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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基·盖瑞拍摄中“空”色彩的运用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4-09-26 共303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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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逝的意大利色彩先驱路易基·盖瑞(Luigi Ghirri,1943~1992)最近被重新发现并看重。2013年,意大利罗马21世纪艺术博物馆为他举办了为期六个月的300多张照片的大型回顾展①,2014年5月,又在艾米利亚大区的欧洲摄影节展出,盖瑞一直被搁置的150幅作品最近才被纽约现代艺术馆(MOMA)永久收藏。

  我们试图穿过路易基·盖瑞的《意大利景观》系列和《云的轮廓》系列那些诗意、寂静,透出细微伤感的风景画面,重温他与意大利画家乔治·莫兰迪(Giorgio Morandi,1890~1964)之间的彼此应和。盖瑞大部分作品中所展现的“空”,是现实与感知之间的无限空间,成就了他对现实的探索,对光线和色彩的应用。他镜头中的开放性和正确性,与他当时比较前卫而平衡的构图,构成了他摄影艺术的独特魅力。这对美国后来的新色彩(New Color)和新地形学(New Topographics)带来一定的影响。

  我与路易基·盖瑞作品的首次接触是在巴黎的一个摄影展上,那是一幅盖瑞于1985年应法国文化部委托创作的巨幅凡尔赛宫皇家花园的静像。那异乎寻常的透明与清淡柔色的交融与我已知世界中的凡尔赛宫无半分关联。然而,这一崭新的诠释却令我难以忘怀,并永远改变了我对凡尔赛宫的印象。我惊叹他能这般纯熟地运用色彩,我甚至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琢磨他那明亮的半透明色调从何而来。虽说盖瑞将自己与“艺术摄影”划清了界限,并钟情于借用业余照片之简洁,然而他的摄影作品却如同诗歌般美妙,色彩的纯熟运用令盖瑞在20世纪后期脱颖而出成为当代摄影界的佼佼者。摄影师以“色”为饵,将观众的目光凝聚于他的取景框内的那些风景和建筑。很久以后我才领悟到,路易基·盖瑞镜头下的凡尔赛宫,并不是简单的花园或宫殿,他捕捉到的是时空 ! 是光影!

  因此,我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作者希望我们看到的。正如他写道:“图像令人着迷之处正是:在看透与看不透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这句话恰好呼应了在罗马国立21世纪博物馆举办的路易基·盖瑞大型回顾展的标题“Pensare perImmagini”(如何透过图像思考)。此标题来自于路易基·盖瑞作品中人行道和车行道之间丢在地上的一张皱巴巴的晚邮报的标题—图像由盖瑞收录在他于1979年自费出版的第一本书《柯达克罗姆》(Kodachrome)的结尾处。报纸大标题之上还有一个小标题为“感知与现实间的纠纷”。这就是路易基·盖瑞想表达的—图像不仅仅是简单地被欣赏。

  当被问及什么是摄影,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1876~1964)的著名答案是:“看,观察和思考。”每当一些唱片封面宣称:莫扎特的音乐能使你更聪明,我想说的是,盖瑞的摄影令你更睿智。因为它需要你以超凡脱俗的眼光从根本上去挖掘,似乎他想告诉我们的是如何去“看”,去辨别感知与现实,去洞悉他那经过深思熟虑,看似简洁平淡的图像背后所隐藏的“被看见的”,和“无法被看见的”。

  很快地(当时是1990年代),我便发现坐落于巴黎圣安东尼城郊街的一个早期摄影画廊正出售一沓路易基·盖瑞的作品。这些作品源自于最近的一次展览会,作品上的签名是“盖瑞继承人”,而非他本人的签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摄影师已经去世了。我很快爱上了那些照片,这一次它们呈现出的,是比透明色调更饱和的,犹如油画般的温润色调。它们摄于意大利大师乔治·莫兰迪在博洛尼亚的画室。莫兰迪,凭借隐士般生活、简约主义、内省以及冥想的静态造型而闻名于世,被誉为最伟大的凝固在时光中的旅行家,一生几乎都在与世隔绝的画室中过着隐士般的生活,一遍又一遍对着不变的对象,以同样的技术作画。据说,他花费在调整定位、观察、思考他那些壶和罐、枯萎花朵、瓶子和盒子的时间要比实际作画的时间更长。他利用光揭示出了沉默与寂静表象背后的一股可触及到的精神力量,这也是路易基·盖瑞对它们产生强烈兴趣的原因。1989~1990年期间盖瑞曾多次到访莫兰迪位于博洛尼亚Fondazza路的公寓拍摄。那里曾是莫兰迪的工作室兼卧室,他在那里创作了最具其个人标志的静物油画。

  之前盖瑞于1985年也去拍过另外一位同乡画家贝纳蒂的家,那张照片里有透进阳光的窗,墙上的十字架,画家的床,桌子上的地球仪。我们可以同时在室内的空间和户外的世界里漫游,显示了人类内心和宇宙的关联。

  回到莫兰迪压缩在他画作中的世界,路易基·盖瑞是迷恋于画家对现实抽象化的运作?还是得到了图像中某种“看不见”的启示?我们在进入画室之前便能感受到周遭的气氛:面对紧闭的大门,视觉被引向从右侧窗口源源不断射入的阳光,门的左侧是扶手楼梯,仿佛邀请你共同踏上心灵的高阶。漆成纯白色的木门上,有一个清晰的十字架标志。值得注意的是,盖瑞拍摄莫兰迪的静物作品采用了同样的构图:他让那些罐子、壶、盒子、一块鸡蛋形状的石头、一个中国式茶壶和枯萎花朵仅占据底部三分之一的画面,而将画面的上半部全给予了墙壁—我之前曾说过有关盖瑞对空间和光线的追求,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在尝试拍摄“空”!鉴于盖瑞对世界的抽象化解读倾向,我意识到,如果说莫兰迪的盆盆罐罐具有作为器皿的实用性的话,那是因为它们的内部都是“空”的。“空”赋予了它们作为容器的功能。不同的形状和颜色,被莫兰迪精准定位并由盖瑞忠实再现,那没有半分点缀的墙面让我们直白地面对纯粹的空间、纯粹的光、纯粹的“空”。盖瑞的作品中,令人感触尤深的是一张莫兰迪的床。

  我得再次向路易基·盖瑞那娴熟的构图技艺致敬,摄影师仅为白色床单与白色枕头保留三分之一的画面,而整个画面几乎都被白色的墙和窗占据,两面墙的交界处是唯一可见的垂直线,向下延伸后沿着床沿与枕头分出两道水平线,营造出庄重肃穆的固态平衡。

  这便是路易基·盖瑞如何拍摄一个“空”的空间的方式!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曾询问父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意思。父亲给了我一个非常聪明的答案,至今令我记忆犹新。他说:“光没有颜色,但如果你将一面水晶棱镜放在阳光下照射,你将会看到一条七色彩虹!”

  1943年生于意大利斯坎迪亚诺,路易基·盖瑞接受过房地产测量师的培训,早年他投身摄影并开始在艾米利亚-罗马涅地区旅行摄影,在那里他创作了摄影历史上最具开放性与丰富层次感的作品。盖瑞的这些作品迅速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这里不能不提盖瑞对意大利景观的研究:一张1985年摄于奇塔诺瓦城,昏暗月光下的《圣洛戈教堂》,画面留出大量的空间;一张同年在摩德纳拍摄的意大利建筑师阿尔多·罗西的《圣卡塔尔多墓地》,在雪白的空地和冬季的蓝天下,我们要仔细观察才能发觉阿尔多·罗西的杰作,因为《圣卡塔尔多墓地》到现在还是一个未完成的盒子形的殡仪馆。还有一张在当时被赞美为意大利最美丽的风景,摄于1989年的《可马奇奥的泻湖湿地》,被地平线分开的一片天和水中,坐落着被半淹没的孤独的屋子。

  1975年,《时代-生活》丛书将路易基·盖瑞列入其摄影年刊年度“发现”名单中。盖瑞的作品更在卡塞尔的“摄影作为艺术,艺术作为摄影”展览中展出。1982年,他被邀请参加在德国科隆举办的世界摄影博览会(PHOTOKINA),在那里,他被提名为20世纪20位最杰出的摄影家之一。他的作品和出版物广泛出现在意大利乃至国际舞台上。可惜1992年,在他事业的巅峰之际,他却去世了。最具权威性的《光圈》杂志曾写道:“路易基·盖瑞在新色彩与新地形学摄影运动出现前便与世人呈现了其敏感性。”

  盖瑞坚信局部与宇宙,地方性和普世是不可分割的,而生活的两极— 爱与恨、现在与过去、现实与代表性、美与丑,都应该同样引人注目。面对着他那张拉文纳沙滩上蓝天碧海中空洞的白色足球网框,我将以路易基·盖瑞最好的朋友,已故意大利歌手卢西奥·达拉(Lucio Dalla)1977年的歌《海洋有多深》作为总结陈词—由盖瑞拍摄的歌手卢西奥·达拉的多张肖像曾于2008年在博洛尼亚一个名为“盖瑞的音乐”的展览上出现:没有人真正知晓,一个人,一个神秘主义者,又或许是一名飞行员,他发现了─能让所有人引起共鸣的感动美丽的、丑陋的,心存痛惜地递予丑陋者一枚镜子,让他们对镜自顾。

  海多么深!
  海多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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