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查中心理测试运用的意义与适用范围

　　现代心理测试技术在我国发展 20 余年来，在鉴别无辜者、嫌疑人和知情者，把握侦讯方向，判别证据与口供之间的真伪与矛盾，提高办案效率，保证办案质量，节省人力、财力、物力上，均有很大的帮助。2013 年 1 月 1 日随着新刑事诉讼法的颁布和实施，对侦查活动和审前强制措施引入更多的司法控制，对执法办案侦查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新刑事诉讼法下使用心理测试技术服务于侦查破案，可以使侦查工作更加顺利地进行，极大地促进侦查人员科学、规范的办案，减轻破案压力。

　　一、心理测试在刑事侦查中的应用意义

　　新刑诉法最突出的亮点，就是将“尊重和保障人权”写进刑事诉讼法总则，并在多项具体规定和制度完善中加以贯彻和体现。坚持统筹处理好惩罚犯罪与保障人权的关系，既有利于保证准确及时地查明犯罪事实，正确应用法律，惩罚犯罪分子，又保障无罪的人不受刑事追究，尊重和保障人权，保证公民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利。其中着重完善了讯问犯罪嫌疑人的程序和必要的侦查措施，同时强化对侦查措施的规范和监督，防止滥用。在完善辩护制度方面具有很多亮点，取得长足进步，律师介入侦查阶段，拓宽了律师对于刑事案件的参与范围，控辩双方的对抗会更加激烈，犯罪嫌疑人不配合的情况将会越显突出，案件破案的投入不得不加大，破案速度将会延缓。心理测试的应用对缓解犯罪嫌疑人的对抗心理，突破破案瓶颈有着重要意义。

　　（一）保护无辜，排除无关人员
　　心理测试检测的是案件事实在当事人记忆中和心理上留下的痕迹，无关人员心理上没有这种犯罪信息，其心理生理就不会有特异性反应，因而排除无辜怀疑对象的效果非常明显。

　　例如，Elaad 于 1998 年在 CIT 研究中，回顾了 15 个模拟犯罪研究，发现对于有罪应试者的平均检测率是 81%，无罪应试者的检测率是96%。国内调查测试的应用实践中对大量无辜的涉案排除，已经证明心理测试技术在“清白认定”上的效果比“嫌疑认定”要好，所以对无辜来讲，心理测试技术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最佳手段之一 , 心理测试技术的第一证据价值就是保护无辜。

　　（二）坚定办案人员信心，明确侦查方面
　　新刑事诉讼法实施后，律师将全面介入侦查，犯罪嫌疑人的对抗心理得到强化，供述将出现反复、不稳定的态势，这增加了审讯、调查的难度，严重打击了侦查人员的积极性。心理测试的介入能及时甄别犯罪嫌疑人供述的真假，给办案人员增加信心，帮助他们了解嫌疑人对某些问题的敏感程度，了解其犯罪过程中深刻的记忆痕迹，为进一步确定侦查方向，开展侦查工作奠定了基础。

　　（三）节省侦查时间，赢得破案先机
　　所有人都有心理活动，只要是智力、精神健全的人都会有记忆。运用心理测试技术对有罪的犯罪人储存在大脑里的犯罪记忆进行提取、识别、分析，能极大地提高侦查活动的效率，缩短现场调查的时间，提高讯问效率，为侦查破案节省时间，人力、物力、财力。

　　二、心理测试在刑事侦查中应用范围

　　在新刑事诉讼法框架内开展侦查活动，就要抛弃以供述为中心的侦查模式，充分利用新的侦查措施的功效。心理测试使用科学仪器和计算机信息化方式将调查对象的记忆、情绪、思维等心理活动呈现出来，在侦查中能发挥独有的优势。

　　（一）探查提供调查方向
　　采用心理测试探查犯罪嫌疑人，可以排除与案件无关人员，确定重点犯罪嫌疑人，为侦查提供方向。筛查测试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对一定数量的嫌疑人判别其是否与案件有关。在刑事案件里，内盗案、交通肇事案、杀人案、纵火案等都可以应用心理测试。如在内盗案里，侦查人员发现有6名怀疑对象都具有作案时间，都熟悉现场情况，且无其他线索，这时采用心理测试可以对这 6 名怀疑对象进行探查，及时排除无辜，确定重点嫌疑对象。

　　（二）提供重点嫌疑人调查线索
　　对重点犯罪嫌疑人心理信息进行探查，提供调查线索，这是我们目前心理测试运用最主要的方面。对重点嫌疑人进行精细测试，分析测试对象是否具有案件的犯罪记忆。如凶杀案件中我们根据案情可以对已知的犯罪情节、凶杀日期、凶杀地点、凶杀方法、方式及尸体处置等内容进行测试，看测试对象是否知道这些未公开的犯罪案件细节，从而判断这一测试对象是否具有犯罪记忆，是否为案件作案人。如一些犯罪细节是侦查未知的，杀人凶器的去向，探查凶器藏到什么地方或扔在什么地点了。我们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测试里的搜索测试，探明犯罪证据，提供调查线索。

　　（三) 从线索中获取证据
　　新刑诉法在侦查程序中，一定程度上确立了“非法证据排除”制度，增加了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的规定，明确了非法言词证据和非法实物证据的排除标准。虽未将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权写入法条，但对于侦查人员带有明显倾向化的问题，犯罪嫌疑人认为可能涉及自证其罪的问题，可以不予回答。办案人员在获取证据时，要转变传统的“口供中心主义”侦查思路，不能严刑逼供。心理测试技术往往在有罪或知情被测人沉默时都能检测到相应的心理生理反应，它的价值不在于此项技术本身成为“证据”，而是其能够帮助侦查人员从“线索”中获取证据。例如，经过侦查人员的调查，当事人对于现场或案发过程应该是知情的，但是当事人由于怕牵涉到自己不愿意交待，随后的侦查往往走入死胡同，心理测试技术恰当的应用，能协助侦查员突破心理防备，拓展调查线索。

　　三、心理测试在刑事侦查过程中的应用

　　从我们应用的实践来看，心理测试技术在刑事案件侦查过程中适时测试比较合适，也就是根据侦查进展，嫌疑人情况及时进行测试，确定侦查方向、认定嫌疑人、排除无辜人员、缩小侦查范围。

　　（一）心理测试技术在现场调查中的应用
　　犯罪案件发生后，侦查人员要迅速了解与案件有关的情况，对报案人、被害人、知情人、证人等进行询问，收集犯罪线索和证据。实际工作中，我们往往发现有些情况下，如怕被报复、涉及自身隐私等，被害人、知情人都不愿意接受公安机关的访问，甚至会提供虚假信息干扰侦查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们进行心理测试可以将侦查工作引向正确方向。如贵州省黔南州某县的一起特大投毒案，由于案情比较复杂，案件久侦不破，专案组分析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孙某（因病死亡）的妻子岑某是知情人，但岑某一直极力否认，后经心理测试，证实张某是知情人，其交代了有关情况，公安机关破获了该案。

　　（二）心理测试技术在侦查摸排中的应用
　　在侦查破案中，摸底排队是经常使用的一种侦查措施。在许多案件里面，摸排出来的怀疑对象不止一人，在面对多个怀疑对象进行分析、判断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像过去一样采用人工摸排犯罪嫌疑人，这种工作量是难以想象的，且很容易因网孔过大而使罪犯侥幸逃脱。

　　心理测试排除无辜的准确率很高，对他们进行心理测试可以迅速、准确地排除无辜，判断出嫌疑人、知情人，缩小侦查范围。如贵州省黔南州某县 14 岁的女孩肖某在家离奇失踪，同月17 日，肖某的尸体被发现在距家 200 米远的同村村民蔡某某家的茅厕粪池内。经法医检验，死者生前受过性侵犯，案件初步定性为强奸杀人案。专案组成员在勘查现场、分析案情的基础上，迅速排出几名犯罪嫌疑人，但在对这几名嫌疑人进一步摸排中，由于证据不足，无法认定，继续拘押时间也不允许，致使侦查工作受阻，办案人员束手无策。此时，专案组成员想到了心理测试技术，迅速从我省公安厅调来心理测试专家和测试仪，分别对几名嫌疑人测试，初步排除了几人作案的嫌疑，避免了侦查工作走弯路，为及时调整侦查方案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三) 心理测试技术在侦查讯问时的应用
　　新刑诉法对侦查讯问的全面规制，使得供述的自愿性得到了充分的保障，犯罪嫌疑人基于逃避惩罚的心理，一般不会轻易供述犯罪，极大地增加了侦查破案的难度。新刑诉法框架内讯问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提升以合法手段获取供述的能力，最大限度地获取自愿供述，这需要我们转变讯问观念，创新讯问方法。在侦查讯问中使用心理测试，测后合法有效地进行讯问，提升讯问策略，消除嫌疑人的侥幸心理，给嫌疑人一定的心理压力，结合政策教育和一些讯问方法，促使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崩溃，促其交代事实真相，从而提高讯问工作的效率和破案效率。从心理测试实践来看，被测案件的恶性程度及犯罪嫌疑人的负罪感与测后直接交待率成正比。因而，充分利用好测试时机，启发其负罪感，能促成尽快突破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