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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画家邵弥的《山水卷》赏析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01-13 共646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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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友人寄示一邵弥画卷,图绘山水胜形,超逸奇诡,堪称杰构。卷前有同时期友人徐树丕书写的“霞表澄观”四大字隶书引首,卷后诸人题跋和观款最是壮观,计有金俊明、方夏、杨补、王咸、翁方纲、宋葆淳、张维屏7人。其中前4人是邵弥的同乡友生,他们的题跋中含有研究邵弥生平的重要史料,尤其是里面包含的邵弥生卒年信息,非常珍贵。翁方纲对此卷也是珍爱异常,从乾隆甲辰(1784)到嘉庆丁巳(1797)的13年里,将其反复题写了9次,篇幅既长不说,还都是用一丝不苟的蝇头小楷,这在存世的翁藏书画中,非常罕见。卷中的翁方纲题诗和跋文,俱可见于翁氏诗文集,下文将逐一考证。

  邵弥是明末重要画家之一,位列“画中九友”;相比九友中的其他人如董其昌、王时敏、王鉴等,邵弥的生平史料非常匮乏。目前所知最详细的文献是吴伟业撰写的《邵山人僧弥墓志铭》。据言,邵弥,字僧弥,长洲人,诗文书画皆擅,平素爱收藏古玩,斋号“颐堂”,曾受到文震孟和姚希孟的推许。邵弥性舒缓,有洁癖,为家人所不喜。中年时候得了消症,查书自医,但似乎没有效果。死后,家庭败落,长子邵豫过河时溺死,小儿子邵观是个瘸子,出家当了和尚。由于墓志铭是在邵弥死后多年后补写,吴伟业已经搞不清楚邵弥确实的卒年了,只好写道“僧弥之卒以某年月,其葬也以某年月”,至于生年,更是成了谜。

  题首“霞表澄观”后署“墙东徐树丕”,钤“徐树丕印”、“字武子”印两方。

  徐树丕,字武子,号活埋庵道人,明亡后隐居,著有《识小录》和《活埋庵集》,其中《识小录》中记载的“梁山伯”情节,被认为是“梁祝”故事的最早文献记录。在同纸尾处,翁方纲还注了两行小字:“金匮钱梅溪泳所得汉熹平石经残字即徐武子所摹也。

  壬子(乾隆五十七年,即1792年)七月望方纲记。”

  卷后第一跋是金俊明所书,金俊明(1602—1675),字孝章,号耿庵,又号不寐道人,苏州吴县人,著名的藏书家。他先是抄录了南朝梁时陶弘景的《寻山志》,又题道:“右陶贞白寻山志也……,令仪世兄持示瓜畴(邵弥之号)遗墨,爱其缔结奇迥,绝非凡境,有类隐居之命旨者。壬辰(1652)中秋望后四日耿庵金俊明。”

  这段文字,既提到了当时此卷的收藏者是“令仪”,又点明了画家有“类隐居之命旨”。明末乱世,“归隐题材”很为文人和画家们热衷,并且“遁世寻山”也是《寻山志》的主题。

  在金跋之后,翁方纲附纸书写了一段考证:“曲阜颜心斋所藏瓜畴画册,亦有金孝章题‘霞表澄观’四字,后题写‘丁酉花朝坐春草闲房,客有持示瓜畴遗墨者为遍题之心斋’。嘱余题句,因以此卷对看,丁酉是顺治十四年,又在此后。九年,盖孝章记忆此卷徐题四字以书于彼册前也。然其册八幅皆孝章自题句,则又不若此卷书贞白寻山志之超然绝尘矣。以此对看,则此卷之胜正恐东吴陆氏所见六景绢册也,亦无以易此耳,丁巳(1797)端午前一日方纲识。金孝章此迹在顺治九年(1652)四十一也。”

  翁方纲曾见过另一本邵弥册页,上面有金俊明在1657年的“遍题”,内容也是“霞表澄观”四字;翁方纲揣度,这是金俊明回想起前些年见到的徐树丕题字才如此书写的。

  其后,是方夏的题诗及跋,录于此:“开门恰受村边书,决牖全收湖上山。

  岂少亭台占胜地,主人能得几人闻。(另一首)画中山水梦中身,忽忽泉台又十春。况是毛公坛畔客,今秋亦复做陈人。瓜畴此卷盖为中行施君作也,瓜畴化去已十年,今中行亦复厌世,兹卷遂归之令仪兄,寒窗展玩,率书二首以志情感。壬辰嘉平月下浣知斋方夏。”钤“方夏”、“字南明”白文印两方;另写一行小字:“中行,名大政,一字不大,文行高洁,吴之西洞庭人。”钤“知斋”白文长方印一方。

  方夏的题跋,揭示了此卷的受画人是施大政。施大政传略见李楚石《齐溪小志》(引《足徵集》):“字中行,号不大。少孤,与兄中立两相师友,学日以进。天启中,诏修神宗光宗两朝实录。……实录成,议叙授府通判。大司马袁崇焕巡抚辽东,奏请为参军,边事攸赖,表授守备,又以却敌功,升都司,当是时,司马倚如左右手。然见司马之恃功,而喜自用也,策其后必败,乃坚以疾辞,归隐山中。迨袁氏败而人服其先见焉。”施大政此人,倒是文武双全,修得了实录,上得了战场,又懂得避祸之道。

  都说杀袁崇焕全是因为崇祯的昏聩,从这则史料看,似乎不完全是那么回事,袁崇焕的行事,恐怕也确有短处。并且从此传可知,施大政辞政后归隐了山林,这也契合了金俊明书写《寻山志》的意指。

  方夏之后,是杨补的诗跋,录于下:“予与僧弥未束发时同学,制举僧弥即喜弄笔墨为画,工楷书,既壮,屡试弗售,遂寄情吟咏,专精书画,成名家矣。予为点染亦当年熏习耳。僧弥仅长余二龄,屈指亡琴已十有一载。此卷为施中行作,中行吾中年友也。抱负敦义善诗文,昨年亦复逝去,展卷低回不胜存亡之感。予既衰且病,世事转非,良友已矣,吾谁与归。笔墨小道亦罕嗣,美况风流儒雅如二子者哉?令仪为孟式长君,世德济美,此卷得其所归,又一可喜事也。因题数语识之。癸巳(1653)四月十六日,杨补。”钤“杨补之印”、“古农”二印。

  在这里,杨补提到邵弥是自己少年时的同学,年纪只比自己大两岁,多次科举不第,邵弥在“癸巳”的11年前去世。按古人纪年法,实际上推10年,即崇祯十六年(1643)去世。施中行在癸巳的“昨年”,即清代顺治九年(1652)去世。

  杨补,字无补,号古农,祖籍江西。他的父亲杨润(字伯雨)年少时跟着长辈到苏州做生意,谁知长辈暴死,留下杨润独在异乡。商人杨润也喜欢医术,著书立说很有造诣,到了50岁时,才生了杨补。

  天启初年,父母双亡的杨补去了北京并留居了5年,博取了诗名。又南下金陵,流连江南各地,期间结识了如董其昌、陈继儒、王时敏、杨文骢、文震孟、姚希孟、徐汧、瞿式耜、钱谦益等名流;后因甲申国变,隐居邓尉山中。诸人的诗文集中,对杨补有多处记载,如徐汧之子徐枋《居易堂集》卷六中收录的《杨隐君曰补六十寿序》、卷十二收录的《杨伯雨传》和《杨无补传》,都是研究杨补的第一手资料。近年,王安莉在《杨补与〈画禅室随笔〉》一文中指出,杨补其实是名著《画禅室随笔》的编辑者,这无疑是研究杨补的重要补充。

  徐枋《杨隐君曰补六十寿序》撰写于清代顺治丁酉(1657);上推59年,即明代万历二十六年(1598),这就是杨补的生年。杨补说“僧弥仅长余二龄”,以古代纪年法,长二龄,当上推一年,是为1597年。

  所以,邵弥的生卒为1597到1643年,享年47岁。

  杨补之后,是同乡王咸的诗跋,录于下:“僧弥吾友也,昔同里而称同志者数子。醒公最长余次之。僧弥方弱冠辄寄情高远,寻吟泼墨率出人一头地。后纵游两都,领略江山之胜,卓然名家。曾几何时,醒公僧弥先后相逝。余犹视息于此,览其遗墨,人琴增恸。欲起斯人于九原,超然玄对,安可得耶?然其残山剩水流传人间,争相购袭,其不朽者有在况,此卷纵不归诸良友中行之子若孙而得,瓜葛之贤者令仪宝藏之,僧弥有知地下当亦眉舞。癸巳五月晦日介庵王咸。”钤“王咸之印”、“与公”二印。

  叶昌炽《藏书纪事诗》卷三中,有“王咸与公”一节,叶昌炽说他是一位画师,曾为毛晋绘《汲古阁图》。王咸的题跋提到,他和“醒公”都是和邵弥志同道合的朋友,邵弥曾经有“纵游两都(北京和南京)”的经历,我们结合前面杨补的行踪,可以设想,邵弥很有可能是和同学杨补结伴而行的。文震孟、姚希孟、董其昌,这些名流同时是邵杨二人的社会关系,也进一步促证了这种假设。

  王咸跋中还提到了“醒公”和邵弥交好。今考,“醒公”为张屈,朱彝尊《明诗综》卷71收录有此人诗两首,另附小传:“屈字醒公,长洲人,处士,乡里私谥贞节先生,有《醒公诗集》,邢孟贞云,醒公诗高寒类孟东野,幽渺过之,读之使人不欢。金孝章云,醒公汲幽梯峻返之冲澹,希夷不可方物。”

  王咸题跋后,是翁方纲抄录的吴伟业《邵山人僧弥墓志铭》,铭不录,铭后翁方纲又写道:“梅村(吴伟业)《画中九友歌》云,风流已矣吾瓜畴,一生迂癖为人尤,僮仆窃骂妻孥愁,瘦如黄鹄闲如鸥,烟驱墨染何曾休。自注僧弥也。按僧弥长洲人,隐于瓜畴,自号瓜畴老人。张瑶星遗题秋水图云,蒹葭秋水一船移,自对空江玉笛吹。好景见前谁写得,月痕犹识邵僧弥。纪伯紫曰:吾犹及见僧弥,伸纸用笔,盖惜墨如金者。曹顾庵曰:僧弥吴中高士,穷约而死已二十余年。梅村先生为志其墓云。然梅村此文不著卒葬年月,而曰‘君既死且葬迟之十年之久’,追忆其生平志之,僧弥死十年而后克葬,葬又十年而后梅村志之也。此卷后跋者杨补,字无补,又字曰补。徐树丕字武子,皆吴人。杨少贫,共诗画,为人孝谨,隐居邓尉山。以操行高洁称。尝画小幅,大不盈掌,自题云,永嘉郭外山川,点点皆倪黄粉本也。此幅金孝章亦尝题之,徐工八分,朱竹垞称其近驾文彭,远师梁鹄者也,瓜畴此卷画境夐幽,超逸所不待言,而即以前人往复嗟赏,流连兴感之意,亦岂应仅作笔墨观乎?乾隆戊戌元夕为此卷赋诗,至甲辰元夕始录于后。

  瓜畴遗迹今荆关,偶然墨落东吴间。

  不寐道人为题字,瓜畴化去已十年。缠绵往复诸老辈,方杨王徐谁比肩?灵威石室秘不传,诸老自与山水言。尔日东吴感交旧,萧寥空外来澄观。沉濛一气结真想,九霞洞壑曾周旋。晓升夕际境屡迁,良常新宫铭孰镌?山口忽放前溪船,指说往日来寻原。白云擘絮成绿烟。依然篆缕凝空轩。嗟尔华阳,隐居千载。意吹笙鹤,背非言诠。

  秋堂雨隙亦何有,尚嫌竹籁松涛喧。各有性情非得已,本自枯坐僧寮禅。又后十载方得梅村志,可怜瓜畴平生落落亦复写不全,不如仍写贞白寻山篇。北平翁方纲书于小蓬莱阁。”钤“诗境”和“小蓬莱阁”印。

  翁方纲这段补题中,张瑶星、纪伯紫等信息和周亮工《读画录》卷一的“邵僧弥”条的内容相近,杨补和徐树丕的信息是翁氏自己考证。他赞赏徐树丕书法时,引用了朱彝尊的说法。根据翁方纲的署年,长诗是在清代乾隆朝甲辰年(1784)元夕书写的乾隆朝戊戌年(1778)的旧诗,可见翁方纲得到此卷不晚于1778年。这段长诗,收录于《复初斋诗集》卷二十八晋观稿一。

  另外,在沈津辑录的《翁方纲题跋手札集录》419页,有一则《跋邵僧弥画卷》,内容类同于上文,但最后写道:“翰林晓坪邹君持来,叹赏不已,遂留于予斋,殆若有夙缘者。”这就是翁方纲收藏到此卷时的情景。

  在这段长题上方,翁方纲还抄录了很长的文字:“此志不著岁月,然以方杨二跋考之,瓜畴之卒在明崇祯壬午也。后廿年而作此志,则是康熙初年作也。所云僧道开者有画跋一条,今录于此。瓜畴居士,吴之陆墓人,世耕读,父康衢先生业医,有长者风。居士弱冠有肺疾,弃举于业,然其天资敏妙,法书□□不烦师匠。右丞所谓夙世词客前身画师也。戊寅己卯间,诸公结社法水(疑脱一“寺”字)白公房,现闻骏公两太史尤相推重,偕游两都,名遂大著,尺幅寸笺得者珍重。后居“颐堂”,购古今法书名画鼎彞珍玩,罗具一室。与海岳、子固二书画舫并足千古,无何竟以疾终。令子长豫亦下世,幼子零替靡依。每与骏老言及,未尝不怃然太息。辛卯浴佛后一日,凫溪自扄居书于中峰之一滴斋。又一跋云,向在梅村学士斋头,多见瓜畴笔墨精爽如活,盖骨青髓绿人也。甲午花朝,关中八水胡周鼒题凫溪自扄居士,有道开印。故录于梅村所作志之上方。”

  其中提到,邵弥游历两都时,得到过吴伟业的推重。在1638年前后,邵弥还和友人在法水寺白公房结社。今故宫博物院所藏的邵弥《贻鹤寄书图》,就是那时的见证。这些文字,其实是摘选自邵弥《六景六题册》的题跋,此册著录于陆时化《吴越所见书画录》,大约是翁方纲觉着有史料价值才补抄的。

  在书写上文的5个月后,翁方纲题诗,摘录如下:“酒阑一觉颐堂梦,记是良常麓后山。西洞庭阴有人住,神情略侣画中闲。侵肌海气悟前身,流水桃花笑古春,圆得吾斋藏帖梦,嵩阳居士尔何人?(右二诗用卷中旧跋诗韵)。”“端明玉局即瓜畴,如此寒饥夫何尤?梅村何事嗟穷愁,烟波浩荡一白鸥。且槃礴臝此逸休。”“海岳居闲米老移,华阳洞想玉笙吹。

  几时来往金焦侧,始识人间有邵弥。(右二诗方纲新跋献引诗韵)。甲辰夏五月廿二日,溽雨竞日,研玩是卷,遍和卷中诸诗韵,以志墨缘。苏斋主人覃溪方纲。”这两首诗收录于《复初斋诗集》卷二十八晋观稿一。

  来年,即清代乾隆五十年(1785)的五月,翁方纲题诗,摘录如下:“贞白寻山思不同,颐堂何以得环中,似闻北固江天阔,胸有元章一亩宫。(吴门陆谨庭藏瓜畴所画米老海岳庵图,曾托其临本,至今寤寐以之)风影迢迢落半江,湿云横处鸟来双,谁凭万绿开溪阁,烟雨中间下竹椿。乙巳秋七月望阴霖兼旬矣,小窗展玩是卷因题二诗。方纲。”

  是诗收录于《复初斋诗集》卷三十一晋观稿四,这里面第一次提到吴门陆谨庭所藏的邵弥《海岳庵图》,海岳庵是米芾在镇江北固山所建的斋堂。陆谨庭,就是陆恭,吴县的著名藏家,以碑帖收藏名扬海内,潘奕隽有《例授文林郎庚子科举人选知县陆君墓志铭》,可知其生平也有自撰的年谱传世。

  清代乾隆五十二年丁未(1787),翁方纲先是抄录了东晋慧远《游石门诗序》,接着写道:“乾隆丁未秋游庐山,箧中携瓜畴此卷,颇与晋人游石门之文相侣,是日因以此卷对鹤鸣峰,展玩乃书此序并诗于卷内以记此胜缘,并和其诗元韵录于左方。夜宿秀峰院,屡屡山云生。远近泉脉回,相喻山性情。澄怀观已久,半月南康城。犹烦尘虑洗,浩浩形神轻。无风松自响,孤磬定中清。更上越岩顶,瘦笻暂未经。倚赖僧弥力,真气干青冥。八月二日篝灯书于秀峰禅堂聪明泉南小轩,覃溪方纲。

  此诗收录于《复初斋诗集》卷三十四谷园集二,集中的题名为《箧中瓜畴山水卷颇与晋人游庐山诗序相似,故携此卷入山因书于卷和其韵》。是年秋,翁方纲巡考江西南康,巡考结束,借机游览了附近的庐山,在《复初斋文集》卷四有一篇《岚漪小草序》,详细介绍了庐山之游的行程,“予以七月十四日入隘口,饭瞻云寺,比试竣,以八月二日宿秀峰寺”。就在住宿秀峰寺的当晚,翁方纲心有所感,迎晋人游石门之意,扣陶弘景寻山之题,在随身携带的邵弥山水卷后长书和韵诗。

  又三年,即乾隆五十五年,翁方纲继续题道:“庚戍冬十一月见董香光小帧,澄澹深润,因赋一诗题于杨龙友所作小帧。觉香光卷尚不及此卷远甚。廿有七日午,窗晴暖涤研书于宝苏室。这条记录见于《复初斋诗集》卷四十一石墨书楼集三,诗题为《董文敏山水小幅,空澄深润,而后题虽真不称也,赋此却题于予所藏杨龙友小轴上》,诗不录。跋诗和诗集可以互相参证。在翁方纲看来,董其昌的山水小画卷远远不如邵弥的这卷山水。

  又一年,即清代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翁方纲题:“吴门陆氏所藏瓜畴画米老海岳庵图,于庚戍夏摹以见寄。适又得见孙雪居所作海岳庵卷。并属友摹之,是时又得见米老与薛道祖相易之研山,并写于卷,助此卷韵胜也。辛亥上春十有九日苏斋记。”这里,翁方纲第二次提到陆恭收藏的邵弥《海岳庵图》,同时又提到孙雪居(孙克弘)的《海岳庵卷》以及米芾的“研山”。

  这里就牵扯到一个问题,“并属友摹之”这“友”指的是谁?在《复初斋外集》诗卷第二十一,有一首题为《罗两峰父子为予仿孙雪居邵瓜畴海岳庵图又作研山图赋此报之》的七言,从中可以明白地看出,为翁方纲摹画的,就是罗聘父子。

  2002年,故宫博物院收购米芾《研山铭》真迹,随后在学术界掀起一股研究的热潮。翁方纲对米芾“砚山”所做的考证被反复提及。与此相关的,还有一件罗聘父子的《合作研山图》,现藏中国三峡博物馆,为国家一级文物,启功先生曾把它称之为《研山铭》的“姊妹篇”。通过以上史料的发掘,我们发现,罗聘除了参与摹制《合作研山图》外,同批还为翁方纲摹了孙克弘和邵弥的两件《海岳庵图》;而邵弥《海岳庵图》真迹是苏州陆恭的藏品,令翁方纲心仪不已,只好委托罗聘摹了一本。好在翁方纲手中有从“翰林晓坪邹君”那里得到的邵弥《山水卷》真迹,这也是他收藏的唯一一卷邵弥真迹,一题、二题、三题,乃至九题。

  翁方纲巡考江西,也不忘随身携带,登临庐山,夜题长文。并且在诗文集中收录了所有的卷上诗文。这种现象,在翁氏所藏书画中极为罕见,如此种种,足可见翁氏对此卷的爱宝之心。

  卷后另有两则观款,分别是“乾隆甲寅冬至后一日,观于宝苏斋,倦陬宋葆淳”和“嘉庆丁卯腊月望日番禺张维屏观”。宋葆淳比翁方纲小15岁,出入翁门如履平地,和翁方纲关系十分密切;他是画家兼收藏家,铭心藏品是元代郭畀《日记》。张维屏,广东番禺人,嘉庆九年入京,诗文得到翁方纲赏识,张维屏题观款时,是嘉庆十一年,正是他滞留北京期间。张维屏和北京、广东两地的藏家们的交往频繁,所以寓目的古书画亦不少,如在克利夫兰美术馆所藏的石锐《仙山楼观图》上,就有他的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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