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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日语言对比中句子语言单位的共性与个性

来源:未知 作者:傻傻地鱼
发布于:2015-03-27 共7705字
论文摘要

  引 言

  语言对比的出发点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沃尔夫在《语法范畴》中说:“我们必须采用全球视角来观察语言现象,重新审视在语言中发现的各类语法范畴,在某种新的意义上建构和修订概念,增加必要的术语。”(Whorf1937:87/62;转引自潘文国2006:19)其目的正是要避免某一具体语言的先入之见。我们认为进行汉日语言对比时,也应警惕以日语或汉语单方面语法术语为参照系的语法比附现象。

  本文以若干语言现象的汉日对比为例,结合“语法框架”和“语言事实”,重新审视汉日句结构,审视汉日对比中涉及句子的相关语言单位,尽可能挖掘汉日语言的特点,找出它们的共性和个性所在。

  1 受印欧语法体系影响的汉日句子及其相关概念

  首先,关于什么是句子,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句子’的定义不胜枚举,并且分歧太大……”(叶斯柏森1924:439;转引自潘文国1997:190)叶斯柏森(1924)给句子下的定义是:“句子是人所说的(相对)完整和独立的话语;完整性和独立性表现在它具有单独存在或可以单独存在的能力上,即它本身可以说出来。”(叶斯柏森1924:442;转引自潘文国1997:190)我们又查阅了《语言学名词》[1]中对句子(sentence)的定义:“词和短语的实现形式。

  具有一定的语调,前后有较大停顿,表示一个相对完整的语言片段。句子是最大的语法单位,最小的表达单位。”《语言学名词》一书由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审定公布,相对完整并且留下了较大的解释空间。

  潘文国(1997:190-191)在列举上述叶斯柏森(1924)的句子定义之后说到:“我们可以把英语句子的定义说得更简单一些:表达一个完整意思,在书面上用句号、问号或感叹号结束的语言片段叫句子,可以是简单句(simple sentence),也可以是复合句(compound sentence)或复杂句(complex sentence);(中略)但同样的定义用在汉语中就比较困难,所谓的‘完整意义’是因人而异的,同一段话,各人的语感不同,可以断成不同的句子。”尽管现代汉语早已引入标点符号,国家语委多次发布《标点符号用法》国家标准,但是《<标点符号用法>解说》中还是不得不面对逗号、句号的不确定性,称之为“句号使用的灵活性”、“使用逗号的灵活性”[2]。

  可见以上谈及的英语句子及其相关概念,在理论上被汉语乃至语言学沿用,在实践中却难免捉襟见肘。在这里我们并不打算为汉语或日语重新确立句子概念,但至少希望能够尝试着辨明汉日语自身的句子构造特点,思考汉日对比中如何观察“句子”。

  以下打算先从句子结构角度简单梳理一下受到印欧语法体系影响的现行汉日语句子术语。另外,说明一点,由于单核结构的“简单句”不太有争议,不在本文讨论范围,这里只看非简单句(复合句、复杂句)。

  1.1 现行汉语非简单句句子术语

  一种句子,如例(1),句子语法成分之内有小句修饰。这种一般的所谓“长单句”,屈承熹(1997)[3]则认为严格地说,应该算是“复句”。

  另一种句子,屈承熹(1997)认为是很明显的由几个小句组成的“复句”,小句都有独立的语法地位,而不是附属于另一个小句的语法成分之内的,这一类的复句,极像西方语言中的compoundsentence。汉语这类复句的联系方法有两种:(a)意合法,如例(2);(b)用关联词组合,如例(3)。

  (1)我们留连于他老人家青少年时代曾经在那里游泳的池塘,放牛砍柴的小山,耕种的菜地和稻田,博览群书探求真理的住房,教育全家投身革命的灶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校园。[龚千炎:1982:79](转引自屈承熹1997:148,原文该句序号为⑤)(2)
  
  a.我原来打算一月份访问中国,后来不得不推迟,这使我深感失望。

  b.地上是干的,天上没有一点云,空气中没有一点水分。

  c.我去,是为了工作,也为了锻炼自己,改造自己。(转引自屈承熹1997:149,原文该句序号为⑥)(3)没有一丝风儿,然而冷得出奇,远近的鸣叫也似乎搀进了一点荒寒的意味。

  (转引自屈承熹1997:149,原文该句序号为⑦)1.2 现行日语非简单句句子术语日语方面,我们参考了日本国语教科书辅助教材《新综合国语便览》(三好行雄等主编,1979)中的介绍。日语国语教学语法所主要依托的“桥本文法”对「文」(句子)从构造上分为三类:「単文」「、复文」和「重文」,该套日语语法的「文」是建立在「文节」(文节)基础之上的「。文」(句子)以及「単文」「、复文」和「重文」的定义分别如下:文――文は一つまたは二つ以上の文节からなり、一つの文には原则として一つ以上の切れる文节がある。一つの文では、文节は切れずにつながってゆき、最後の切れる文节によって文は统一され、完结する。

  単文――主语?述语が一回成立する文。

  复文――文の成分に节(主?述の连文节)を含む文。

  重文――対立节から成り立っている文。

  (三好行雄等主编1979:316)而“山田文法”则在「句」(小句)基础上对句子进行单复句分类,由一个小句构成的句子是单句,由两个以及两个以上小句构成的是复句,复句之下再作如下分类:(4)春が来たのがうれしい(。「有属文――その中に付属句をもつもの」)(5)松は青く、砂は白い(。「重文――二つ以上の句が并列的に结合したもの」)(6)春は来たが、风は冷たい(。「合文――対等の価値をもつ句が合同しているもの」)(三 好行雄等主编1979:316)1.3 如何看待现行汉日语句子语法术语。

  从以上汉日语现行句子相关分类和概念介绍来看,尽管汉语也会为例1那样的句子究竟是“长单句”还是“复句”争论,日语也会为“复句”、“重句”等的区别而争论,但似乎都难以割舍这些单复句的划分。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汉语方面,孙良明(2007:56,2012:62)指出汉语单复句划分之“源”是严复于1904年出版的介绍英文语法的书《英文汉诂》,使用了“简单句”、“合沓句”、“包孕句”等术语,然而汉语原本并无单复句之分。日语方面关于复句的研究有很多,例如仁 田 义 雄(1995)、益 冈 隆 志(1997)、田 中 宽(2004)、前田直子(2009)等等,专门质疑单复句划分的研究尚未见过,不过,以“主语废止论”而着名的日本语法学家三上章也主张摆脱英语语法体系束缚,建立独立日语语法体系,他对于“「単文」、「复文」「、重文」”这一句子分类的评价是“无益有害”、“无意义”(三上章1979:44,51)。揭侠(1999:141-159)则通过考察日本明治、大正时期的语言史料,指出“明治?大正时期的人,正是以西语日译的翻译为契机,按照西方语言标准,一步一步体味、剪裁并制造出了日语的句子(sentence)来的。”

  我们试着将英语句子分类及其术语在汉日语中的体现对照如下:

  论文摘要

  我们认为,在弄清楚句子构造方面,合沓句和包孕句的区分在辨别小句之间的组合是主从关系还是并列关系时有一定意义,但区分单复句的意义则不大。在本文接下来所列举的汉日语言对比现象中,反倒是前面提到的汉语的“小句”,日语的「句/节」这一层次的语言单位更值得重视。特别是汉语,由于小句和句子之间的层次区别常常无形态标志(意合的时候),不像日语总还是有谓语终止形、连用形等形态变化,因此汉语小句和句子之间的界限尤其模糊,倒不如从小句这层单位来观察,面目反而清楚。下面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其实汉语学界早有学者提出这样的看法。

  2 “句子”基本单位的再思考

  上述例(1)那样的汉语句子,且不去争论究竟是复句还是长单句,似乎难以成为汉语句子的基本单位。吕叔湘(1979:499-500)曾主张使用“小句”作为基本单位:“叫做分句好还是叫做小句好?叫做分句是假定句子是基本单位,先有句子,分句是从句子里划出来的。叫做小句就无须作这样的假定,就可以说:小句是基本单位,几个小句组成一个大句即句子。

  这样就可以沟通单句和复句,说单句是由一个小句组成的句子。如果改用分句,说单句是由一个分句组成的句子,就显得别扭。用小句而不用句子做基本单位,较能适应汉语的情况,因为汉语口语里特多流水句,一个小句接一个小句,很多地方可断可连。”

  潘文国(2002:65)认为“汉语句子界限不清”、“汉语中小句的面目是清楚的”。

  现代日语中则是带有小句修饰成分的长句子更为常见。当然,从历时角度看,引进西方“句子”、“断句”概念之前的日语文章基本上与古汉语类似,全篇无逗无句。现代日语开始频繁使用「である」「、だ」「、た」等一类特定的句尾语以及动词终止形(揭侠1999:145),辅以逗号、句号。及至现代作家,他们使用这些断句手段频繁到什么程度,或者说现代作家笔下的句子有多长,因人而异。

  据『図説日本语』的统计,近代作家句子平均长度为34.5字,而惯用长句的谷崎润一郎作品句子平均长度更是长达65.6字(林大1982:373);另外,北条淳子(1979)的研究显示,面对普通日本民众的社会科学类普及书中,连用修饰小句构成的复句约占 75%,句子平均长度为 54.2 字(北条淳子1989:21)。以上日本学者是以现代日语意义上的“句号”为标志统计句长的,句长较长。

  如果说汉日语都有长句子的话,汉语典型的长句子是上述例(2)、例(3)那样的“竹式”排列长句,而日语典型长句中往往都含有小句修饰成分,虽然修饰成分前置这一点与英语不同,但是主从分明的“树式”包孕结构却与英语类似。陈红(1998:44)也谈到过汉日语句子构成方式的差别:“我们可以认为呈链条状的日语句子结构是封闭而不是开放的。……与日语相比,汉语的结构松散,呈开放状。被修饰成分不一定通过某种标记被固定在修饰成分之后,更多的情况是作为话题出现在前,修饰成分成句读形式松散地铺排在后。”虽然不可否认现代汉语也有像例(1)那样的长句子,但它对包孕结构的容忍度远不及日语、英语。例如针对含有层层连体修饰的例(7)日文原文,我们进行了汉语试译。为了避免主观性,我们尝试了多种译法,其中模仿日语句式的译文1作为中文句子最不地道,带有“翻译腔”[4]。

  (7)この本は「、ロゲルギスト」と名のる7人の物理学者が、身辺の种々雑多なことがらをとらえて、これを物理的な见方で掘り下げた随笔风の小论をいくつか集めたものである。
(转引自北条淳子1989:25,原文例句序号49)试译1:这是一本收录了几篇由叫做“罗盖尔格斯特”的7人物理学者组合以物理视角挖掘身边种种事情写出来的随笔式小论文的集子。

  试译2:这是一本随笔风格的小集子,作者是7人物理学者组合“罗盖尔格斯特”,他们以物理学的眼光捕捉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

  试译3:一个叫做“罗盖尔格斯特”的七人物理学者组合,以物理学的眼光捕捉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写成了这本随笔风格的论集。

  综上所述,尽管汉日英中都有长句子存在,但构成机理不尽相同。日英之间的具体差异有待进一步挖掘,不在本文探讨范围。汉日差别在于:汉语长句子被审视的基本单位是小句,汉语传统统计句子长短的方法也是以小句为单位的(例如潘文国1997:191-192);日语则以现代意义上的“句子”为基本单位来表述。汉语小句构成长句的典型方式是“竹式流水句”结构,日语则是“树式包孕句”。

  论文摘要

  接下来我们将列举一些汉日语言对比中的实例,说明认识上述汉日句子结构异同的意义所在。

  2.1 区分小句和句子概念的意义

  区分小句和句子之后,有关汉日语特点的一些模糊印象便能找到理性归因。

  譬如汉日语句子长短问题,能不能简单断定“汉语句子短,日语句子长”?日语的省略现象特别明显,而汉语也是以省略着称的语言,两者有何异同?中国日语学习者学习日语时往往会惊讶于日语「ハ」超强的跨句功能,那么汉语有没有这种主题贯穿的能力呢?与此类似的还有汉日语言的视点类型问题。彭广陆(2008a)对日语中的视点问题进行了总结,各家观点不一,譬如,日本的森田良行等学者认为日语为视点固定型,而金谷武洋等学者又认为日语为视点移动型;彭广陆(2008b)进一步作出“日语为视点固定型语言,汉语为视点移动型语言”的假设,并进行了论证。汉语方面,申小龙(1988:16)认为与西方语言相比,汉语“采用散点透视的方法,形成独特的流水句的格局”。

  以上一系列问题都与基本句子单位密切相关。基于不同的基本句子单位,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我们将这种差别总结如下[5]:

  论文摘要

  以下列例(8)、例(9)[6]为例,拿日语句子中的小句“a、b、c…”与汉语中的小句“a、b、c…”对比,会得出上述表3中的结论:小句句长都较短;跨句省略在小句范围通常语境不足,难以识别;各小句之间主语不一致;语言视点类型为移动型。拿日语中的句子“①②③”与汉语的整个长句对比,则得出上述表4的结论:句子长度都较长,跨句话题的省略在足够的语境支撑下可以识别;各句子之间虽然主语各不一致,但是话题统一,视点类型也变成了固定型。在实用教学中,这样的对比有助于学习者理解汉日语相通的地方,不过理论语法研究中,我们也可能将表3中的第(1)项与表4中的第(4)项对比,特别是汉语中的那些小句,鲜明地代表了汉语的特点,拿这样的小句与日语长句对比,会得出汉日语差异明显的结论。(8)①踊り子iはやはり唇をきっと闭じたままa一方を见つめていたb。②私が縄梯子に捕まろうとして振り返った时a、¢iさよならを言おうとしたがb、¢iそれも止してc、¢iもう一ぺんただうなづいて见せたd(。川端康成『伊豆の踊り子』)(//a舞女i仍旧紧闭双唇,b¢i凝视一方,c我回头欲抓绳梯时,d(¢i/她)想必欲道再见吧,e¢i却也未说出口,f¢i只再度点了点头。)(9)a杨志i取路,b不数日,¢i来到东京,c¢i入得城来,d¢i寻个客店,e¢i安歇下,f庄客j交还担儿,g¢i与了些银两,h¢j自回去了。(施耐庵《水浒传》()//①杨志さんiは出発してa、数日も経たないうちにb、¢i东京(中国宋の时代の首都)に着いたc。②¢i都内に入ってa、¢i旅馆を见つけb、¢i泊まりついたc。③¢i荷物を返しにきたa荷担ぎさんにお金を払ってb、帰ってもらったc。)2.2 区分语音停顿和语义停顿。

  通过以上表3和表4,我们看到,突破句子界限,让小句来沟通句子之间关系,会展现不一样的视野。这一节,我们打算进入更下一层语言单位,深入观察小句是否有进一步的层次之分?小句的衔接有何特点?

  给例(8)和例(9)中的日文句子标注小句时,不难发现有的小句是有层次之分的,连体/连用修饰成分里裹着连体/连用修饰成分。而同样是连用修饰成分,有的后面使用标点符号“、”,有的不用,还有的是可用可不用。从例(8)汉语译文和例(9)汉语原文,都可以观察到,汉语小句构成的流水句延展性非常随意,即吕叔湘(1979)所言“一个小句接一个小句,很多地方可断可连”。但是在这些随意之中,有一种语音停顿和语义停顿之别,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下面我们以汉日语中的一个近似语法现象的对比为例说明该问题,先从一组例句看起。
  
  (10)尤其郑德富为什么不像当年那样a‖对她亲热了b,〡反而像对仇人似的拿那奇怪的白眼仁盯着看她?

  译文:中でも、郑徳富がなぜ昔のように、a‖じぶんにしたしくしてくれbず、〡あぺこぺに、仇にでも出会ったように、あの奇怪な三白眼で、じぶんを见つめるのか。

  (《青春之歌》,摘自中日对译语料库,以下简称CJCS:2975行)(11)麦子都密植了,〡不像过去那样,a‖隔一大步种一撮b。

  译文:麦は以前のようにa‖大きな间隔を空けて播くことbはせず—密植されている。

  (《插队的故事》,CJCS:1283行)(12)那作品,像太阳的光一样,从无量的光源中涌出来,不像石火,a‖用铁和石敲出来b,〡这才是真艺术。

  译文:その作品は?太阳の光のように?无限の光源から涌き出たものである?石火のように?

  a‖鉄や石をぶつけ合って出たものbではない?〡それでこそ真の芸术である?

  (《彷徨》,CJCS:197行)(13)他这个疯子是文的,〡而不像鲍秉德家里的,a‖是武的,b‖耍起疯来几个男人也弄不了她c;……译文:狂っているにしても文(おとなしい)であって、〡鲍乗徳の女房のように、a‖狂いだしたら男衆も手がつけられないb‖といった武(乱暴)でcはない。

  (《小鲍庄》,CJCS:118行)(14)还有其他许多问题,〡但都不像这两个问题a‖关系全局,b‖带有全球性、战略性的意义c。

  译文:ほかにも问题はたくさんありますが、〡いずれもこの二つの问题のようにa‖全局にかかわり、b‖グローバルで、戦略的な意义をもつものでcはありません。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CJCS:561行)以上例句是汉语“A不像B(那样/那么/一样…)(,)C”句式和日语「AはBのように(、)…+否定形」句式的对比。这一句式的对比正好有助于我们认清小句之间的关系。

  袁毓林(2000:28)对汉语流水句中的否定辖域及其警示标志有过充分研究,他谈到:“在流水句中,前面小句中的否定词的管辖范围可以只局限在该小句中,也可以延伸到后面的小句中,于是就造成了流水句中否定的辖域歧义(scope ambiguity)”。例如,“小明不像他爸爸,成天愁眉苦脸的。”这类否定式类比结构从理论上说是有歧义的。但是袁毓林(2000:25)同时也指出“…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虽然否定式类比结构是有歧义的,但是实际的话语理解中造成歧义或误解的情况并不太多。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相邻的小句中有一些标志性词语,用以标明否定的管界到此为止。”

  我们以“不像…那样”以及“不像…,”为关键词在中日对译语料库中搜索并筛选出否定式类比结构中日对译47例,检查这一句式的翻译情况,发现误译率为0%,可见实际话语理解中这种歧义确实不多。为了更好地描述这一语法现象,特别是帮助非母语读者的理解,袁毓林(2000:25-26)总结了一些“警示标志”,即一些“标志性词语”,还有就是“在上文或者下文作出说明”。

  我们同意上述观点。据我们对中日对译语料的观察,“警示标志”也可以总结为“词汇手段”和“语境手段”。如例(10)中的“反而”(「あぺこぺに」)、例(12)“这才是”(「それでこそ」)都是词汇手段,例(11)、(12)、(13)则是通过“语境手段”,即语序调换,在上文作出说明,有的还配以关联词“而”、“但是”,避免了后文的歧义。

  不过,我们认为“警示标志”在句子结构方面有一个更为重大的意义,那就是区别小句与小句之间是语音停顿还是语义停顿。

  我们已在例句中作出标示,方框框起来的汉日语“,”、“、”与其他未被框起来的汉日语“,”、“、”内涵是不同的,前者表示语义停顿,而后者表示语音停顿。比起语义停顿,语音停顿更加任意,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语音停顿的“,”或“、”是可标可不标的[7]。相应地,几个小句的地位也是不同的,例句中我们已用“〡”表示语义停顿前后的小句关系,用“‖”表示语音停顿前后的小句关系[8]。用“‖”隔开的、用“a、b、c”下标标示出的几个小句显然属于语音停顿层级的小句。

  这样一来,就很好理解否定的辖域问题了,否定的管辖范围是一个完整的语义团,一直到语义停顿为止。至于何处是语义停顿,则可以参照上面提到的“警示标志”。以上我们对小句内部关系做了进一步的考察。潘文国(2002:209-210)在“句读律”一节中谈到:“‘竹式结构’的意思,实际就是‘积读以成句’。

  但在许多情况下,组成‘句’的两个或多个‘读’,其地位是不相等的。”只不过他后面谈论的是汉语“话题”与“说明”之间的“读”。我们这里所讨论的小句与小句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读”的问题。潘文国(2002:182)《字本位与汉语研究》一书中对汉语语法单位术语的重新梳理意味深长,其中“读、句、篇”的提法有利于我们梳理句子结构关系。摘录部分如下:

  论文摘要

  3 结 语

  综上所述,我们对汉日语言中“句子”相关语言单位进行了反思。“句子(sentence)”从本质上说是引自西方的语言单位,对这一历史源流我们必须有所了解,然后再去辨明现代汉语和日语是如何使用“句子”这一语言单位的。汉语长句子被审视的基本单位是小句,而现代日语则默认句子为观察对象,观察标准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样。因此有必要区分“句子”与“小句”,“小句”之下再区分“语义停顿”与“语音停顿”,这样能够对汉日语言的共性与个性有更为清醒的认识,具体参见表3和表4。汉日语句子真正的差异体现在表2 所述,典型长句子的结构不同,即汉语多竹式流水句,日语多树式包孕句。

  参考文献:
  潘文国.对比语言学:历史与哲学思考[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潘文国.汉英语对比纲要[M].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1997.
  屈承熹.现代汉语中“句子”的定义及其地位[A].第五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论文选[C].北京大学出社,1997.
  三好行雄等.新総合国语便覧[M].第一学习社,1979.
  孙良明.研究汉语单复句划分应当明了的问题.语言教学与研究[J].2007,(2).
  孙良明.谈汉语单复句学说“源”“流”的方枘圆凿关系长期存在—兼说现代汉语语法学史一个“历史性的大误会”及其原因.山东师范大学学报[J].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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