璧的附属品,不是你们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女人也有尊严,女人也有人格……人格,尊严,比你的财产、珍宝、名誉、地位更贵重,我不能为了让你在这个家庭、这个社会像'人'而不把我自己当人!"[1]660清高自许、目下无尘---即使面对有恩于己、优异、执着、真挚地爱着自己的奥立佛,她也未动芳心.有情有义---在奥立佛遇难后,她痛苦不堪,精神几乎崩溃;她自嫁姐夫虽与战争之下的内心苦闷彷徨、无聊无望及满足私欲有关,但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报答他多年来对她的关照.

  总的来看,梁冰玉是一个富于反抗、注重追求自我的穆斯林,又似乎是永远长不大的女人.

  (四)韩新月

  韩新月是一位女大学生.她"美丽、文静、清高而又富于才华"[1]553---"不必特别地打扮自己,便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朴素的美"[1]33,认为"爱情总不等于同情、怜悯和自我牺牲"[1]557,应建立在共同的事业、共同的奋斗目标和共同的人生追求上;在17 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敏感、自尊、进取心强---在北京大学宿舍里,谢秋思和罗秀竹在吵架时说了句"还不如人家少数民族来得个灵"[1]166,在场的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学员受到了小觑,便努力学习,结果在期中考试时取得了全班第一的成绩.善良---她从小便"对谁都一视同仁,礼貌热情"[1]642,在学校里不计回报地帮助同学罗秀竹,在家里对每个人都抱着感恩之心.倔强而又坚强---梁君璧不赞成甚至阻挠她报考北京大学,但她坚持报考并且考中;遭同学轻慢、嫉妒、中伤,她既不是针锋相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不是自轻自贱、自暴自弃,而是用好的成绩来回敬;病魔步步进逼、日益肆虐,她不言放弃更不自虐自戕,而是勇敢地与之战斗,将生命一天又一天地延长,同时还与老师合译书,在病床上完成了事业梦想;在爱情遭宗教信仰和清规戒律遏制甚至扼杀时,她更是宣称"我只认为爱是自发的、天然的、无条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1]602,并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扑向爱情.

  总的来看,韩新月秀外慧中,是一株清新馥郁的奇葩,堪称回族自强、自信、自立的代表.

  三

  小说通过其内容及所塑造的一系列人物,尤其是韩子奇、梁君璧、梁冰玉、韩新月等所表达的主旨大致有以下几点:

  一是描写了一个穆斯林家庭三代人的命运,回顾了中国穆斯林漫长而又艰难的足迹,揭示了他们在华夏文化与伊斯兰文化的撞击和融合中的心路历程以及在政治、宗教的氛围中对人生真谛的困惑与追求[3].

  民国初,穆斯林梁亦清所经营的奇珍斋还只是个名声甚微的玉器作坊,但在经过十年的发展后,却成为名冠京华的玉器行,梁亦清的徒弟兼女婿、奇珍斋的第二代老板韩子奇还获得"玉王"之称.不过,好景不长.不久后,日寇便全面入侵,为了保存玉器,韩子奇远走英国,奇珍斋由梁君璧主持经营,但因经营不善而被迫易手他人;在韩子奇回国后,又因与梁冰玉结合之事而不能为梁君璧所容,结果,梁冰玉被迫再次出走英国,韩新月代母受气,韩天星间接受连累,韩子奇和梁君璧貌合情离、暗自彼此怨怼甚至视若仇寇,加上政权更替以及由此引起的社会变革,一个曾经的名冠京华之家便衰败了,其家庭成员也全都以悲剧告终---梁亦清因雕刻玉器《郑和航海图》功败垂成而急火攻心、吐血而死,韩子奇在丧爱、丧女、丧玉之中含恨而死,梁君璧在丈夫、妹妹、儿子、女儿、准女婿的怨恨中苦度时日,梁冰玉在姐姐的逼迫下与爱人、爱女生离死别,韩天星遭母亲的离间不能与所爱之人结合,而与无爱之人苦度时日,韩新月妙龄早逝;"两种文化,两种信仰,这是悲剧的凶手.两种文化的冲撞,两种信仰的差别,虽然没能在故事中融合,碰撞的火花也没能将民族的分歧化为灰烬,释放的也不是爱情美满的礼花,即便是真心相爱的人们,也还是被那真正的穆斯林将他们分隔在了两个世界.但是新月的死却是死在抗争着,而玉王韩子奇那些玉破碎的声音,也是无声的痛诉.本是一种美好而善意的信仰,但是正是这种所谓的对真主的信仰与顺从,导致了一场痛心的爱情葬礼."[4]

  由此,小说形象地回顾了中国穆斯林长达数百年艰难的足迹,并揭示了他们在华夏文化与伊斯兰文化的撞击和融合中的心路历程以及在政治、宗教的氛围中对人生真谛的困惑与追求[3]:两种文化、两种信仰的差异虽呈缩小的趋势,如穆斯林梁君璧、梁冰玉无意或有意地与"卡斐尔"(即"那些亲眼看见穆罕默德的圣行、亲耳听见穆罕默德的劝谏,而不信奉伊斯兰教,昧真悍道的人"[1]580)韩子奇的结合,穆斯林韩新月与"卡斐尔"楚雁潮的相恋及精神上的结合,韩新月(包括韩天星) 的回汉混血身份以及在其身上所体现出的时代意识大于传统意识、现代人意识大于民族意识等便是明证;但传统意识、民族意识又根深蒂固,并且成为两种文化、两种信仰兼容的障碍,并不时地制造一些悲剧;穆斯林在坚守自己的文化和信仰时也不免会对自己的坚守产生怀疑---梁冰玉尽管明知伊斯兰教的教规禁止两姐妹同嫁一人,但还是无法抗拒爱情的诱惑而自嫁给姐夫;韩新月尽管明知自己的民族信仰及家庭都不允许自己嫁给"卡斐尔",但还是禁不住爱情和理想追求的诱惑而与"卡斐尔"谈情说爱甚至谈婚论嫁;而不论是梁冰玉与韩子奇还是韩新月与楚雁潮,最终都被拆散,梁君璧执着于信仰但又被现实所欺骗被命运无情地捉弄……这些难道不足以引起穆斯林们的反思吗?当楚雁潮用着"永不别离"的誓言印上韩新月的唇时,梁君璧不是差点惊呆了吗?实际上,梁君璧的身上"承载着回回民族在时代潮流面前自我抉择时的无奈和痛苦."[5]

  韩子奇在临终前告诉梁君璧他是一个假回回时,梁君璧原谅了他,认为"他一辈子都谨守着回回的规矩,他做出了大事业,为回回争了光;他一辈子都遵从着真主的旨意,他和玉儿的那点儿过错,也应该原谅了!

  他是个真正的回回,真正的穆斯林,决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刻毁了一生的善功!"[1]736她的这种态度又显示她正开始解除心灵禁锢,与现代文明接轨.

  同时,在梁冰玉和韩新月的身上,"有着霍达对回族知识女性在时代与民族文化传统间的理想期待"[5]---梁冰玉先是冲破伊斯兰教的清规戒律,毅然同韩子奇结合,享受了作为一个人的权利;后是决然从"博雅"宅出走,与韩子奇分手,维护了人格的独立和尊严,也就是说,"在梁冰玉的文化心理结构中,人的意识、女性的独立意识与觉醒支配了她,超越了特定民族的心理意识"[6].而韩新月从小立志上名牌大学,成为学者,改变回回只能经商的习惯观念;认为"人的灵魂是平等的"[1]183、少数民族的同学并不低人一等,崇尚真诚的平等的爱情,宣称"爱情总不等于同情、怜悯和自我牺牲",不向命运低头;如果把她们和梁亦清联系起来纵向来看,便会发现,"回回民族在与其他民族、其他国家文化的交流、接触、碰撞、冲突和融混、化合中,文化意识日益觉醒,挣扎着为生命开拓着愈来愈大的空间.三代人均葆有至少是一定程度地承续了伊斯兰文化精神和生活,但一代比一代以更开放、主动的姿态吸取伊斯兰文化之外的其他文化滋养,从而与时俱进地实现自我超越、自我更新."[7]

  "三代人的家庭奋斗史,演示给我们的是:中华民族在两场民族大灾难中,由固步自封、在保守中求生存到突破自我、在竞争中发展再到平等对话,在交流中求发展的历史足迹."[8]这实际上也是霍达对整个回族及中华民族的理想期待.

  二是鞭挞了反人道的陈规陋习和价值观念,形象地说明了穆斯林的某些传统信仰已成为其自身前进的障碍和束缚,穆斯林只有挣脱信仰的绝对束缚,才能更好地发展."伊斯兰教认为,婚姻是建立在男女双方感情的基础上,也必须彼此宗教信仰一致,否则同床异梦,没有共同的理想和精神寄托,也没有共同的语言,终无幸福可言.虽然一夫多妻是允许的,但禁止娶两姐妹."[4]

  从尊重宗教信仰的角度来看,伊斯兰教的信仰及与之相应的风俗习惯都应该受到尊重;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看,伊斯兰教的有些规定和观念又是应该"与时俱进"的,比如,改变以"彼此宗教信仰一致"作为结婚的前提这一规定或习俗、要么禁止一夫多妻要么允许娶两姐妹.否则,给其穆斯林必然带来生活的烦扰甚至是人生悲剧---"当穆民们被错综复杂的人情世事所缠绕,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罗网和泥淖,就只有把命运交给万能的主,请主来给予裁决了!"[1]650梁君璧正是以"彼此宗教信仰不一致"为借口而阻止楚雁潮和韩新月相恋的---虽然楚雁潮流着泪告诉梁君璧,他和韩新月其实没有未来,他只是为了给韩新月爱和力量以让她生活下去,但梁君璧还是不同意他们相恋;当韩新月在生命最后时期乞求梁君璧不要阻扰她和楚雁潮相爱时,梁君璧声色俱厉地说:"你不知道自个儿是个回回吗?回回怎么能嫁个'卡斐尔'!"[1]596"我宁可看着你死了,也不能叫你给我丢人现眼!"[1]597也正是以伊斯兰教"禁止娶两姐妹"为借口而极力反对和痛恨韩子奇与梁冰玉私自结合的---当"姑妈"劝阻梁君璧赶走梁冰玉时,梁君璧说:"她造的这罪,教规不容!"[1]664而这些又导致了楚雁潮和韩新月以及韩子奇和梁冰玉的爱情悲剧,甚至是韩新月的生命悲剧---韩新月在病倒时没有崩溃,在得知病情真相后也挺了过来,但在明白教规的神圣不可触犯后,"这颗心已经破碎了,这具躯壳已经疲惫不堪了,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命运……的终点:毁灭,一切都毁灭!"[1]679即使卢大夫和楚雁潮都曾竭力相助,也无能为力、无济于事.此外,梁君璧还出于门当户对这一包括穆斯林在内的许多人都有的观念,策划了韩天星与容桂芳的爱情悲剧.由此可见,穆斯林的某些规定、观念或信仰已成为自身前进的障碍和束缚,穆斯林只有挣脱它们的绝对束缚,才能更好地发展.

  三是展示了人性的复杂多变,歌颂了纯洁、真挚、美好的爱情及"人最可贵的自由本质"[9].韩子奇和梁冰玉尽管都明知伊斯兰教禁止同一男子与姐妹俩结婚,但两人还是私自结婚了,韩新月也尽管明知穆斯林不得与"卡斐尔"结婚,但仍然与"卡斐尔"楚雁潮相恋;韩子奇与梁冰玉可谓是患难生死夫妻,可仅仅因为梁君璧的反对---当然,也包括韩子奇的懦弱,就分道扬镳;梁君璧机械刻板地恪守伊斯兰教的清规戒律,但在知道韩子奇是一个假回回后随即改变了自己的一贯做派---原谅了他;由此可见,人性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也是多么复杂多变,这也是人的自由本质的一种显现.

  韩子奇和梁冰玉与楚雁潮和韩新月两代人纯洁、真挚、美好而又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是小说所表现的人性复杂多变的内容之一---正如小说所写:"人们并不关心历史上是否真的有一对梁山伯和祝英台,拨动人们的心弦的恰恰是活着的人们自己的感情,人类的子子孙孙啊,世世代代重复着常读常新的一部仅有一个字的书---情!"[1]526而且小说写得既"情"趣盎然,又揪人心肺,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到,那种爱情的的确确是可歌可泣的;进而也可以看出,"人最可贵的自由本质"是可歌可泣的.

  四

  从艺术表现的角度来看,小说主要具有如下特点:

  (一)小说明暗双线并进而又主次分明,结构严谨而浑然一体

  小说以韩子奇对玉的"迷恋"为主线,辅以韩子奇对妻子、妻妹、女儿的情感以及韩新月与楚雁潮的情感等线索,明写韩子奇为玉所纠缠的一生(其主要处所是奇珍斋,那里是他的事业舞台),暗写韩子奇为情所纠缠的一生(其主要处所是"博雅"宅,那里是他的私生活场所);主线和辅线、明线和暗线交错交织---在篇章的安排上则有意识地"月"与"玉"交错"行进",如月梦、玉魔、月冷、玉殇;小说以回忆的方式展开,第一章和最后一章前后照应,整部作品显得缜密严整,浑然一体.

  (二)"京味"浓

  小说所写的是发生在北京的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人、事、物,小说的语言等均带有鲜明的"北京"色彩,从而"京味"很浓.

  小说一开始就详细地描写了北京独特而又典型的民居---名为"博雅"宅的四合院,而且"博雅"宅贯穿小说的始终;小说所描写的老北京的贴饼子、涮羊肉、兔儿爷、同仁堂、王麻子剪刀铺、东来顺等都是北京的一些带有标志性的事物;小说所描写的人物即使生活在伦敦,也带有鲜明的北京色彩;小说运用了大量的北京方言,像"可是,要是让她现在就对天星说'那敢情好',她也做不到."[1]203"得,甭哭……孩子好容易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是喜事儿!"[1]347"唔,什么味儿?像延寿街王致和的臭豆腐!"[1]319"淑彦哪,也跟她妹妹赛着地俊!"[1]377"新月,悄不声儿的,跟着我,别言语."[1]380"唉,这个天星!怎么就不知道老家儿替他着急?"[1]441等均是典型的北京方言.

  (三)民族色彩强

  作者说:"我无意在作品中渲染民族色彩,只是因为故事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民族之中,它就必然带有自己的色彩"[10],比照小说来看,的确如此---小说所描写的主要人物及其所从事的职业、所描写的景物和事物、所使用的语言无不带有鲜明的"穆斯林"色彩,如梁君璧、梁冰玉的名字中或明或暗地含有"玉"字,而许多穆斯林就主要从事琢玉、贩玉的行业,中东更是产玉盛地;因此"玉"在穆斯林的心目中,拥有其它珍宝不可取代的地位;梁亦清的"清"则表达出了穆斯林所特别崇尚的圣洁、高贵的品质.又如,小说泼墨描写了开斋节、古尔邦节的由来,穆斯林的婚礼、葬礼、伊斯兰教的起源、北京四大清真寺、北京传统的清真小吃等,同时,小说还使用了大量的"穆斯林"语汇,如吐罗耶定、易卜拉欣、克尔白、镇尼、达尔·伊斯兰、按塞俩目而来坤、吾而来坤色俩目、朵斯提、耶梯目、巴巴、榜答、撇什尼、底盖尔、沙目、虎伏滩、乜帖、安拉胡艾克拜尔、无常、依玛尼、罗赫、穆罕默德、水溜子(旱托)、务斯里、埋体、天园、拉赫、瓦直卜、逊奈、古瓦西、团书、官木箱、意札布、达旦、盖毕尔图、主麻、唔吧哩克、赞穆赞穆、撒乞赖、伊玛尼、以思卡托、卡斐尔、古那亨、尔德·艾祖哈、口唤、腮拜卜、伊斯兰、穆斯林、鼠霉、盖德尔、乃绥普、赫塔益、堵施蛮、罕格儿、意札布、喀宾、你喀花、麦莱丹、讨白、者那则、尔德·菲图尔、卧单(克番)、法雷则·其法耶、泰克毕尔、按赛俩目而来坤、吾而来坤闷赛俩目,从而呈现出强烈的民族色彩.

  (四)注重象征手法的运用

  大致地说,韩子奇的养父、穆斯林老人吐罗耶定象征着回族的传统信仰---伊斯兰;韩子奇在梁亦清那里不小心打破了一口玉碗,同时也因深深地被玉器的精美绝伦所吸引,于是决定留下来学做玉器,这象征着韩子奇由一种理想境界落入繁华纷扰的俗世,也寓示了韩子奇日后对梁冰玉带有伤害性的爱以及他们不完满的爱情;韩子奇象征着伊斯兰文化和华夏文化的融混(他先后从朝圣老人和"玉魔"老人那里接受教育);"玉魔"老人象征中国传统汉文化;作者为自己钟爱的人物取名为"新月",而在回民的心目中,新月是幸福欢乐新生的标志,是神性的象征物---"穆斯林用绿色的新月旗作为伊斯兰教的标志,用一弯圣洁的新月标志来装点神圣的清真寺宣礼塔顶"[11],洁白清亮的月寓存了回民纯洁高尚的审美意识;于是,韩新月这个人物也由此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宗教色彩,成为伊斯兰教的象征,显得神圣而不可亵渎;同时,作为一个人物,韩新月还象征着新一代回族青年,她对楚雁潮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爱,则象征着新一代回族青年对其父辈挣脱传统束缚的传统的继承,她那违背教义的出生和违背教义的死去,象征新一代回族青年对其先辈信奉的教义的彻底反叛;韩子奇与韩新月的死象征着传统的民族歧视的死或穆斯林繁乱规矩的死---像梁玉冰以种族的差异为由而拒绝奥立佛·亨特的求婚,梁君璧以种族信仰的差异为由拒绝同意楚雁潮与韩新月相爱,穆斯林的葬礼以种族的差异为由拒绝汉人参加之类的事情都随着韩子奇与韩新月的死而结束了,如楚雁潮参加了韩新月的葬礼,并为她试坑;韩子奇以自己和自己女儿的一生为代价埋葬了民族歧视和陈旧的陋习;韩新月、韩天星的回汉混血身份及其人生遭际象征着回汉或伊斯兰文化与华夏文化的融合或不太融洽的融合;"'玉器梁'一个家庭的超越、更新历程,实则象征着整个回族和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超越、更新,走向现代化的历程."[12]

  (五)注重对比手法的运用

  首先,从总体结构来看,"玉"与"月"对比"行文",贯穿始终---第一章玉魔、第三章玉殇、第五章玉缘、第七章玉王、第九章玉游、第十一章玉劫、第十三章玉归、第十五章玉别,第二章月冷、第四章月清、第六章月明、第八章月晦、第十章月情、第十二章月恋、第十四章月落,尾声月魂.其次,从内容来看,小说对比描写了韩子奇与韩新月父女两代人的生活.第三,小说对比描写了新旧两个时代、奇珍斋与汇远斋两个商号和韩子奇主要活动的奇珍斋与"博雅"宅两个场所.

  (六)注重"道具"的运用

  小说注重运用"道具"来表情达意、推动情节,其中重要的有:

  1 翡翠如意

  它由韩子奇送给梁冰玉,后又转送给韩天星,再后又转送给韩新月,有效地传达了梁冰玉对韩新月的关爱.

  2 相框

  它陪伴在韩新月身边,相框里的人是梁冰玉和韩新月,它是梁冰玉直接留给韩新月的惟一的纪念品.

  3 巴西木

  严教授的儿子把它送给楚雁潮,楚雁潮又把它转送给韩新月---那是爱的传递,但"爱"在严教授的儿子那里是严教授对楚雁潮的"父爱"、"慈爱",而在楚雁潮那里则是楚雁潮对韩新月的"情爱".

  4 留声机

  楚雁潮特地把它送给韩新月,它传递着楚雁潮对韩新月的情感,也陪伴着韩新月度过了病床上的岁月.

  5 乾隆年间的一块佩饰

  韩子奇在梁君璧逼迫下被迫舍弃它,从而染上了心病;后无意间见到它,因乍惊而摔伤;接着,韩新月因他摔伤而引发心脏病及一连串的反应,使家庭的矛盾逐渐显露出来.

  6 三克拉钻戒

  梁君璧因它的丢失而怀疑老侯,老侯由此丢掉饭碗、倾家荡产.韩家后来又因它丢失真相的大白而家破人亡.

  (七)注重"戏中戏"手法的运用

  小说在描写楚雁潮和韩新月的情感纠葛时,有意识地运用了四个经典爱情故事,即哈姆雷特和莪菲莉娅的故事、简·爱的故事、梁祝的故事、海黛与唐璜的故事.在这四个故事中,莪菲莉娅柔弱,简·爱坚强、果敢,主张人生而平等,她们对韩新月的爱情观念和行为造成了影响;而梁祝的爱情、海黛和唐璜的爱情则是对韩新月和楚雁潮的爱情的一个烘托.

  (八)语言清丽优美,不少还极富抒情性

  如"弯弯的一道新月从西南方向的天际升起,浮在远处的树梢上空,浮在黑黝黝的房舍上空,它是那么细小、玲珑,像衬在黑丝绒上的一枚象牙,像沉落水中仅仅露出边缘的一只白壁,像漂在水面上的一条小船,这小船驶向何方?"[1]47"天上的月亮有自己的运行轨道,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她呢?她现在却在一个'十'字路口,茫然徘徊."[1]48"春天来了,春姑娘把融融东风、绵绵春雨洒向人间,把爱和希望洒向人间.

  楼前的花坛中,娇艳的繁花次第开放,竞吐芳菲.粉红的碧桃,嫩黄的迎春,斑斓的蝴蝶花,还有那愣乎乎的仙客来,羞答答的含羞草,以及那虽然开放不出灿烂的花朵却也要凭着旺盛的生命力与百花争一分春色的'死不了'……辛勤的园丁对她们一视同仁,精心护持,春天属于所有的生命!

  沿着花坛旁边的小径,新月徐徐地踱步.夕阳的斜照透过白杨树、合欢树的树叶,投下一束束清亮的光柱,暮霭朦胧的林荫幽径显得开阔而深远了.和润的空气,醉人的花香,使她心清神爽,正是读书好时节,她一边漫步,一边轻轻地背诵着英语单词.陌生的单词,念上三两遍,便牢牢地印在脑际,似有神助."[1]531

    "新月没有等到她盼望的那个人,终于丢下一切,走了!对这个世界,她留恋也罢,憎恨也罢,永远地离开了!"[1]696

    "暮色悄悄地降临了墓地,婆娑树影渐渐和大地融融合在一起,满目雄浑的黛色,满园温馨的清香.

  西南天际,一弯新月升起来了,虚虚的,淡淡的,朦朦胧胧,若有若无……

    淡淡的月光下,幽幽的树影旁,响起了轻柔徐缓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如梦如烟.琴弓亲吻着琴弦,述说着一个流传在世界的东方、家喻户晓的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冰玉在琴声中久久地位立,她的心被琴声征服了,揉碎了,像点点泪珠,在这片土地上洒落.

  天上,新月朦胧;

    地上,琴声缥缈;

    天地之间,久久地回荡着这琴声,如清泉淙淙,如絮语呢喃,如春蚕吐丝,如孤雁盘旋……"[1]744

    ……

    (九)反讽强烈

  梁君璧虔诚地信仰伊斯兰教,恪守伊斯兰教的清规戒律,尤其是恪守穆斯林不得与"卡斐尔"结婚、两姐妹不得嫁给同一个人等,可与她厮守了一辈子的却是一个"卡斐尔",她姐妹俩却实际上同嫁了韩子奇;韩新月不是真正的回回,却因为回回的身份而被母亲阻止与"卡斐尔"楚雁潮相恋……

    五

  小说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具体地说:

  一是情节交错发展,这虽然增强了小说的张力和读者阅读时的期待心理,但也给读者尤其是阅读能力不够强的读者带来了阅读困难.

  二是小说中对穆斯林生活礼仪的有些描写有点生硬,梁君璧这一形象的描写不太符合穆斯林的生活现实---像她那样虔诚的穆斯林妇女大都性格和蔼善良,一般也不会衣着短袖,沉湎于麻将桌上的更是少见.

  三是"韩子奇在伦敦,楚雁潮突然而来的爱情,由于铺垫不够,过分突兀,从而不能出神入化,精韧至微"[2].

  四是韩子奇的性格发展前后之间"跨度"太大.

  如韩子奇在去英国之前有决心、有勇气、有智谋、有手段、有胆有识、能言善辩,而在从英国回来后,则唯唯诺诺、畏缩、猥琐,可对这种变化,小说没有充足、必要而有效的铺垫.

  五是不少措辞欠精准.如用"标致"形容年仅四五岁时的梁冰玉,用"弄潮儿"形容刚刚进入大学的女学生罗秀竹,用"烟波浩淼"、"水天一色"来形容未名湖,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来形容"博雅"宅,用"众人早已饿得发狂,馋涎欲滴,遂大吃特吃,风卷残云,好不快活"[1]385的语句来描写参加韩天星和陈淑彦的婚礼的宾客等.

  六是不少地方"失真".如有关韩子奇的藏玉(过于夸张)、梁冰玉的年龄(开头部分所描写的不准)等的叙写.

  七是有的显得生硬、不自然.小说中大量的有关中国穆斯林的历史渊源、伊斯兰的教规教义、婚丧嫁娶的礼仪习俗的描写在给人新鲜别致之感的同时又给人以生硬、不自然之感[13-14].

  不过,小说尽管有这些不足之处,但总的来说仍然相当优秀,堪称"现代中国百花齐放的文坛上的一朵异卉奇花"[15]和"穆斯林的诗魂"[2].

  参考文献:

  [1] 霍达. 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

  [2] 刘白羽.穆斯林的诗魂[N].光明日报,1990-07-29.

  [3]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内容简介[M]// 霍达.穆斯林的葬礼.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

  [4] 胡献锦.爱情的葬礼---解读《穆斯林的葬礼》的爱情悲剧[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7(07):16.

  [5] 杨文笔.悲剧的美丽---试论霍达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悲剧精神"[J].昌吉学院学报,2009(03):17.

  [6] 张雪花.欲上青天揽明月---《穆斯林的葬礼》之人物形象评析[J].柳州师专学报,2005(01):53.

  [7] 徐其超.回民族心灵铸造范型---《穆斯林的葬礼》价值论[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09):30.

  [8] 马丽蓉.20 世纪中国文学与伊斯兰文化[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167.

  [9] 李跃红.理想价值的极地之光---论《穆斯林的葬礼》及在当前文学中的意义[J].云南学术探索,1995(05):62.

  [10] 霍达.后记[M]// 穆斯林的葬礼.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748.

  [11] 徐冰.悲凄的美学意蕴---赏析《穆斯林的葬礼》中"新月"的意象功能[J].飞天,2009(20):19.

  [12] 宋涛.从《穆斯林的葬礼》看回汉两族文化异同[J].现代语文:文学研究版,2006(11):45.

  [13] 陈学祖,陈丽芳.碧玉微瑕《:穆斯林的葬礼》指瑕[J].柳州师专学报,2007(04):30.

  [14] 李子迟《.穆斯林的葬礼》与茅盾文学奖[J].海南师院学报,1998(04):34-35.

  [15] 冰心.序[M]// 霍达.穆斯林的葬礼.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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