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语言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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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语体形成及流行的心智基础剖析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01-31 共7594字
论文摘要

  1.引言

  微博时代的到来给草根阶层提供了一个充分展示个性的平台,各种网络语体借势扑面而来,大有让人应接不暇之感。从最初的“淘宝体”、“纺纱体”、“梨花体”、“知音体”到近期的“走进科学体”、“咆哮体”、“TVB体”、“甄嬛体”等等,不一而足。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非正式语体除了在网络上流行之外,还被一些部门用来发布正式的官方文书之用。例如2010年8月10日,郑州市交警首次将“淘宝体”用于交通安全宣传:“亲,红灯伤不起哦!”。而外交部的一则“淘宝体”微博招人启事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亲,你大学本科毕业不?办公软件使用熟练不?快来看,中日韩三国合作秘书处招人啦!”

  除了可以从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等角度对此现象加以解读之外,我们有必要深入探讨这些语体本身所蕴含的语言学价值。但仅仅是归纳和总结一些网络语体的语言结构还远远不够,更应该从心智基础的层面对其进行解读。徐盛桓(2012:4)认为,“在心智哲学视角下研究语言,就是要具体研究外界事物心智化和心智状态的语码化过程”。据此,本文以“淘宝体”为例,对网络语体形成及流行的心智基础进行剖析。

  2.意识、意向性和集体意向性

  2.1意识和意向性

  意识和意向性是两个处于不同层次的话语,它们既相互联系又有所区别。现象学家胡塞尔(Husserl1969)曾区分了意识和意向性:意向性是意识的本质属性,意识是关于某物的意识,它总是意指某物以不同的方式与被设想的对象发生联系,意识对于某物的关涉、意旨、拥有均是在意向性的意义上而言的。

  也有哲学家曾试图将这两个概念等同起来,但遭到了塞尔等学者的反驳。塞尔(Searle 1983:2)认为,将意识和意向性混为一谈是“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区分:当我具有关于焦虑的有意识的体验时,我们的体验的确是‘关于’什么(即‘焦虑’)的体验,但这个意义上的‘关于’与意向性的‘关于’是有很大不同的”。这种不同主要体现为“意识是由大脑过程所引起的,它是大脑系统在更高层次上的特征”,因此它是一种“知觉的或清醒的状态”。而意向性则是我们通过意识才能理解的“关于”、“涉及”、“论及”世界的心理状态。从胡塞尔和塞尔的论述可知,意识和意向性在本质上都属于某种心理状态,两者之间存在一种本质联系,那就是信念和愿望、希望和恐惧、知觉和意图等等。前者是泛性的,后者是特性的。

  按照“三个世界”的观点,语言世界是沟通物理世界和心理世界的桥梁,因此一个语言表达式的形成总是始于认知主体对客观世界的感受和感知。认知主体首先应具有关于某事某物的“意识”,但这样的意识只是一种空泛的、大一统的知觉行为,呈现无序性和混沌性,语言难以对其进行表征。这时就需要意向性也就是说话者对意识活动中的“注意”(attention)进行分配、选择和定位。“注意”作为一种知觉行为,之所以会做出分配、选择和定位,是因为从本质上讲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的注意力往往“指向”或“关于”与自身关系密切的事物。在言语活动中,话语主体总是会将“注意”分配给自己熟悉的语言圈(language circle),并进而在这个语言圈中选择最适合当前语境的语言形式。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任何的言语行为都是以意向性作为表达的起点的,语言表达式也正是在此基础上而形成。认知语言学对此也有专门的论述,Croft和Cruse(2004:40-53)就曾对“注意”(或曰“突显”)的几个阶段做了专门的区分,即:选择(selection)、注意的范围(scope of attention)、调整的尺度(scale adjustment)和动态注意(dynamic attention)。这些论述有助于我们解读网络语体。

  例如在网上购物,由于买卖双方无法面对面地交流,因此买家总是担心上当受骗而产生防范心理,而卖家出于销售货物的目的(意向),则需要利用语言的沟通功能来打破这种心理壁垒,使交易顺利完成。如此,卖家“卖出货物”的意识就会在语言上体现出一种关涉交易的意向。而他的语言就会趋向于选择那些容易消除买家心理障碍、拉近买卖双方距离的词汇。在这样一种意向性的指引下,一个用来形容或指称“关系亲密”的语言圈便会被卖家“注意”,并进而从中选择中最典型的语言范例。“淘宝体”高频使用的“亲”字便是由最能体现两性亲密关系的“亲爱的”一词演变而来,这正是由于卖家具有“缩短与买家的心理距离”的意向性所致。与此同时,买家也有基于自我中心的意向,那就是“以最优的价格淘到最好的货物”,在这一意向性的指引下,买家也乐于接受并积极回应由卖家创造的这样一个亲密甚至带有一点暧昧的语言形式。

  最初仅限于网购这一商业领域的“淘宝体”近来大有蔓延到各行各业的趋势。从意向性的角度来看,“淘宝体”从最初某一商家的个人意向发展成为网购社团的集体意向,并进一步演变为一种社会共同体的集体意向,实现了从个人认知到社会认知的扩张。但这种扩张的心智基础是什么?集体意向性在“淘宝体”中是如何体现的?这是我们在下文将要讨论的问题。

  2.2集体意向性及其在语言中的体现“集体意向性”

  是相对“个体意向性”的一个概念,最初是由托米拉(R.Tuomela)和米勒(K.Miller)提出。他们(Tuomela & Miller 1988)认为所谓“集体意向性”指的是“与他人相关”的意向 (other-regarding intention),这种意向性在社会成员的共同社会行动中得以体现,其前提是成员们拥有共同的社会行动目标。因此,他们将集体意向性称为“group intention”或“we-intention”。随后,布莱特曼(E.Brightman)、塞尔、吉尔伯特(R.Gilbert)等人都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意向性加以阐述,从而形成了一个既相互区别又有所联系的集体意向性理论体系。

  按照主体的不同,可大致把集体意向性分为两类:个体主义的集体意向性和集体主义的集体意向性。二者的共同点在于都认为集体意向性是一种不可还原的原初实在现象,区别点在于个体主义认为集体意向的主体是个人,对集体意向性的分析必须与社会完全由个体构成的事实一致,持该主张的有托米拉、塞尔、布莱特曼等。集体主义认为集体才是集体意向性的拥有者,集体行动者和个体行动者具有同样的行动主体地位,支持者有吉尔伯特、皮提特(P.Pettit)等(柳海涛2010)。

  塞尔本人并不热衷于有关个体主义和集体主义意向性的区分性讨论,但他试图通过如下两个场景的对比来说明什么是真正的集体意向(Searle 1990:403)。场景一:公园的草地上闲散地坐着一群休闲的人,这时天突然下起雨来了,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奔向附近的凉亭。每个人都有“我要跑到凉亭去避雨”的意向,但每个人的单个意向却不能构成集体意向,原因就在于“避雨”并非是一种具有公约性的集体行为,不过是一些个体的自发行为偶然凑在了一起,他们每个人的行动都是为了满足个体的目标而不是人群的整体目标。场景二:按照导游的要求,第二天早上所有旅游团成员必须于八点钟到某宾馆门口集合,那么这个活动中的单个成员的个体意向“我打算/意图明天早上八点钟到宾馆门口集合”就是从集体意向“我们打算/意图明天早上八点钟到宾馆门口集合”中衍生出来的。换言之,每个团员的个体行动都是服从于团队的集体意图的。

  由是观之,所谓的“集体意向性”至少包含三方面要素:一是集体意向性的呈现必须发生在两个以上的多主体行为中;二是集体意向中的单个的个体意向是基于共同行为目标的非偶发性意向;三是集体意向不是由个体意向累积而成的,也就是说“个体意向之和不等于集体意向”。

  上述分析表明,个体意向和集体意向不是两个相悖的概念,相反,两者是互为依托的。个体意向是集体意向的基础,集体意向则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一个指向全体成员的意向集合,并最后以一种社会事实的形态加以确认。目前网络上呈现“百花齐放”之势的各种各样的“体”正是个体意向转为集体意向的佐证。那么集体意向性究竟是如何在这些网络语体中得以实现的呢?其中牵涉到怎样的心智活动过程?下文将以“淘宝体”为例对此加以说明。

  3.集体意向性对“淘宝体”的解释

  3.1“淘宝体”的语言特征

  据百度百科的解释“淘宝体”最先见于淘宝网卖家对货品的描述,后因其亲切可爱的言说方式而迅速在网络上传播。“淘宝体”常见于如下对话(A=卖家,B=买家):

  B:你好!想了解下某款衣服。

  A:亲,这款YY有货哦,要就直接拍下吧。

  B:亲,便宜点好吗?

  A:亲,已经是折扣价了。包邮的哦!

  B:嘻嘻,那就送我一个小礼物也好啊!

  A:没问题耶!

  从这段对话片段中我们可以发现淘宝体具有如下一些语言特征:

  (1)词汇特征:经常使用一些单语素词和双语素词,如“亲、哦、耶、嘻嘻、仙女”等,或是以字母代替汉字,如YY(衣服)等。另外,还经常使用信息密集的名词、分词、描述性形容词等。

  (2)句法特征:多采用简单句和省略句,较少使用被动句和复合句。另外,频繁使用松散小句、缩略式,如“实物和图片一样,超赞!”

  (3)语体特征:呈现口语化、简洁化特征,略带夸张,如:“鞋子超级棒!大爱!”等。

  现代人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因此潜意识里希望能通过轻松可爱而又显得亲密无间的语言来释放压力。无疑,“淘宝体”轻松明快、亲密无间的语言风格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人们这一心理需求。

  3.2“淘宝体”中集体意向性的体现

  “淘宝体”中的集体意向性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是网购消费群体所形成的关于“淘宝体”的集体意向性;二是“淘宝体”超越“网购”这一领域,作为一个新兴的网络语体所体现出的全体社会成员的集体意向性。

  3.2.1“淘宝体”在网购活动中的集体意向性

  针对第一种集体意向性,我们试以塞尔论及的集体意向性的“三构件”来加以说明。塞尔(Searle1995)论述了与集体意向性紧密相关的三个构件:(1)“归于或赋予”功能的意向性特征;(2)每个个体的意向性状态都要具有“我们意图、愿意、接受……”的集体意向;(3)集体意向性必须存在于构成性规则———“X在C中构成Y”的结构中。

  所谓(1)“归于或赋予”功能的意向性特征,指的是认知主体先验地赋予意图所指对象的某种功能。例如我们都知道飞机具有“在天上飞”的功能,当人们谈论与飞机相关的话题时,都会基于“飞机是能在天上飞行的交通工具”这一意向性特征来进行交流。

  同理,淘宝网上的卖家想要使得交易能顺利完成,就要持有一种“完成交易”的意向。这一意向性促使他试图通过亲昵的语言来消除买家疑惑。要实现这一意图,他首先需要具有相关的背景知识,即知道哪些语言是可以被赋予表达亲密关系的功能(塞尔称之为“前意向性”)。这样,一个为公众所熟悉的语词“亲爱的”被卖家“注意”并“选择”。至于“亲爱的”演化为“亲”,除了有避免过于亲密而带来的心理因素之外,更重要的是语言使用频率的缩减效应使然。

  Bybee(2000)对频率与语言的关系进行了研究。

  他将频率分为个例频率和类型频率两大类并指出个例频率有三种效应:保存效应(conserving effect)、缩减效应(reducing effect)和自主化(autonomy)。这三种效应都是和人的心智过程分不开的,它们在“淘宝体”的显现(manifested)、建立(enacted)、表达(represented)和合法化(legitimated)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从“亲爱的”到“亲”的演变就是缩减效应发挥作用所致,即在高频使用的语境之下为了“省力”而出现的语素弱化。

  尽管如此,我们无法否认“亲”的使用是认知主体赋予了该词在特定的语境下表达亲密关系的功能的结果。“淘宝体”对词汇的选择还表现为对其他一些单语素词的“注意”,如“哦、耶”等等,它们共同构成“淘宝体”语体,而“淘宝体”则因此被赋予了“亲切、随和、可爱”的功能。

  构件(2)强调了集体意向性多元主体中的个体意向状态的同一性,这种同一性促使个体的“我意图”、“我愿意”或“我接受”最后形成了一种合力,构成了“我们意图”、“我们愿意”和“我们接受”之类的集体意向。在“淘宝体”运用之初,也许只是某个卖家突发奇想,借助一些轻松活泼的语句来打消买家的顾虑,而买家也通过个人意向“我意图”的交流方式,来购买到价廉物美的商品,并且交流方式的结果是有效的,从而被网购的其他社团成员所模仿。这样一来,原本只属于少数个别的个人意向就形成了合力转变为一种集体意向。在这个集体意向所指向的群体中,每一个成员所拥有的都不再是孤立的个体意向,而是在共同的社团目标指引下的集体意向。

  构件(3)则是通过对“X在C中构成Y”的设定来确立集体意向性存在的条件,或者说通过规则的建立使X能够在一定的条件下被集体承认为Y。这里的X是原初个体意向,Y是经人们的集体意向将身份功能指派X后的制度事实。这一规则我们可以解读为:X算作Y,其先决条件是集体成员C形成了一个契约,承认在一定的条件下X是Y。换言之,集体意向性确立的关键因素是人们共同做某事的意向。只有集体中的大多数成员都拥有“我们意图”的时候,作为原初个体意向的X才有可能在集体C中构成集体意向Y。“淘宝体“的形成可以为这一规则做出很好的诠释。

  我们假定甲是最早使用“淘宝体”的卖家,由于网上购物的虚拟性特征,因此买家大多犹豫不决。

  为促使买家迅速下定决心拍下货物,甲于是在“促进交易成功”的意向性的指引下选择一些特别的语言形式和买家进行沟通。为缩短与顾客之间的心理距离,甲尝试着使用一些表示亲近、友好的词汇。当甲的这一行为得到来自买家的积极回应后,另外的卖家乙、丙、丁意识到这样的语言风格是有利于交易顺利完成的,于是他们在与买家交流的时候也采取了类似的语言形式。这样一来,原本只是个人意向下的语言形式就逐渐演变为一个语言社团所共有的背景知识。这一背景知识决定了“轻松活泼的语言”(X)在网购活动(C)中形成一种特殊的语体“淘宝体”(Y)。一言以蔽之,人们承认“轻松的对话有利于交易顺利完成”就是集体意向,让“淘宝体”充当交易的润滑剂就是功能赋予,共同把这一语言形式看作是沟通的桥梁就是构成性规则。

  有关集体意向性的这三个构件其实并无神秘之处,在我们的生活中充斥着集体意向性指引下的社会事件。例如最近几年翡翠玉石的价格坐上了“直升机”,“疯狂石头上演价格神话”。但玉石说到底仍然是一种石头,只有当这种石头在一定的圈子内被大家公认为很值钱,它才会随之身价百倍。此时“大家公认”就是集体意向,把“值钱”的概念归属于玉石就是功能赋予,一定的圈子把玉石看作是值钱之物就是规则建构。

  3.2.2“泛‘淘宝体’”中集体意向性的体现

  “淘宝体”的集体性除了能够在网购社团中体现之外,还体现在社会各行业对于“淘宝体”的广泛使用。我们对这些借用“淘宝体”的形式来传递具有明显行业特色的语体为“泛‘淘宝体’”。“泛‘淘宝体’”同样是集体意向性的产物,只是这个“集体”的外延已经扩大为全体社会成员。对此我们拟以社会心理学中的社会认知来加以说明。

  社会认知(social cognition)指的是促进同一物种在行动上相互呼应的过程。尤其是对于具有多样性和灵活性的灵长类生物而言,社会认知能产生更多的推动作用。社会认知又被称为社会知觉。一般情况下,社会认知是指个人对他人或自己的心理与行为的感知和判断的过程。社会认知涉及个人怎样对来自他人、自己以及周围环境的社会信息进行加工的复杂过程。社会认知发展出了四种主要的理论模型,即:范畴模型、样例模型、群体表征的混合模型和情景模型。“淘宝体”之所以能从网购这一群体的集体意向性发展为公共领域的集体意向性,正是范畴模型理论在社会实践中的体现。

  范畴模型最为核心的观点就是当集体意向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可以以“范畴”的形式展现。这种范畴并不能决定其成员的定义性特征或标准,而只是关于该群体的一种概括化概念。范畴内的成员拥有大体相似的社会认知特征。从这一描述来看,“淘宝体”即是针对在获得“淘宝者”这一群体的语言特征信息后所发展出来的一种概括化概念,也就是一种范畴,并进而形成了一种范畴模型。其他的群体以此为模板对其他社会信息进行辨别、归类、采择、判断和推理,最后形成各种版本的“淘宝体”。这些不同版本的“淘宝体”可视为一种社会的、制度性的实在(institutional facts)。所谓“社会的、制度性的实在(或事实)”指的是心灵的意向性借助于无情性事实(或曰“实在”)建构起来的。我们不妨看看南京理工大学的“淘宝体”录取短信中的集体意向性是如何形成演化为一种“社会性事实”的:“亲,祝贺你哦!你被我们学校录取了哦!亲,9月2号报到哦!录取通知书明天‘发货’哦!亲,全5分哦!给好评哦!”在这一事件中,短信的发送方(南京理工大学)本身作为一个整体,他们的意向性是通过其内部成员的单个的个体意向集合共同构建而成的。换句话说,南京理工大学首先拥有“我们意图让考生喜欢上我们学校”这样的集体意向。为使这一集体意向得到更好地体现,便需要借助一定的语言形式来实现。

  由于网络的广泛传播,“淘宝体”作为一种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进亲切感的语言范畴模型而被南京理工大学注意并选择,并将自己要公布的信息置于“淘宝体”这一范畴内进行甄别和选择,最后以一种独特的(尽管是有争议的)方式来完成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沟通。在这一过程中,南京理工大学这一“集体”所产生的“集体意向性”(缩短与考生的距离,获得考生的好感和认同)就借助了本身没有意向性的“淘宝体”来实现为一种社会性事实。需要说明的是,按照个体主义的集体意向性的观点,集体意向性的物质基础仍然是该集体中的个人。所以上述南京理工大学的集体意向性乃是这一集体中单个个体的意向性所形成的合力。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淘宝体”之所以流行,最根本的原因是社会成员个人意向性发酵为集体意向性的结果。“淘宝体”的影响力从网购拓展至其他行业,可以说是社会成员的个人认知繁衍为一种社会认知,最后演变为一种社会事实的过程。但现在的问题是,促使“淘宝体”形成的集体意向性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换言之,“淘宝体”作为一种新兴语言形式其意义是如何为人们所理解的?这将是我们下节要讨论的问题。

  4.“淘宝体”语言实现的基础:意向性网络-背景

  从上面的讨论可知,“淘宝体”的产生根源于人的意向活动和状态,没有意向性它就只能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实在。但同时我们也发现,“淘宝体”之所以流行,是因为有广泛的社会心理基础,即整个社会对诚信的呼唤。也就是说,“淘宝体”的形成需要在一定的背景下来实现。这里我们尝试用塞尔的意向性的“网络-背景”理论加以论证。

  所谓意向性的“网络-背景”理论,是塞尔基于日常生活的观察所得。他认为语言的意义不仅由意向性决定,还受制于人的心理能力,即人们说话行事的基本方式和能力。心理能力本身并非是意向状态,但却是促使意向状态发挥作用的“背景”,或曰“前意向”状态。另外,包括意向性在内的众多心理状态(如焦虑、希望、相信、恐惧等等)共同形成了一张纵横交错的意向状态网络。每个意向状态都是在与其他无数意向状态的联系中获取意向内容的。

  就“淘宝体”而言,卖家在进行交易前总会有各种心理状态,如“我意图打消顾客的顾虑”、“我想要卖出我的产品”、“某些词汇能缩短我与顾客之间的心理距离”等等,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张意向状态网络。与此同时,卖家如若要实现他的心理意向则还需具备一系列技能、立场、前意向性假设和前提、实践和习惯,它们共同构成与交易相关的背景知识,比如对买家的心理活动的基本了解、打消买家顾虑的方法、可选用的语言形式等等。而所有的这些背景知识又因为它们对完成交易影响力的大小而分为“深层背景”和“局域背景”。如一个人所具备的消费心理学知识就是一种“深层背景”,可帮助他采取适当的方式和顾客进行沟通。在这种深层背景的基础上,他所采用的具体的语言技巧,如选择一些缩短心理距离的词“亲”、“哦”等则属于整个网络的“局域背景”。“淘宝体”最终能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形式来表征世界,追根溯源还是得益于人的心理能力———意向性。而网络和背景则是这一心理能力的基底,是“淘宝体”语言形成的心智基础。

  5.结语

  本文以“淘宝体”为例对网络语体的成因进行了分析。研究认为,网络语体的出现是语言使用者个人意向性的体现,体现了语言使用者对特定事件(意向内容)所秉持的态度。但对于诸如“淘宝体”之类广泛流传的网络语体而言,其传播过程体现了明显的从个人意向性到集体意向性的演变路径。就“淘宝体”而言,这种集体意向性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网购社团内成员的集体意向性;二是跨行业成员的集体意向性。前者是“淘宝体”的本体形式,后者是一种“泛‘淘宝体’”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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