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边地区人口回流的演化博弈模型研究

　　延边地区位于吉林省东部，与俄罗斯、朝鲜交界，距离日本海仅15公里，是中国东北部的边陲重地。自2009年国家批准建设“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以来，延边地区下辖的珲春作为开放窗口，延（吉）龙（井）图（们）作为开放前沿，延边地区发挥着边境地区与长吉腹地联动发展的纽带作用，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处于长吉图发展战略的历史机遇下，延边地区人口却出现持续外流现象，导致近年来的人口负增长走势，这对延边地区的经济增长能力乃至长吉图战略的有效实施都会产生消极性影响。

　　本文对延边地区人口流动的基本状况进行较为细致的分析，从经济学资源优化配置的角度对延边地区人口回流的选择与政府回流措施的选择采取了演化博弈分析，试图提出促进延边人口回流的策略建议，以推动新形势下延边地区的经济与社会发展。

　　一、延边地区人口流动的基本状况

　　延边地区人口由汉族、朝鲜族、满族、蒙古族等民族构成，其中朝鲜族为人口最多的少数民族。从历史上看，朝鲜族主要居住在中国东北、韩国、朝鲜等区域，而延边地处中俄朝三国交界，紧邻韩国。由于与韩国具有的同种语言和相同生活习惯等特征，以及韩国、日本等地较高的工资报酬，成为延边地区朝鲜族人口外流的一大动因，据韩国的《朝鲜日报》报道，截至2011年底，通过正常程序在韩务工的中国朝鲜族人口已超45.2万，其中7.5万已入韩国籍。

　　就国内而言，由于各地的薪酬水平差异，人口流动表现为由工资水平低的地区流向工资水平高的地区，部分延边朝鲜族人口选择流向国内其他地区，据粗略估计，中国三成左右的朝鲜族人口散居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大中城市。通过流向国外与国内其他地区的形式，朝鲜族人口占延边地区总人口的比例由1952年的62.01%降至2010年的36.57%。

　　延边地区的汉族与其他民族人口也出现外流至其他省市乃至韩国、日本等地的现象，尽管他们缺乏语言优势，但延边的地缘优势仍有助于他们流向周边发达国家，只是相对朝鲜族而言，他们的外流规模较小。随着大量朝鲜族人口外流，部分汉族人口陆续流入延边地区，使得近年来汉族人口占延边地区总人口的比例过半，但流入规模却无法弥补人口流出形成的巨大缺口，延边地区人口面临着负增长的尴尬局面。

　　近年来延边地区总人口在218万上下浮动，至2010年，延边人口总数呈下降态势，2011年比上年减少0.49万人，而2012年的人口总数仅为213.22万人，比2011年减少了5.37万人，下降幅度为2.46个百分点。更细分地来看，延边地区下辖的8个市、县人口总数变动可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延吉市的人口总数最大，且近年来呈上升趋势。这是因为作为延边首府的延吉市相对其他县市经济较发达，提供的劳动报酬对劳动力更具吸引力，所以延吉市的人口总数稳中有升，但上升幅度较为缓慢。二是其他7个市、县的人口总数表现出下降趋势，虽然个别年份有上升情况，但总体趋势仍显示出逐渐下降，其中最为明显的是龙井市，从2005年的24.62万人降至2012年的17.25万人，数年间降幅高达29.93%；其次是和龙市、图们市和汪清县，2005年至2012年人口分别下降了12.39%、7.5%、6.83%；敦化市与安图县的人口下降速度相对缓和，珲春市人口总数保持持平状态。

　　2012年延边地区的人口自然增长率为-5.95‰，下辖的市、县除延吉市外，其他地方都出现人口负增长情况，其中龙井市、和龙市表现得尤为明显，分别达到了-10.31‰、-10.59‰。纵向来看，图们市、龙井市、和龙市与汪清县近年来都处于人口负增长阶段，汪清县在2009年还达到了-18.98‰的高峰值；敦化市、珲春市与安图县处于人口由正增长向负增长过渡的阶段。综上因素可知，延边地区已成为人口负增长区域，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人口再生产规模缩减，这是由于在延边地区的外流人口中，处于育龄阶段的女性占较大比例，她们通过打工、通婚等方式流向外地，造成延边地区育龄未婚男女比例失调，人口出生率大大降低；随着生育观念的改变、生育成本的提高，即便是本地居民的生育意愿也在降低，最终延边地区表现出人口负增长的趋势性现象。这不仅仅反映的是人口繁衍的社会问题，更折射出深层次的经济发展问题。

　　根据当前宏观经济学发展的前沿观点，高新技术、产业聚集、政策导向、制度环境等因素都有可能促进区域经济的有效发展；但无论哪种新兴要素，要想达到刺激经济增长的目的，都离不开劳动力和资本这两项传统投入的参与。现如今，仅仅依靠劳动力数量的增加难以拉动经济增长，但在其他要素刺激经济发展的同时，区域人口中的有效劳动减少却着实能够影响经济发展的效果。延边地区18岁以下的青少年人群占总人口比例由2005年的16.49%逐渐下降至2012年的11.95%，表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处于18~34岁的青壮年人群在总人口中的占比也表现出下降的态势，有别于多数地区在该年龄段的人口占比存在稳中有升的情况；35~60岁人群基数最大，并呈现逐年上升走势，该年龄段的人群在2005年时的占比为43.65%，到2012年已上升2.56个百分点至46.21%；6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在延边地区的比重并不大，但该人群占比的上升速度却较快，由2005年的12.32%上升至2012年17%。【表1】

　　
　　从上述分析可知，延边地区各年龄段的人口构成存在一定问题。首先，随着生育率降低，延边地区的青少年人群逐渐减少，虽然会使得少儿抚养比例下降，减轻社会抚养负担，但青少年人群作为有效劳动力的储备力量呈萎缩状态，必然会制约延边地区的未来经济发展；其次，随着人口外流现象加剧，延边地区正处于有效劳动力阶段的青壮年人群比例也在下降，这部分人群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占比下降无疑会影响当前延边地区的经济增长能力；最后，随着老龄化趋势的到来，延边地区的老年人口占比迅速上升，这将增加延边地区的社会养老负担。青少年与青壮年人口比例下降，中老年人口比例上升，这些信息都显示出延边地区的人口红利消失，失调的人口年龄构成会制约经济发展。表1以2000年为基期，计算了近年来吉林省9个区域的实际GDP值，以及各年GDP值相对2000年时的增长率。根据2012年GDP值大小，可将吉林省各区域分为两个类型，第一类是GDP值在500亿元以上的区域，分别是长春市和吉林市；第二类是GDP值在500亿元以下的区域，它们是包含延边地区在内的其他7个地区。从近年来吉林省各区域GDP值增长率的走势来看，长春市的增长最低，这是由于长春市GDP值的基数大，尽管近年来GDP增长值较大，但增长率却并没有体现优势，这也是将其划分至第一类区域的原因。延边地区属于第二类区域，其GDP值增长率由2005年的5.04%逐渐上升至2012年的38.42%，这一增长走势与该区域内的松原市相比差距较大，与辽源市和白山市的增长走势较为接近，从中可以看出，延边地区的经济增长潜力还未得到有效开发，这其中有产业布局、资源禀赋等多方面原因，但延边地区人口外流导致的人口负增长现象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对于延边地区人口外流现象带来的相关社会与经济发展问题，多数文献侧重于提出各项鼓励生育的优惠政策，这对缓解人口负增长确实起到直接作用。

　　但从长期看，延边地区如仍延续以往的经济发展方式，即便是通过促进生育得到的新增人口也将外流出去；相反，采取何种方式将外流人员吸引回延边地区将是治本之法，特别是延边地区在建设“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中具有的区位优势，如何吸引人口回流，对推进新形势下的延边经济增长将具有战略意义。

　　二、延边地区人口回流的演化博弈模型

　　延边地区人口流动的动因大致有务工、通婚、留学、投亲等几种形式。表面上，这几个动因有分别来自经济方面、家庭方面和教育方面的考虑。实际上，这几种形式都是出自人们“理性经济人”思考的结果，即人们总是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行为，其中务工是最直接的经济性选择，由于地区工资水平的差异，劳动力要素倾向于流入工资水平高的地区以获取更高报酬；通婚这一社会性行为的背后也包含了经济学原理，年轻女性往往更愿意嫁到发达地区以获取高质量的生活水平；留学、投亲的目的地同样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而鲜有流向不发达地区。

　　面对着人们理性的选择标准时，要想改变人们行为选择的结果，就需要重新进行制度安排。

　　新制度安排应该提供人口回流的可能性措施，这些措施能够提高人口外流的机会成本，让人们在做选择时重新思考所付出的成本。这时，需要一种方法来描述人们在不同外部条件下是否愿意回流的行为选择过程，以及重复选择后得到的均衡结果，而演化博弈论能恰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演化博弈论整合了博弈论和动态演化的思想，它通常假设人的行为是有限理性的，以生物进化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观点为指导原则，认为人们会通过重复“试错”的过程达到博弈的均衡结果。针对延边人口回流这个社会性问题，博弈的一方参与人为外流人口群体，类似于生物学中的“种群”，他们将在一次次的回流博弈中选择是否回流；博弈的另一方参与人应为政府群体，这不仅指延边地区政府部门，也包含实施“长吉图”战略发展的各级政府部门，他们将在重复博弈中选择实施积极或消极的人口回流措施；不同于单次博弈的明确结果，重复博弈需要博弈双方反复考虑自身选择的行为结果，在不断“试错”和“模仿”过程中找出自身最有利的战略；最终，博弈会形成一个稳定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演化稳定策略（ESS），它的含义在于当博弈系统中所有人都采用这一策略时，选择其他策略的个人将无法侵入该系统，从而无法改变最终结果。为此，在延边人口外流背景下，本文研究外流人口群体和政府群体如何就人口回流问题进行策略选择。为有效地反映流动人口与政府部门在演化博弈中的行为方式，需要设立以下假设条件：

　　假设1：针对延边人口外流现象，外流人口群体对回流问题采取策略博弈，其策略集合为{是、否}，其中“是”表示外流人口选择回流至延边地区，“否”代表外流人口仍选择留在外地；政府群体对人口回流采取措施的策略博弈，其策略集合为{积极、消极}，其中“积极”表示政府采取积极的人口回流措施，“消极”代表政府采取消极的人口回流措施。

　　假设2：延边人口回流模型符合捕鹿模型的基本思想，即对博弈双方来说，都选择合作性的策略比非合作性策略得到的收益更多。

　　假设3：在人口外流前，个人在延边地区获得的总收益为R0，用于支付基本生活费用的成本为C0；人口外流后，个人在外地获得的总收益为R1，除支付原有成本C0外，还需承担流动带来的交通费用、异地超额支付费用和离乡背井所带来的心理成本，合计为C1。延边地区人口回流将根据政府措施差异形成两种报酬，一是政府实施积极回流措施，回流至延边地区的个人在得到原有利益情况下，获得超额收益πr；二是政府实施消极的回流措施，回流个人仅能得到原有收益。

　　假设4：面对延边人口外流，政府群体也存在两种策略选择，一是实施积极的回流措施，为此付出的成本为Cf，由此获得的收益为M+V，其中M是人口回流后弥补外流出去造成的社会收益损失，这是一种机会成本的表述方式，V是因为政府的积极措施，人口回流给延边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福利增量；二是实施消极的回流措施，政府仅获得人口回流的机会成本M。

　　根据上述假设条件，构建的延边地区人口回流演化博弈矩阵，如表2所示。【表2】

　　
　　一般来说，延边外流人口群体与政府群体对回流问题都采取合作性的策略时，双方获得的收益都应大于各自支付的成本，即R0+πr>R1-C1，M+V>Cf，且R0<R1-C1符合劳动力要素流动的经济学规律。模型设定延边外流人口选择回流策略的概率为p，选择否定回流策略的概率为1-p，且0≤p≤1；同理，政府群体选择实施积极回流措施的概率为q，选择消极策略的概率为1-q，且0≤q≤1。那么，外流人口选择回流策略的期望收益EYP为：【公式】

　　
　　根据Friedman提出的方法，以上局部均衡点可由演化系统的雅克比矩阵来进行局部稳定性分析。

　　当Cf<V、R1-R0-C1<πr时，通过对矩阵在各局部均衡点的行列式符号和迹符号进行辨别，可得出5个均衡点的局部稳定性情况，结果如表3所示。对博弈双方的外流人口与政府群体来说，当外流人口回流至延边地区付出的成本增值小于收益增值，政府实施积极回流策略的成本增值小于收益增值时，则整个演化系统有5个局部均衡点，其中的2个为演化稳定策略点（ESS），它们分别为外流人口选择否定回流策略和政府实施消极回流措施的O（0，0）点，以及外流人口选择回流和政府选择积极回流措施的C（1，1）点，其余的A（1，0）点和B（0，1）点为两个不稳定点，D（p*，q*）点为鞍点。

　　图1描述了博弈双方策略行动的动态演化过程。由图1可知，5个局部均衡点将整个动态演化相图划分为两个不同走势的演化区域，其分界线是由鞍点D与A、B两个不稳定点的连线组成。由ADBC构成的右上方区域内，系统演化博弈将收敛于C点，即外流人口选择回流、政府也采取积极回流措施的合作性策略；由OADB构成的左下方区域内，演化系统将收敛于O点，即外流人口否定回流、政府也采取消极回流措施的不合作策略。另外，还存在两种博弈双方采取非一致性的策略组合，一种是外流人口选择回流而政府采取消极措施的策略，另一种是外流人口否定回流而政府却采取积极回流措施的策略。在单次博弈中，这两种非一致性的策略会导致不合作的参与方受益，而合作的另一方蒙受损失；一旦将单次延续到重复博弈中，利益受损的一方也会采取不合作的策略来避免利益受到更大损失，最终博弈双方都会采取不合作的策略，演化系统在长期内将收敛于O（0，0）点。据上述分析，本文将主要考察外生参数变化对博弈双方选择合作性策略将产生的影响，并找出延边外流人口选择回流、政府采取积极回流措施的路径依赖。【图1】

　　三、参数变化分析及人口回流策略研究

　　根据演化博弈结果与系统相图分析可知，人口回流系统的博弈收敛路径会受到以下六个外生参数变动所带来的影响，它们分别是个人流动前总收益R0、个人外流总收益R1、外流超支成本C1、政府积极措施带来的回流额外收益πr、政府实施积极回流措施的成本Cf以及政府积极措施吸引人口回流获得的社会福利增量V。当个人流动前总收益R0提高时，q*值下降，p*值不变，鞍点D向左下方移动，相图中ADBC区域变大，意味着系统倾向于收敛至C（1，1）点，即延边外流人口倾向于选择回流策略；同理，参数C1和πr的增加也会对系统博弈收敛路径产生同样的影响，促使外流人口回流至延边地区。当个人外流总收益R1增大时，q*值上升，p*值不变，鞍点D向右上方移动，相图中OADB区域变大，表示演化系统收敛于O（0，0）点的概率增大，即延边外流人口否定回流的概率增大。当政府实施积极回流措施的成本Cf增大时，p*值上升，q*值不变，D点向右上方移动，OADB区域增大，系统逐渐向O（0，0）点进行收敛，政府将逐渐采取消极的回流措施。当社会福利增量V扩大时，p*值下降，q*值不变，D点向左下方移动，ADBC区域增大，系统将沿着路径收敛至C（1，1）点，政府将更有动力实施积极的回流措施。

　　根据劳动经济学的解释，当人口大量外流出去，延边地区的平均工资收入会上升，上升幅度越大，延边人口回流的可能性就越强。个人外流总收益会受到外流地区经济环境、工资水平、用工需求等因素的影响，如外流至韩国的打工者多数从事的是社会底层工作，很难获得与当地人同等的待遇，一旦经济不景气，薪酬缩水甚至工作不保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会使外流收益减少，人口回流的趋势增大。相较原有生活成本，延边人口外流到其他地区，较高工资水平对应着较高的生活成本，住房费用、交通费用、教育成本的增高，会促使外流人口产生回流至延边地区的想法。对于以上客观性参数的变动，政府采取主观行为是无法直接影响它们的，但政府的积极回流措施会使得外流选择的机会成本增大，提高延边人口回流的可能性。

　　回流额外收益是政府采取积极性回流措施后，延边回流人口由此增加的收益部分。政府采取的产业升级、技能培训等措施都可能提高劳动生产效率，提升延边地区的工资水平，这对外流人口能产生直接的回流效应。政府采取积极措施引导延边人口回流需支付一定成本，根据博弈结果可知，成本越低，政府越愿意采取积极措施。相较于单独实施鼓励生育、提高补贴等社会性措施，延边地区处于长吉图发展战略下的一系列经济性措施，会减少这一方面的成本，又对延边人口回流产生较大的牵引力。延边人口回流的社会福利增量是从整个社会的角度来衡量政府积极措施的有效性。人口回流能提升延边地区凝聚力，促进经济发展等，可以说增加的社会福利越多会刺激政府采取更积极的回流措施。

　　从以上分析中可知，政府采取何种回流措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何构建合理与有效的措施是延边人口能否回流以及关乎延边经济发展潜能的关键。为此，本文将从四个角度来提出政府实施积极人口回流措施的策略建议。

　　1.发展多元化农业，实施劳动技能培训

　　延边农村地区大量人口外流，导致大面积土地撂荒，农业经营收入低下。为此，政府部门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采取各种灵活方式来促进农村土地流转，鼓励种粮大户与家庭农场的兴起与发展，将农业生产引导向规模化、集约化的经营方式发展；同时，对农户开展农业技能培训，通过农闲集中授课、农技人员“田间示范”等形式带动农户掌握农业实用技术，提高农业劳动力生产率，进而实现农民增收，提升规模化农业对延边人口回流的吸引力。

　　其次，大力发展生态农业，并提供相应技术支持。政府应组织农民培训生态种养技术，通过农科院校、农技人员将成熟的农业技术与生态种养理念传递给农户以改变传统农业生产方式，帮助农户按照食品认证标准生产无公害、有机、绿色农产品，提升农产品的质量与附加值；搭建农产品物流的绿色通道，实现农产品产销直供，并保证质量可追溯；在扩大国内销售的基础上，大力发展农产品边境贸易，以此来提升农民收入，激励外流人员回乡参与农业现代化建设。

　　2.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完善资源配置效率

　　延边地区作为长吉图一体化战略的组成部分，产业发展能力明显落后。政府部门应基于产业布局与资源约束的考虑，明确延边地区现有产业发展的基本情况，识别优势产业，重点扶持效益较好的朝阳产业，淘汰落后的夕阳产业。产业布局要合理，不同产业之间要建立协作关系，资源与产业发展相辅相成，如长白山特色产业发展要与长白山特有资源相结合。此外，要突出创新，发展新型产业。

　　应采用先进技术、新能源、新材料发展新型产业，重点发展绿色环保产业，利用绿色制造与回收处理技术发展特色产品生产与加工业。以上关于延边地区产业发展的论述，似乎与延边人口回流问题不相关，殊不知产业升级发展意味着生产效率的提高，劳动力要素的投入会获得比以往更多的要素回报；这并不是单个厂商与行业的结构升级，而是延边地区为实现长吉图一体发展实施的整体产业战略升级，这势必会将延边地区的平均工资水平推向上升通道，吸引大批外流人员回流至延边参与家乡建设。

　　在推进产业结构升级的同时，延边地区需要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避免重复与冗余等资源浪费。

　　资源配置应避免地区下辖市、县之间的重复建设，功能划分不清的问题，政府财政资源与物质资源的分配要服务于区域产业的整体布局，在优化资源配置的同时，也优化了劳动力生产要素的配置效率。

　　3.发展物流配套服务，构建产业网络

　　延边地区位于中俄、中朝边界，紧邻韩国、日本，是连接边境地区与长吉腹地的重要桥梁，也是长吉图一体化发展的排头兵，独特的区位优势使得构建国际化的物流产业成为延边地区的一大发展趋势。长吉图一体化发展的首要任务是推进物流建设，发展物流产业，发挥物流对其他产业的带动作用，延边地区处于东北亚物流枢纽位置，可以中韩、中俄、中朝贸易为突破口，逐渐带动内陆地区走向东北亚、走向国际化，珲春在建的“中国东北亚国际物流集散配送中心”正是延边地区发展物流产业的现实写照，这就需要大量劳动力资源参与建设和发展，增加延边地区对人才的吸引力。与此同时，延边地区需要加速基础设施建设，为产业发展提供保障，诸如加快公路、铁路、水路基础设施建设，发展边境口岸等，进而带动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

　　加快推进延边地区信息化建设，促进信息流通与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建立企业信息交互平台、产品展示平台、信息查询平台以及电子商务交易平台，为产业发展提供信息服务。推动产业聚集，在产业集群的基础上，引导相关产业形成产业链条，进而形成产业网络。不同产业集群之间优势互补，进而推动延边经济的整体发展，吸纳更多的劳动力人口回流。

　　4.加快城镇化建设，推动区域经济发展

　　延边地区的城镇化建设承载了两个社会重任，一是转移延边农村剩余劳动力，二是承接延边地区回流人员。前述延边人口外流现象严重，但从劳动力流动轨迹来看，并非所有外流人员都能在外地定居，其中大部分的外出打工者最后仍会选择回流至延边地区，相对于农村，他们更倾向于选择城镇作为回流目的地。这时，延边地区的城镇化建设就显得尤为重要。新型城镇化建设应该合理配置资源，加强交通、教育、生活等民生类基础设施建设，建立有效的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体系，为延边地区回流人员提供良好的社会福利保障，让他们不再轻易做出“外流”的经济选择。

　　新型城镇化进程会伴随着新型工业产业、新型服务业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这样势必会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给回流人员，更加优化的资源配置也会提高劳动生产率，作用于延边地区工资水平的上升。延边回流人员不仅可以在新型城镇中就业，也可以进行创业，他们在外地经过多年打拼，积攒了大量外汇和汇款，可以在城镇中自主创业寻找新的致富之路，政府部门可以通过降低自主创业门槛、提供创业启动贷款、减免相关税费等方式鼓励回流人员自主创业，为延边地区经济增长贡献力量。

　　四、结语

　　延边地区持续性的人口外流现象已带来人口负增长、人口年龄分布失调、经济发展滞后等一系列问题。不同于以往研究从社会性角度分析问题，本文采用经济学中资源优化配置的角度考察延边人口回流选择与政府回流措施选择的演化博弈路径。最后，从技能培训、产业升级、城镇化建设等角度提出相关策略，以此来促进延边外流人员采取回流的经济性选择。这些策略建议对延边地区人口发展的意义，不仅仅是吸引外流人员回流至延边地区，回流效应还能够减少未来延边外流人群和吸引外地人流入延边地区，共同作用于延边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以及长吉图一体化战略发展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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