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的惯用语研究

　　内容摘要：《水浒传》是一部语言运用极其丰富的长篇小说。文中大量使用的惯用语，贴近生活，通俗易懂，富有时代色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水浒传》时代的语言特点。绪论通过对惯用语和成语、谚语、歇后语的区辨以及研究现状的阐释，引出了惯用语的界定，同时也讲述了《水浒传》惯用语的研究价值；第二部分从单语节型惯用语和双语节型惯用语出发，重点阐述了惯用语的结构特征；然后对惯用语的语义和修辞作用进行分析，突出《水浒传》惯用语在小说中的语言运用作用，旨在展现惯用语在《水浒传》中的独特语言魅力；第五部分同现代汉语惯用语的比较，突出《水浒传》时代惯用语的语言面貌，对探索汉语惯用语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结语部分总结了全文的内容，希冀惯用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能够不断传承下去。

　　关键词：《水浒传》 惯用语 结构 语义分析 修辞作用

“Shui hu zhuan” phrase of research

　　Abstract:“Shui hu zhuan” is the first long nove on the subject of language use and its rich.The extensive use of idioms, close to life, easy to understand, full color era, to some extentreflects the language features of “Shui hu zhuan” era. The introduction of phrases and idioms,proverbs, distinguish and research status of xiehouyu interpretation, lead to the definition ofidioms, at the same time also tells the story of “Shui hu zhuan” idioms research value; Thesecond part from the monolingual section type bilingual section type of idioms, idioms andexpounds the structure features of idioms; Then analyze the idioms semantic and rhetoricfunction, highlight the “Shui hu zhuan” idioms in language use effect of the novel, to show theidioms in the “Shui hu zhuan” unique language charm; The fifth part with the comparison of themodern Chinese idioms, highlight the “Shui hu zhuan” era language features of idioms and is ofgreat significance to explor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idioms; The content of theconclusion part summarizes the full text, hope idioms as a unique language form to live on.

　　Key words: “The water margin”; structure; semantic analysis; rhetorical effect

目 录

　　一、绪论
　　（一）惯用语的界定
　　1.惯用语与谚语、成语、歇后语的区别
　　2.惯用语的界定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研究价值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结构
　　（一）单语节型惯用语
　　1.单语节词组型惯用语
　　2.单语节句子型惯用语
　　（二）双语节型惯用语
　　1.双语节并列型惯用语
　　2.双语节非并列型惯用语
　　三、《水浒传》惯用语的语义分析
　　（一）《水浒传》惯用语的语义特征
　　1.形象性
　　2.贬义性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字面意义与实际意义
　　四、《水浒传》惯用语的修辞作用
　　（一）人物的外貌、情态
　　（二）人物的语言
　　（三）人物的动作行为
　　（四）人物的境遇
　　五、《水浒传》惯用语与现代汉语惯用语的比较
　　六、结语
　　附录
　　参考文献

　　一、绪论

　　（一）惯用语的界定

　　什么是惯用语？它是一种人们普遍了解和运用的语言形式，常常在口语或者书面语中表现出来。人们对于它的明确定义，至今还无法完全确认。但如“不食人间烟火”、“不费吹灰之力”“不分东南西北”等等惯用语，形象生动且贴近日常生活，从问世到今天，仍被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广泛使用。

　　1.惯用语与谚语、成语、歇后语的区别

　　第一，可以从内容上将惯用语与谚语区辨。首先，从形式上看，少字的惯用语较易与谚语区别开来，而多字的惯用语和谚语往往是很难区别的。比如说“心急碰上热豆腐”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从形式上看很难区分。这时候，我们主要从内容上比较。惯用语和谚语一个是描述性语言，一个是表述性语言；一个直接阐述，一个通过话语阐述某种哲理或道理。综上所述，“心急碰上热豆腐”符合上面的第一种说法，它是一种描述语，应该属于惯用语，反之则属于谚语。

　　第二，可以从形式上将惯用语和成语区辨。惯用语与成语的区别恰恰相反，内容上很难区别，形式上较易区分。如“插翅难飞”和“插翅也飞不去”。“插翅难飞”从形式上看，是“二二相承”的结构，因此是成语；而“插翅也飞不去”是非“二二相承”的结构，因此是惯用语。另外，成语结构比较稳定，一般不能改变结构成分，但惯用语结构上较为灵活，可以适当改动。孙维张先生在《汉语熟语学》一书中说：“成语的语义凝练、丰富，语义结构关系层次多也比较复杂，惯用语则比较简单，多为一种单纯的比喻，只是在形象性上要比成语突出一些。”

　　第三，可以从结构上将惯用语与歇后语区辨。歇后语的结构比较特殊，有明显的“引子”和“注释”，而惯用语没有。

　　2.惯用语的界定

　　通过上文对惯用语和谚语、成语和歇后语的区辨，究竟怎么给惯用语一个较为符合的定义，我们从它的研究状况来说。“惯用语本身是一种定型的词组。它的结构是词组，意义却是整体化了的。”2这是马国凡先生在《谚语·歇后语·惯用语》一书中第一次提出“惯用语”一词。比如我们管用不正当的方法从公家或别人身上得到好处叫“揩油水”，这里“揩油水”从结构上看是词组，“揩油水”是“揩”和“油水”的组合，从意义上来看，它又不同于“揩”和“油水”的个体意义，表达了一种完整的整体意义。

　　惯用语开始作为语言学术语要追溯到胡裕树先生的《现代汉语》一书，书中他把惯用语同谚语、成语、歇后语一同并入熟语，这标志着惯用语在汉语语汇中第一次得到认可。

　　但究其真正的发展，研究现状表明是 80 年代初期以后。很多学者和专家开始探索惯用语，发表了很多关于惯用语研究的着作。但对于惯用语的定义，学术界讨论至今还无法统一明确。

　　综上所述，考虑到惯用语的争议性和不确定性，本文采用 80 年代以后研究较为成熟的温端政先生提出的关于惯用语的定义。他在《中国惯用语大辞典》中这么定义：“把惯用语放到汉语语汇系统中进行考察，一方面把惯用语与非语汇单位区别开来，另一方面，把惯用语与谚语、成语、歇后语等语汇内部的相关单位区别开来。从而，把惯用语定义为非”二二相承“的描述语。”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研究价值

　　《水浒传》是一篇语言运用极其丰富的长篇小说。它取材于北宋年间农民起义的故事，书中通过塑造许多的下层人物反抗统治阶级来赞颂英雄的勇敢和正义，是一本着名的文学作品。它用当时的白话文写成，语料十分丰富。全文篇幅长，语言运用熟练巧妙、独具特色，因此是研究语言学的重要文献。其中，惯用语作为大量运用的白话语料，口语性强，贴近北宋年末的时代生活，具有明显的当代社会语言运用特征，对于近代汉语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

　　《水浒传》中大量运用惯用语，如“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土”、“杀人不眨眼”等常用的惯用语，至今仍被人们广泛地运用在生活中。本文通过研究《水浒传》中的惯用语，使其能更加清晰的呈现出来。同时通过对惯用语进行筛选、整理和分析，从结构、语义、修辞作用等角度分析惯用语，旨在展现《水浒传》小说中惯用语语言运用的独特魅力和《水浒传》时代语言运用的面貌。最后，也希望能丰富惯用语的研究，为以后惯用语的发展做出一点努力，让惯用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能够不断传承下去。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结构

　　《水浒传》中的惯用语可以分成单语节型惯用语和双语节型惯用语两类（也称单体结构和双体结构），分述如下：

　　（一）单语节型惯用语

　　“由一个语节构成的惯用语，其结构就是单语节型，也可以叫做单体结构。”下面将《水浒传》中的单语节型惯用语进行示例分析：

　　1.单语节词组型惯用语

　　（1）吴用道：“着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小生必须自去那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十五回，P107）（下文所用到的例子均出自《水浒传》一书）

　　（2）有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殁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十回，P81）

　　（3）那人立住了脚，正待要发作，回过脸来看时，是个生得妖娆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变作笑吟吟的脸儿。（二十四回，P185）

　　（4）四个人坐定，一面把盏，太公起身劝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二回，P15）

　　例（1）“三寸不烂之舌”是指人能言善辩，口才很好，这里是偏正结构，同样结构的还有“干隔涝汉子”、“万夫不当之勇”、“三寸丁谷树皮”等等；

　　例（2）“托人情”是指依托情面或关系为自己办事，这里是动宾结构，这种类型的结构在《水浒传》中较多，同样结构的还有“打关节”、“打问讯”、“放门户”、“捋虎须”等等；

　　例（3）“钻到爪哇国去”指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是述补结构，同样结构的还有“丢去九霄云外”，“插翅也飞不去”等等；

　　例（4）“有眼不识泰山”，比喻见识少或眼力差，辨认不出有地位、有本事的人，这里是兼语结构。

　　2.单语节句子型惯用语

　　（5）薛霸道：“只见罪人服侍公人，那曾有公人服侍罪人。好意叫他洗脚，颠倒嫌冷嫌热，却不是好心不得好报。”（八回，P68）

　　（6）吃那婆子拦住道：“押司不要使这科段。这唐牛儿捻泛过来。你这精贼也瞒老娘，正是鲁班手里调大斧。这早晚知县自回衙去，和夫人吃酒取乐，有什么事务得发作？你这般道儿，只好瞒魍魉，老娘手里说不过去。”（二十一回，P158）

　　（7）那妇人拜谢了下山，两个轿夫也得了性命，抬着那妇人下山来，飞也似走，只恨爷娘少生了两只脚。（三十二回，P256）

　　（8）周通道：“罢，罢！贼去了关门，那里去赶？便赶得着时，也问他取不成。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又敌他不过，后来倒难厮见了。不如罢手，后来倒好相见。我们且自把车子包裹打开，将金银锻匹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捉一分，一分赏了众小喽啰。”（五回,P48）

　　例（5）“好心不得好报”是指好心好意为他人做事情，却得不到好的报答；

　　例（6）“鲁班手里调大斧”比喻在行家面前卖弄本事；

　　例（7）“只恨爷娘少生了两只脚”是形容人着急奔走时嫌自己腿脚慢的急切心情；

　　例（8）“贼去了关门”是比喻事情发生后才进行防范。

　　（二）双语节型惯用语

　　“双体结构惯用语由两个结构体构成，两个结构体之间，有着明显的、较大的停顿，写在书面上，中间用顿号或逗号等相应的标点符号隔开。”下面我将对《水浒传》中的双语节型惯用语进行举例分析：

　　1.双语节并列型惯用语

　　（9）宋江道：“仁兄，再过几日不妨，只恐江州行移到济州，追捉家属，这一件不好。以此事不宜迟。也不须点多人去，只宋江潜地自去，和兄弟宋清搬取老父，连夜上山来。那时使乡中神不知，鬼不觉。若还多带了人伴去时，必然惊吓乡里，反招不便。”（四十二回，P333）

　　（10）岂不闻古人之言：一不将，二不带。只因宋江千不合，万不合，带这张三来他家里吃酒，以此看上了他。（二十一回，P155）

　　（11）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称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十五回，P110）

　　（12）秦明见问，怒气道：“不知是那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装做我去打了城子，坏了百姓人家房屋，杀害良民，倒结果了我一家老小。闪得我如今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着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若寻见那人时，直打碎这条狼牙棒便罢！”（三十四回，P271）

　　（13）婆子道：“这个大官人是这本县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庆大官人。万万贯钱财，开着个生药铺在县前。家里钱过北斗，米烂陈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亦有大象口中牙。”（二十四回，P193）

　　例（9）“神不知，鬼不觉”是形容事情做得非常诡秘，没有被人察觉，这里是主谓+主谓结构；

　　例（10）“千不合，万不合”是形容非常后悔做某事，这里是偏正+偏正结构；例（11）“不怕天，不怕地”是指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这里是述宾+述宾结构；

　　例（12）“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形容进退无路，陷入绝境，这里是连谓+连谓结构；

　　例（13）“钱过北斗，米烂陈仓”是指钱多的高过了北斗星，米多得烂到了粮仓里，形容家里及其富有，这里是述补+述补结构。

　　2.双语节非并列型惯用语

　　（14）你众人休道猜是我的主人，我和他并无干涉。我从来只要打天下这等不明道德的人！我若路见不平，真乃拔刀相助，我便死了不怕！ （三十回，P231）

　　（15）王四只管叫苦，寻思道：“银子不打紧，这封回书却怎生好！正不知被甚人拿去了？”眉头一纵，计上心来，自道：“若回去庄上，说脱了回书，大郎必然焦躁，定是赶我出去。不如只说不曾有回书，那里查照。”（二回，P21）

　　（16）西门庆听了，叫起苦来，说道：“好块羊肉，怎地落在狗口里！”（二十四回，P186）

　　例（14）中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指路上看见不公平的事，站出来主持公道，帮助被欺负的人，是因果关系；

　　例（15）中的“眉头一纵，计上心来”，指略加思考，就想出办法来，属于递进关系；

　　例（16）中的“好块羊肉，怎地落在狗口里”，指一块好好的羊肉，却怎么落在狗的嘴巴里，比喻出众的女子嫁给了极差的人，是转折关系。

　　根据收集的惯用语资料，将《水浒传》中的惯用语统计如下：

表一 《水浒传》惯用语结构类型统计分析

表二 《水浒传》惯用语语音结构统计分析

　　经过语料统计，《水浒传》中的惯用语总共有 167 条（不计重复），根据上述惯用语结构的分类，我们可以归纳出以下惯用语结构的特征：

　　首先，从数量上来看，单语节型惯用语有 86 条，双语节型惯用语有 81 条，两种类型的惯用语在《水浒传》中所占比例较平均。在单语节型惯用语中，词组型惯用语有 65条，占较大比例；在双语节型惯用语中，双语节并列型惯用语有 66 条，占较大比例。

　　然后，从上文内容可以看出《水浒传》中惯用语的结构类型涵盖广。在单语节型惯用语中，涵盖了兼语、偏正、动宾、述补等结构；在双语节型惯用语中，上述结构也均有体现，非并列型惯用语中还包括因果关系、递进关系、转折关系等结构。

　　最后，从《水浒传》中的语音结构看，它涵盖了三音节到十四音节的惯用语，本文三音节有 31 条，六音节有 37 条，八音节有 36 条，以这几个音节为主。三音节较多是因为单语节词组型惯用语多以三音节为主，六音节、八音节较多是因为双语节型惯用语较为对称，对偶性强。

　　三、《水浒传》惯用语的语义分析

　　“惯用语的语义是其凭借一定的结构和语音形式表现出来的意义，与词不同的是，惯用语是由词或词组形成的叙述性语言单位，具有很强的描绘性特征，而不像一般的词是概念性的语言单位。”

　　（一）《水浒传》惯用语的语义特征

　　1.形象性

　　“惯用语语义表达的形象性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在用具体的形象去说明抽象的事理，去描绘人们抽象的行为或活动方式；一是用形象的比喻或形象的描绘去表现某一事物。”在《水浒传》这本语言运用十分丰富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惯用语在语义表达中的形象性非常明显。

　　首先，我们对《水浒传》惯用语中使用的动词进行分析：

　　（17）店主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四回，P36）

　　（18）何涛道：“好兄弟，休得要看冷暖。只想我日常的好处，休记我闲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十七回，P129）

　　（19）宋江听罢，失惊道：“你自走了，须连累柴大官人吃官司。”（五十二回，P418）

　　上述例子中的动词，我们可以看出都是日常生活中口语性比较强的动词，它不是抽象或者较为陌生的字眼，而是使用一种较为生动形象的动词来描绘人的动作行为。在《水浒传》中，还有很多动词具有这种特征，比如打（打一百杀威棒）、做（做嘴脸）、挂（挂钩子）、开（开后门）、放（放门户）等等，这些动词都形象性的描绘出了人的动作，让人物更具有真实性，另外也避免了词汇的单调性，使得文章更加生动形象，贴近人们的生活。

　　另外，《水浒传》中的名词运用也体现了形象性这一特征。比如：

　　（20）薛霸道：“老爷服侍你，颠倒做嘴脸！”（六十二回，P500）

　　（21）宋江听得，便挺身出去，跪在地下，说道：“小可宋江被人陷害，冤屈无伸，今得四方豪杰救了性命，小可不知在何处触犯了四位英雄，万望高抬贵手，饶恕残生。”（四十一回，P330）

　　（22）哥哥自外出去当官，不管家事，必然嫂嫂见我做了这些衣裳，一定背后有说话；又见我两日不回，必有人搬口弄舌，想是疑心，不做买卖。（四十四回，P359）

　　上述例子中的“嘴脸”、“手”、“口舌”都是较为常见的名词，用这些我们看得见、熟悉的名词来描绘抽象的事物或者说明某种道理。从这些名词上，也体现了惯用语用词的形象性。但也有一些日常生活中根本没有的具体形象，往往这些形象只是假设。例如“怀鬼胎”、“鬼打更”、“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神不知，鬼不觉”等等，这些惯用语用抽象的假设使文章更具有形象性。

　　此外，比喻手段的运用，也体现了《水浒传》惯用语的形象性。《惯用语》一书中提到“惯用语的形象性，表现在通过贴切的比喻，把无形的东西变为有形的东西；通过同一般性比喻成分的结合产生具体真切、有血有肉的效果，有助于更深刻地刻画人物。”例如“好块羊肉，落在狗口里”，这里运用了比喻的手段，将“好块羊肉”比喻“极好的女子”，“狗”比喻“极差的人”，其形象性不言而喻，在《水浒传》中这样的例子颇多。

　　这些惯用语在作者的巧妙运用下，为《水浒传》语言蒙上了形象性的色彩，不局限于具体事物上，而是通过形象性地描绘，使得语言生动形象，表意更为清晰明了。

　　2.贬义性

　　贬义性是惯用语在语义表达中的另一个特征。作者通过这些惯用语从消极的一面表现人物，这也使得《水浒传》中的一些人物形象更具有真实性。

　　例如：

　　（23）他平生专好惜客养闲人，招纳四方干隔涝汉子。（二回，P8）

　　（24）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你如何能够得他回心转意？”（五回，P43）

　　（25）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真恁地晦气！（二十四回，P177）

　　例（23）中的“干隔涝”是干疥疮的意思，这里指不干不净；

　　例（24）中的“杀人不眨眼”比喻人残暴凶怒，杀人成性。

　　例（25）中的“三寸丁谷树皮”形容人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这里是潘金莲讽刺武大郎的外貌。作者通过选词在内容上，用含有贬义性的惯用语来讽刺某个人物。

　　（二）《水浒传》惯用语的字面意义与实际意义

　　惯用语的语义结构主要从字面意义和实际意义上来阐述。其中，字面意义是指在一般语境下追溯构成惯用语的字的意思。但随着惯用语的演变和发展，我们发现经过一定的引申或者抽象性的虚指，字面意义可以逐渐升华成另一种意义，也就是实际意义。

　　惯用语的语义大多不与字面意义相关，在一定程度上它是字面意义的升华。如：

　　（26）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七回，P63）

　　（27）梁中书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索超。为是他性急，撮盐入火，为国家面上，只要争气，当先厮杀，以此人都叫他做急先锋。（十三回，P97）

　　（28）蔡福道：“李固，你割猫儿尾，拌猫儿饭！北京有名恁地一个卢员外，只值得这一百两金子？你若要我倒地他，不是我诈你，只把五百两金子与我。”李固便道：“金子有在这里，便都送与节级，只要今夜晚些成事。”（六十二回，P498）

　　（29）那军校道：“皇帝赐俺一瓶酒，一斤肉，你都克减了。不是我们争嘴，堪恨你这厮们无道理！佛面上去刮金！”厢官骂道：“你这大胆！剐不尽杀不绝的贼！梁山泊反性尚不改！”军校大怒，把这酒和肉劈脸都打将去。（八十三回，P648）

　　下面用上文所述的四个例子比较《水浒传》惯用语的字面意义和实际意义：

表三 《水浒传》惯用语字面意义和实际意义示例比较

　　综上所述，自由词组一旦变成惯用语后，就产生了一个具有泛指性的新的意义，也就是这个惯用语的实际意义。这时候的惯用语已经没有了在原有语境下的字面意义。对于一定语境下的惯用语来说，真正代表其意义的是具体语境下概括出来的意义，也就是它的实际意义。《水浒传》中的惯用语，字面意义升华到实际意义，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引申，在原有字面意义的基础上，通过一定的引申，形成更加全面和形象的新意义，如例①、例②；二是抽象，通过比喻将字面意义抽象为其他意义 ，如例③、例④。

　　四、《水浒传》惯用语的修辞作用

　　王勤在《谈惯用语》一文中把惯用语在运用中的修辞效果归纳为以下三个方面：“（1）语言活泼，富有形象性；（2）语言储蓄，耐人寻味；（3）起到揭露、讽刺、批评的作用，可增强语言的战斗力。”

　　《水浒传》这本小说，人物的形象刻画非常成功。除了宋江、林冲、武松等有血有肉的英雄好汉，还塑造成功了很多的小人物形象，如武大郎、潘金莲等。《水浒传》中的惯用语，其修辞作用就在于通过形象性地描绘，刻画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下面主要从四个方面形象性地刻画人物：

　　（一）人物的外貌、情态

　　（30）这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起他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二十四回，P177）

　　（31）张顺本待要抢入去，却又怕弄坏了事，走了这贼。约莫三更时分，厨下两个使唤的也醉了，虔婆东倒西歪，却在灯前打醉眼子。（六十五回，P520）

　　（32）年方三十五六，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八尺有余身材，面白唇红，须黄眼碧，威仪猛勇，力敌万人。上阵时仗条浑铁点钢枪，杀到浓处，不时掣出腰间铁锏，使的铮铮有声 ，端的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十二回，P94）

　　例（30）中“三寸丁谷树皮”是形容人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意思。作者用抽象的比喻形象性地描绘出了武大郎的面貌之丑，生动地刻画了武大郎这个小人物形象；

　　例（31）中的“打醉眼子”是打瞌睡的意思，这里作者运用惯用语形象地描绘出了一个在灯下打瞌睡的人物情态；

　　例（32）中“万夫不当之勇”是形容人胆略超群，武艺高强。

　　作者通过前面先描写人物的外貌及上阵时的风姿，从侧面烘托出人物的勇猛。

　　（二）人物的语言

　　（33）武松问道：“过卖，你那主人家姓甚么？”酒保答道：“姓蒋。”武松道：“却如何不姓李？”那妇人听了道：“这厮那里吃醉了，来这里讨野火么？”（二十九回，P229）

　　（34）武松答道：“小人年幼无学，如何敢受小营管之礼？枉自折了武松的草料！”当下饮过酒，施恩纳头便拜了四拜。武松连忙答应，结为兄弟。（二十九回，P226）

　　（35）李逵道：“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我只是前打后商量。那厮若还去告，和那鸟官一发都砍了。”（五十二回，P416）

　　例（33）中的“讨野火”，比喻耍无赖，找麻烦，作者在这里运用比喻的手法表现出武松在喝醉酒后无理取闹的样子；

　　例（34）中的“折草料”，字面意义是折损了喂牲口的饲料，这里比喻减少福分或寿命，作者通过武松口中的自谦之话，从侧面烘托出武松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例（35）中的“前打后商量”是指先把人治服了，再商量事情的意思，从李逵的这句话中，可以看出作者塑造了一个性子直率、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莽汉形象。

　　（三）人物的动作行为

　　（36）西门庆道：“娘子差矣。古人道：柔软是立身之本，刚强是惹祸之胎。似娘子的大郎所为良善时，万长水无涓滴漏。”王婆打着撺鼓儿道：“说的是。”（二十四回，P193）

　　（37）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真长老打了问讯，说道：“施主远出不易。”（四回，P33）

　　（38）王进看了道：“好了！遮莫去那里赔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早行。”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却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二回，P13）

　　例（36）中的“打撺鼓儿”源自打边鼓，比喻在一旁附和或撺掇某人成某事，这里讲王婆趋炎附势、与人同谋的坏人形象生动地刻画了出来；

　　例（37）中的“打问讯”，指出家人双手合掌，十指并拢上举，同时微微躬身向人问候。这里表现出了长老对赵员外的尊重，作者的用语十分精炼；

　　例（38）中的“赔小心”是指说话或做事小心谨慎、卑谦恭顺，生怕得罪人，这里作者写出了王进带着老母出逃时小心谨慎的样子。作者通过形象地描绘人的动作行为，使人物更具真实性和情感性。

　　（四）人物的境遇

　　（39）杨志愤闷道：“不争你把了生辰纲去，教俺如何回去见得梁中书！这纸领状须缴不得！”就扯破了。“如今闪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待走那里去？不如就这冈子上寻个死处！”（十六回，P121）

　　（40）秦明见问，怒气道：“不知是那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装做我去打了城子，坏了百姓人家房屋，杀害良民，倒结果了我一家老小。闪得我如今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着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若寻见那人时，直打碎这条狼牙棒便罢！”（三十四回，P271）

　　（41）王进答道：“实不相瞒，小人子母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金。万望周全方便。”（二回，P13）

　　例（39）中的“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是形容走投无路，无处安身，这里指的是杨志被夺了生辰纲以后的境遇，不能向上交差，只能找个冈子寻死，表现了人物进退两难，极度的无望；

　　例（40）中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里是秦明被吴用设计后，家里老小被杀，自己也不能再回城时的境遇，反映了一个好汉在计谋下被逼的无处可走，陷入困境；

　　例（41）中的“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源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形容没有落脚或躲避的地方。这里作者运用惯用语形象性地描绘出了王进逃出在外的境遇，刻画出了一个英雄人物在外的窘境。通过描绘人物的境遇，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具有真实性，也使这本小说人物的刻画更具有魅力。

　　五、《水浒传》惯用语与现代汉语惯用语的比较

　　惯用语的运用，不仅在《水浒传》时代运用广泛，在现代汉语中仍旧频繁使用。如“杀鸡用牛刀”、“钦差大臣”、“清君侧”等等惯用语，有很多是从古代发展演变而来的。

　　我将《水浒传》一书中的惯用语与《现代汉语惯用语规范词典》作对比，旨在找出《水浒传》惯用语作为早期语言运用的一些基本特点，也借此观察惯用语从古代至现代发展演变的一些基本规律。下面是对《水浒传》惯用语和现代汉语惯用语的统计：

表四 《水浒传》惯用语和现代汉语惯用语结构类型的比较

表五 《水浒传》惯用语与现代汉语惯用语音节的比较

　　从上表中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出《水浒传》惯用语的结构和现代汉语惯用语的结构区别。第一，相较于《水浒传》中的惯用语，现代汉语中的单语节型惯用语数量明显变多，所占比例较大，单语节型从 51.5%增加到 97.3%，双语节型从 48.5%减少到 2.6%。从这个变化中，我们很简单能看出惯用语发展演变的结构上的变化：以词组型为代表的单语节型惯用语逐渐成为现代汉语惯用语的主体。第二，现代汉语惯用语的三音节数量明显增多，从 19%到 66.14%，六音节以上的惯用语数量明显减少，从这个变化中，我们明显能看出以三音节为主的惯用语逐渐成为了现代汉语惯用语的主体。

　　六、结语

　　《水浒传》是一本用白话文写成的文学着作，它的语言运用极具特色。其中惯用语的运用较为丰富，是《水浒传》小说语言运用的一大特色，为小说增添了一种独特的语言魅力，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绪论部分，主要将惯用语同成语、谚语和歇后语区辨，突出惯用语的不同，然后通过对惯用语研究现状的分析，明确惯用语的定义：非“二二相承”的描述语，当然也阐述了本文研究的价值意义；《水浒传》的结构较为丰富，通过整理收集惯用语语料，将《水浒传》的惯用语分为单语节型惯用语和双语节型惯用语，重点分析《水浒传》小说中惯用语的结构特征；第三部分，对惯用语的语义进行分析，从形象性、贬义性以及字面意义和实际意义出发，探究惯用语在语言运用中的重要作用；第四部分，研究惯用语的修辞作用，在此基础上反映作者如何通过惯用语刻画人物；第五部分是将《水浒传》惯用语同现代汉语惯用语进行比较，突出《水浒传》时代的惯用语色彩，旨在展现惯用语发展至今的一个趋势。

　　惯用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在传承的过程中，或多或少会随着时间的变动而变化。由于它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口头创造形成的，有许多久远时代的惯用语在传承过程中逐渐消失。《水浒传》惯用语中的“作缘便”、“溜骨髓”、“葫芦提”等等惯用语，在现代汉语中已经不在使用。本文通过研究《水浒传》中的惯用语，不仅仅是为了让人们了解《水浒传》中的惯用语和惯用语在小说中的运用，更是希望惯用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能广泛的传播下去，一些口语性较强但使用不频繁的惯用语能被更多的人所熟知和运用。

　　附录

　　附录一：《水浒传》中的惯用语

　　1．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一回】
　　2．有眼不识泰山【二回】
　　3．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二回】
　　4．干隔涝汉子【二回】
　　5．太岁头上动土【二回】
　　6．赔小心【二回】
　　7．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二回】
　　8．撇不过面皮【二回】
　　9．眉头一纵，计上心来【二回】
　　10．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三回】
　　11．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三回】
　　12．作缘便【三回】
　　13．重生父母，再长爹娘【三回】 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爷娘【二〇回】
　　14．坏衣饭【四回】
　　15．打问讯【四回】
　　16．捋虎须【五回】 拔虎须【一一回】
　　17．捏两把汗【五回】
　　18．杀人不眨眼【五回】
　　19．贼去了关门【五回】
　　20．官路当人情【五回】
　　21．行一步，懒一步【六回】
　　22．赤口上天，白舌入地【七回】
　　23．金子做生铁卖【七回】
　　24．折便宜【八回】 【九二回】
　　25．好心不得好报【八回】
　　26．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八回】
　　27．丢去九霄云外【九回】撇在九霄云外【四九回】
　　28．打杀威棒【九回】
　　29．求生不生，求死不死【九回】 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二七回】
　　30．拌在八斗槽里【九回】
　　31．托人情【一〇回】
　　32．千里投名，万里投主【一一回】
　　33．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一一回】
　　34．万夫不当之勇【一二回】
　　35．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二回】
　　36．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一二回】
　　37．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一二回】
　　38．一物不成，两物见在【一二回】
　　39．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一三回】
　　40．撮盐入火【一三回】
　　41．三寸不烂之舌【一五回】【一九回】
　　42．不怕天，不怕地【一五回】
　　43．甚风吹得到此【一五回】
　　44．搔着痒处【一五回】
　　45．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一五回】
　　46．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一五回】
　　47．成瓮喝酒，大块吃肉【一五回】
　　48．有家难投，有国难奔【一六回】
　　49．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七回】
　　50．无门路【一七回】
　　51．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一七回】
　　52．箭穿雁嘴，钩搭鱼鳃【一七回】
　　53．看冷暖【一七回】
　　54．担着血海干系【一八回】
　　55．言无数句，话不一席【一九回】言无数句，话不一席【四四回】 言不过数句，话不过一席【一回】
　　56．眼中钉【二〇回】
　　57．鲁班手里调大斧【二〇回】
　　58．七魄悠悠，三魂渺渺【二一回】
　　59．井落在吊桶里【二一回】
　　60．吊桶落在井里【二一回】
　　61．七十三八十四【二一回】
　　62．张家长，李家短【二一回】
　　63．打个胸厮撞 【二一回】
　　64．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二一回】
　　65．没酒没浆，做甚么道场【二一回】
　　66．千不合，万不合【二一回】
　　67．天字第一号【二一回】
　　68．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一回】
　　69．没出豁【二二回】
　　70．吃癞碗，睡死人床【二二回】
　　71．吃了忽律心、豹子肝、狮子腿【二三回】
　　72．半夜里拾金宝【二三回】
　　73．鬼打更【二四回】
　　74．智赛随和，机强陆贾【二四回】
　　75．钻到爪哇国去【二四回】
　　76．口头不似心头【二四回】心头不似口头【二四回】
　　77．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二四回】
　　78．钱过北斗，米烂成仓【二四回】
　　79．万丈水无涓滴漏【二四回】
　　80．好块羊肉，落在狗口里【二四回】
　　81．打撺鼓儿【二四回】
　　82．开言欺陆贾，出口胜隋和。【二四回】
　　83．三寸丁谷树皮【二四回】
　　84．三答不回头，四答和身转【二四回】
　　85．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二四回】
　　86．挂钩子【二五回】
　　87．一床锦被遮盖【二五回】
　　88．吃了吕太后一千个筵宴【二六回】
　　89．慌了脚手【二六回】 慌了手脚 【二五回】
　　90．叉手不离方寸【二七回】
　　91．讨野火【二九回】
　　92．折草料【二九回】
　　93．惹口舌【三〇回】 惹口面【五一回】
　　94．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三〇回】
　　95．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三一回】
　　96．无明业火高三千丈【三一回】
　　97．溜骨髓【三二回】
　　98．敢怒不敢言【三二回】
　　99．只恨爷娘少生了两只脚【三二回】
　　100．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三四回】
　　101．天不盖，地不载【三四回】
　　102．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三五回】
　　103．远处夸称，近方卖弄【三六回】
　　104．吃板刀面【三七回】
　　105．来也不认得爷，去也不认得娘【三七回】
　　106．不到天尽头，早到地尽处【三七回】 不到天尽头，须到地尽处【六一回】
　　107．说时迟，那时快【三八回】 说时迟那时疾【六八回】
　　108．寻门路【三九回】
　　109．只顾其前，不顾其后【三九回】
　　110．一佛出世，二佛涅盘【三九回】
　　111．挠头不知痒处【三九回】
　　112．使见识【三九回】
　　113．高抬贵手【四一回】
　　114．神不知，鬼不觉【四二回】
　　115．假李逵遇上真李逵【四十三回】
　　116．搬口弄舌【四四回】
　　117．论秤分金银，换套穿衣服【四四回】论秤分金银，整套穿衣服【三四回】
　　118．大虫口里倒涎【四五回】
　　119．一竹竿打到底【四五回】
　　120．安排缚虎擒龙计，要捉惊天动地人。【四七回】
　　121．打关节【四九回】
　　122．狗头上生角【五一回】
　　123．鞭敲金镫，后军齐唱凯歌【五〇回】
　　124．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垒块【五一回】
　　125．前打后商量【五二回】
　　126．上天远，入地近【五二回】
　　127．枪刀流水急，人马撮风行【五二回】
　　128．吃官司【五二回】
　　129．放门户【五二回】
　　130．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五三回】
　　131．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回。【五四回】
　　132．打头阵【五五回】
　　133．效犬马之劳【五八回】
　　134．不是你，便是我【六一回】
　　135．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六一回】
　　136．三更不改名，四更不改姓【六一回】
　　137．插翅也飞不去【六二回】
　　138．割猫儿尾，拌猫儿饭【六二回】
　　139．葫芦提【六二回】
　　140．做嘴脸【六二回】
　　141．天开眼【六二回】
　　142．砖儿何厚，瓦儿何薄【六二回】
　　143．分开陆地无爪牙，飞上青天欠羽毛【六二回】
　　144．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六三回】
　　145．三魂荡荡，七魄幽幽【六三回】
　　146．打醉眼子【六五回】
　　147．怀鬼胎【六六回】
　　148．首尾不能相顾【六七回】
　　149．鞍上将敲金镫响，马前军唱凯歌回【六七回】
　　150．手无缚鸡之力【六八回】
　　151．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六八回】
　　152．开后门【六九回】
　　153．却之不恭，受之太过【七二回】
　　154．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七四回】
　　155．打乡谈【七四回】
　　156．见雌雄【七四回】
　　157．皂雕追紫燕，猛虎啖群羊【七六回】
　　158．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如漏网之鱼【七七回】
　　159．瓶儿、罐儿，也有两个耳朵【七八回】
　　160．眼观旌节至，耳听好消息【八〇回】 眼望旌节至，专等好消息【二四回】
　　161．推金山，倒玉柱【八一回】
　　162．佛面上刮金【八三回】
　　163．吴人不识越境【八四回】
　　164．死无葬身之地【八五回】
　　165．吹大嘴【九五回】
　　166．七魄悠悠，三魂杳杳【九五回】
　　167．逢山开路，遇水填桥【九十八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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