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童话创作与研究很受关注, 由此而引发的派别研究更是不断出现热门现象。 其中很多作家及评论家把目光集中到了“热闹派”童话的创作上。 中国“热闹派”童话兴起于 20 世纪 80 年代,中国“热闹派”童话以郑渊沽、周锐、 彭懿等作家为代表。 他们的作品尊重了儿童的游戏意愿,信奉快乐主义的童话创作原则,在创作中多运用大胆的夸张、想象、变形等表现形式,从而达到追求童话创作的游戏精神这一目的,给“文以载道”的传统童话观念以猛烈冲击。 童话作为审美的本体认识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久违了的游戏精神在当代童话中得以重新释放。
一、 中国“热闹派”童话的源流
研究中国“热闹派”童话的源流,首要提出的观点是刘崇善先生所说的“其名源出于任溶溶《外国童话漫谈》,他在阐述外国童话作家各种风格的前提下,把童话分为两大派,其一名之曰热闹派。 ”与此种说法相合,国内研究者多认为任溶溶是国内最早提出“热闹派”这一名称的人。 但要深入探究“热闹派”的名称来由,必须深入剖析“热闹派”童话的创作审美心理,本文就以郑渊洁作品为例浅析中国“热闹派”童话创作的审美心理。
“热闹派 ”童话之所以取 “热闹 ”一词为名 ,首先在于它具有超级释放能量的“闹剧”效果,它常以作家大量运用大胆的夸张、象征、想象等艺术表现手法来呈现。 “热闹派”童话 “从儿童现实生活出发,运用瞳孔极度放大的视点,夸张怪异;追求一种洋溢着流动美的运动感,快节奏,大幅度地转换场景的艺术效果”
这使读者在多样的视觉刺激中获得充满想象力的的审美感受。 同时,这种童话也善于使用闹剧的表现形式来展现幽默、讽刺、变形,从而达到寓庄于谐的艺术效果。从以上艺术表现形态及表现手法的特征来评定 “热闹派”童话,其源头可以追溯到上古神话。 例如《后羿射日》是《山海经 》记叙的一则故事 ,故事中后羿射掉天上的九个太阳来解救烈日炎炎中的人民。 与之具有相同艺术特征的还有《盘古开天》、《精卫填海》等,故事中的大胆想象与变形让我们看到了游戏的成分甚至闹剧的风格。 还有长期以来活跃在民间的传说,也具有古神话的特征。 由此可见,古神话、传说对中国“热闹派”童话有一定的影响,但是他们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中国“热闹派”童话看似热闹、天马行空,实则包含对人生清醒的认识和丰富的时代意义。 具体表现为透视人生睿智,启迪儿童心智的幽默、游戏与幻想。
二、游戏冲动与精神扮演
儿童习惯于利用游戏来通畅在现实中所受委屈时产生的情绪阻碍。儿童通过游戏来进行情感的宣泄与释放。当代儿童文学评论家斑马认为:游戏是“既寄寓着儿童过剩的生命力,也有着儿童对未来生活的试探,是一种儿童心理能量的发散形式。 ”这意味着儿童愿意在游戏中达成自我实现,而这种自我实现多为想象中的轻松与愉快,这些心理特征正暗和了“热闹派”童话的本质特征。
中国“热闹派”童话以游戏精神为审美指向的同时,以快乐主义为自己的创作原则。 郑渊洁作为中国热闹派童话的代表人物,在其作品中塑造了大量的童话人物形象,例如脍炙人口的皮皮鲁和鲁西西。 郑渊洁用自己的作品证明了他为儿童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并为中国童话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创作现象。 追求快乐主义的原则在郑渊洁童话中大多经过了夸张和变形,给人以新奇感,使童话充满极强的热闹氛围,并给读者带来审美的阅读感受。 郑渊洁的着名长篇童话故事《舒克和贝塔历险记》中就充分彰显了游戏冲动与精神扮演这一审美特征, 它以曲折的故事情节和富有童趣的内容,吸引了儿童的目光,成为深受儿童读者喜爱的作品。 例如其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海盗喝足了牛奶,抹抹嘴,问舒克:“刚才你和奶牛说,你是什么航空公司的飞行员? 吹什么牛! 不过你真有两下子,大模大样就骗来两桶奶,比我们高明! ”
“报告大王 ,草丛里真有架飞机 ! ”一个小喽罗跑来禀报。
“噢? ”海盗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舒克,转身去草丛里看飞机。
舒克冲臭球使了个眼色, 臭球撒腿往东跑, 舒克往西跑。
“抓住他们! ”小喽罗们喊起来。
海盗的部下太多了,舒克和臭球又被抓回来,这次是五花大绑。
这种热闹的场面, 也只有郑渊洁这位童话大师才能写得出来,时刻体现着快乐的原则,在他的作品中,常选择儿童乐于接受的游戏内容来构建情节, 情节新奇并充满喜剧色彩,给儿童带来审美的享受。
中国“热闹派”童话的创作中普遍存在以游戏冲动和补偿为内容的精神扮演的审美倾向,使童话阅读与“骑竹马”、“过家家 ”式的游戏具有一脉相承的意味 。 也就是说 ,中国“热闹派” 童话阅读审美心理的另一个特征就是精神扮演,在这种扮演中体会游戏的快乐。
儿童在面对现实社会生活的种种强大力量时常常会有一种无力感,于是便热心于扮演角色的游戏活动,在游戏中追求借助想象与幻想的个体价值的体现。 从儿童心理学角度分析,儿童能通过这种游戏来获得长久的心理补偿。 为此可以说明童话审美特征中的精神扮演的审美倾向是通过对“热闹派”童话中英雄形象的“超人体”感知获得的。 当儿童的想象是神仙、鬼怪、精灵等的时候,他们就幻想从童话、神话形象上获得了超越自我能力的精神满足。 孩子们在看完郑渊洁的作品后, 在同伴之间模仿郑渊洁作品中各种人物的动作、语言、情节等,并幻想在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实现的事件,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要。 而且把皮皮鲁、鲁西西等童话形象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时刻学习和效仿。 张扬游戏精神和审美功能是当代童话应该具有的内涵。 也是把儿童的权利还给儿童,让儿童在游戏中获得快乐、知识,得到成长。
三、幻想的游戏与幻想的幽默
中国“热闹派”童话阅读是一种想象性的游戏,是游戏的一种审美形式。 以童话文本提供想象和幻想使儿童在阅读中获得游戏的满足与实现, 使儿童想飞的愿望在阅读中得以实现。 具体来说,童话审美性所具备的游戏功能与现实描写具有很强的梳理感。 所以作家们在展现这种审美特征时总是以超凡的艺术想象和幻想来审视现实生活, 而这种幻想也是来源于现实生活的, 这也许就是童话注定的审美法则。
中国“热闹派”童话游戏功能的实现也离不开现实生活的基础。 童话的游戏正是在想象和幻想的结合点上生发出来的,离开了这个支点,童话的幻想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例如,郑渊洁作品中的舒克与贝塔,都是在现实基础上符合艺术逻辑的创造性想象, 都在事物不协调的外在组合中渗透着游戏色彩,并渗透着幻想的幽默意味。 郑渊洁认为,孩子的想象力是最丰富的,他们周围的世界是十分美好的,而这正是童真的所在。 为此,儿童愿意在幻想的童话世界里寻找自己的梦想, 并在童话中寻找具有想象力与超现实能力的所在。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郑渊洁笔下的人物都具有极其丰富的幻想。 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打破了传统童话的简单、机械的逻辑,对儿童的生活事件进行超常的发挥和组合,通过一系列的组合创造出奇妙的童话世界。 例如:郑渊洁根据十二生肖创作出的包括 《鼠王做寿》、《牛王醉酒》、《虎王出山》、《兔王卖耳》、《龙王闹海》、《蛇王淘金》、《马王登基》、《羊王称霸 》、《猴王变形 》、《鸡王画虎 》、《狗王梦游 》、《猪王照相》在内的《十二生肖系列童话》,以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中的十二生肖为主要艺术形象, 大胆的幻想和奇特的夸张编织出一个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具有极强的趣味性,故事情节的稀奇古怪,将各种动物的形象加以夸张和变形,创造出一种陌生化的效果。
童话的幻想迎合了儿童潜意识中不自觉压抑的各种欲望,使那些超越现实和无法实现的愿望,在童话的审美中得到释放。 以郑渊洁为代表的中国“热闹派”童话开拓了中国童话的艺术想象空间,把中国童话带到了一个新的天地,开辟了一个新的视野,也给传统的童话猛烈的冲击。 使童话结束了教育的作用,而走向文体自觉的新时代。 与传统的童话相比,郑渊洁的童话作品孩子们更容易接受和理解,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性格特征。 郑渊洁笔下塑造了许许多多的童话形象。 如:《郑渊洁童话全集》第二卷中,皮皮鲁分身记、鲁西西和豆芽兵、蛇王淘金、老鼠打电话、上帝有个放大镜、三十六万五千天、睡牛喝咖啡、牛魔王新传、闪电闪电、红鼻子火车、蓝耳朵飞船、明星求药记等童话作品,他们都是个性独立、爱玩爱闹、敢想敢干的形象。 立足于童话形象的内在深入把握,通过超常规的幻想,创造出童话的离奇感,从而达到强烈的幽默效果。
现实生活是放飞想象之翼的生命依托, 想象的空间也超脱现实生活无限延展。 中国“热闹派”童话认为童话不受时间、 空间的限制, 叙述的层次也不与现实生活的经历相符。 幽默意味是童话审美中存在的游戏功能的另一种形态。
中国“热闹派”童话幽默意味的产生依赖于荒诞性的童话幻想,只有当儿童处在一种玩笑的状态下,注意力才会集中在认识所想象事物的荒诞性上,正是如此,这些不协调的幽默因素才会被激发。 总之,童话和儿童的结合无论是对于童话还是儿童,都是艺术的圆满结合。
〔参考文献〕
〔1〕 刘崇善.热 闹派童话及其他〔J〕. 儿童文学选刊 ,1986,(06).
〔2〕 彭懿 .“ 火山 ”爆发之后的思索〔J〕. 儿 童文学选刊,1986,(05).
〔3〕斑马.童话潮一瞥〔J〕.儿童文学选刊,198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