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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语使用倾向与社会文化心理(2)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5-08-18 共8416字

  ( 一) 数字语吉忌意识

  数字语吉忌意识是语言拜物教的产物,其形成大多与先民的原始信仰有关,如西方许多国家和民族忌讳“十三”,一说来源于《圣经》故事中“最后的晚餐”,一说来源于希腊神话“弗哈拉天神宴会”[4]123,无论是宗教的影响还是神话的影响,抑或兼而有之,都跟信仰有关。“在中国历史文化背景下,由于汉民族在古代对语言灵物的崇拜,同样引起对数词的灵物崇拜,认为有些数词能给人们带来幸福和财富,有些数词则被认为会给人们带来灾难和不幸,因此,数词便有吉凶褒贬的神秘意义色彩。”[5]153一般认为,中华民族的数字语吉忌意识的产生和传播,跟儒、道、释三家思想观念和宗教信仰的影响密切相关,跟人们的世俗生活也有重要联系。不过由于从来没有过一种政教合一的国教,中国人总体的宗教感情和宗教意识相对淡薄,而世俗功利思想的影响比较明显,因而数字语吉忌意识也不够执着和统一。总体而言,没有时间长久、覆盖面广的忌数,因谐音忌四、因佛教七为一轮回观念而忌七,带有一定的普遍性,而包括四、七在内的十以内的数字语都在多方面或某一特定方面被当作吉数。

  十以上的数有 12、24、36、72 等为 3 的倍数以及百、千、万等,也都被当作吉数和准吉数。这一点,也可能是中国人祈盼吉祥、向往美好的民族文化心理的体现,面对事物普遍存在双重属性的事实,中国人更多地愿意从好的方面看待它。

  古人重“五”,在设数、统数时都喜欢用“五”.在初民眼里,人有五官、五脏,“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五还在数系中居于显要地位,因此“五”不仅是人自身最和谐的生发之数,也是重要的天象、地物之数。

  在这种心理支配下,各类事物以五统称、提要选五者数不胜数,如: 五湖、五岭、五灵、五谷、五金、五药、五色、五音、五味、五香、五经、五伦、五常、五福。尽管其中有很多不一定是五数,并非非用五来称说不可。如一般认为“五岳”的中岳嵩山是为了凑数,后来才加进去的。

  汉民族有均衡对称为美、不均衡不对称不美的审美取向,这一审美取向也影响到了对偶数的偏爱。在语言表达中多用“二”“四”“八”及其倍数,认为“二”“四”“八”等偶数是吉祥数。成语中对举使用数词时,如果嵌入的都是偶数,那么成语大都是褒义的,如四面八方、四通八达等; 如果“三”“四”“七”“八”等奇数和偶数同时出现,成语则大多是贬义的,如颠三倒四、横七竖八、七长八短等,表示杂乱、不整齐。

  现代社会,人们对数字语吉忌的意识一方面继承了古代,但也赋予了某些新的观念和内容,特别是在组合数字方面也表现出了较多的吉忌意识。如对于单个数字,今天人们仍对偶数有所偏好,因为都希望成双成对、四季发财、六六大顺、八发、十圆满,只是在“四”谐音“死”“八”字形代表分离上对其各有一点忌讳。一般认为“九”代表长久永恒,“一”代表位尊或领先,三、五、七基本上只有传统文化意味,从现代角度似乎没有比较通行的喜爱或避忌的心理。而对于组合数字,除了吉数自身组合外,吉数与非吉数组合也可能受到青睐,其中有谐音寓意的原因,也有数字与某些特殊事物、事件的时间、数量等发生某种暗合关系的原因。如以 2008 年 8 月 8 日 8 时被选取作为北京奥运会开幕的时间,而“五一”“六一”“七一”等作为节日或纪念日,跟“一”代表起始有关。2009 年是民间习俗中代表婚庆吉祥的“双春年”,而 2009 年9 月 9 日又与“爱你九九九”谐音,这两个因素重合在一起,让这一天成了结婚的“扎堆”日。农历七月初七被认为是中国情人节,但即使不喜欢西方情人节的人,很多也不愿意过这个节,因为牛郎织女的传说虽然美好,但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的结局却让人有所忌惮。

  数字语吉忌心理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并受到多方面语言和文化因素的影响。中国人一般选择双号结婚,但也有人取其他的寓意选择9 或1,有的人则对此不太在意。同为 4,一般人因为它谐音“死”而避忌,但也有人取它“四季发财”或“四季平安”意,现在也有人按乐谱“发”音而选取它。笔者从所在城市主街道上记录的一些商店、商品名称,不难看出其中蕴含的数字语吉忌意识: 速 8 酒店、三六九贵宾楼、70后( 广告制作) 、三利全自动麻将机、五粮液、万佳药店、四季风铃、万树地板、三立漆。

  ( 二) 数字语使用习惯

  数字语使用习惯有很多表现,数字语选择、数字语使用方式、使用场合、使用目的等,都在汉语里呈现出某些带倾向性、复现性的特点。这些习惯或倾向的形成,背后均可找到一定的汉民族社会文化心理根源。数字语吉忌心理对数字语使用者的一大影响是命名、择日、确定事物数量( 如商品价钱) 等言语或行为中对数字的趋避倾向。这种影响如果带有群体性和复现性,则会形成数字语选择方面的语言使用习惯。数字虚用,不表实数,表多、表少、表杂等,也是汉语的一种数字使用习惯。真正的友谊不是一株瓜蔓,会在一夜之间蹿起来,一天之内枯萎下去。( 夏洛蒂·勃朗特)那个有过三个朋友而又先后失去的人,你不要做他第四个朋友。 ( 拉发特)这两句名言的数字“一、三、四”,基本上都是按照习惯的一种虚用,数字不再表数或不再表示实数,不能拘泥于实数去理解。

  这里我们着重看看汉语中其他几种数字语使用习惯: 凑数和压数、数字文学、数字谜语和酒令。

  1. 凑数和压数
  
  由于特殊思想观念和数字语吉忌意识的影响,在语言使用涉及计数、称数、统数时有意识地增加、减少描述对象的数值( 或数目) ,以达到凑足或压成五、八、十等特定数字或构成数字序列的目标。

  在五行学说影响下的尚五习俗,带来了不少凑五的例子。一年四季,过去却加一个长夏,凑成“五季”; 明明是耳目口鼻四官,却说成“五官”,让后人拼命想补足而不得; 五禽戏按理也是四兽一禽,而苏州的五百名贤祠实为 594 名着名历史人物。今天我们还评五好家庭、五好社员,究竟哪五好却不得而知。过去遍布全国各地的“八景”,未必都属实,有的是凑的,也有的则是选其八,而根子大约是八卦思想影响下的崇八心理。

  从古至今,“十”都被认为是和谐、完满的象征,因而我们今天还有十分制计分,也常评选“十大……”,民间宴席也有上十个菜的习俗。这也导致了凑十、压十的做法,如“十母”把逻辑上有交叉、包含关系的十个母硬凑在一起: 亲母、出母、嫁母、庶母、嫡母、继母、慈母、养母、乳母、诸母( 《辞源》) ; 而《后汉书》《三国演义》提到张钧把十二常侍说成十常侍。还有《百家姓》实收四五百个姓,《千家诗》收诗远不到千家,《万年历》远没有收录到一万年的年历。这些也是压数、凑数的表现。

  有时为了构成数字序列,满足对数列井然的欣赏,也用到凑数,如: 一字长蛇阵、二龙汲水阵、三才天地阵、四门斗底阵、五虎攒羊阵、六子连芳阵、七星斩将阵、八卦金锁阵、九曜星宫阵、十面埋伏阵等。

  这种现象今天依然延续,如手机短信: 祝您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凑数和压数反映的既是汉民族文化心理的需求,也体现了汉语数字语使用时的灵活,这种灵活也源自汉民族文化背景下广泛存在的虚用习俗。但这毕竟可能导致因数害意,应该慎用。

  2. 数字语与诗歌等文艺作品结缘很深
  
  诗歌多用数字语,也是汉语数字语使用的一种习惯,尤其在民间歌谣中最为多见。数字语组配形式在文学作品中作为篇章修辞手法的主要承担者,或是作为话语的特色成分出现,带给作品独具特色的数字语修辞风格。一串系列数作为篇章衔接手段嵌入诗歌、歌谣。较为常见的是若干个数字( 常见一到十10 个数字) 顺序增减。如清代杜文澜的《古谣谚》中曾记载有这样一首《夏至九九歌》: “一九至二九,扇子不离手; 三九二十七,吃茶如蜜汁; 四九三十六,争向路头宿; 五九四十五,树顶秋叶舞; 六九五十四,乘凉不入寺; 七九六十三,夜眠寻被单; 八九七十二,被单添夹被; 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碳墼。”这首歌谣,一半为数字,一九到九九交代时令的依次变更,其中前面的一到九还是歌谣的语篇衔接手段,纯由数字构成的八句看似在念乘法口诀,实则有起兴和押韵双重作用。形式活泼,风格浅近,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夏日气候的变化过程。

  为了突出某种语义而频繁使用数字语。常见相同数字语( “一”最多见) 在诗句中反复出现,也有不同数字语错杂陈列的。唐代诗人张祜的宫怨诗《宫词二首》: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全诗只有 20 个字,却句句有数词,数词成了全诗的灵魂。几个数词形式上两两相对,组成对偶句式,内容上相辅相成,“三千里”从空间着眼,写宫女离家之远。“二十年”从时间入手,写入宫之久,已人到中年。末句通过“一”“双”两个数词,写宫女面对寻欢作乐的君王,悲愤难抑,泪水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两个或多个数字语之间形成对偶关系或分合关系。唐代李山甫在《寒食二首》中“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借数词描写春色,“三”“两”“十”“五”几个数词看似不经意的运用,却能以点带面,读者足以体会到微雨中一种轻柔的美,明媚动人的春光、恬静的气氛和浓郁的乡土气息显得格外亲切,为全诗增添了许多诗情画意。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在残阳照射下,这“半江”暗幽幽如绿色宝石,那“半江”红彤彤如灿烂云霞,这样构成的整个“一江”的画面波光粼粼,色彩瞬息万变,富于动态的变化美。

  此外,数字语也经常作为建筑材料用于对联、谜语、酒令等流行面广、影响力大的其他民间文学体裁中。使用数字语的对联在联语中占据很高的比例,各类数字均可入联,情况复杂多样,方式形形色色,作用林林总总。用数字构成谜语的谜面,以及把现成数词数语拿来充当酒令,也是常见的做法。后二者虽为游戏,但文化意味很浓,或雅或俗,同样代表了数字语在表情达意、绘形协音等方面的功能的多样性和形式的灵活性。

  参考文献:

  [1]曲彦斌。 中国民俗语言学[M].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
  [2]吴慧颖。 中国数文化( 修订本) [M]. 长沙: 岳麓书社,1996.
  [3]顾久。 古汉语数字虚化规律刍议[J]. 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87( 1) .
  [4]曲彦斌。 神秘数[M]. 石家庄: 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
  [5]常敬宇。 汉语词汇与文化[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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