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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画中的美学思考

来源:未知 作者:学术堂
发布于:2015-09-03 共7337字
摘要

  中国文人画是泛指古代封建社会中文人、士大夫所作之画。明代文徵明首称“文人之画”,以唐代大诗人王维为其创始者,并以之区别于画院待诏、祗候等所作的宫廷式院体画。“文人画”奠基于山水田园诗,审美意象多取材于山水、花鸟、梅兰竹菊和木石等,借以抒发“性灵”和审美追求。文人画标举“逸品”,崇尚野趣,在“逸笔草草”之中展示其创作主体的文学、书法修养和画中意境的缔造。因而,“野”---技巧上的“疏野”、品味上的“野趣”、哲思上的“野逸”---成为洞察、鉴赏和检视中国文人画的一个审美角度。

  一、文人画的“疏野”技巧

  “野”本义指郊外,《说文解字》云: “野,郊外也。从里,予声。埜,古文野,从里省,从林。”①引申为“荒野”、“民间”、“界限”等。后来,“野”演变为形容词,如“野生”、“野蛮”、“野老儿”等,在审美范式的代际转换中得到不断地发展和巩固,最终成为一个重要的哲学美学范畴。

  “野”作为我国文化传统的一个基本命题,最早出现于儒家经典。孔子云: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②在探讨作为先秦美学核心问题的“文质”观、文章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时,人们经常引用这一材料。唐代司空图明确提出“疏野”一品,云: “惟性所宅,真取不羁。控物自富,与率为期。筑室松下,脱帽看诗。但知旦暮,不辨何时。倘然适意,岂必有为。若其天放,如是得之。”③自魏晋玄学思潮后,“疏野”成为一种艺术创作的自觉追求,也成为艺术理论的核心审美范畴。

  “疏野”的特点为真率自然,“惟性所宅,真取不羁”,是说随本性,取大自然之天真、本性,无世俗之种种羁绊。“控物自富”之“控物”为“拾物”,即在俯仰自得中自由取舍。“与率为期”,意味着只求与真率而无任何约束。大自然的文学素材丰富多彩,文学创作者的心态也应任随本性、无所顾忌,随性地收取各式各样的景象,以真率自然为创作要求,祛除多余的雕饰,寄寓质朴、纯真的思想情感,表达“疏野”之人恬静舒适、与世无争的生活态度与生活方式。简而言之,“疏野”一品是继老庄思想后,后世文人追求天性与自然融为一体、遗世而高蹈的性格特征。

  随着“野”字在中国古代诗词、文论、画论中的频繁出现,“野”字的诗学地位也得以确定,逐渐形成了一种文人化的趣味、品格。自宋代后,文人对“野”字的推崇热情更为高涨,出现了一系列审美性的子范畴,如: 疏野、野逸、野率、野朴、野陋等,令“野”从个体观念发展为范畴,其文化地位也得以提升。对“野”的偏爱,顺理成章地成为文人发泄忧郁愤懑之情绪的渠道。大自然的无忧无虑之境,与现实社会的不满、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而文人更钟爱于心境的真率、任性,“野”的感受,不仅是物境之“野”,更是心境之“野”,此时的“野”不再是过去的鄙俗粗野、不合礼仪的含义,而是心灵上的自由超脱。文人亦自称为逸士、野人、野士,体现了远离朝廷、超然仕途的审美情趣,或是放浪纵恣、不失天性自我的审美趣味,呈现出一种未经人工雕饰的自然状态。

  “疏野”之作,能够表达文人放纵不拘的审美情趣,其散淡之心境跃然纸上。唐代白居易诗云:“不知疏野性,解爱凤池无?”①宋代苏舜钦诗曰: “自嗟疏野性,不晓世途艰。”②由此观之,“疏野”是自为的,也是自然的,一心一境,倘若适意,即成理想之审美境界。因此,“野”作为文人的高级趣味,日益成为文人的自觉意识和存心体会,并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宠儿。把疏野的理论具体应用到绘画的技巧层面,则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

  其一,是笔画、色彩的选择。“疏”,本义为“通也”,引申为分开、分散之意。在具体创作过程中,画家的点、线、笔墨要尽量分散、清淡,不用浓墨重彩,仅仅“逸笔草草”、淡墨白描即可。所谓“逸笔草草,不求形似”,是元代画家倪瓒提出并践行的绘画美学理念,其核心内涵是以一种放纵自如的笔致挥洒一己之情怀,如其本人所云“聊写胸中逸气耳”,追求一种自然而然的境界。倪瓒的“逸笔”说,一方面将抒写“胸中逸气”外化为创作内容,强调个人内心的思绪情感表达,对主客体以及表达关系的认识得到进一步的深化; 另一方面,放纵自如的笔法,不求形似,往往淡化了外在物象的形态,不依赖宏大的场景,浓重的色彩等,往往一树一鸟,便可营造出或空灵、或清远、或萧索的意蕴,大大扩展了绘画表现范围以及表达内容,深得留白意味。而这恰恰是“野”范畴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历代文人对于回归人性本真的孜孜追求和审美理想的具体化。

  其二,是意象的位置安排,即画面内容上,意象简单、稀疏,留白较多,意象尽可能放在角落位置,如马远、夏圭等人之作。南齐谢赫的着作《画品》提出了绘画“六法”之一的“经营位置是也”; “经营位置”被今人钱钟书解读为“经营,位置是也”,③是说绘画的构图。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论六法》中将“经营位置”提升到至关重要的地位: “经营位置,则画之总要”; 之后,在绘画技巧和准则方面,又有荆浩的“六要”、刘道醇的“六长”,但无有能出其右者。无论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古代文人都特别注重“形”与“神”关系的处理,在这方面经营位置往往起到基础性的作用,特别是山水画。“自然中一切景物本不相瞩,亦无动作为呼应,其位置于画,有待于画家之经营,实有不胜言矣”.④马远的山水画善于取景,常能以偏概全,小中见大。他在用笔上扩大了斧劈皴法,并擅用勾线,故时人称之为“马一角”.夏圭的山水画构图常取半边,焦点集中,空间旷大,近景突出,远景清淡,清旷俏丽,独具一格,人称“夏半边”.中国古典书画艺术素来讲求虚实相生,而虚与实的相生相应、有机融合,往往要借助“疏”与“密”的技巧来完成,正所谓画梅必须“疏影横斜水清浅”,又所谓“字画虚处可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① “计白当黑”恰是古典书画艺术的惯用技巧,书画大家常常在疏与密、虚与实之间恣情挥毫,看似漫不经心的用笔,往往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疏”与“密”看似矛盾的两种用笔技法,在古典文人画中却是一对相辅相成的共生体,虚实相生的意境也由此而生成。可见,“疏野”既是古代文人自在闲适的心性流露,也是对自然、自由的艺术境界的竭力营造,同时,作为一种文人画的创作技法,更是一种极其高明的画法,也是艺术家清淡、自由、质朴的审美心胸的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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