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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49》中印第安人的身份迷失与重构

来源:未知 作者:傻傻地鱼
发布于:2014-08-28 共3044字
论文摘要

  一、引言

  汉纳·吉奥加玛(1945- )出生于美国俄克拉荷马州西部城市劳顿,具有基奥瓦族印第安血统。吉奥加玛本人身兼导演、编剧、编辑、教师等职,更是“第一个广为人知且十分成功的美国印第安裔剧作家”。1972 年,吉奥加玛主持设立了著名的“美国印第安剧社”(AITE),是北美第一家专业本土剧社。戏剧《49》是吉奥加玛创作的第三部剧,首演即由该剧社承办,于 1975 年 1 月在俄克拉荷马大学上演,大获成功。作为美国印第安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作家,吉奥加玛的戏剧作品大多体现回归传统的主题。

  “49”原是基奥瓦部族的帕瓦瓦仪式等更为正式的典仪结束后的歌舞庆典,通常在半夜举行,直到次日太阳升起,年轻人往往是这种庆典的主力军。但是在 20 世纪中叶,这种活动已经变得混乱不堪,“49”似乎成为年轻人释放荷尔蒙的场所,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喝酒作乐,尽兴狂欢,甚至发生不正当男女性行为。正如林肯与吉奥加玛的访谈中所言,“连 49 中都出现了令人不悦的东西……其中有很多坏的方面,那些可怜的年轻人跑来跑去却根本不知道歌曲的内涵是什么。”

  吉奥加玛自己也指出 49“实质上已经具有负面因素了”。

  从他的言论中可以看出吉奥加玛对当代美国印第安人身份的关切,那些参加 49 仪式的年轻人已经丢失了印第安身份。因此,在《49》中,吉奥加玛试图唤起年轻印第安人对印第安身份的认知并保持部族传统。如今,身份问题在社会学理论和文化研究中已广受关注,同时也成为分析文学作品的一个维度。本文将首先阐释作品戏剧《49》中表现出的当代美国年轻印第安人身份的迷失,然后探讨吉奥加玛是如何借助典仪帮助他们重构身份。

  二、美国印第安年轻一代身份的迷失

  身份“是指我们情感上对相似与差异、个体与社会的认同。通常被认为是一种通用的、不受时间影响的核心,通过鉴察力、信仰、态度和生活习惯等外在符号表现出来的本质”。美国印第安人具有自己的传统文化以及自身的身份本质,称为“印第安性”。可以说,印第安性是个人对所处印第安社区独特性的有意识的象征性表现。在美国印第安的独特认知中,万物皆有联系,时空是循环的,他们的宇宙观建构在“神圣环形”基础上。他们认为,“空间是球状的,时间是环形的,具有循环性”,他们不仅认同宇宙的无限环形,而且相信这种环形所带来的“神奇力量”。

  因此,在戏剧《49》中,环形屡屡出现,每一次都具有神圣意义。同时,美国印第安人也信奉和谐、平衡之美,认为人类并非是唯一有生命的存在,“自然万物都是有生命的”,甚至有时视动物高人一等,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理解剧中一只乌龟竟向一个男孩传授音乐的场景了。另外,在印第安传统部族中,男性往往是优秀猎手,女性则在家做针线工作,双方都能歌善舞,过着和谐安逸的生活。然而,年轻印第安一代却不再像他们的祖辈一样,他们已经忘记该如何捕猎、纺织、歌舞,在多元文化背景的当代美国社会,他们逐步被同化,迷失了自我身份。对于这种结果,剧中可穿越时空的“夜行者”已经预见:

  很快,我们将要前往不同的土地,再也看不到这里。
  很快,我们将要强制离开我们的凉亭。
  很快,我们的歌声也将停止。
  很快,我们的舞蹈也要止歇。
  烟斗再也不会点燃。
  我们也将忘记自己的故事。
  我们再也不会遇到朋友。

  这段话是部族的精神领袖“夜行者”所述,因为他在当时已经预见到部族将要面临的浩劫:年轻人被白人同化,不再关注部族传统,身份迷失。

  他们不再具有“使部族延续至今的东西”,忘记了族人一切行为方式。正如夜行者所指出的,年轻人只会迷茫于前方道路,甚至不知自己是谁。而身份不仅仅是个人的,更是群体的,因而年轻人的迷失正影响着部族全体,最终将会使得部族的传统文化遭到灭绝:他们不再相信祖先所信的,不再遵从祖先所遵从的,不再会唱传统的典仪歌曲,不再会狩猎纺织。剧中,这些年轻的印第安人已经对传统的帕瓦瓦仪式进行了篡改,而参与 49 仪式也不过是为了“释放无处可放的能量”。

  他们驾车开往 49 现场,宣泄酒醉后的情欲,言说着污秽的话语,又会无缘由的打上一架。可见,年轻印第安人已经彻底忘记了祖先传统,在迷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三、在回归传统中建构身份

  柯碧娜·梅尔塞指出,“身份只有在处于危机中时才会成为问题。”年轻的印第安人面临严峻的身份危机。若要重构自身身份,首先要剖析身份迷失的原因。可以说,他们失去身份是具有内外因素的。一方面,年轻印第安人内在的原因,正如前文所述,他们丢失了部族古老的传统,与古老的印第安文化产生了疏离。在《49》中,他们并未参加更为正式的帕瓦瓦仪式,而是在外酒醉后驾车前来参加更具刺激性的 49 仪式。他们的印第安宇宙观已经支离破碎,充斥其思想的不过是暴力和性。另一方面,外在原因是白人的同化以及压迫。例如本杰明·克拉赫特指出,1882 年由印第安事务局设立保留地法庭,意在根除印第安传统习俗,其中就包括舞蹈典仪等。1890 年,则流传着基奥瓦族太阳舞者遭到巡警的驱逐甚至惩戒的谣言。

  剧中塑造的白人警察压迫印第安人形象的代表,可见,百年前的谣言已成现实,巡警频繁出现,意在找到 49仪式的参与者并进行驱逐及送狱等暴力性的阻止。由于内外因素的存在,美国年轻印第安人身份危机愈加严重。巴克指出,身份“在特定的社会和文化场合中是可塑的、可变的”,处在“正在建构的过程”并且“不断地被生产出来”。

  因此,印第安人在迷失中并非没有办法进行改变,依旧存在身份被重新建构的可能性。吉奥加玛在戏剧中塑造了夜行者这一人物,在他的帮助下,年轻印第安人得以重构身份。他将典仪表演、讲故事等视作帮助年轻印第安人建构其身份的方式。进一步说,回归部族传统成为身份建构不可或缺的部分。

  吉奥加玛在《49》中塑造了过去和现时两个不同的时间,但是戏剧地点却选在同一处,这就为时空循环的出现提供了场的基础。第一个主线情节发生在 1885 年,夜行者从“有力量的魂灵”(powerspirits)那里得到启示,并把启示向部族子民共享,他同唱歌男及纺织女一道,帮助年轻印第安人通过典仪表演回归传统,包括吟颂、歌唱、击鼓、讲故事等形式。在夜行者等印第安长者的帮助下,年轻印第安人决定追随他们,在象征着和谐完美的“花粉路之歌”的旋律中,组成了一个环形,共同抬起头扬起脸,与宇宙自然合一。

  而在当下时空中,年轻印第安人将要进行 49仪式的地点恰是当年典仪地点,在这里,可以不受时空限制的夜行者再次出现。他告诉年轻人“我们向前进的旅程到了这么一个时刻:凉亭不再具有其神奇的力量”,用失去力量的凉亭指代在车祸中死去的少女,更是对丢失了身份的印第安年轻人的指代,正是与印第安传统的疏离才使得他们失去了源自祖先的神奇力量。但是,通过“讲故事”这种印第安传统仪式活动,夜行者使这个女孩重新站立起来,并参与到装饰凉亭的活动中。从“讲故事”中重获力量的年轻人都站起来在神奇的凉亭下献上美丽精致的礼物,使得它“再一次被人类的爱之光而照亮充满”。作为神奇力量的回报,孩子们在与白人巡警的对抗中都“突然获得了新的力量”。

  最后,所有的年轻人都走向环中间,听夜行者讲述并共同唱起那首“花粉路之歌”。

  正如夜行者在剧末所言,他看到了“一个圆圆的完美的环形,有一只正在飞起”、“凉亭也散发着奇妙的光芒”。这昭示了印第安年轻人重获与印第安传统的联结,重构了印第安身份。

  四、结语

  在戏剧《49》中,吉奥加玛深刻剖析了印第安人的生存现状,反映出 20 世纪 70 年代年轻印第安人的身份危机。约翰森指出“今日的美国印第安人正站在身份认同问题的十字路口上”,在这样的十字路口,吉奥加玛提出了回归印第安传统,借助典仪表演,帮助年轻印第安人重构个人身份和群体身份。只有这样,美国印第安人才能在传统中更好地生存下去,而印第安传统文化也可在此环境下得到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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