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法语对英语语法的影响

　　法语本科论文（毕业范文8篇）之第八篇

　　摘要：历史上法语对英语有着重大影响, 这种影响不仅仅是在词汇层面更是在语法层面。语言接触引发的演变可以分成语法借用与语法复制两类, 而法语对英语语法的影响主要属于语法复制, 主要的类型包括形容词后置现象、比较级与最高级、介词短语、复合句结构四个方面。其中比较级与最高级属于语法意义复制, 而另外三类都属于语法结构复制。通过语言接触, 英语的主要句法结构从并列结构逐渐过渡到了主从结构, 这对现代英语的整体风格有了很大影响。

　　关键词：法语,语法演变,语言接触,语法复制

　　一、引言

　　英语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曾与很多语言发生过接触, 其中尤以法语为甚。法语对英语的影响是全方面的, 其中主要是词汇的借用:英语中的法语借词占的比例大约有30%, 其中包括了很多现代英语的常用词, 尤其是在艺术、法律、学术、饮食等方面的词汇。然而, 词汇借用并不仅仅是英法语言接触的唯一结果, 法语对英语的影响也体现在语法方面, 而相关的研究尚未得到足够的重视。本文将从语言接触引起的语法演变的角度来对法语对英语语法的影响进行了一个初步的探究。

　　二、语言接触与语法演变

　　语言接触 (language contact) 是语言学中经常被研究的现象, 托马森 (Thomason) [1]1对其的定义为“在同一时间与同一地点超过一种语言同时使用的现象”。语言接触往往会带来语言的演变, 其主要形式是语言特征的迁移 (transfer) , 即某种语言 (即源语, source language) 的某个特征迁移到了另一种语言 (即受语, recipient language) 之中。接触程度的不同, 语言演变的程度也会有所差异。需要指出的是, 不同类型的语言特征, 其在语言接触中发生迁移的可能性及先后顺序也是有区别的。一般而言, 对于偶然的接触, 语言迁移主要是实意词 (尤其是名词) ;而对于强度不高的接触, 语言迁移在词汇上开始出现功能词, 而结构上, 一方面新词的借入会带来新的音位, 一方面在句法上旧有的结构会产生新的功能;当接触强度更高时, 更多的功能词会被借入, 甚至包括基本词汇也可能被借, 而在结构方面, 更多的音系特征会得到迁移, 句法上语序会发生改变, 形态上屈折词缀和范畴可能会被借入受语;当接触达到最高强度之时, 词汇会得到更大量的借入, 而结构也会有更多的成分被借入, 甚至对受语的语言形态产生根本性的变化[1]。总体而言, 语言特征迁移的等级由最容易迁移到最不容易迁移是词汇成分 (非基本词汇) 、句法成分和音系成分、形态成分。其中后两个等级 (音系成分除外) 都可以看做是接触引发的语法演变的结果。

　　在语法演变中, 语言接触也起着重要的作用。吴福祥[2]将语言接触引发的语法演变分为了借用 (borrowing) 和复制 (replication) 两类。两种演变类型的区别在于迁移成分的类别, 借用是“源语成分的语法语素迁移到受语之中”, 而复制是“模式语的语法意义或语法结构被复制到复制语里”。其中, 语法复制还可进一步分为语法意义的复制和语法结构的复制。语法意义的复制指的是“复制语复制了模式语的语义概念、语义组织模式……或语义演变过程”, 而与语法意义之相对的, 便是语法结构的复制。简而言之, 借用保留了源语的语言形式, 而复制则主要保留了源语的意义或结构, 用受语的语言成分来组织新的语法形式。从下面第三章的分析中, 不难看出, 语法复制是法语对英语影响产生的语法演变的主要形式。

　　三、法语对英语语法的影响

　　1. 历史背景

　　英语和法语的语言接触最早发生在11世纪。1066年, 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 (William) 发兵征服了英格兰, 从此, 操法语的诺曼人 (Normans) 成为了英格兰的统治者, 而法语也成为了其官方语言。在此之后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 法语在英国都占据了统治地位, 上层人士以说法语为荣, 但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依然说英语。在这一接触过程中, 法语的很多成分进入了英语, 其中主要是词汇。根据弗里伯恩 (Freeborn) [3]的总结, 在这一时期 (12-14世纪) , 进入英语的法语词汇主要有以下几类:艺术、法律、建筑、学术、宗教、文学、娱乐、医学、时尚、军事、饮食、狩猎、政府、社会等级以及家庭生活。这些词汇主要都是跟统治阶级与上流社会相关, 这也反映了当时操法语者在国家的统治地位。

　　然而, 进入13世纪之后, 由于统治者逐渐本土化, 英语逐渐开始复兴, 法语在英国的地位开始衰退。在这一时期, 英语逐渐在官方场合开始使用:1258年英王亨利三世 (Henry III) 发布的《牛津条例 (Provision of Oxford) 》已经是用英语写成, 到了14世纪中期时, 英语已经成为了英国议会的辩论语言。14世纪70年代时, 坎特伯雷的宗教会议开始用英语作为会议工作语言, 到了1399年时, 英王亨利四世 (Henry IV) 甚至用英语在议会进行公开演讲[4]。自此, 英语重新确立了在英国的统治地位。

　　进入16世纪后, 英国进入了文艺复兴时代 (Age of Renaissance) 。这一时期, 代表了古典文化拉丁语、希腊语成为了英语外来词及其它语言影响的主要来源。而法国作为向英国传播古典文化的重要中介, 法语对英语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但相比于中世纪时期, 这种影响的程度要小一些。

　　总体而言, 法语对英语拥有巨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重塑”了英语, 这一点将在本章后续的部分详细叙述。

　　2. 法语对英语语法的影响

　　如前所述, 法语对英语的影响不仅仅在词汇层面, 也是在句法层面。吴持哲[5]曾对英语和法语的相互影响进行过总结, 其中在语法层次上, 法语与英语接触引发的英语的语法演变主要有四个方面:形容词后置现象、比较级与最高级、介词短语以及复合句结构。在本节中, 这四个方面都将得到叙述。必须指出的是, 由于法语和拉丁语对英语语法都有比较深远的影响, 而法语和拉丁语都属于拉丁语族, 两种语言的语法结构相近, 英语中的语法演变现象很难讲到底是受谁的影响, 因此, 可以认为是两种语言的共同作用。

　　(1) 形容词后置现象

　　英语中, 定语与其所修饰的名词的位置比较复杂, 但对于单个形容词来说, 其一般是在所修饰的名词之前, 即形容词一般是作为名次的前置修饰成分 (premodifier) 存在。然而, 在英语的一些习惯用法中, 形容词作为后置修饰成分 (postmodifier) 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比如说像短语States General (国会) 、proof positive (确证) 等都是这样的情况。这种现象主要就是受法语的影响的结果。

　　在古英语 (Old English) 阶段, 形容词就已经放在修饰的名词之前了, 而很多拉丁语族语言 (如拉丁语、法语) 的形容词往往是在修饰的名词之后。中古英语 (Middle English) 时期, 大量的法语词进入英语,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很多法语形容词。在借入这些形容词的过程中, 其固有的结构也被借入了英语。当单个的从法语借入的形容词修饰名词时, 其往往在放置在名词之后[6]80, 例如:

　　[例1]schame eternal schulde be my mede

　　shame eternal should be my reward

　　“eternal shame would be my reward”

　　显然, 按照现代英语的语序, 该句子的主语应当是eternal schame, 但由于其中的形容词eternal是法语词源词 (来自古法语eternel) , 因此其被放置在了所修饰的名词之后。现代英语中, 这种现象多数已经消失, 但是仍然有少量特定的短语保留了下来, 除了上述的States General和proof positive之外, 还有诸如lord temporal (上院议员) 、judge ordinary (普通法官) 、ambassador plenipotentiary (全权大使) 、lords-spiritual (兼圣职议员) 。不难看出, 这些短语主要是政法或宗教方面的概念, 也可以看出这些词汇之所以能保留下来主要是依靠对传统的传承。但总体而言, 形容词作为名词的前置修饰词仍然是英语的主流, 法语在此方面仅仅是在历史上有过一段时间的影响, 且是不可持续的。

　　(2) 比较级与最高级

　　现代英语中, 形容词及副词的比较级和最高级主要有两类构成方法 (除开不规则的形式外) :一类是加屈折词缀-er和-est, 主要适用于单音节和部分双音节词;而另一类则是使用分析手段, 在词前加上more和most, 主要适用于部分双音节词和多音节词。两种构成方法有着严格的适用对象, 一般情况下一个词只对应一种构成方法而不可兼用。事实上, 后一种构成方法 (即分析手段) 便是受法语影响产生的。

　　在古英语时期, 屈折手段是构成形容词和副词比较级与最高级的主要手段, 这一时期的英语词多为单音节词, 而进入中古英语时期之后, 由于法语词的大量进入, 英语中多了很多多音节词。在法语中, 形容词和副词的比较级和最高级主要是靠在词前加上 (le) plus来构成的, 而 (le) plus这个词本身又是beaucoup (相当于英语的many/much) 的比较级和最高级形式 (即相当于英语的more和most) 。因此, 英语中便逐渐出现了用加上more和most的分析手段构成比较级和最高级的情况。最初, 分析手段主要是使用在过去分词和现在分词变成的形容词上, 之后才逐渐扩展到其它的词汇上。由于法语借词相较于英语本族语词往往要长, 因此相较于屈折手段, 这种分析手段构成的比较级和最高级往往令人感官上更舒服, 音韵上更和谐悦耳。不过, 由于此时尚未形成统一的标准, 两类构成方法并没有确定的界限。直到17世纪后由于英语规定语法的发展, 现代英语中比较级和最高级的构成方法的规则才确定下来。

　　(3) 介词短语

　　英语中拥有大量的介词短语, 其中包括很多从法语中借入的介词短语。相比于单纯的词汇借用, 这些介词短语实际上是使用了英语本身的词汇 (尤其是介词) 来构成的新短语。而在借用的过程中, 由于英语和法语中存在着一些意义相近的介词对, 因此在引入的过程中, 往往有一些固定的置换词:

　　在现代英语中, 这方面的例子有at any cost (àtout prix) 、to the point of (au point de) 、of advantage to (d’avantageà) 、in favor of (en faveur de) 、with pleasure (avec plaisir) 、for the present (pour le présent) 等。这些短语丰富了英语的表达, 事实上也是将法语介词的用法迁移到了英语上。

　　(4) 复合句结构

　　法语与英语接触引发的语法演变中, 最明显的就是对复合句结构的改变。需要指出的是, 这不仅仅是法语的功劳, 很大程度上也是拉丁语影响的结果。由于法语和拉丁语的共同影响, 英语整体的文体风格发生了转变, 复合结构得到了广泛的使用, 这是在古英语时期不可想象的[6]89。古英语时期, 英语的定语从句的关系代词是se、se?e以及?e。但se和?e实际上都是古英语的定冠词,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 古英语并没有真正形态的定语从句。而that是在古英语时期后期时成为了关系代词。

　　进入中古英语时代之后, 受到拉丁语的影响, 英语的一些疑问代词 (who、whom、whose、which) 也开始被当做关系代词使用, 而法语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此外, 在这期间法语对英语定语从句结构也产生了特殊的影响。在中古英语晚期, 受到法语关系代词lequel的影响, 英语中一度出现了用the which作关系代词的新结构[7], 例如:

　　[例2]no thing of newe, in the whiche the hereres myghten hauen solace

　　no thing of new, in the which the hearers might have solace

　　“nothing new, in which the hearers could have enjoyment”

　　这种结构最终演变成了现代英语定语从句中的“介词+which”结构。

　　复合句结构中, 法语对英语的另一个影响是英语独立主格结构 (independent structure) 的出现。中古英语时期, 由于大量法语传奇文学 (Romance) 被翻译为英语, 其中很多法语的独立分词结构被直译进入英语, 这种结构就被带进了英语。例如:

　　[例3]Il allait en pèlerinageàMahomet, sa tête découverte. (法语原文)

　　He went on a pilgrimage to Mahomet, his head bare. (英语译文)

　　例子中, 原文和译文的加粗部分便分别是法语的独立分词结构和英语的独立主格结构, 这种结构可以看作是一种特殊的从属结构, 这种结构引进入英语后更是增加了英语句法的复杂性。

　　总而言之, 在拉丁语和法语的共同作用下, 英语的主要句法结构从并列结构 (parataxis) 逐渐过渡到了主从结构 (hypotaxis) 。其中, 法语尽管起到的主要是次要的作用, 但仍然有其独特的影响方面。

　　四、语法演变的类型

　　在第三章中论述到的四种语法演变都是属于语法复制的范畴, 其中比较级和最高级属于语法意义的复制, 而另外三类则是属于语法结构的复制。本章将分别以比较级和最高级以及独立主格结构为例子, 探讨两类语法复制在法语与英语接触中的特性。

　　1. 语法意义的复制

　　在现代英语中, 用分析手段, 即使用more和most构成比较级和最高级的语法现象便是属于典型的语法意义的复制。这两个词在古英语时期只是单纯的many或much的比较级即最高级形式, 而其它的形容词与副词同样都是依靠屈折手段构成。而另一方面, 法语很早就采用了分析性的构成方法, 即用 (le) plus加上相应的词构成。然而其中也有少数词采用特殊的构成方法, beaucoup就是其中之一, 它的比较级与最高级形式便是 (le) plus。

　　从语义上来讲, 法语的beaucoup (准确地说是词组beaucoup de) 与英语的many和much相对应, 因此法语的 (le) plus和英语的more和most便也构成了对应关系。既然 (le) plus可以用于构成比较级和最高级, 那么more和most也可以复制这项语法意义用于构成英语的比较级和最高级。换句话说, 受到法语的影响, more和most经历了语法化的过程, 从单纯的词汇词一定程度上变成了语法词。试比较下列几组句子:

　　[例4]

　　(1) J’ai plus de livres que toi.

　　I have more of books than you.

　　“I have more books than you.”

　　(2) Sa voiture est plus grande que la mienne.

　　His car is more big than the mine.

　　“His car is bigger than mine.”

　　(3) Le football est plus intéressant que leséchecs.

　　The football is more interesting than the chess.

　　“Football is more interesting than chess.”

　　上述三组句子中, plus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而对应的英语词也因此各有不同。在 (1) 中, plus是一个纯粹的词汇词, 与英语的more相对应。而在 (2) 和 (3) 中, plus已经是语法词, 在 (2) 中英语的形容词big由于是单音节词, 因而采用了屈折法构成比较级;在 (3) 中, interesting是现在分词转化来的形容词, 而且还是多音节词, 因而要使用分析手段构造比较级, 在这一情况, 原本作为词汇词的more就被语法化为了构造比较级的语法词。这样的语法复制过程就是把源语的词素的语法意义迁移到受语中拥有相同词汇意义的词素上, 实现语法化。

　　2. 语法结构的复制

　　与语法意义的复制不同, 语法结构的复制并不拘泥于某个特定的词或词素, 而是一个整体的结构的复制。在法语中, 独立分词结构指的是带有独立主语的现在分词或过去分词从句, 虽然这种句式依然从属于某个主句, 但却有属于自己的主语, 而不同于一班的分词从句。相比于比较级和最高级中more和most的语法演变过程, 英语独立主格结构的产生是整体结构而非单个词素的变化。例如:

　　[例5]Un beau soleil survenant, le linge serait vite sec.

　　A beautiful sun rising, the clothes would be soon dry.

　　“A beautiful sun rising, the clothes would soon be dry.”

　　在法语原句中, 句式采用了主语 (un beau soleil) 之后用分词短语 (survenant) 作谓语, 在其对应的英语句子中, 同样采用“主语 (a beautiful sun) +分词短语 (rising) ”的句式结构。这类语法演变并不是将源语某个特定的词或词素的语法意义进行迁移, 而是将整体的结构进行迁移, 用受语的语言成分进行填充。

　　五、结语

　　综上所述, 在与法语的接触过程中, 英语发生的语法演变主要有形容词后置现象、比较级与最高级、介词短语、复合句结构四类, 其中比较级与最高级属于语法意义的复制, 而另外三类则属于语法结构的复制。因此, 与词汇上的变化不同, 法语与英语接触引发的语法演变主要是以复制而非借用的形式, 在这一过程中, 英语本身的语法系统所吸收的新的成分实际上是来自自身的语法词汇而非外来词, 这显示了英语的非凡生命力和创造力。经过了这一语法演变之后, 英语本身的文体风格也发生了质变, 主要句法结构从并列结构逐渐过渡到了主从结构, 英语的表达力得到了提升。

　　参考文献
　　[1] Thomason, S.G.Language Contact:an Introduction[M].Edinburgh: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2001.
　　[2]吴福祥.关于语法演变的机制[J].古汉语研究, 2013 (3) :59-71.
　　[3] Freeborn, D.From Old English to Standard English:a Course Book in Language Variation across Time (3rd ed.)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9: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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