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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三绝”中苏轼的心路历程和思想情怀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4-09-17 共3167字
论文摘要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著名文学家。他22岁考取进士,名动天下。然其仕途坎坷,大起大落,一生之中多次遭遇贬谪,尤以元丰二年(1079)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为人生转折点。此次贬谪是苏轼仕途和人生的低谷,却也成了他文学创作的高峰。在黄州5年间他写下了许多彪炳千秋的作品,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当为被称作“黄州三绝”的3篇作品,即前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黄州三绝”是苏轼黄州时期思想嬗变、情感变迁的见证。本文从“三绝”出发,拟探究其谪居黄州时期的心路历程和思想情怀。

  一、前《赤壁赋》中道释思想的旷达

  元丰五年七月十六日夜,苏轼与友人泛舟夜游赤壁。江面清风习习,波澜不兴,明月从东山之上缓缓升起,江面辽阔无边,仿佛与天相接一线。东坡居士于月下舟中扣弦而歌,客人以洞箫相和,箫声凄切,余音绵长不绝,令人落泪。客之伤感缘由,可归结于“哀吾生之须臾”,回想一世之雄的曹孟德,如今也消逝于历史长河,更何况自身,面对无穷的天地、长江,真渺小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想永恒不灭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借箫声表达自己的伤感。苏轼以江水的昼夜流逝、月的阴晴圆缺及天地的变与不变对客人加以劝慰,以此种眼光来看待世间万物,则物与我皆是永恒不灭的。人生在世,不如尽情享用造物主的恩赐,与山间明月、林间清风共逍遥。

  《赤壁赋》中的主客对话,实际上是苏轼与自己内心的对话,代表着苏轼对自己的认知,随着谈话的深入,可看出苏轼对自我的逐渐超越。赋中客所奏悲凉箫声,实际是苏轼内心孤苦、愁闷的外化,以音乐的形式散发开来。可知在此情此景中,苏轼仍不能忘怀内心的伤痛。苏轼少年便有报国之志,他在《答李端叔书中》说:“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

  然而满腹才华被贬黄州,满腔报国之志却是壮志难酬、理想落空。所以越是在这样的夜晚,面对这样的美景,他越是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感,这体现了苏轼思想中儒家积极出世的影响。

  回首自己大起大落的仕途、坎坷不平的政治生涯,他不禁想到枭雄曹操,思考人在短暂的一生中建功立业,却又转瞬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之中,那么历史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究竟何在?这种失落和痛苦,苏轼通过道释思想来加以化解。苏轼的思想是儒、释、道三者的融合,在被贬黄州之前儒家思想占主导地位,积极入仕,兼济天下。谪居黄州之后他开始向道、释思想靠拢。《庄子·内篇·得充符》云:“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

  在《赤壁赋》中,苏轼即以庄子的“万物齐一论”来消解现实中的不平衡与痛苦。

  苏轼以道家思想来与现实抗争,寻求精神上的解脱,这种解脱并非消极的解脱,而是以将人从狭小的一天、一地、一人的世界中解脱出来,以更开阔的胸怀面对整个历史。化尽自身的得失成败,以自由的心态面对整个大至无穷的宇宙,与天地、长江共享无穷,在清风明月中找到自我解脱的救赎出路。

  二、后《赤壁赋》中超然物外的解脱

  三个月后,苏轼再游赤壁,写下后《赤壁赋》。后赋与前赋相比,总体氛围更加凄清孤寂,幽深恐怖,所反映的思想也与前赋大不相同。

  萧瑟深秋,苏轼与客一行带着美酒和鱼,行歌相答,再游于赤壁之下。然而来到赤壁之下,却只见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与之前白露横江、水光接天之赤壁夜景相比,实是“江山不可复识也”。苏轼不禁慨叹人世之变幻无常,更想到谪居黄州几年,黄州之外的江山是否还可复识?因不愿停留在这样忧愁的慨叹中,作者便登山攀岩,爬上顶峰,一路上山岩险峻,怪石丛生。此处攀登的过程亦暗指苏轼人生之路的艰难。

  登顶后他于山巅长啸,草木为之震动,山谷为之回响,风起水涌。此番描写,萧瑟、恐怖之状毕现。这实际上是苏轼内心恐怖、惊惧的外化,悄然而悲,肃然而恐。悲的是感怀身世际遇,壮志难酬,而恐惧,仍是“乌台诗案”的心理阴影,悲恐的情绪深藏于心中。苏轼在《书前赤壁赋后》云:“轼去岁作此赋,未尝轻出以示人,见者盖一二人而已。钦之有使至,求近文,遂亲书以寄。多难畏事。钦之爱我,必深藏之不出也。”

  然而,后《赤壁赋》又不仅仅只是记载苏轼的恐与悲,赋中写到横江东来的仙鹤,是道家沿用已久的象征,代表高洁、清雅的神仙境界。而后苏轼梦见一道士,询问自己赤壁之游乐乎?恍惚之间想起昨夜划江而过的孤鹤。至此,苏轼极力渲染了道士化鹤的虚幻迷离却又似十分真实的情景,登山长啸的苏轼、横江东来的孤鹤、羽衣翩跹的道士,实难分真假虚实,他们早已合二为一。这也表明苏轼在道家思想中寻找超然物外的解脱,对现实世界和对自己的超越,对人生悲喜的超越。不仅如此,还引入亦真亦幻的神仙境界,通过奇诡的文字描写、独特的想象,表现苏轼内心的情感与思想变迁。

  三、《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反省与超越

  与前后《赤壁赋》相比,《念奴娇·赤壁怀古》更为人们所熟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词的上片写景,词人眼见浩荡江水滚滚东去,联想到古往今来的历史,也正如奔流不息的长江,无数风流人物如同大浪淘沙淹没于历史的长河,营造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场景,眼见之实与想象之虚融合在一起,虚虚实实,难以分辨。而在这样壮大的场景之中,始终贯穿着词人一种悲凉的情绪:纵是千古的风流人物,最终仍随历史湮没,这种感慨熔铸了眼前之景、历史、江山、古往风流人物,于悲凉之中又蕴含了一种贯穿古今的气度,将自己的感慨与眼前开阔博大的景色相融合,与古往今来的历史相融合,悲凉而不消沉。

  词的下片引出对周瑜的想象,词人着重塑造周瑜的儒将风流之姿。元好问谓:“东坡《赤壁词》殆以周郎自况也,词才百余字,而江山人物,无复余韵,宜其为乐府绝唱。”赤壁之战时周瑜年24,羽扇纶巾,风流潇洒,翩翩风度跃然纸上,谈笑间立赫赫战功。

  词人联想到自身,已47岁还在贬谪之中,本怀抱经世济民之志,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报效朝廷,无奈事与愿违。此时的自己白发早生,空有报国之志而不酬,满腹才华无用武之地。一个“笑”字蕴含了无限的悲凉与无奈,理想落空,现实残忍,这样的矛盾,使他不禁发出了人生如梦的感叹。世事恍若一场大梦,与其感怀伤神,不如与江月共饮,唯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才是永恒的存在,不管是千古的风流人物,还是早生华发的自己,终究会随着大江东去,永不复返,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在不断演变的古今历史中,个人的成败、得失、荣辱都显得那么渺小。整首词大气磅礴,不愧为千古绝唱。

  苏轼在经历了“乌台诗案”后,还能写出这样豪迈的词,与他自己的心态、胸怀分不开。立于赤壁之下,想到即便赫赫战功如周瑜者,也未能在亘古永恒的大自然中留下痕迹,这自然是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但他并未一味地沉溺于伤感之中,而是将这一切付诸于“人生如梦”的无可奈何之中,让这些感伤与郁愤都消逝于江月之中。苏轼最终以旷逸的襟怀消解了在自己与三国周瑜对比的落差中产生的失落,消解了在感怀身世机遇中产生的悲哀和欲有所为而不能的无奈,出之以潇洒旷达。这不仅表现了苏轼对宇宙人生的有限与无限的进一步思考,更是他对个人与历史的反省与超越。

  从“黄州三绝”中,可见谪居黄州的苏东坡在思想上是充满矛盾的,一方面他有被贬谪的痛苦、委曲和初到黄州的余悸、凄凉,这些情感因素下,暗潜的是他政治理想落空的失落以及壮志难酬的郁愤,由此引发他多次游览赤壁对古往英雄人物的仰慕和慨叹,另一方面,由于他道释思想和本身乐观心态的作用,亦使他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自由人格。

  参考文献:
  [1]苏轼.苏轼文集[M].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6.
  [2]曹础基,黄兰发.庄子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2011.
  [3]饶学刚.苏东坡在黄州[M].北京:京华出版社,1999.
  [4]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99.
  [5]姚奠中.元好问全集[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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