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没有足够的人口集聚,兵团的特殊作用就难以充分发挥。要充分发挥兵团的特殊作用,增强其综合实力是关键,而兵团的综合实力之一,就是来自人口的规模、结构和素质。本文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的历史、地理背景,兵团成立以来人口发展所经历的五个时期,兵团人口发展的主要特征、对新疆经济社会发展产生的影响和面临的主要问题以及路径选择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关键词: 人口发展; 时空变迁; 路径; 兵团;
人口是一切经济和社会活动的基础,千百年来,全球史诗般的人口大迁徙引发了区域兴衰、产业更替和霸权更迭。一部新疆开发建设史,就是一部新疆人口的迁徙、流动史;一部生产建设兵团发展壮大史,也是一部兵团人口的迁徙、流动史。历史反复证明:屯垦兴、新疆稳,兵团大、地方强。兵团人口发展事关国家安全、新疆稳定,事关民族团结、经济繁荣,事关兵团在新时代履行“稳定器、大熔炉、示范区”三大功能和发挥“调节社会结构、推进文化交流、促进区域发展、优化人口资源”四大作用。
一、兵团成立的历史、地理背景
1949年9月,在新疆省(自治区成立以前)的原国民党警备总司令陶峙岳将军宣布率领全体军政人员举行起义,从此天山南北迎来了和平解放。由于当时的新疆经济是以农牧业为主体的简单自然再生产形态,生产效率低下、生产方式落后、社会发展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各族人民群众生活苦不堪言。为了巩固国防、建设边疆、加快新疆省区的经济和社会事业全面发展,减轻当地政府和各族群众的经济负担,1950年1月,进驻新疆的解放军官兵将主要力量投入到了生产建设之中,通过大规模兴修水利、大面积开荒造田、大力度种粮种菜,当年就实现了粮食大部分自给、食用油及蔬菜全部自给,极大改善了部队后勤保障和官兵生活。到1953年,新疆军区所属的生产部队已建有军垦农牧团场43个,拥有耕地77.26千公顷,同时还兴办了大量工业、交通、建筑、商业类企业和教育、科技、文化、卫生等事业单位,为生产建设兵团的创立打下了坚实的物质、组织和实践基础。
1954年10月,中央人民政府命令驻防新疆部队的第二、第六军大部,第五军大部和第二十二兵团全部,集体就地转业,脱离原国防部队序列,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接受新疆军区和新疆分局的双重领导,其使命就是劳武结合、屯垦戍边,原军队自给自足性质的生产辅助活动转为正规化、企业化、现代化的生产经营管理,并正式纳入到了国家计划经济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大批优秀青年学生、复转军人、知识分子、科技人员纷纷加入到了兵团建设者大军行列,投身到了天山南北、塔河上下轰轰烈烈的大开发、大建设历史洪流中。
1962年4—5月间,在新疆的伊犁、塔城等地区先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边民越境外逃事件(史称伊塔事件),根据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安排、部署,兵团党委立即组织调遣了近2万名干部、职工奔赴发生外逃事件的边境地区维护社会稳定和治安,实行以“三代”(代耕、代牧、代管)为主要工作内容的社会管理,并迅速在新疆伊犁、塔城、阿勒泰、哈密地区和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等长达2000多公里的边境沿线建立了纵深10公里到30公里的边境团场带。这一系列的战略举措对于稳定新疆、维护国家边疆安全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工作队、生产队、战斗队”作用,彻底改善了我国西部边境的国防薄弱态势[1]。
“戈壁惊开新世界,天山常涌大波涛”,生产建设兵团的创立和发展开启了人类屯垦开发建设历史上的辉煌篇章。
二、兵团人口发展的五个时期
1954年10月7日兵团成立后到当年年底,总人口已达17.54万人;经过60多年的发展,到2019年末兵团人口规模达到324.84万人,占自治区总人口的12.87%。60多年来,兵团人口发展经历了高速增长、震荡波动、改革徘徊、稳定发展和快速增加的五个时期:
(一)高速增长时期(1954—1974年)
这一时期的兵团正处于各项事业的奠基、创建和大发展阶段,社会经济的发展急需大批劳动力和各类建设人才,为了解决大规模开荒和其他各项事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人力资源短缺问题,国家通过鼓励、提倡并组织各种不同形式的移民来到兵团各师团场、厂矿,包括复员转业军人、各类支边青壮年、自发移民等。从1954—1974年的20年间,兵团人口从成立之初的17.54万人迅速增加到1974年末的225.71万人,净增加了208.17万人。
在这个时期的前半段(1954—1961年),人口净增加69.29万人,平均每年以49.4%的速度增长,这一时期通过组织迁移移民净增人口61.8万人、自然净增(接受自发移民)人口7.49万人,是依靠国家政策的支持大规模迁移集聚的人口,以机械增长为主。从1962—1974年,在前一阶段迁移人口完成定居后,陆续结婚生子,人口自然增长率高达40‰以上,净增人口139.5万人,年平均增长人口10.73万人,其中迁移增加人口52.6万人,自然增加人口86.9万人,自然增长超过迁移增加人口34.3万人。
(二)震荡波动时期(1975—1981年)
这一时期兵团人口从1974年末的225.71万人迅速下降到1976年末的176.06万人,之后又恢复到1981年末的221.02万人,人口增长趋势呈“V”字形变化。主要原因是1975年兵团建制被撤销后,兵团和各师(市)的工矿电力、交通运输、建筑工程、商业、文教、卫生、通信等企事业单位,分别归属自治区和所在的地州职能部门管理,农牧团场交由自治区农垦总局管理,大量的农垦人口转迁到了地方,兵团人口迎来首轮负增长。1978年2月,国务院决定对新疆农垦总局实行双重领导,人口数量不断下滑的态势得到遏制,新疆的农垦事业发展开始步入正常轨迹。
(三)改革徘徊时期(1982—1994年)
1982年在邓小平、王震等老一辈政治家的关心、关怀和推动下,兵团原有的管理体制得到恢复,兵团人口总量当年就达到219.7万人。但是,在这一时期兵团人口一直在213.9万人(1989年)和225.6万人(1983年)之间徘徊。这是由于在兵团创立初期因种种原因来兵团工作就业的许多干部、知识分子以及知识青年和他们的子女,在中央落实回城、平反、纠错政策的大背景下,纷纷迁返原籍或迁往内地其他城市工作或发展,使得兵团人口出现了较大规模的外迁(孔雀东南飞)现象,从1983年起到1989年兵团出现了人口总量大幅度下降,并呈现连续几年负增长的人口发展态势,6年间减少了11.7万人;从1990年以后兵团人口发展出现了缓慢的正增长,经济社会事业发展也开始了恢复性增长。
(四)稳步发展时期(1995—2017年)
1995年到2017年末,兵团人口总量由228.8万人增加到300.53万人,22年人口增加了71.73万人,人口发展呈现持续稳步增长趋势。这一时期,兵团成立初期的20世纪50—60年代老一辈团场职工(移民)已到或将到离退休年龄而逐渐退出劳动力队伍,加上独生子女政策的持续推进和落实,师(市)、团场人的生育观念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引起出生率、自然增长率的持续不断下降,兵团人口发展已经转变为“低出生、低死亡”类型,并开始出现年龄结构的老龄化;但是,随着兵团人口政策的不断优化和调整,特别是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后兵团向南发展战略的确定,兵团各师(市)、团场相继出台了集聚吸纳人口的优惠政策,兵团人口发展已经进入稳步增长时期;2002年兵团人口总量突破250万人,达到250.12万人,到2017年已突破了300万人,达到300.53万人,五年增加了50.41万人,同时在兵团的汉族人口达到255.46万人,占兵团总人口的85%[2](见表1)。
(五)快速增加时期(2018—今)
2018年兵团总人口310.56万人,比上年增加10.03万人,2019年兵团人口发展再创新高达到324.84万人,比上年增加14.29万人,兵团人口发展已经进入到快速增加的新时代。2018年2月兵团党委七届三次会议提出“要加快南疆兵团产业升级发展步伐,深入推进南疆兵团城镇化建设,带动人口集聚和增长。”在同年12月召开的兵团七届四次会议上进一步强调“要紧紧围绕集聚人口这一核心任务,进一步攻坚克难坚决向南。切实强化人口意识,细化实化聚人任务,突出集聚人口导向,调整完善南疆兵团干部人才政策”,兵团各师(市)、团场,特别是南疆师(市)、团场把人口发展已经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兵团向南发展取得新成效,统计公报显示:2019年末南疆师市总人口比上年增加了6.99万人。
三、兵团人口发展的主要特征
(一)人口总量以机械增长为主
根据2000年“五普”到2010年“六普”十年间兵团和自治区人口增长率比较,自治区人口年平均增长率是兵团人口的3倍多;在人口自然增长上,兵团人口的出生育率为1.14‰,而自治区为1.53‰,全国为1.18‰,兵团人口的生育水平远低于自治区和全国平均水平;2000—2010年,兵团人口仅自然增长应增加60.75万人,但实际上兵团总人口仅增长了13.32万人。2018年兵团人口的自然增长率为1.12‰,自治区人口自然增长率为6.13‰,是兵团人口的5.5倍。由于兵团人口的生育水平长期处于较低状态,导致了各师(市)、团场近年来总人口虽然有增长,但是比较缓慢,主要还是以机械(政策移民、区划调整)增长为主。
(二)人口分布呈现“南少北多”
截至2018年,兵团在北疆共布有9个师、6个城市、110个团场城镇,总人口207.83万人,占兵团总人口的66.8%,占北疆二地三州两市(塔城、阿勒泰地区;伊犁州直、博州、昌吉州;乌鲁木齐、克拉玛依市)总人口的23.13%,其中汉族187.08万人、少数民族20.75万人,分别占兵团总人口的60.23%和6.68%;南疆布有5个师、4个城市、69个团场城镇。总人口102.73万人,占兵团总人口的33.22%,占南疆三地二州两市(阿克苏、喀什、和田地区,巴州、克州,吐鲁番、哈密市)总人口的8.03%,其中汉族75.86万人、少数民族26.87万人,分别占兵团总人口的24.43%和8.65%;总体人口分布呈现“北多南少”态势,而汉族人口分布亦出现“南弱北强”局面。兵团在南疆地区的维稳戍边力量布局偏弱、偏少。
表1 兵团成立60年来人口结构变化情况[3]
(三)低出生、老龄化趋势加剧
1990—2018年间,兵团人口发展呈现“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长”的趋势,总人口由1990年的214.35万人增加到2018年的310.56万人,而人口自然增长率却呈现出不断下降的趋势,由1990年的7.13‰下降至2018年的1.12‰。由于兵团出生人口数量逐年递减,加之劳动年龄人口大量流失、人口期望寿命不断延长、考入内地院校的大学生较少回兵团就业等诸多因素,导致兵团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2018年,兵团享受养老保险金的退休人员达68.2万人,占兵团总人口的比重是21.96%,按照国际上通用的老龄化标准,一个国家或地区60岁以上(含60岁)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达到10%,该国家或地区进入老龄化社会。兵团比国际上通用的老龄化标准高出近12个百分点,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趋势逐步加剧。
(四)较高素质的群体优势减弱
兵团成立初期,一批经历战争洗涤的“军垦战士”铸剑为犁、创办农场,在天山南北开展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在他们身上洋溢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革命英雄主义浪漫情怀,随后这支队伍又加入了志在四方、被激情燃烧的青年学生大军——八千湘女、上海武汉支边青年、大中专毕业生,迎来了一批批复转业军人、志愿落户兵团的内地青壮年,到改革开放初期兵团人口的政治素质、科技素养和文化水平在全国“名列前茅”;但是随着国家相关政策的调整、发展战略的转移和老一辈兵团职工的相继离退休及去世,造成了兵团人才大量外流、兵团人口的高素质优势大幅度减弱。
虽然纵向看,兵团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在不断增加,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率增长明显,但相对于全国来说,高素质人才集聚的群体优势逐渐失去。2000年以前,兵团受教育水平高于全国和自治区平均水平,之后逐渐被超越,差距越拉越大。2005年全国平均受教育年限为8.01年,自治区为8.2年,而兵团仅为7.93年;2010年全国平均受教育年限为8.8年,自治区为8.14年,而兵团仅为8.07年。近年来,各师(市)、团场职工和社会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亦呈现明显下降的趋势,这是因为,最近几年兵团先后从内地新招录的职工大多来自贫穷落后的山区,其受教育年限普遍较低、组织纪律性也普遍较差,与当年接受的复转军人、城市青年相比,在精神面貌、文化素养等方面存在着较大差距[4]。
四、兵团人口发展对新疆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
(一)兵团人口发展与新疆经济社会活动
由于来兵团落户的大部分人口来自国内文化、经济比较发达的省市,各地群众带来了不同区域的生活习俗和传统文化,并将不同地区的生产经验、劳动技能和民俗文化传统汇聚在了兵团农场,加上兵团以连队为基本生产单位、以团场为主要管理机构的组织方式,极易促进不同区域(地区)文化的相互交流与融合,从而形成了兵团独有的丰富多彩、互相包容,又兼有南北疆区域特点的师(市)团场文化。兵团人口的大量增加并且频繁与地方和内地互动,在很大程度上加强了兵团与地方和内地在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交流,极大改善了自治区人口的整体文化结构,提高了新疆人口的科技文化素养,对促进区域资源开发,加快经济社会发展进程,发挥了巨大作用。
2018年,兵团以占自治区12.49%的人口规模交出了国内生产总值和工业、农业增加值分别占自治区20.62%和21.15%及32.24%的“成绩单”,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工业和农业增加值,位居全国及自治区前列。兵团农业生产水平长期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粮食、油料、甜菜、水果等人均占有量,均高于全国和自治区平均水平;兵团棉花单产、总产量位居全国省级行政区第一,为新疆和全国棉花生产起到了示范、引领作用;兵团的纺织以及棉纱、制糖、机制纸和化工、水泥、原煤、发电量等,在新疆占有较大比重,兵团已经建立起了较为完整的国民经济现代产业体系,兵团的开发建设奠定了新疆现代工业和农业的基础;兵团的发展将继续影响和推动自治区经济社会生态发展。
(二)兵团城镇化发展进程与人口吸纳
兵团现已拥有10个城市(石河子市、阿拉尔市、图木舒克市、五家渠市、铁门关市、北屯市、双河市、可克达拉市、昆玉市和胡杨河市)、10个建制镇(北泉镇、梧桐镇、蔡家湖镇、金银川镇、石河子镇、草湖镇、沙河镇、双城镇、博古其镇和双丰镇)以及40多个垦区中心团场城镇和100多个团场(部)城镇及中心连队居住区。初步形成了以兵团城市—垦区中心镇—一般团场(部)城镇—中心连队居住区为发展节点,与自治区地州县城镇职能互补、具有兵团独有特色的城镇体系。
由于第一产业在兵团经济格局中占有突出的主导地位,因而60多年来,兵团农业人口所占比例一直比较高,到2009年,兵团农业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仍然高达50.4%,而非农业人口占49.6%;但是随着兵团城镇化和工业化发展战略的实施及38个重点团场小城镇的初步建成,彻底改变了兵团传统师(市)和团场的结构布局,使得非农业人口比重有所上升,到2010年底,兵团非农业(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达51.34%,首次超过农业人口比重;2018年兵团城镇(非农)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已达66.2%,兵团城镇化进程实现了历史性的新跨越、新突破。但是由于兵团先后成立的城市、镇(团部)分散在天山南北50多块较大的绿洲、荒原上,构成了线型“串珠”式城镇带和片状城镇群,少部分驻守在延绵2千多公里的边境沿线上,彼此独立、遥遥相对、各自为政,使得兵团城镇体系建设存在着布局分散、规模偏小、功能单一、结构失衡等突出问题;同时,由于兵团师(市)、团场特殊的地理、区位、生态环境,导致团场小城镇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生产和流通成本高,难以吸引资金、技术和人才的流入,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
(三)兵团各师(市)布局与人口结构
兵团在北疆布有第四师(可克达拉市)、第五师(双河市)、第六师(五家渠市)、第七师(胡杨河市)、第八师(石河子市)、第九师、第十师(北屯市)、第十一师、第十二师等9个师、6个市,110个团场城镇,总人口207.83万人,其中少数民族人口20.75万人,占北疆兵团总人口的10%;兵团在南疆布有第一师(阿拉尔市)、第二师(铁门关市)、第三师(图木舒克市)、第十三师、第十四师(昆玉市)等5个师、4个市,69个团场城镇,总人口102.73万人,其中少数民族人口26.87万人,占南疆兵团总人口的26.16%。北疆师(市)户籍人口多、综合实力强、建市比较早,市镇团部常住人口占比大、连队居住人口相对少、城镇化水平高、汉族人口比例高;南疆师(市)户籍人口少、综合实力弱、建市比较晚,市镇团部常住人口占比小、连队居住人口相对多、城镇化水平低、汉族人口比例低。
表2 2018年兵团各师(市)人口构成表
数据来源:根据《兵团统计年鉴》(2019)[5]整理。
(四)优化兵团人口与国家边疆治理
边疆治理作为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包括治理目标的明晰化、治理原则的法治化、治理思维的系统化、治理过程的民主化、治理方式的科学化、治理主体的多元化、治理结构的网络化、治理机制的协同化、治理绩效的高效化和治理资源的多样化。从国家边疆治理的对象来看,实际上是如何实现一个区域(地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人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等;从国家边疆治理的内容上来看,其所涉及政治、经济、生态、文化等内容无一不与边疆人口有着密切关系;从国家边疆治理的目的来看,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总目标的实现还是要依靠新疆各族人民。因此,优化兵团人口资源是实现国家边疆治理的重要途径。新疆一盘棋,南疆是“棋眼”,当前优化南疆兵团人口资源的任务十分迫切,意义更加深远。
(五)增加兵团人口与新疆人口安全
人口安全是指一个国家(地区)的综合国力和国家(地区)安全不因人口问题而受损害,能够避免或化解人口方面可能出现的局部性或安全性危机,也就是说在可预见的一定时间空间范围内,当一个国家(地区)可能会因人口的数量、结构、分布而影响其正常运行时,需要有计划地对当前人口进行有预期的调节,即对人口资源进行优化,以化解未来因人口问题而带来的危机。
新疆汉族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2000年为39.21%、2010年为38.15%、2015年是36.49%、2018年是35.92%,近20年来新疆汉族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重呈现持续下降态势。世界民族发展和历代治疆经验告诉我们,人口比例和人口安全是长治久安的重要基础;国外学者的研究亦表明,种族的地理分布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国或一地区能否出现种族冲突的可能性。针对新疆南疆四地州汉族人口仅占该地区总人口15%以下的状况来看,增加兵团人口、重点是增加兵团汉族人口可以说就是确保新疆人口安全的重要基础[6]。
(六)集聚兵团人口与发挥特殊作用
兵团特殊作用的“特”字集中表现在维稳戍边看家本领的发挥上、先进生产力的示范上、先进文化的引领上、兵地融合民族团结的促进上、生态卫士职责的担当上、区域发展协调的推动上和人口人才资源的优化上[7]。新时期发挥兵团特殊作用首先要从经济社会结构上建立嵌入式的互动结构,真正形成在一个区域内的汉族与少数民族互相离不开,像“石榴籽一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其次要在情感、文化上进行密切沟通、交流交融,进而达到在文化、文明层面上的高度认同,推动区域内各民族的大团结、大开放、大繁荣,促进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大发展、大跨越,而这一切的最终落脚点都要表现在兵团人口的数量、结构和分布上。因此,集聚兵团人口,特别是集聚南疆兵团(一师、二师、三师、十三师、十四师)人口是确保兵团发挥特殊作用的核心保障。
五、兵团人口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人口总量不足,与使命要求和发展需求不匹配
一定的人口总量(规模)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保障,人口数量(规模)过低,将导致区域劳动力供给不足,无法满足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基本需要。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肩负着“推动新疆发展、增进民族团结、维护社会稳定、巩固国家边防”的历史使命,要求适度的人口总量(规模)作为其履行使命的重要保证。兵团人口数量增长缓慢,越来越难以适应兵团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近年来第一和第二产业就业人口都有大幅度减少,对于具有劳动密集型特征的农业生产而言,每年需要大量外来务工人员支援兵团一二产业的生产活动,第三产业兵团各师(市)还比较落后。因此,兵团人口从总量(规模)上看还不能与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匹配,人口总量和规模都需要大幅度提高。
(二)人口素质提高缓慢,难以支撑经济社会快速发展
改革开放以前,由于国家对生产建设兵团执行特殊的人口支持政策,兵团人口的整体素质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由于人才大量外流,作为构成兵团人口主体的农牧团场人口素质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据统计,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兵团各类人才共流失30多万人,大多是医疗、科研、教育单位的业务骨干和技术管理人才。同时,高考制度恢复后,兵团考入内地院校的学生,毕业后回兵团就业的不足20%。与此同时,为补充农业生产一线劳动力的严重不足,兵团各师(市)从贫困省、区吸收的青壮年农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在新增职工中,文盲占15%,小学和初中文化程度占80%,高中和大专以上文化程度仅占5%,其中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的不足0.56%。人口素质提高缓慢难以支撑起兵团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的快速发展。
(三)人口产业分布不尽合理,制约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长期以来,兵团以农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对第一产业尤其是农业的依附性很强,造成兵团人口的产业分布过多地集中在了第一产业,从兵团成立至今60多年的三次产业就业人口变化中可以看出,第一产业所占比重一直维持在50%左右,第二、三产业人口比重较小,工业、服务业发展严重滞后,吸纳高素质人才的能力不强,难以为人口聚集提供更多的从业空间,从而导致兵团第一产业从业人员远多于第二、三产业的从业人员。在兵团全面推进新型工业化和新型城镇化战略的大背景下,兵团三次产业从业人口及所占比重出现了一些变化,2018年,兵团全社会就业人口146.35万人,其中第一产业就业人口39.85万人,占总就业人口的27.2%;第二产业就业人口37.22万人,占总就业人口的25.4%;第三产业就业人口69.28人,占总就业人口的47.3%。当然,南北疆各师(市)发展很不平衡。
(四)人口分布较分散,影响城镇化、工业化推进步伐
兵团人口占自治区总人口的12.49%,但由于兵团屯垦戍边的特殊使命,导致兵团下设的14个师(市)及179个农牧团场,嵌入式、插花状分布在新疆1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形成了点多、线长、分散、面广、复杂的人口分布特点,使得兵团在城镇化建设过程中虽然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众多小城镇体系,但大部分规模偏小、布局分散、人口少、小而全、公共设施配套难,不仅使团场小城镇之间相互影响带动功能较弱,而且加大了建设难度,造成了大量基础管网的重复建设和社会、生态等公共资源的巨大浪费,利用效率不高,同时也制约了兵团新型工业化战略的有效推进。
(五)城市集聚人口能力有限,沿边团场人口流失严重
近年来,兵团先后挂牌设立了铁门关市、双河市、可克达拉市和昆玉市,新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明显加快,城市面貌焕然一新,但是这批新建城市除增加了师直工作人口和餐饮商业人口“候鸟”式流动外,并没有实质性的大规模人口迁入(增加);兵团城市在户籍制度管理方面虽然积极进行了一些改革探索,但依旧无法改变落户人口增长缓慢、落户后人员不稳定的现状;石河子、五家渠、阿拉尔、图木舒克、北屯等设立较早的兵团“老”城市,人口集聚效果也不明显,部分城市和个别年份还出现了人口“负增长”现象,各类工业园区、开发区集聚、吸纳人口的效果也不甚理想。兵团有58个边境团场、由于地处边境沿线、交通出行不便、生活环境欠佳、收入福利偏低,加上基础设施投入不足、社会发展相对滞后,产业结构单一、缺乏活力,长期以来边境团场各类人才引不来、待不长、留不住,普遍存在着数量不足、性别比不合理、文化素质越来越低等问题,严重影响到了边境团场的可持续发展,极其不利于边境沿线师(市)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不利于兵团参与自治区“口岸经济带”建设。
(六)人口就业结构不尽合理,新职工队伍不稳定
2018年,南疆兵团第三师(图木舒克市)、第十四师(昆玉市)三次产业从业人员比重分别为42.0∶16.5∶41.5和62.2∶8.5∶29.3,北疆兵团第五师(双河市)、第九师三次产业从业人员比重分别为41∶10.6∶48.4和43.6∶10.3∶46.1,第一产业劳动力就业人口比例达40%以上,第十四师高达62.2%[3],第二产业就业人口显然比较低,就业结构极其不合理;20世纪90年代以来兵团各师(市)团场针对人口下降、人才外流的现象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招录新职工、引进人才的实施方案和政策措施,也确实起到了增加一部分人口的实际效果,但是新招录职工和引进人才队伍很不稳定,除了个别承诺的政策兑现不彻底因素外,这些兵团新“兵”、团场新“职工”、市(镇)新“居民”,对兵团精神、团场文化、特殊体制的共识、认同程度低,艰苦奋斗、扎根边疆、无私奉献的意识不如老一辈兵团职工强,这也是导致部分师(市)团场人员流失、流动性大,稳定性不高的原因。
六、兵团人口集聚的路径选择
四百年来的世界历史表明,没有永久的发达地区,也没有永久的不发达地区;四十年来的改革开放史证明,落后地区只要抓住机遇、选准目标、砥砺奋进也能跃入发达地区行列。兵团向南发展、集聚人口的目标任务已经十分明确,大开发、大开放、大发展、大跨越的历史新机遇也已经到来,新时代兵团人口集聚的主要路径有。
(一)出台具有高竞争力的人口集聚新政策
近年来,内地的武汉、西安、成都、郑州、石家庄等一大批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纷纷加入到了“抢人”大战的行列,落户门槛越来越低,各相关城市对人口——全部社会生产行为的基础和主体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新疆各地州(市)和兵团各师(市)也相继出台了引进人才、招录新职工的安家落户新政策,南疆师(市)由于特殊的地理、区位、人文环境,在这轮人口(人才)争夺竞争中明显处于劣势。因此,要在原有的师(市)人口发展聚集政策的基础上,研究、制定、出台更具有竞争力、更加优惠的引进人才、招录新职工的安家落户政策是当务之急、发展之要、重中之重。
(二)不折不扣兑现师(市)聚人各项承诺
认真履行对公众的承诺,是现代民主社会中责任政府的重要标志,是整个社会诚信体系的基础和核心,对社会诚信体系的构建具有重要的示范效应和推动作用。兵团各师(市)组织、人力资源部门出台的《关于引进人才、招录新职工安置工作方案》的各项承诺,要百分之百、不折不扣地履行兑现,要千方百计、真心实意、最大限度地去解决引进、招录人员的生活困难和工作问题,树立起兵团人良好的信誉形象,坚决杜绝“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和推诿扯皮、不担当、不作为的新官僚主义作风,把兵团各师(市)、团场、园区的机关营造成辖区各族人民群众的贴心人和“娘家”。
(三)调整计生政策,提高人口自然增长率
加快促进兵团师(市)二孩生育政策的落地,对生育二孩的家庭进行适当的生育奖励和补贴(参照20世纪80年代独生子女政策)、幼儿阶段的养育补贴(参照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兵团幼儿养育补贴政策),延长生育二孩家庭的产假(参照俄罗斯女性产假标准),规范家政服务市场、扶持培育托幼产业的发展,全面缓解生育二孩家庭的经济压力、家务负担和后顾之忧。在适当的时候,全面放开兵团师(市)、团场汉族职工的计划生育限制,实行与当地少数民族人口一样的计划生育政策;同时,制订政策适度奖励在师(市)、团场、园区工作就业,领办创办企业和经营商贸服务业的较高学历夫妇生育三胎,加快提高兵团师(市)、团场人口的自然增长率。
(四)不断优化产业结构,促进人口增加
加大农业内部结构调整力度,接受更多新职工就业。大力发展科技含量高、市场前景广、吸纳就业强、劳动密集型的设施农业,全面提升现代农业示范基地的建设水平,促进农业由规模数量型向质量效益型转变;加快提升兵团新型工业化水平,建设一支纪律严明、作风优良的产业工人队伍。着力发展农副产品精深加工、纺织服装、装备制造和战略新兴产业,推进各类工业园区的创新驱动和招商引资、产业落地能力;超前布局现代服务业,满足各族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待。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向专业化和价值链高端延伸,推动生活性服务业向精细和高品质转变,依托得天独厚的兵团文化和丰富多彩的自然、地理景观,创新发展兵团文化旅游产业。
(五)推进城镇化进程,提高人口吸纳能力
在新疆城镇体系规划框架下,兵团城镇布局形成了以八师(石河子市)为中心的天山北坡垦区城镇带、以一师(阿拉尔市)为中心的天山南坡垦区城镇带、以十三师拟建红星市为核心的东疆城镇组团、以十师(北屯市)为核心的北疆边境城镇组团及以十四师(昆玉市)为核心的塔里木南缘城镇组团,与自治区“一主三副”(乌鲁木齐主中心,喀什、伊宁-霍尔果斯和库尔勒副中心)城镇体系嵌入式融合发展、具有兵团特色的“两带三组团”城镇化空间格局。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大力实施“城镇提升”工程,使兵团城镇成为各族职工群众安居乐业的美好家园,促进转型升级、示范现代文明、融合嵌入发展、集聚人口吸纳人口的重要载体和平台。
(六)让兵团文化的阳光照进各族群众心田
文化既是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手段,又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既是凝聚人心的精神纽带,又是民生幸福的重要内容。要深化兵团文化体制改革,积极培育发展文化产业,推动公益性文化事业繁荣发展;加大文化产品生产供给力度,广泛开展文明创建活动,全面提高广大职工群众的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身体健康素质;组织实施好丝绸之路经济带南中北通道文化传播与共建共享、边境沿线文化长廊、连队社区基层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基层文化人才队伍培养和各大垦区文艺精品等重大工程建设;同时还要高度重视推动新媒体的建设、运用和管理,尊重和把握传播规律,积极传播有价值、有生命力的先进文化,以优秀的兵团现代文化鼓舞人、激励人,构建覆盖兵团师(市)、团场辐射地方的现代兵团文化引领示范区。
参考文献
[1]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与发展[EB/OL].http://www.gov.cn/xinwen/2014-10/05/content_2760556.htm.
[2]程广斌,何佳赢,王永静.兵团人口变动及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分析[J].新疆农垦经济,2012,(10).
[3][5][8]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统计年鉴[Z].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9.
[4]袁敏芳.兵团人口发展形势与战略思考[J].新疆农垦经济,2012(8).
[6]王巧玲.兵团优化南疆人口资源问题研究[J].劳动保障世界,2018(33).
[7] 鲍平.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特殊作用“特”在哪?[N].兵团日报,2017-07-18.
人口发展与经济发展是密切联系,相互影响的过程。发展经济学认为,人口的发展既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也可以阻碍经济的发展,两者相适应则是正向的推动促进作用,反之则成为反向的阻碍因素。同时,经济发展也对人口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到底人口发展如何...
中共十八大报告指出:必须以改善需求结构、优化产业结构、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进城镇化为重点,着力解决制约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大结构性问题.201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城镇化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任务,应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着力提高城镇化质量.可...
根据近年来笔者对苏州、武汉等地的人口专题研究,结合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从区域性中心城市建设角度,就徐州人口发展及城镇化谈几点看法.1徐州人口迁移与城镇化导向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从常住人口总量看,徐州(858万)仅次于苏州(1046万...
闽台两地一衣带水,隔海相望。据统计,80%台湾同胞的祖籍地均为福建,这使得两地的发展呈现一定的共同点。然而,因历史原因而长期分离,这又使得两地的发展呈现出各自的特色。比较闽台两地人口发展的异同点,对于两地解决人口问题从而协调人与自然的发...
我国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2013年全国启动实施“单独二孩”政策后,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做出了“促进人口均衡发展,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积极开展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的决策部...
河南是我国的人口第一大省,人力资源是经济社会的第一资源。因此,河南省人口结构的不断变化,必然会对河南社会经济发展的各个方面产生重大的影响。衣食住行,是人们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条件。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人们在衣、食、行三方面已经获得了较大的改善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