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天盛律令》与南宋《庆元条法事类》的比较

　　党项人好酒且酿酒历史悠久， 《旧唐书》载： 畜牦牛、马、驴、羊，以供其食。不知稼穑，土无五谷……求大麦于他界，酝以为酒。尚处部落时期的党项人已学会酿酒，但显然此时的党项人并无酒曲方面的法律制度。

　　党项人建国后， 其设官之制，多与宋同,其中酒曲法也多仿唐宋之制，实行官榷制度。与繁荣的宋代酿酒业相较，西夏人口少，经济较为落后，酿酒业的规模也明显逊色于宋，这也决定了两国酒曲法存在不少差异。目前学界对西夏酒政、酒法已有一定程度的研究①,不过学界未对 《天盛律令》多曲务法而少酒务法的这一问题进行探讨，在曲务机构的设置等问题上尚有不甚明了之处。另外西夏 《天盛律令》、南宋 《庆元条法事类》这两部颁行时代较接近的法律中都保留了较完整的酒曲法，两者比较研究尚无人涉及。本文就这几个方面的问题予以探讨。

　　一、曲 务
　　
　　1. 曲务机构
　　曲务一词在西夏汉文本 《杂字》中就有出现,其曲务由官府垄断，实行官造官营的榷禁制度。西夏曲务的统属机构为三司，中兴府租院租钱及卖曲税钱等，每日之所得，每晚一番，五州地租院一个月一番，当告三司，依另列之磨勘法施行.这种设置与宋三司掌榷酤、酒曲的管理制度相仿。西夏曲务机构主要包括踏曲库、卖曲税院等。踏曲库为制作曲的机构，与宋在四京 （ 即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 设立曲院相仿，西夏也是在行政级别较高的地区设置踏曲库，《天盛律令》中所见的踏曲库有京师踏曲库、中兴府踏曲库、大都督府踏曲库、鸣沙军踏曲库、官黑山踏曲库、黑水踏曲库以及富清县踏曲库等七种，除富清县外均为次等司与中等司，行政级别较高。踏曲库的局分人员配置主要依据行政级别的高低，次等司的大都督府踏曲库设二提举、二头监、二出纳、一掌钥匙、二掌斗、二监库,而中等司的鸣沙军踏曲库、官黑山踏曲库、黑水踏曲库等则不设提举、头监，而设 二小监、二出纳、一掌秤、一掌斗、二监库.

　　卖曲税院为西夏官营卖曲机构，另外，卖曲库、卖曲院、树税院、木炭租院、木材租院等皆是有卖曲功能的机构。与宋踏曲、卖曲同在曲院不同，西夏踏曲、卖曲相分离，且卖曲机构众多，《天盛律令》中所见的就有中兴府卖曲院、京师卖曲库，大都督卖曲税院，以及 诸卖曲税院共十八种……定远县、回定堡、怀远县、临河县、会州、保静县、南山九泽、五原郡、官黑山卖曲税院、宥州、夏州、黑水卖曲税院、贺兰界树税院、木炭租院、木材租院、北院、富清县、文静、武成.西夏卖曲机构的设置地点不仅包括中兴府、大都督府等行政级别较高的次等司，还包括定远县、临河县等下等司，夏州等末等司以及木炭、木材等各类租院，可见卖曲院的设置并非根据行政区划，而主要根据当地曲的需求。从卖曲机构的人员设置上来看，卖曲院、卖曲税院在职能上还是有一定差别，卖曲税院设有吏员 栏头,如大都督府属卖曲税院设 二小监、二出纳、一掌钥匙、十栏头,诸卖曲税院共十八种，一律设二小监、二出纳、四栏头,栏头是主要负责收税的官吏，说明此类税院具有收税职能。而卖曲院不设栏头，却设有监库，如中兴府卖曲院设 二小监、二出纳、一掌钥匙、四监库.说明卖曲院与卖曲库、粮食库等在职能上有相近之处，主要负责收储。

　　有学者认为： ‘卖曲税院’只设在几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即 ‘大都督府属卖曲税院’、‘贺兰界树税院’、‘官黑山卖曲税院’、‘黑山卖曲税院'.而 ’踏曲库‘与 ’卖曲库‘大致在各州县都有设置。

　　笔者认为西夏卖曲税院并非只设在几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库局分转派门》中就明确提及 18 种卖曲税院。另外 《天盛律令》提及的踏曲库仅有 7个，设置地除富清县外均为行政等级较高的地区，并非 各州县都有设置.踏曲库与酒务不同，一所踏曲库所产曲量足够众多酒务使用，从西夏酒的消费需求来看，无须各州县广设踏曲库，同时西夏的这种设置也与宋仅在四京设曲院相仿。

　　2. 曲务管理法
　　夏宋曲务管理法呈现不同的特点，宋重监官责任法，相关法令众多； 而西夏则在官曲耗减运送方面的规定较为细致。在监官责任方面，《天盛律令》仅规定制曲者若粗制或延期，酒曲监官需承担责任： 踏曲库每年踏曲事中不好好踏，不细细磨，粗磨致曲劣，又不依时为之等时，管事者局分大小、小监、库监、出纳、局分人等一律徒二年。

　　而《庆元条法事类》则更为详尽，除 酒曲损败少欠，计所亏功料之价，干系人均偿的规定外，还包括监官轮值的规定，诸造曲酒务官，日轮一员同专匠、曲院官监造，独员者，兼监官在务，正官赴，无监官者，止轮专副; 监官违律不宿的规定， 酒务监专应宿不宿者，杖一百.此外 《事类》还规定监官不许勒令强卖： 诸人户吉凶聚会、修造之类，州县及坊务辄抑勒令买酒及曲引者，徒一年，当职官不觉察与同罪，许被抑人经监司越诉。

　　《天盛律令》的官曲耗减法则极为详备，如根据地域远近规定不同耗减量： 卖曲库百斤中耗减法： 京师畿城内一斤。地边一斤半。

　　另外又根据不同曲种规定不同的耗减量，耗粗曲： 踏曲库： 曲百斤中可耗减三斤。曲本粮食一斛耗减二升。卖曲库百斤耗减法： 京师畿内各城一斤半，地边二斤。耗细曲： 踏曲库： 曲百斤中可耗减一斤半。曲本粮食一斛耗减二升。
　　
　　二、酒 务
　　
　　酒务是指官营酿卖酒的机构，又称官监酒务。西夏汉文本 《杂字》有 酒务的记载,李华瑞先生认为，至迟在康定元年西夏已有酒务.但 《天盛律令》却仅有几条禁酿酒的规定，没有酒务机构设置、人员配备等相关法令。而与之相较，宋代酒务数量多且遍及全国各地，据 《文献通考》和 《宋会要》的统计，熙宁年间北宋全国有酒务 1861 处.酒课也成为宋政府的重要财政收入，如熙宁十年 （ 1076 年） ,政府的酒课收入就达到 1 310 万余贯。

　　另外，宋酒务立法详备，如 《庆元条法事类》卷三十六 《库务门》、卷二十八 《榷禁门》中都有不少酒务的相关规定。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 《天盛律令》有详备的曲务法，而缺少酒务法呢？ 笔者认为这与西夏酒的消费水平有关。酒务的设置主要依据市场需求，官营酒务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若需求不足，则极易亏空。

　　因此酒务一般设在人口密集地区，如消费极为旺盛的南宋都城杭州，其 酒务每岁卖酒一百万瓶.相较于宋，西夏地广人稀，其人口上限也仅 200 万左右,远低于宋、金等国。这样的人口规模与广袤国土不存在广设酒务的条件。另外，西夏人均收入较低，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酒的消费。据史金波先生研究，西夏 每斗酒约合 250 钱-300 钱之间.而 《天盛律令》所反映出的人力工价为： 大男人七十缗，一日出价七十钱； 小男及大妇等五十缗，一日五十钱； 小妇三十缗，一日三十钱，算偿还。

　　大男人需出工四日，小男人及大妇需五至六日，小妇需九至十日方可购一斗酒，可见其购买力水平并不高。由于人口及购买力等因素，西夏酒的消费能力并不高，并不能支撑全国各州县广设官营酒务。西夏酒务则极有可能由私人承办。南宋即是如此，有利可图的酒务由政府承办，而对于亏本的酒务，则采用私人承买的方式： 诸官监酒务亏本者，召人承买。

　　私人承办的酒务无须设吏员进行管理，这可能是 《天盛律令》中缺乏酒务法令的原因所在。另一方面由于曲生产较为集中，产量又大，曲榷收益要远高于酒榷，垄断曲榷仍是有利可图，因此西夏在中兴府、大都督府等人口集中的地区设立踏曲库，垄断曲的生产，同时又在全国各地设卖曲税院，垄断曲的销售。可以说垄断曲务、放开酒务是符合西夏国情的合理政策。

　　三、刑 罚
　　
　　夏宋酒曲法在刑罚适用原则上有相近之处，如品官犯罪 罪加一等的用刑原则，《天盛律令》规定，都案、承旨、臣僚、执事等局分官吏酿饮小曲酒的处罚要重于普通军民，国内诸人不许酿饮小曲酒。若违律酿饮时，先后所酿小曲酒几何，当总计其数，诸都案、案头、司吏、卖糟局分人、其余与平等之司大人、承旨、偏问者遣诸检校。又有位臣僚、种种执事等，因是执法者，一律酿五斗以内者无论小大，徒六年，五斗以上一律八年长期徒刑。以下至溜首领、种种待命、军民，一律酿五斗以内者获徒四年，五斗以上一律当获五年劳役。从犯及买者之罪： 从犯比酿者之罪减一等，买者减二等。饮者中有执律法者，承二年，其下军民承一年劳役。

　　《庆元条法事类》也有类似的规定： 诸命官以钱物就公使库或场务酝造酒者，论如私酝酒法加一等。

　　除此之外，两国酒曲刑罚还是有较大差别，主要如下。

　　1. 南宋实行禁地法。
　　南宋酒曲法实行禁地原则，即禁地内私造酒罪加一等， 诸禁地内……私造酒一升，笞四十，五升加一等，五斗徒一年，五斗加一等，五石不刺面配本城。禁地内私有，禁地外私造，各减一等。私有曲同样实行禁地法，诸私有曲……禁地内一两笞四十，一斤加一 等，十 斤 徒 一 年 …… 禁 地 外，减 一等.宋的禁地区域包括 去东京城二十五里、州二十里、县镇寨十里内,禁地内为人口密集、酒类消费市场旺盛的区域，禁地内私造酒曲对国家酒课的危害更大，因而用刑更重，而西夏酒曲法则无地域差别。

　　此外宋朝为保护本地官酒的销路，禁止外来官酒入禁地或入别州，并禁止不同地界酒浸越沽卖，即将外来官酒入禁地，一升笞四十，二升加一等，一石五斗徒一年，一石五斗加一等，罪止徒三年。禁地外及乡村酒自相侵越沽卖，减一等; 诸以所得官酒入 别 州 界 卖 者，依 外 来 官 酒 入 禁 地法。西夏未见此类规定，但有禁购敌国曲的法令，诸人买敌之曲自用时，当比造私曲罪减一等。曲当罚没纳入官.

　　2. 西夏酒曲法用刑重于宋。
　　《天盛律令》的酒曲法用刑较 《庆元条法事类》重。如私造曲罪，《事类》中最重刑为不刺面配本城
,属配刑中的轻刑，而西夏最重刑为 造意无期徒刑，从犯徒十二年,无期徒刑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可见西夏酒曲法用刑之重。

　　另外，私造曲罪在西夏属不适用同居相隐原则的重罪，是使军、奴仆可告举之罪。使军、奴仆可举头监之罪： 十恶中获死、长期徒刑及他罪中获不论官死罪。杂罪中： 亲手盗取官畜谷物、军人匿官马铠甲而卖之、铸钱敛钱等种种中获死罪，盗及变卖敕禁、私制曲等中获长期徒刑及死罪.值得一提的是，西夏官吏犯一般罪都可豁免苦役，留所属司内从事发放文书等工作以代替刑罚，而犯私造曲罪的官吏则不能豁免苦役。诸司都案、案头、司吏等者，犯条下一等已明之重罪时，依法为苦役中当遣送。……十恶、本罪获死获长期徒刑、卖敕禁、人马铠甲转院、杀牛骆驼马、私造曲、铸损钱、盗、种种诈骗、持取畜谷物。

　　
　　3. 量刑基准不同。
　　宋夏酒曲法的量刑基准有所不同。《庆元条法事类》多以酒曲数量科刑，如诸人私有曲，禁地内一两笞四十，一斤加一等，十斤徒一 年，十 斤 加 一 等，百 斤 不 刺 面 配 本城法也同样如此， 诸禁地内……私造酒一升，笞四十，五升加一等，五斗徒一年， 五 斗 加 一 等， 五 石 不 刺 面 配 本城. 《天盛律令》则主要以价格量刑，如私造曲，诸人不许私造曲。若违律时，当量先后造曲若干斤。一缗以内，造意十三杖，从犯十杖。一缗以上至二缗，造意徒六个月，从犯徒三个月。二缗以上至四缗，造意徒一年，从犯徒六个月……二十缗以上一律造意无期徒刑，从犯徒十二年。

　　西夏以酒曲价格作为量刑基准还适用于酒库官员的失职之罪 前述掌种种局分者，自持取食损失之罪另明，此外耗损失误、直接亡失者，已迁转后由磨勘司磨勘，耗减不减，一律依亡失种种官物数催促偿还。其中前后已催促使杖，所有食已交以外，所遗尾数实无力交者，当令寻只关担保者，原本总计所亡失之数当量钱偿，先所交及所遗尾数等一并衡量，百缗中不足之罪依所定判断。自一缗至十缗未交者勿治罪。十缗以上至二十缗十杖……九十缗以上一律八年长期。《天盛律令》也有以曲的数量作为量刑标准。国内诸人不许酿饮小曲酒。若违律酿饮时，先后所酿小曲酒几何，当总计其数……一律酿五斗以内者无论小大，徒六年，五斗以上一律八年长期徒刑。不过这针对的是特定的小曲酒。《天盛律令》的这种量刑基准还是较为合理的，因为不同种类的酒曲价格差异很大，获利程度也不尽相同，若均以数量科刑，显然有失公允。
　　
　　4. 西夏私造曲刑罚重于私造酒，宋则大致相当。
　　西夏私造曲最高刑为造意犯无期徒刑，从犯徒12 年，而私酿酒最高刑为徒8 年。国内诸人不许酿饮小曲酒。若违律酿饮时，先后所酿小曲酒几何，当总计其数……一律酿五斗以内者无论小大，徒六年，五斗以上一律八年长期徒刑.而宋私造酒与私有曲的处罚则大致相当，最高刑均为不刺面配本城。诸禁地内……私造酒一升，笞四十，五升加一等，五斗徒一年，五斗加一等，五石不刺面配本城。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显然与西夏仅实行曲榷，而宋曲榷、酒榷并行的制度有关。

　　5. 宋酒法除常规刑罚外，还包括罚款等经济处罚。
　　宋酒曲刑罚经历由重至轻的过程。宋初酒法仍保有死刑，如建隆三年 （ 962 年） 诏令所示： 应私造曲者，州府县镇城郭内，一两以上，不满五斤，徒二年； 五斤以上，不满十斤，仍配役一年，告者赏钱十千； 十斤以上，不满十五斤，徒三年，配役二年，告者赏钱十五千； 十五斤以上，不满二十斤，加配役一年，告者赏钱二十千； 二十斤以上处死。

　　宋真宗天禧三年 （ 1019 年） 改死刑为杖脊配刑。诏自今犯酒曲、铜鍮等有死刑者去之。中书参详，请令所在杖脊、黥面配五百里外牢城，诏可。

　　南宋时酒曲犯罪不仅用刑减轻，且罚钱等经济制裁手段在酒曲法中也得以适用。诸酒户知情放酒入禁地贩卖者，计犯人应出赏钱数追罚 （ 应均备者，仍依本条） .即自将酒入禁地沽卖者，计一界买扑价钱追罚二分，并入官，隶转运司，虽遇恩亦理纳。有学者评论： 处罚部分经济违法，用罚钱来代替刑罚，这种做法也是有进步的含义的。而西夏酒曲法以徒刑为主要手段，并无罚钱等经济制裁措施。

　　6. 宋酒榷律适用伍保连坐。
　　宋代实行保甲制度，伍保连坐适用普遍，酒曲法中同样如此，诸私造酒、曲沽卖并舍邻人知而不纠，论如五保律.西夏伍保连坐不发达，在酒曲法中不适用伍保连坐。

　　四、赏格法
　　
　　赏格法令众多是夏宋时期法律的重要特点，主要包括告赏法与官吏激赏法。，告赏是告发酒曲犯罪的奖赏，夏宋两国均普遍适用。官吏激赏法则只见于宋法，《天盛律令》中未有官吏激赏法。

　　1. 告赏法
　　夏宋酒曲犯罪均许人告诉，酒曲赏格属较高金额的告赏，西夏私造曲的告赏赏金最高可至百缗。（ 私造曲） 他人告举时，举赏：自杖罪至徒六个月赏五缗，徒一年赏十缗，徒二年赏二十缗，徒三年赏三十缗，徒四年赏四十缗，徒五年赏五十缗，徒六年赏六十缗，徒八年赏七十缗，徒十年赏八十缗，徒十二年赏九十缗，无期徒刑赏一百缗。与西夏告赏法相较，宋告赏法最大的特点是适用禁地原则，且禁地内外赏金差别较大。诸色人告获禁地内私有酒曲及外来官酒者……笞罪，钱五贯； 杖六十，钱六贯，每等加一贯； 徒一年，钱二十贯，每等加十贯；流二千里，钱七十贯，每等加一十贯。告获禁地外私有酒曲者： 笞、杖罪，钱三贯； 徒一年，钱五贯，每等加五贯。

　　另外，在告赏金来源上，夏宋均规定由犯罪者或干系人出。西夏 当由各犯罪者依罪情次第承当予之,（ 私酿小曲酒之告赏）钱由酿者承担，酿者不能则由饮者承担，当予举者.宋法规定主要以犯人财产充，若无财产则买酒户、酒贩、邻人等干系人出。诸备赏应以犯人财产充而无或不足者，禁地内犯私有酒曲及外来官酒，责知情干系人及邻保、买 酒 户； 酒 曲 贩，责 知 情 酒 户 均备。值得注意的是，西夏伍保连坐不发达，在赏金来源上，并不包括邻人。

　　2. 官吏激赏法
　　酒榷收入是宋政府的重要财源，因此，酒课成为考核官员政绩的重要标准。宋政府为增加收入，采取各种激赏措施，如 收息增剩的激赏法： （ 酒课） 收息增剩，即从本所月增食钱三万贯以上三十贯，二万贯以上二十五贯，一万贯以上二十贯，一万贯以下十五贯。

　　此外绍兴二十四年 （ 1154年） 四川地区还实行倍增减磨勘激励法。今后四万、三 （ 万） 贯以上场务增及一倍，减一年磨勘； 二倍，减二年磨勘； 三倍，减三年磨勘； 四倍，减四年磨勘。二万、一万贯以上场务增及一倍，减三季磨勘； 二倍，减一年半磨勘； 三倍，减二年磨勘； 四倍，减三年磨勘。七千贯以上场务增及一倍，升三季名次； 二倍，減一年磨勘； 三倍，减一年半磨勘； 四倍，减二年磨勘。七千贯以下场务增及一万贯，减一年磨勘； 二万贯，减二年磨勘； 三万贯，减三年磨勘； 四万贯，减四年磨勘。从 《天盛律令》中的酒曲法令来看，并无官吏激赏措施，局分官吏主要根据职务高低领取固定禄食。租院、踏卖曲院等种种库局分之禄食价钱次第，依以下所定施行： 中兴府、大都督府等租院、踏卖曲院所有数一样： 提举头监一律三百。出纳二百，掌钥匙一百。司吏、指挥、栏 头 等 七十。由此可见，西夏酒课显然不如宋酒课在国家财政中所占的比重大。

　　如上所述，西夏曲务机构名称、统属机关、品官犯罪刑罚原则等多与宋同，可见其酒曲法充分借鉴了唐宋的酒榷制度。另外与宋繁荣的酒曲业相较，西夏人口较少，购买力水平不高，酒类消费市场有限，政府无法在全国广置官营酒务。因此西夏政府采取垄断曲务、放开酒务的政策。体现在立法上，就表现出多曲务法而少酒务法的特点，这与宋曲务法、酒务法并重的立法模式区别较大。

　　此外在量刑基准上，西夏以酒曲价为标准，相较于宋以酒曲量为标准，立法更为合理严谨。但西夏酒曲法量刑承继了 《天盛律令》用刑较重的特点，且将私造曲罪归为与十恶罪相类的重罪，体现了西夏刑罚严酷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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