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上市公司费用粘性行为及治理对策

　　引 言

　　传统的成本形态是一种线性函数，可以用模型 y＝m＋nx 表示。该模型假设成本总额 y 的变动与业务量 x的变动方向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当业务量上升时成本费用的增加量与业务量等额下降时成本费用的减少量是相等的，即对称的。但是国外不断有学者质疑成本习性模型的合理性和准确度，认为其过于简单化。Ander-son et al（.2003）对 1979～1998 年度 7629 家美国上市公司的销售、管理和一般费用进行了研究，经分析发现，当销售收入每增加 1%，销售、管理和一般费用增加 0.55%，而销售收入每减少 1%，销售、管理和一般费用只减少了 0.35%。这说明在业务量在不同的方向上变化时，销售、管理和一般费用的边际变化率具有不对称性，首次明确提出了费用粘性的概念。

　　笔者针对这一问题，结合我国上市公司的成本状况，研究制造业上市公司费用粘性行为中是否包含了公司管理层的机会主义因素、健全的公司治理结构，是否有助于抑制制造业上市公司的费用粘性行为。

　　文献回顾

　　1.国外学者的相关研究

　　国外学者对企业成本（费用）粘性问题的研究已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Cooper、Kaplan 对传统的成本性态模型提出了质疑，认为这与实践不相符合。Kama、Weiss的研究发现，当管理层面临着亏损或盈余持续减少的巨大压力时，为了满足盈余目标或者经营业绩，会调整成本，使得营业成本粘性水平有所降低。Chen et al.对1500 家美国上市公司在 1996～2005 年间的样本数据进行了实证研究，他们发现，当董事会规模较大、CEO 两职分离、董事会中外部董事比例较大，以及当董事持有的股份较多时，公司的治理结构较好，此时，公司的成本粘性较弱。

　　2.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

　　我国对上市公司费用粘性的研究还处于探索阶段，与国外学者对成本(费用)粘性的研究相比，国内目前的研究还较少。孙铮等通过对 292 家公司 1994～2001 年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当销售收入增长 1%，费用增长 0.5597%，而当销售收入减少 1%的时候，费用只降低 0.0578%，有力地证明了我国上市公司确实存在费用粘性。国内关于费用粘性成因的研究，主要基于孙铮等的“三观”理论，即契约观、效率观、机会主义观。

　　研究假设

　　1.自由现金流量与费用粘性的关系假设

　　笔者选用自由现金流作为我国上市公司代理问题的替代变量。如果企业的自由现金流充足，当业务量上升时，管理层会大幅度增加销售、管理费用支出；当业务量下降时，管理层则有机会推迟或减少销售、管理费用支出。基于此，笔者提出假设 1：我国上市公司的费用粘性程度与公司持有的自由现金流量正相关。

　　2.股权结构与费用粘性的关系假设

　　（1）国有控股股东与其代理人之间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这为经理人进行自利行为提供了土壤，具体体现在在职消费、投资过度与转移国有资产等，而且国有股权对经理人的监督不足，这都会产生代理成本。在对投资者权利保护法律不健全的情况下，民营控股股东相对国有控股股东更有动机去侵占中小股东的利益。于是笔者提出假设 2：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其费用粘性程度越大。

　　（2）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随着股权的集中，控股股东通常会利用现代企业的金字塔结构，或使用关联交易等手段使得控制权与现金流权分离，大股东的控制权会随着股权集中度的增强而增强。因此提出假设 3：股权集中度与费用粘性负相关。

　　（3）多个大股东共同存在可能产生“集体行动问题”，从而降低大股东监督程度。股权过于集中会给经理人留下很大的操作空间，而分散的股权制结构有可能会抑制这种问题。鉴于此，暂且提出假设以待检验假设 4：股权制衡度与费用粘性呈负相关关系。

　　3.董事会特征与费用粘性的关系假设

　　（1）从董事会规模看，绝大多数理论都主张小规模董事会具有高监管效率，董事会规模过大，不利于控制自由现金流量，致使费用粘性水平提高。因此提出假设5：董事会规模同费用粘性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2）总经理与董事长是否两职兼任，是检验董事会独立性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两职兼任，董事会独立性必然下降。两职分立则有助于控制公司的自由现金流量，从而降低费用粘性水平。因此提出假设 6：总经理与董事长两职分设可以降低费用粘性程度。

　　（3）在管理层和独立董事之间也存在着代理问题，在这一问题得到较好解决之前，独立董事应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对管理层起到有利的监管作用。因此提出假设7：独立董事持股比例与费用粘性程度负相关。

　　研究设计1.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1）数据来源。由于制造业的粘性程度最大，样本数据充足，所以，笔者选取 2012 年 1 月 1 日之前上市的沪深两市 A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 2012 年的数据进行研究。

　　（2）样本选取。为了检验以上相关假设，对数据进项筛选。经过筛选，2012～2013 年制造业非 ST 上市公司取得 1341 家，两年的样本量为 2682 个。

　　2.变量定义与说明

　　本文的研究应用了 Dan Weiss（2010）发明的一种全新测量方法。该方法从公司的角度衡量企业的费用粘性程度，用变量 STICKY 表示。

　　

　　降的季度。e 是样本公司当年的 1～4 季度中出现业务量上升的季度。i 代表公司。△SG&A，指的是销售管理费用的变化量。因为业务量无法具体量化，所以用营业收入的变化量△Rev 表示。STICKYi,t，是指在某一年份的第1～4 季度中，业务量增长与业务量减少时成本变动额的非对称性。如果成本费用具有粘性，那么，当业务量增加时成本费用的增加量，应该比业务量下降相同幅度时成本费用的减少量要大。这时，STICKY 应为负，并且其值越小，说明费用粘性越大。而如果按照传统的成本习性线性关系，STICKY 的值应为 0。变量定义与说明如表 1所示。
　　

　

　　
　　3.模型构建

　　如果公司持有的自由现金流对费用粘性行为产生影响，那么，其影响在该模型中应主要体现在系数 α1上。该模型中的 FCF 代表企业自由现金流量，同时加入控制变量资本密集程度。

　　STICKYi,t=α0+α1×FCFi,t+ASSi,t+εi,t（1）
　　
　　在验证公司治理对费用粘性的影响时，构建下列回归模型：

　　STICKYi,t=α0+α1×SCALEi,t+α2PTi,t+α3RIDi,t+α4NEi,t+α5OCi,t+α6EBi,t+εi,t（2）
　　
　　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对 2682 个样本采用新模型，计算出公司成本粘性及反粘性程度。STICKY 为负，表明公司成本存在粘性。样本中 2012年共有 960 家公司成本呈现粘性，且均值为 -0.10442416；2013 年有 892 家企业存在费用粘性，均值为-0.0869990，2013 年费用粘性程度较 2012 年有所降低；2012～2013 年，制造业上市公司普遍存在费用粘性问题，占总样本数的 70%，而且费用粘性程度比反粘性程度强。

　　1.自由现金流与费用粘性之间关系

　　自由现金流与费用粘性之间关系的回归结果见表2。

　　

　　（a.因变量：费用粘性）从表 2 可看出，α1系数均在 1%的置信水平下显着为正，支持假设 1 提出的“我国上市公司的费用粘性程度与公司持有的自由现金流正相关”。表明上市公司持有的自由现金流越充足，费用粘性水平越高。回归结果表明，股东与管理层的代理问题是费用粘性行为的成因之一。

　　2.公司治理结构对费用粘性的影响

　　公司治理结构对费用粘性的影响结果见表 3。笔者选取了董事会治理结构中董事会规模、独立董事比例和董事长、CEO 两职兼任这三个变量，讨论董事会治理层面在不同的自由现金流量水平下对费用粘性产生的影响。

　　

　　从表 3 可明显看出，代表董事长、CEO 两职分设的回归系数 -0.31 于 1%的置信水平上显着。这表示董事长、CEO 两职分设，对费用粘性起到比较明显的抑制作用，即验证了假设 H6，sig 值 0.027 小于 0.05，说明相关关系显着。

　　代表董事会规模的回归系数为 -0.039，并在 1%的置信水平上显着。说明较大规模的董事会设置对费用粘性都具有抑制作用。而独立董事比例在回归结果中与费用粘性正相关，但不显着。表明独立董事的引入，可能对费用粘性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没有对费用粘性程度产生明显的影响。这与预期设想不同，可能的原因在于，我国引入独立董事制度为时不久，尚处于起步阶段，独立董事尚未发挥其应有的监管作用。

　　3.股权结构对费用粘性的影响

　　在股权结构方面，选取了股权集中度和股权制衡度两个变量。相对于股权制衡度的促进作用，股权集中度对费用粘性的抑制作用更为明显。这表明在自由现金流量充足，刺激管理层进行自利行为时，适度分散的股权能有效地抑制费用粘性程度。股权制衡度的回归结果中，以 1%的置信水平为正，却不显着。说明股权制衡度对费用粘性并未起到大的作用。

　　结 论

　　第一，制造业上市公司费用粘性问题依然存在，其粘性程度呈减弱的趋势。

　　第二，制造业上市公司管理层的自利行为和机会主义因素是销管费用粘性行为的成因。

　　随着企业自由现金流量的增加，销售管理费用粘性程度有所加强；董事长与 CEO 两职分离，有助于减少公司的自由现金持有量，从而降低公司费用粘性水平；董事会规模过大，不利于控制费用粘性水平，适度的董事会规模，也有助于减轻公司费用粘性程度；股权集中度越分散，越有助于削弱费用粘性。上述结论在本文中均通过了显着性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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