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价格理论不能成立

　　均衡价格理论的产生已有上百年时间，它不仅是现代经济学的基础，也是理解现实经济问题的重要理论坐标。然而均衡价格理论却是错误的。均衡价格理论的错误主要来自供给曲线。需求曲线的内涵较为真实，但它在严格意义上依然不能成立。

　　一、均衡价格理论不能成立

　　均衡价格理论建立在市场需求曲线和市场供给曲线之上，可是这两条曲线都存在着程度不等的错误。下面借助均衡价格理论图形分析这些错误，见图 1。【图1】

　　
　　该 图 即 为 均 衡 价 格 理 论 图形。图 1 的横轴表示数量，纵轴表示价格，D 为需求曲线，S 为供给曲线，E 点表示均衡，P0为均衡价格，Q0为均衡数量。
　　
　　1． 需求曲线在严格意义上不能成立
　　
　　根据现代经济学( 微观经济学) 的解释，影响需求数量 Q的主要因素有五个: 商品价格 P，相关商品的价格 PY，偏好H，价格预期 E，收入 M。包括以上所有因素的需求函数为:Q = F( P，PY，H，E，M) ( 1)现代经济学认为影响需求量的主要因素是商品价格。

　　为了能够得出一条反映价格和需求量之间确切关系的曲线，必须将 PY、H、E、M 都假定为不变的外生因素，这样，需求函数就可以表述为 P 和 Q 确切对应的形式，其表达式为:Q = F( P) ( 2)根据⑵式就可以得出一条位置确切的需求曲线，即图 1中的 D 线，这条位置确切的需求曲线是建立均衡价格理论的一个基础。然而，这个需求曲线在严格的意义上是不能成立的，其分析如下:现代经济学之所以能够作出价格变化时其他因素保持不变的假设，并因此得出位置确切的需求曲线，它的依据应该是: 价格只是与外生因素中的相关商品的价格( PY) 有关，而与其他外生因素( H、E、M) 都无关系。这就意味着，在局部均衡分析中( 局部均衡分析不考虑价格与相关商品价格的关联) ，可以不考虑价格变化对所有外生因素的影响。但现代经济学的这个依据并不完全正确。因为价格不仅与相关商品价格有关，还与价格预期有直接关系( 两者相关程度因商品而异) ，价格的变化会直接导致这个因素发生变化，并通过这个外生因素影响需求。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这个事实上随着价格变化而一同变化的因素作为不变的外生因素处理，实际上是否定了价格与需求量之间的一个重要联系，也就无法正确判断价格与需求量之间的关系①。

　　关于函数( 2) 中 P、F、Q 三者之间的真实关系，见图 2。

　　从图 2 所显示的关系看，需求方面的情况以及价格与需求量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这种复杂关系并不能用需求曲线准确表述，因此，需求曲线在严格的意义上不能成立②。

　　需要说明的是: 虽然现代经济学的需求曲线在严格意义上不能成立，但是与供给曲线的错误相比，需求曲线的错误要相对较轻。因为它的基本内涵( 价格与需求量负相关) 还是有一定事实基础③，而供给曲线则错得离谱。【图2】

　　2． 供给曲线的错误

　　供给曲线的错误与需求曲线的错误在性质上是不同的。

　　需求曲线的问题主要在于严谨程度较差，而供给曲线的错误则是原则性的，它完全没有事实基础，凭空杜撰的内涵与事实直接对立，并且包含着赤裸裸的逻辑错误。

　　第一，现代经济学对价格与供给量之间关系的表述是错误的。现代经济学认为价格决定着供给量。但实际情况是: 不是价格决定着供给量，而是需求量决定着供给量，这是市场经济的基本事实。价格只是反映着需求和供给的对比关系。如果需求状况给定，则价格和供给量之间只能是负相关的( 详细内容见第二部分) 。均衡价格理论所显示的价格与供给量之间正相关的状况纯属空想。

　　第二，不可能存在独立于需求曲线的供给曲线。如果供给曲线独立存在，且价格和供给量是正相关变化，就会得出如下荒唐结论( 这种荒唐结论反映在图 1 中) : 价格较高时( 高于均衡价格) 市场的状况是供过于求，而且价格越高，供过于求的状况越严重( 高价格与供过于求并存) ; 而价格较低时( 低于均衡价格) 市场的状况是供不应求，并且价格越低时，供不应求的状况越严重( 低价格与供不应求并存) 。

　　然而实际情况则是( 见图 3) : 价格处于高位时市场的状况只能是“供不应求”( 供给量较少) ，并且价格越高，市场“供不应求”的状况越严重( 与越来越高的价格并存的只能是越来越少的供给量) ; 价格处于低位时市场的状况只能是“供过于求”( 供给量较多) ，并且价格越低，市场“供过于求”的状况越严重( 与越来越低的价格并存的只能是越来越多的供给量) 。【图3】

　　
　　第三，供给曲线得以建立的市场条件是错误的。确切地说，现代经济学的供给曲线是从完全竞争市场的均衡产量中推出。因为只有在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价格和供给量之间才具有确切对应关系。然而完全竞争只是空想，它即使作为理论假设也是荒唐的。这一是因为完全竞争实际上是完全排除了竞争的状况; 二是因为完全竞争根本没有经济学内涵，它只是一个用经济学名词包装的数学推理条件，而且它是一个典型的为使所需结论能够成立而从结论中倒推出来的假设条件①。第四，供给函数中所包含的技术与供给之间的关系也是错误的。现代经济学认为技术进步是导致供给增加的一个因素，这样的表述虽然在事实上是正确的，但放在微观经济学的框架中则是错误的: 其一，整个微观经济学中并不包含技术变化的条件，何以又能涉及到技术变化对供给的影响?

　　其二，微观经济学建立在完全竞争条件之上。然而在完全竞争条件下，所有厂商生产的商品是完全相同的( 根据完全竞争的内涵，厂商之间在生产条件上也不应该存在差异，否则会出现非完全竞争因素) ，所有厂商的利润为零( 长期均衡时) 。在这样的条件下，哪些厂商会出现技术进步? 它们的技术进步是如何产生的? 技术进步能体现在哪些方面，是体现在生产条件方面，还是体现在产品的差异上? 其三，从理论表述上看，技术也不应该成为一个影响供给的独立因素，因为均衡价格理论表明，技术进步是通过成本变化影响供给的。由于均衡价格理论已经将成本作为影响供给的一个独立因素，因此，它就没有必要再将技术作为一个影响供给的独立因素。

　　二、价格决定的重新解释

　　笔者提出两种不同的价格决定理论: 一种是价格由供求双方决定; 另一种是价格由买方单独决定，卖方只是买方定出的价格的接受者。前一种理论解释的是市场上的表面现象，后一种理论则揭示表面现象掩盖下的实质。
　　
　　1． 价格决定理论之一: 价格由供求双方决定。

　　这种价格决定理论可以分为两种情况说明: 一种是行业中只有一家厂商，另一种是行业中有多家厂商。

　　( 1) 行业中只有一家厂商时价格决定的情况当行业中只有一家厂商时，市场需求曲线既是独家厂商的需求曲线，也是它的市场“供给曲线”②，见图 3。

　　图 3 中的 D( S) 线代表着独家厂商不同价格条件下能够有的最大市场供给量，或者是不同供给量下会有的价格。总之，它代表着价格和供给量之间事实上的对应关系( 厂商究竟将实际供给量确定在 D( S) 线的哪一点，这主要取决于它的成本状况以及需求的价格弹性) 。

　　当需求曲线给定时( 假设为 D( S)1) ，价格则取决于市场供给量。如果市场供给量在 Q1，价格就是 P1; 如果市场供给量在 Q2，价格就是 P2( 厂商可以采取价格歧视政策，对不同商品或不同数量段的商品收取不同价格。但如果供给量在Q1，则最后一单位商品的价格只能是 P1; 而如果供给量是Q2，则最后一单位商品的价格就只能是 P2) 。如果市场需求曲线上升或下降，在供给量保持不变的条件下，价格也会相应地上升或下降。以需求曲线上升为例，当市场需求曲线由D( S)1上升至 D( S)2，如果供给量在 Q1，则价格会上升至 P3;而如果供给量在 Q2，价格则会上升至 P1。相反，如果需求曲线下移，在供给量保持不变的条件下，价格也会相应下降。

　　( 2) 行业中有多家厂商时价格决定的情况在有着多个厂商的行业中，不同厂商的商品彼此之间存在着替代性，多一个厂商就多一个替代者，因此厂商数目越多，单个厂商所面临的需求曲线的位置就越低。见下面图形4。【图4】

　　
　　图 4 中的需求曲线就是厂商的“供给曲线”。如果行业中只有一家厂商( A 厂商) ，它的需求曲线( 供给曲线) 为 D( S)1; 如果行业中有两家厂商，A 厂商的需求曲线( 供给曲线) 会降为 D( S)2; 如果行业中有三家厂商，则 A 厂商的需求曲线( 供给曲线) 会进一步降为 D( S)3，如此等等。厂商数目越多，每个厂商所面临的“供给约束线”的水平就越低，在同等供给量条件下，它的商品的价格就越低。

　　如果行业中厂商数目以及 A 厂商的需求曲线( 供给曲线) 的位置给定( 例如为 D( S)3) ，那么价格就取决于 A 厂商的供给量，它的供给量和价格的对应关系会沿着 D( S)3线变化，其道理和上面所说的独家厂商的情况一样。

　　2． 价格决定理论之二: 价格只是由买者单方面决定价格表面上看是由卖方制定，但由于买卖成交的决定权在买方，因此，商品价格实际上是买方决定的，卖者只是按照买者愿意支付的价格卖出商品。卖方在价格决定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广告宣传来影响消费者的购买意愿以及愿意支付的价格。

　　在实际操作中可以看到厂商既可以提高价格，又可以降低价格，这似乎显示价格是由厂商说了算，但事实并非如此。

　　每个消费者都会根据自己对商品价值( 性能、质量、用途、偏好等) 的判断定出自己愿意支付的价格，只有在生产者定出的价格等于或低于消费者已经确定的价格时，商品才能卖出。只是由于买者众多，对于同一种商品而言，有的愿意支付较高价格，有的只愿意支付较低价格，这就使得厂商可以根据市场情况制定高低不等的价格，以迎合出价不同的买者。

　　依然以图 3 为例，图中的所谓需求曲线就是买者定出的价格线，厂商只能根据买者定出的价格进行销售，销售量取决于它的销售价格。以 D( S)1线为例，如果厂商定出的价格为 P1，能够卖出的商品数量就是 Q1; 如果厂商定出的价格在P2，厂商能够卖出的商品数量就是 Q2; 如果厂商制定的价格超出了 D( S)1线的价格最高点，则一个单位也卖不出去。

　　如果价格线由 D( S)1上升至 D( S)2，则意味着买者定出的价格上升; 如果供给量不变，则厂商能够获得比以前更高的价格。

　　三、对现代经济学均衡分析思想的进一步评价

　　现代经济学的核心路径是求证均衡( 个体均衡、局部均衡、一般均衡) ，它是通过求证均衡来证明私有制市场经济的效率的。然而这套以均衡分析为核心的理论实际上只是一堆逻辑混乱的胡思乱想。

　　第一，现代经济学一方面声称经济系统存在着广泛联系，一个市场的均衡只有在所有其他市场都达到均衡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另一方面它又通过完全竞争市场假设以及其他假设来否定经济社会的主要联系①。现代经济学是在强调经济系统普遍联系的基础上提出一般均衡概念，可是它对一般均衡存在性的证明却是在否定许多重要经济联系的基础上实现。第二，由于现代经济学否定了所有当事者之间在行为上的关联，因此，它的核心假设并不是“理性的经济人”，而只是一个“孤立的理性经济人”。一个孤立理性经济人假设如何能够推导出经济社会一般均衡的结论( 一个孤立个人的理性选择行为如何能够导致整个经济社会出现一般均衡的结果) ?

　　第三，现代经济学想通过均衡分析来证明私有制市场经济在效率上的优越性，可是它严格的数学证明只是建立在理想化的条件之上。理想化条件下公有制计划经济同样可以达至最高效率。由于计划经济在公平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因此理想化条件下实际上只能证明私有制市场经济是低劣的②。

　　第四，现代经济学对市场经济效率的证明纯属多余。因为它假设每个精明的当事者在任何条件下都可以作出最优选择，其选择结果不受他人选择的影响，而且它在求证均衡之前就已经首先假设了所有妨碍均衡和有效率状态实现的因素都不存在。既然如此，已经可以直接得出一般均衡和帕累托最优的结论，为何还要进行繁琐的数学推理呢?

　　第五，现代经济学的核心假设非常极端( 这些内涵极端的假设条件被诡称为理想状况) ，它们要么是无穷大( 完全信息) ，要么是等于零( 个人的选择结果与他人的选择完全无关、交易成本为零、调整时间为零等) 。然而这些内涵极端的假设条件所排除的情况恰恰是影响人类经济行为的重要因素，是任何经济社会真正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困难) 。可是现代经济学却将这些问题和困难全部用假设加以排除，这实际上是否定了在经济学研究内涵的基础上研究经济学的“问题”。

　　第六，现代经济学求证均衡时所使用的数学推理方法只是用来杜撰理论并用以掩盖其错误的工具。现代经济学所要表达的思想的错误状况是赤裸裸和一目了然的，根本无法用语言直接表述。因此，现代经济学必须借助数学推理，以结论的形式给出它的思想观点。这种间接表达的用意在两个方面: 其一，借助数学工具，使人们相信它的结论( 理论) 是通过严谨的科学程序推出的( 是客观和实证的) ，而不是主观的和随意给出的①②; 其二，使它体现在假设中的错误思想在推理过程中加以“洗白”，这就掩盖了现代经济学的错误。

　　第七，现代经济学也并非“一无是处”，它真正“精彩”的地方在于它的诡辩术。它明明是一套十足错误的理论，但它却将它所有的基础性错误统统称之为假设。例如，( 它说A———无所不能的经济人) 别人说 A 是错误的 ( 异想天开的) ，它说 A 是假设; ( 它说 B———完全竞争市场) 别人说 B是错误的( 不可能存在) ，它说 B 是假设; ( 它说 C———无交易成本) 别人说 C 是错误的( 远离事实) ，它说 C 是假设; ( 它说D———均衡瞬间实现) 别人说 D 是错误的( 荒唐的) ，它说 D是假设，如此等等。于是，它就不可能有错误了。现代经济学就像是乌龟，虽然内涵不堪一击，但却有“高科技”的坚硬的外壳保护着。

　　第八，现代经济学只是一堆用数学工具串连起来的空想假设。当人们批评这套用空想假设和极端条件拼凑起来的理论无用时，它的诡辩之词是: 理论参照系③。

　　参照系一词能将这套游戏理论提升至精神导师的地位，这就解决了现代经济学有什么意义和用途的问题，并为现代经济学在错误路径的发展上扫清了主要障碍。至此，主流经济学界就可以不顾现实和事实而肆无忌惮地沿着数学推理的路径无限发展了④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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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高鸿业． 西方经济学( 第五版，微观部分) ［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6 ］ 厉以宁． 西方经济学( 第二版) ［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