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膝骨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 KOA)是骨科常见病,早期干预是该病的重要研究方向。中医药治疗KOA的疗效显着,但缺乏对该病病机的系统阐述。本文从“痹阻”与“脾虚”两个方面,对KOA的中医病机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 : 骨关节炎,膝;脾虚;痹阻;中医病机;
膝骨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 KOA)是以关节软骨破坏、软骨下骨硬化或囊性变、滑膜病变等为特征的慢性退行性骨关节疾病,临床常表现为关节疼痛、肿胀、屈伸不利,随着病情进展可出现关节强直或残疾,严重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及工作[1,2,3,4,5,6]。KOA的预后与患者的感邪程度、身体素质、治疗过程、康复锻炼等有关[7,8]。西医治疗KOA,目前尚无特效药物,多采用非甾类消炎药缓解疼痛,但此类药物无法修复受损的关节软骨、阻止KOA的发展,且长期服用容易出现胃肠道不良反应[9,10,11]。KOA属于中医学“痹证”范畴,对于痹证的预后和转归,《素问·痹论》载“诸痹不已,亦益内也”。由于KOA的病程较长,长期患病易使患者情绪低落,可引起消化功能下降[12,13,14]。早期防治KOA可延缓其病理进程,阻止其向慢性致残性疾病转化,因此KOA的早期干预至关重要[15,16]。深入探讨KOA的病机,有利于该病的预防和治疗。为此,本文从“痹阻”与“脾虚”两个方面,对KOA的中医病机进行了探讨。
1、 “痹阻”与KOA的关系
1.1、 风寒湿邪痹阻是引起KOA的核心要素
风性善行、主动,风邪为“百病之长”,风邪是六淫之中最易侵袭人体的外邪。《素问·玉机真藏论》载:“是故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客于人……或痹不仁肿痛。”风邪常兼他邪合而伤人,其中以寒邪和湿邪最为常见。风邪擅行,寒湿二邪借助风邪内犯机体,导致气血运行不畅,经脉闭阻,壅塞为痹。《素问·痹论》载:“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时方妙用》载“但风则阳受之,痹则阴受之……自当以寒与湿为主。盖以风为阳邪,寒与湿为阴邪,阴主闭,闭则郁滞而为痛。是痹不外寒与湿,而寒与湿亦必假风以为帅。寒曰风寒,湿曰风湿,此三气杂合之说也”,提示风为阳邪,痹为阴病,寒湿假借风邪为帅,寒湿二邪才是关键的致病因素。《素问·痹论》载“其风气胜者,其人易已也”,提示风邪与痹证的发生相关。膝部疼痛和僵硬是KOA初期的常见症状,寒湿二邪是引起疼痛、僵硬的主要外因[17]。《灵枢·阴阳二十五人》载:“感于寒湿则善痹,骨痛,爪枯也。”寒性收引,湿性重着,寒邪和湿邪皆为阴邪,阴邪主闭,闭则壅滞不通而痛。《医门法律》载:“痹症非不有风,然风入于阴分,与寒湿互结,扰乱其血脉,致身中之阳不通于阴,故致痹也。”叶恒力等[18]对KOA的中医证型与证素分布规律进行了研究,发现KOA最常见的证素结合形式是二、三证素结合,二证素以寒、湿最为常见,三证素以风、寒、湿最为常见。
1.2、 痰浊和瘀血痹阻是KOA的主要病理产物
风寒湿邪侵袭机体,寒湿稽留于关节,久则化生痰瘀。《类证治裁》载:“久而不痊,必有湿痰败血瘀滞经络……初因寒湿风郁痹阴分,久则化热攻痛。”有研究发现[17,18,19],痰浊和瘀血与KOA的炎症指标水平、软骨损伤情况及疼痛程度具有相关性。当膝关节遭受急性或慢性损伤时,关节滑膜会产生过量关节滑液,其中含有大量炎症细胞因子及基质金属蛋白酶等;若过量的关节滑液未及时吸收,可使关节滑液的分泌大于吸收,导致关节滑膜逐渐增生,最终丧失其正常功能,从而引起关节肿胀;若炎症细胞因子水平明显升高,可刺激浸于滑液中的软骨下骨神经,在引起关节疼痛的同时加速软骨退变[20]。
2 、“脾虚”与KOA的关系
2.1、 脾胃失调是KOA的发病基础
《素问·刺法论》载:“正气存内,邪不可干。”KOA属于退行性疾病,多见于中老年人,此类患者多数脾胃运化功能减退,人体气血渐衰,风寒湿等邪气易乘虚侵入。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若脾胃功能失常,则营气与卫气生化乏源,机体无力抵御外邪[21]。《诸病源候论》载“由血气虚,则受风湿”,《金匮要略》载“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均提示气血虚弱,则外邪更容易侵袭人体。《灵枢·本藏》载“是故血和则经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矣”,提示气血调和才能营养经脉筋骨,使关节生理功能正常。《素问·痹论》载:“荣者,水谷之精气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逆其气则病,从其气则愈,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类证治裁》载“诸痹……良由营卫先虚,腠理不密,风寒湿乘虚内袭,正气为邪气所阻,不能宣行,因而留滞,气血凝涩,久而成痹”,提示若营卫之气失去正常的协调关系,则外邪更易侵入肌肉筋骨关节而导致痹证。营气虚则肌肤失去荣养,卫气虚则肌表卫外与温煦的作用降低,外邪首先犯表,逐渐发展为痹。
2.2、 脾失健运是加重KOA病情的重要因素
脾失健运会导致肌肉筋骨失去营养,使肌肉萎软,症见膝关节屈伸无力,严重时可出现肌肉萎缩[22]。《素问·太阴阳明论》载:“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脾失健运会使脾胃气机不调,引起水液代谢紊乱,导致痰湿、瘀血等病理产物流注于关节。内湿易致外湿内停,外湿又可引动内湿,两者相互作用,可引起膝关节肿胀、疼痛、活动不利,如《金匮要略》载“饮水流行,归于四肢”。
2.3、 其他
KOA患者多见乏力、纳差、便溏等脾虚表现[23,24,25,26]。KOA早期多见气血两虚证、中晚期多见肝肾亏虚证,该特点符合由脾虚转化为肝、脾、肾俱虚的慢性病病机转变的一般规律,同时也可推演KOA早期脾虚病机[27]。动物实验[28]表明,脾阳虚会进一步加重KOA模型兔的关节肿胀及活动受限程度。脾胃虚弱,尤其是脾虚,在痹证的发病和防治过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29]。我们认为,脾虚是KOA的重要病机,且贯穿于KOA的整个病程。KOA初期,脾阳亏虚,营卫不和,气血不充,则外邪易侵;KOA中期脾失健运,气血生化乏源,正气亏虚,无力鼓邪外出,则外邪久滞成痰浊瘀血,加重关节肿胀、疼痛;KOA后期,脾虚兼肝肾亏虚,宗筋不得精血充养,则下肢萎软无力。
3、 小 结
KOA是慢性进展性疾病,致残率较高,消炎、镇痛等治疗不能完全逆转和阻止疾病进展。中医药治疗KOA经验丰富,但缺少对该病病机系统、深入的理论认识。KOA的病机:早期为脾虚风寒湿邪侵袭,留而不去,痹阻关节;中晚期,正气渐亏,病邪深入,内舍于脏,脾失健运,积生痰瘀。我们认为,应重视KOA的早期干预在延缓或逆转疾病中的作用,做到早防早治,治疗上以补脾祛邪、调和营卫为主,通过顾护正气来增强抗病能力、防止病邪久留。“痹阻”“脾虚”与KOA之间的相关性,仍缺乏相关证据,未来需要进行更多高质量的基础实验、临床研究加以证实,在为中医药治疗KOA的有效性提供更多现代医学依据的同时,建立更完善的中医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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