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由于改革和开放的不断深入展开,使我国人口素质发生了较快的变化。特别是在对外开放中,西学东渐,东与西、新与旧的观念相互碰击,人们在这种震颤中思索、扬弃、筛选、吸取,从而使我国人口素质发生了较快的变化。可以从政治、文化、经济等几个方面来观察这种变化。民主与法制观念的增强。我国是一个有两千多年封建统治历史的国家,在政治上一直是实行官僚政治。这种政治的特点之一,就是重人治、轻法治。人民消极依附和服从,权利和祛律观念淡薄。这种状况,建国几十年,仍没有以应有的规模和速度消除。旧的观念,在政治体制的某些环节和某些方面,仍然残存着。封建专制和官僚政治的阴影表现为:如家长制、终身制、个人崇拜、等级观念、特权思想、以权代法、君臣关系和人身依附,等等。
然而,作为与这种观念格格不入的商品经济的充分发展,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冲击着积淀在人们意识中的旧有观念,可以预见,旧的沉积最终将被商品经济的潮水洗涤净尽。在我国,民主与法制观念的增强,正是这种作用的必然结果。现在,职工参与企业民主管理、民主决策,人们参政、议政意识明显增强。一切按法律办,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已初步形成,权大于法的观念正在被扬弃。人们对民主与自由的争取,标志着民族意识的觉醒。我国人口素质的这一巨大变化,对提高我国人口的思想素质有着深远的意义。
教条主义观念的淡化。几年来不能不承认,教条主义作为对人们高度集权统治的默认如绳索般地束缚着我们,使我们的性格与思维如病梅馆中的盆景一样,畸形发展,使我们失去了进取与创新意识,使我们的社会徘徊不前。随着经济、政治体制改革,高度集权模式被打破,教条主义的这根绳索逐渐被人们剪断。代之而起的是开拓与创新意识的觉醒。开拓精神、冒险精神已成为当今社会的时尚,改革家、企业家已成为时代的风流人物。从这一角度说,长江漂流、环球旅行之举并不在于行动本身,而在于民族性格的变化。
思想、文化素质的变化。西学东进,使西方一些观念和思潮滚滚涌入,这就给人们提供了越来越多的睁眼看世界的机会。这样,通过比较,使人们开始对几千年来被视为优秀的传统文化产生了怀疑。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必须重新认识我们的地位,‘我们的性格,我们的文化。这一思潮从文艺界和理论界展开,现已遍及每一个民众。妄自尊大,蔑视一切,人身依附,权利崇拜和民族虚荣心,已被人们认识和痛恨。
如对影片《红高梁》的评论可以看出:这是对我国传统文化所持的不同观点,及其所产生的矛盾冲突的具体反映。这种对我国传统文化的反思,对提高我国人口思想、文化素质将产生不可估最的作用。“交际观念”的增强。“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农经济思想已被绝大多数人所抛弃。聚朋会友巳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这种观念,巳迅速地从血缘、业缘关系,向契约合同、经济往来、个人爱好和交际方式转化。这种交际的特点之一是交际面广、稳定性差、频率高。重义而不重利,羞于言利的传统观念巳被人们所抛弃。在道德上,人们对传统的道德产生了怀疑。在商品经济的冲击下,孔孟思想也部分地瓦解,雷锋式的高标准道德要求已不是衡量所有人的道德标准。在传统道德与商品经济的矛盾冲突中,符合商品经济要求的道德已逐渐占据上风。
在经济上,人口的效率观念急剧增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已形成信条,并被人们普遍接受。人们处理事务、从事工作大都从经济与效率这一角度出发。人们的惰性正在被克服。竞争观念的增强。竞争作为一切生灵的自然规律,曾被我们所冷淡。随着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以商品经济为突破口的竞争观念,以不依人们意志为左右地闯入了社会经济、政治生活等各个领域,这对促进我们民族素质的提高将有重大意义。
改革开放是一道闸门,商品经济是一股巨潮。这种潮水,不可能象蒸馏水那样透明、洁净,由于它的来势汹涌,不可能不夹带着泥沙,而人们的传统意识相对于商品经济来说,是一条千涸的河床,这条河床由于长期流淌着自然经济的溪水,所以不能不积淀着一些封建主义的污垢,而当这股巨潮来临之时,在改革、开放之中,各种观念悬浮着、流行着、交织着,“龙虾俱下”。这种多样化、复杂化的观念,有的是人口素质某一特点的投影,有的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口素质,有的会对我国人口素质产生非常孑利的影响。它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茫然、消沉情绪的蔓延。有心者会注意到:在现实社会中,在各个阶层中间,正蔓延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茫然情绪。不能不看到:有相当多的人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劲头,提不起精神,心灰意冷。究其原因,我认为这还是人口素质的反映。说到底,是我国人口素质的一个缺陷。因为,在中国,长期的小农经济思想和生活习性,使人们一方面守份安命,保守自私,另一方面,又响往富庶,想入非非。在一种“大同之国”的诱惑下,便产生了一种狂热性和急躁性,无限度地提高自己的希望值。而当现实证明,我们仍然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改革也需阵痛之时,人们便从希望的峰顶,滑落到失望的谷底。于是灰心丧气,茫然、消沉。
盲目的消费热。我们不能不承认,一股巨大的消费浪潮正困扰着我们。这股萌芽于80年代初的消费热,到今年已达到了顶点。近年来,尽管我们从国外引进100条彩电生产线,但仍不能走出消费者渴求的目光圈。汽车、彩电已成为我国两大用汇户,中国啤酒产量居世界第六,仅喝啤酒一项,我们每年要消耗10亿公斤粮食,而厂房里吃力地转动着的却仍是50年代的老机器。难以想象,在人均收入不足500美元的我国,城镇居民的电视机、收录机、洗衣机、电冰箱的普及率巳分另lJ达到93%、52%、60%和13%,早巳超过日本1960年人均收入l,00。美元时的水平。这难道不能从我国人口的素质方而召求答案吗?安于享乐,不求上进,不能不说是消费热的思想原因。
读书无用论观念的滋长。知识作为一种潜在的生产力,要发挥其经济效益,需要较长的时间,而来势汹涌的商品经济浪潮容不得人们在学成之后再来“闯江湖”。人们在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的比较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于是越来越多的学生丢下书本,甚至是尚未成人的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跑到商品经济浪潮中去“淘金”。于是,早已埋在人们潜在意识之中的“读书无用”的观念,又油然而生。对一个人来说,这种倾向或能暂时带来某些利益,但从长远观点来看,会在极大程度上直接减缓我国人口文化素质的提高。影响所及,无论对民族素质还是对社会利益,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以上三种倾向只是我国人口素质消极面的一个缩影,但它毕竟反射出了我国人口素质的劣性。如不断然克服这几种倾向,任其滋长、蔓延,则势必影响到我国人口素质的全面提高,甚至左右人口素质的走向。因此,我ff1必须动员各方面的力量,采取各种行之有效的措施,用“综合治理”的办法,消除或减缓各种倾向给人口素质带来的影响,使我国人口素质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有一个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