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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叙事分析及其文化意蕴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4-08-21 共7207字
论文摘要

  达斡尔族是世居在中国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历史悠久,拥有丰富的民间文学资源,包括神话、传说、故事、民谣、乌钦[1]等多种形式.其中,莫日根故事是达斡尔族民间故事中一个引人注目的故事类别.莫日根在达斡尔语中是猎人的意思.莫日根故事一般篇幅较长,主人公都以莫日根命名,其顶天立地的光辉形象代表着达斡尔人民对英雄的向往,而主人公历经磨难为人民谋取幸福的业绩则是达斡尔人民的自然斗争历史、社会斗争历史的曲折反映.可以说,莫日根故事集中体现了达斡尔人民的斗争经验和民族心理,是了解达斡尔族人民的一把宝贵钥匙.本文试图利用列维 - 斯特劳斯的"二元对立"结构分析理念和方法,对莫日根故事的深层结构加以分析,从中寻找隐藏在故事深层的达斡尔人民的斗争经验和民族心理.

  一、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叙事分析

  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可分为两大类: 战斗故事和家庭故事.所谓战斗故事,就是莫日根为保护亲人或者是为保护广大的人民群众而与某种邪恶势力( 莽盖、天神、国王、可汗等等) 进行战斗并最终获胜的故事.所谓家庭故事,就是莫日根的家庭发生家庭成员之间的阴谋陷害,最终真相大白,莫日根惩罚了陷害者的故事.战斗故事是用暴力消灭敌人的故事,而家庭故事是用智慧来揭露坏人的故事.

  这两类故事自成体系,各自具有一套相对独立的"语法结构".

  1. 战斗故事.莫日根战斗故事,包括《德洪莫日根》、《昂格尔莫日根》、《绰凯莫日根》、《阿波卡提莫日根》等.莫日根是故事的核心人物,他的活动串连起故事的骨架.莫日根本人往往并不是直接受迫害的对象,他是为解救无辜群众而向邪恶势力发起战斗.故事是围绕"压迫/反抗"这二元对立展开,莫日根就是沟通这二元的中介.

  情节的起因是"强大/弱小"的二元对立,强大的势力迫害弱小群众.如《德洪莫日根》,起因是可汗滥杀无辜,激起了莫日根的愤怒; 而《昂格尔莫日根》,起因是莫日根的父亲被莽盖捉走二十余年;《绰凯莫日根》,起因是莫日根看护的马群中有七十匹白驹被人偷走了.邪恶势力挑起矛盾,打破了善良群众平静的生活,逼得莫日根代表群众起来反抗.这强大的势力往往是莽盖、妖怪或者皇帝、国王、可汗、白音,有时是某个邪恶的莫日根."强大"与"弱小"形成对立,"强大"只有在欺压"弱小"中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于是强大的势力总是欺压"弱小",不断挑起二者的矛盾.矛盾产生、世界失衡,莫日根的任务就是打败强大的势力,恢复世界的平衡.

  情节的发展是"正义/邪恶"的二元对立,而不再是"强大/弱小"的二元对立.莫日根并非弱小力量,而是强大力量,足以和邪恶的强大势力相对抗.代表正义的莫日根不但要和邪恶势力斗智斗勇,有时还要和自己身边的叛变者做斗争.二者经过多次斗争,莫日根甚至遭遇暂时失败,但在骏马或白那查或仙女的帮助下,最终还是夺取了胜利,消灭了敌人.如《德洪莫日根》,莫日根数次打败邪恶的国王,最终在白马的提示下彻底消灭了国王; 《昂格尔莫日根》,莫日根找到莽盖将其打败,在父亲的提示下彻底消灭了莽盖势力; 《绰凯莫日根》,莫日根被自己的助手用开水烫死,后来被救活,莫日根惩处了叛徒,并最终消灭了邪恶势力.可见莫日根在反抗路上并不孤单,总有助手相助; 而邪恶力量相对势单力孤,越战越受到削弱,并最终被消灭.情节的结束,不是莫日根和美女结婚,就是群众过上了和平宁静的生活.随着二元对立的消失,作为沟通二元的中介的莫日根也就失去了作用,退出了表演的舞台.

  故事的主角莫日根,实际是沟通二元的中介.莫日根来自民间,是百姓利益的代表,也就是"强大/弱小"二元中"弱小"的代表.莫日根不同于普通百姓,他具有远超普通人的强大力量,可以和强大的势力做面对面的斗争.莫日根是正义的化身,与邪恶势力展开不调和的斗争.所有莫日根的故事,其最终结局都是莫日根获得胜利,表达了达斡尔人民对正义的信心.莫日根的斗争过程一波三折,往往出现邪恶势力侥幸逃脱的情节,是斗争艰苦的证明.莫日根总能获得多方援助,即使遭遇死亡也能在外人的帮助下起死回生,这是达斡尔人民"得道多助"的潜在观念的表现.

  莫日根故事就是一个"压迫/反抗"的故事,其固定的叙事模式是: 邪恶势力迫害弱小群众---莫日根为群众复仇,踏上征途---与邪恶势力作战,遭遇暂时挫折---在助手的帮助下,莫日根重新与敌人作战并战胜了敌人---敌人逃遁,莫日根在助手的提示下彻底消灭了敌人---群众过上幸福生活.

  2. 家庭故事.莫日根家庭故事,就是矛盾斗争发生在莫日根家庭内部的故事,也可以说是英雄家庭史诗,如《珠贵莫日根》、《哲尔迪莫日根》、《哈热勒岱莫日根》、《德洪莫日根的传说》等.有的故事中莫日根是故事的主角,有时莫日根只是配角,主角是莫日根的亲人.在这样的故事中,莫日根的亲人之间发生争斗,莫日根往往成了斗争的背景,只是在争斗接近结束时才发挥作用,分辨善恶,严惩坏人.故事是围绕着"欺诈/揭发"二元对立展开的.

  情节的起因是奸诈一方对诚信者的迫害.莫日根的亲人中有人奸诈,嫉妒别人,进行陷害,从而引发矛盾.如《珠贵莫日根》,莫日根的未婚妻的使女因嫉妒主人将嫁给英俊的莫日根,自己冒充主人,嫁给了莫日根,激起了矛盾; 又如《哲尔迪莫日根》,莫日根的大妻、二妻嫉妒三妻为丈夫生下儿子,将孩子害死,欺骗三妻说生的是个狗崽子,引发了后面的矛盾; 而《哈热勒岱莫日根》,则是莫日根被伯父遗弃,产生了一系列冲突.奸诈之人在邪念的刺激下,对自己的亲人进行陷害,一时蒙弊了莫日根.受害者稀里糊涂落入圈套,遭受到不幸.奸诈之人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成为矛盾制造者.

  情节的发展是"欺诈/揭发"的二元对立的进一步发展.受害者发现了真相后,就千方百计地揭露奸诈之人的真实嘴脸,想方设法为自己洗脱罪名.《珠贵莫日根》中,受到欺骗的南基司卡托得知真相后,先后化身为刀鞘、扳指来揭露奸诈者,并最终让莫日根彻底了解了真相; 在《哲尔迪莫日根》中,被遗弃的孩子长大后找回了家,以讲故事的方式向父亲莫日根揭露了真相; 而《哈热勒岱莫日根》中,屡遭伯父陷害的小莫日根长大后捉来野猪、巨蟒,让伯父、伯母又来害人时被吃掉.受害一方不能像奸诈一方那样使用阴谋诡计,但能够用一些奇异的手段来与奸诈一方相对抗.受害者有的可以变形,有的可以大难不死,有的得到鸟兽告知真相,这表现了达斡尔人民对受害者的同情心理.情节的结束是"欺诈/揭发"的二元对立的消失.随着真相大白,奸诈一方被消灭,而受害者坚守诚信,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家庭故事里的莫日根与战斗故事里的莫日根一样,起到了沟通对立双方的作用,是"欺诈/揭发"二元的中介.莫日根作为受蒙弊者,往往起到了直接迫害诚信者的作用.这时,莫日根成了奸诈者的代表.可是在真相大白后,莫日根幡然悔悟,严惩了奸诈者,莫日根又成了诚信者的代表.在家庭中,莫日根是统治者,他倾向于哪一方,哪一方就在矛盾斗争中占得优势.奸诈者可以一时欺骗了莫日根,可是在诚信者一连串的揭露下,阴谋诡计还是一点点被揭穿.莫日根这个二元中介的作用表现了达斡尔人民一方面对诚信具有信心,一方面又将希望寄托在统治者身上的复杂心理.

  可以看出,莫日根家庭故事就是"欺诈/揭发"的故事,故事的基本叙事模式是: 奸诈者采用欺骗手段陷害诚信者---莫日根受蒙弊,奸诈者暂时得逞---诚信者得知真相,千方百计向莫日根揭发真相---真相大白,奸诈者受到莫日根的严惩.

  二、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文化意蕴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有一定规律,遵循着较为固定的模式来讲述故事.一些形象、母题反复出现,构成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的基本单位.这些反复出现的基本单位,就是达斡尔族的文化符号.正如别林斯基所说: "……你就可以在它们( 民间故事) 里面发现双重的兴趣---人类的精神现象和民族的精神现象."[2]

  1. 莫日根.莫日根是莫日根故事中名副其实的主角.他总是以英雄的面目出现,以致于"莫日根"这个词汇在"猎人"的词义之外,还有了"英雄"的涵义.莫日根虽来自民间,却具有神勇广大的力量.他承担了挽救亲人、乃至挽救百姓于水火的重任,以超人的意志踏上了为民除害之路.这时的莫日根已经不再仅仅代表他个人,如高尔基在《个人的毁灭》一文中说: "个体是群体的部分肉体力量及其一切知识---一切精神能力---的化身.……于是英雄便凌驾于氏族之上,他是部族的一切已体现在行动中的全部能力的承担者,他是氏族的一切精神力量的反映."[3]

  由于敌人的强大,莫日根在对敌斗争中往往会遭遇挫折,乃至失去生命.民间故事的创造者---人民,是不会让莫日根就这样死去的.莫日根不久就被仙女或者是他的未婚妻救活,接下来就会在仙女或未婚妻、骏马、白那查等形象的帮助下,找到敌人的弱点,给予致命打击,最终消灭敌人,还百姓以平安.

  莫日根是达斡尔人民英勇力量的化身,是个体与集体、平凡与超凡的二元对立统一.莫日根以个人之力,凝聚了全体百姓的力量来与敌人作战,因而超脱了平凡之身,具有了超凡的力量.这恰如钟敬文先生所说: "所以真正劳动人民的口头创作,显着地表现着他们肯定集体力量的思想."[4]为民请命的莫日根有了全体百姓的支持,必然战无不胜.莫日根在故事里的经历,既代表了达斡尔人民对英雄人物的渴望,也反映了达斡尔人民对集体力量的信心.

  2. 骏马.在达斡尔族莫日根故事中,骏马总是扮演着莫日根最亲密的助手的角色.骏马往往来自天上,在百姓中被视为神马,无人敢骑.莫日根驯服了骏马,从而证实了自己超出常人的本领,骏马也就成为莫日根忠实的助手.骏马知道远征路上的艰险,可以提示莫日根前面的险关,并详细告知通过险关的方法; 骏马还能知晓敌人的弱点,指挥莫日根攻其弱点并彻底消灭敌人; 骏马甚至为保卫主人而牺牲,死后尸体也要化作大树为主人挡太阳或者化为房屋供主人居住.骏马在故事中屡屡扮演这种莫日根的亲密助手的角色,体现了达斡尔人民对马的深厚感情.达斡尔族虽然不是游牧民族,牧马却是达斡尔人民重要的一项生产活动,而且达斡尔猎人也要依靠马才能远涉千山来到狩猎地.马是达斡尔人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侣,莫日根故事中骏马的形象正是这种依赖之情的集中体现.

  马是大型的家畜,既保留了浓重的野性,又与人类感情亲密,是自然与文化二元对立的中介.骏马形象主要出现在莫日根的战斗故事里.莫日根战斗故事是人向邪恶的异己力量反击的故事.骏马来自天上、来自大自然,代表着大自然的神秘、野性.可一旦骏马被莫日根驯服,就成为莫日根的亲密助手,不但忠诚地为莫日根当坐骑,还承担了参谋的任务.这正如布厄迪的说法: "条件制约与特定的一类生存条件相结合,生成习性.习性是持久的、可转换的潜在行为倾向系统,是一些有结构的结构,倾向于作为促结构化的结构发挥作用."[5]骏马忠于主人的习性,正是在莫日根的调教下养成的.骏马是天与地的交汇、文明与野蛮的交融.骏马最终成为莫日根最踏实的伙伴,象征着人类对大自然的征服.

  3. 莽盖.[6]莽盖不但是达斡尔民间故事中经常出现的形象,而且是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几个相伴居住的民族特有的民间故事形象.莽盖浑身长毛、身高体大、力大无穷,是一副野兽的体格.可莽盖又有人的体型,有双臂、双腿,直立行走.在许多莫日根故事中,莽盖有三个脑袋、七个脑袋甚至九个脑袋,被砍掉若干个脑袋,它仍然不死.莽盖杀人如麻、嗜血如命,是人类的可怕敌人; 可一旦被莫日根驯服,也可以像狗一样给莫日根看家护院.

  不难看出,莽盖与骏马相对应,是劳动人民想象出的异己力量.莽盖来自大自然,代表着自然的野性、兽性.莽盖有多个脑袋,具有妖性、魔性,是未被人类征服的大自然的象征.莽盖会说人话、具有人型,有时还能被莫日根驯服,代表着大自然处在被人类征服的边缘.莽盖屡屡在达斡尔族民间故事中出现,这是由达斡尔族狩猎经济发达所决定.森林中的毒蛇猛兽时刻威胁着达斡尔猎人,莫日根们不得不与之做着艰苦的斗争.狩猎经济是人类生产活动中较为原始的经济形式,是人类生产力较低时的生产方式.莽盖形象,是达斡尔人民对可怕的大自然的记忆.

  4. 白那查.白那查就是山神,是莫日根的保护神、指路人.每当莫日根陷入迷茫乃至绝境时,白那查就会现身或者在莫日根的梦里出现.白那查是慈祥的老头形象,白头发白胡子,和蔼可亲.白那查不留姓名,在指点完莫日根后就会消失,莫日根事后才猜到这是白那查在帮助他.白那查从不会对莫日根直接出手相助,他只给莫日根出谋划策、指点迷津,而这往往起到扭转局面的关键性作用.

  如果说骏马是自然与人文的二元对立的产物,莽盖是野蛮与文明二元对立的产物,那么白那查则是原始与智慧二元对立的产物.白那查是山神,守望着原始森林,是大自然的守护神、原始自然的化身.白那查代表着生活在原始深林的鸟兽草木.达斡尔猎人的狩猎生产,就是依靠生长在原始森林里的鸟兽草木的恩赐.白那查与莽盖截然相反,不是与人类对立,而是与人类友好.他凭借自己超出人类的知识、能力,帮助莫日根战胜莽盖、克服森林中遇到的各种困难.有了白那查的智慧,莫日根便可以战胜一切强大的敌人、克服一切貌似不可克服的困难.白那查兼备原始森林守望者和人类智慧的化身这双重身份,他是沟通原始与智慧的中介.

  5. 仙女相嫁.在莫日根故事中,仙女也是经常出现的形象.有的莫日根故事中,莫日根出发的目的就是找到仙女; 在另一些莫日根故事中,仙女被莫日根的姐姐或骏马找来搭救莫日根; 有时,甚至是仙女主动营救被害的莫日根.在这些故事中,仙女几乎没有例外地嫁给了莫日根,有时甚至是两个仙女都嫁给了同一个莫日根,这是达斡尔族曾经存在的多妻制在民间故事中的遗留.仙女在故事中扮演了营救者、助手、妻子的角色,给莫日根以温柔的支持、绝境时的营救,是莫日根取得胜利的精神动力和物质支持.仙女是人类幸福的化身,体现了理想与现实的二元对立.仙女美丽、善良、聪慧、温柔、多情,代表着男性对理想女性的一切想象.故事中的仙女往往远在天边,需要莫日根远涉千山万水才能找到.

  有时,莫日根要娶得仙女,还得面对仙女父母的刁难,完成若干貌似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才能最终抱得美人归.娶得仙女的过程,是一个既痛苦又幸福的过程.仙女会为莫日根招来灾祸,比如《绰凯莫日根》中,仙女的父母以害人为乐,屡次加害莫日根,终于害死了莫日根.可是仙女也会搭救莫日根,为莫日根出谋划策躲避父母的加害,用仙丹让莫日根起死回生.迎娶仙女的理想是美好的,迎娶的过程是艰难的.理想的美好与现实的艰难构成二元对立,仙女就是这二元对立的统一.

  6. 顽敌命根.莫日根故事中,莫日根的主要敌人虽然非常的凶恶强大,却也有致命的弱点.在《德洪莫日根》中,凶恶的国王的命根是鹰巢里的红蛋,莫日根捣碎了红蛋,国王就立即倒地打滚,莫日根乘机一箭将他射死.在《洪都勒迪莫日根》中,莫日根征途中先后遇到野猪、猫头鹰的拦截,他在白马的指挥下,分别射中野猪的左腋和猫头鹰的右眼,从而杀死了野猪、猫头鹰.在《库楚尼莫日根》中,库楚尼莫日根虽然砍死了敌人苏加尼莫日根,火红马却提醒他只有把他右脚心上的七根汗毛拔下来焚毁,才能彻底杀死苏加尼莫日根,否则他还会复活.而且苏加尼莫日根临产的二老婆如果生下儿子,这孩子会变成刀枪不入的魔怪,旋风般追上来报复.库楚尼莫日根把妖婆和妖婆肚里的孩子都砍成两段,这才放心离开.这些莫日根的顽敌的命根都容易被人忽略,有的命根甚至就不在顽敌的身上.这些命根又都是脆弱而致命的,一旦被莫日根击中,顽敌就再无抵抗之力.

  顽敌的命根就是神灵与凡世的二元对立.莫日根故事的这种情节是达斡尔人民万物有灵观念在民间故事中的遗留.生产力低下的原始人类时刻受到大自然的威胁,人们对遭遇的各种事件困惑不解,在缺乏科学的有力解释的情况下,就会幻想存在着超自然的"神灵"在操纵着世界.在这种观念中,万物之灵才是控制自然的要害.在莫日根故事中,莫日根的顽敌命根就是决定着顽敌命运的神灵.在故事里,顽敌命根可以为人所认知、所摧毁、所利用,这象征着人类对自然的征服.莫日根摧毁了顽敌命根,标志着达斡尔人民已经走出了对大自然的迷信,基本上摆脱了"万物有灵"观念的束缚."万物有灵"观念只能在民间故事中保留一点遗迹,成为活在人民口头上的化石.

  7. 忍耐遭祸,反抗得福.莫日根故事都是"压迫"与"反抗"二元对立的故事.故事的浅层结构是邪恶势力压迫善良弱小的群众,莫日根挺身而出打败邪恶势力,还群众以幸福生活.挖掘故事的深层,就能发现故事中潜藏着一个"忍耐与反抗"二元对立的深层结构.

论文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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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面的表格可以看出,如果人们面对压迫采取了委曲求全的办法来容忍,结果只能是带来不幸; 如果人们采取了积极反抗的办法来与敌人斗争,结果都是战胜了敌人、赢得了幸福生活.这应该就是达斡尔人民通过这些莫日根故事想要传达的一种理念: 必须用反抗来对待压迫.苏联作家高尔基在《论艺术》一文中说: "语言艺术直接随着劳动而产生; 语言包含着人类的创造活动与自然界敌对抵抗的斗争方式的科学原理."[7]莫日根故事的这个"潜规则",表达了达斡尔人民对自己的信心,是揭示达斡尔人民心理的一把钥匙,更是劳动人民长期生产、生活的宝贵经验的总结.

  小结莫日根故事的叙事结构都是按照一定的二元对立方式展开,主要人物形象都是这二元对立的中介.利用这一规律,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可以有目的地设计故事情节,较好地塑造人物形象.莫日根故事中反复出现的角色或情节都蕴含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利用好这些文化符号,可以创造出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文学作品.借用此言作为结尾: "关注民族文化、关注民族传统,既接受世界文学的滋养,却不跟在别人身后亦步亦趋,创造属于自己的创作领域与民族风格,这才是文学创作成为世界文学的关键."[8]

  参考文献:

  [1]乌钦,达斡尔族叙事诗,亦写作"乌春". 此词借用满语,原义为歌,扩义为具有吟诵调的叙事诗. 参见: 满都尔图. 达斡尔族百科词典[M]. 呼伦贝尔: 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7:432.

  [2][3]别林斯基. 刘锡诚译. 俄国作家论民间文学[M]. 北京: 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40,243 -244.

  [4]钟敬文. 中国民间文学论文选( 1949 -1979) ( 上) [M].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171.

  [5]布厄迪. 实践感[M]. 北京: 译林出版社,2003:80.

  [6]莽盖乃是达斡尔人想象中的一种形状若人、肢体庞大的恶魔. 在蒙古、鄂温克、鄂伦春等族的民间故事里,也都出现害世莽盖. 它是劳苦大众对穷凶极恶的反动头目和外来侵略者的隐喻. 参见: 《达斡尔资料集》编辑委员会. 全国少数民族古籍整理研究室. 达斡尔资料集[M].北京: 民族出版社,2007:650.

  [7]高尔基. 刘锡诚译. 俄国作家论民间文学[M]. 北京: 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365.

  [8]杨剑龙. 神话传说故事与少数民族文化---读沈从文作品[J]. 民族文学研究,2012( 1)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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