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时期东北边疆民族体育文化特征(2)

　　2.2 靺鞨民族体育文化特征

　　2.2.1 黑水靺鞨原始的射猎格斗体育文化黑水靺鞨在隋唐时期，发展极为缓慢，几乎仍然处于原始社会状态。但是正因如此，其原始射猎文化和格斗文化在黑水靺鞨各部族之间极为普遍。据记载，隋文帝时，黑水靺鞨遣使来朝，席间黑水靺鞨使者献舞与隋文帝，其舞姿曲折多战斗之容，隋文帝惊曰，“天地间乃有此物，常作用兵意，何其甚也”[13].这实际上就是对黑水靺鞨人骁勇善战的特性精准地刻画。对于黑水靺鞨的舞姿，有研究学者还认为其具有祭祀、娱乐和军事训练等多种功能。

　　史书上对于黑水靺鞨人的描述多为“性凶悍，无忧戚”,“人皆射猎为业”,“尤称劲健”[14]等词语。对于物质文化极为落后的黑水靺鞨人来说，这极为重要，因为只有强健的身体和精湛的射猎技术才能够使得他们生存和发展。唐朝时期的黑水靺鞨人虽然长期处于唐王朝的控制之下，但是其崇尚武力的体育精神已经为他们后裔子孙--女真人和满族人日后征服契丹、入住中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2.2 以粟末靺鞨为主体高度汉化的渤海国射猎体育文化高句丽灭国 30 年后，渤海国建国，渤海国是由粟末靺鞨人建立，该国继承了高句丽大片故土，因而也吸纳了高句丽人们。可以说渤海国作为高句丽的主要继承者，在文化领域上也继承融合了高句丽文化，其体育文化更是与高句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首先，渤海国也是深受中原汉文化的影响，其汉化程度较高丽国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体育项目源自中土。其次，与高句丽的狩猎文化一样，渤海国也以狩猎作为其生存的重要手段，其军事也是以骑射为主。再次，渤海国的舞蹈更加的丰富多彩，多次献舞与唐，并远播日本。

　　其体育文化主要代表项目为马球和射猎。

　　马球是渤海国汉化体育项目的主要代表。马球始于中国汉代，东汉后期的曹操之子曹植在《名都篇》对其有如下描述“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至唐朝后，马球得到空前的发展，唐朝历代皇帝都有打马球的记载，诸如唐中宗、唐玄宗、唐德宗、唐宪宗等，可以说马球是地地道道的汉族体育项目。基于对唐王朝的仰慕，渤海国除了复制唐王朝的政治制度外，对唐王朝风行的体育项目马球也倍加推崇，而马球运动自身对于骑射民族的渤海人也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据记载，渤海国为契丹所灭，渤海人打马球的习惯依旧，对于渤海人高超的马球技术和马球的广泛群众基础，契丹人深以畏惧，他们害怕渤海人凭借高超的骑术而反叛，一度禁止渤海人马球运动，可见渤海人是多么擅长打马球。不仅如此，渤海人高超的马球技术还远播日本，连日本天皇和公主都对此写诗称赞[15].射猎是渤海国本土体育项目的主要代表。渤海国建国之后每年进贡唐王朝的贡品中，豹皮、虎皮、貂鼠皮、海豹皮、罴皮、熊皮、野猫皮、猲猧、白兔皮、野羊、鹰、鹘、麝香、鲸鲵、鲻鱼等占有相当比例，渤海国的射猎文化可见是相当发达的。对此，《旧唐书》、《新唐书》等重要史书多次提到渤海国人们“骁勇善骑射”.

　　2.3 室韦民族体育文化特征

　　室韦部族众多，在隋唐时期仍然处于典型的原始公社社会阶段，其生存手段主要为打猎、捕鱼。《北史 · 室韦传》中记载：“饶麋鹿，射猎为务，食肉衣皮，凿冰没水中而网取鱼鳖。地多积雪，惧陷坑井，骑木而行，褡即止。皆捕貂为业，冠以狐貂，衣以鱼皮”.[16]

　　从这里我们可以提炼出来的体育运动包括，射猎、捕鱼和雪上骑木，雪上骑木应该是一种原始的滑雪运动。对于室韦人的渔猎体育文化，《隋书 · 室韦传》进一步的给予了精彩描述，“凿冰后一可射鱼，二可网鱼”[17],这里的射鱼包括使用鱼叉叉鱼。

　　2.4 契丹民族体育文化特征

　　隋唐时期契丹发展仍然十分落后，处于部落和部落联盟阶段的契丹人以打猎、放牧作为其生存的手段。《旧唐书 · 契丹传》对于其民族有如下描述：居无定所、逐猎往来，风俗与突厥大体相同--突厥以放牧骑射为主，因而，我们认为隋唐时的契丹人亦以放牧骑射为生。在《旧唐书 · 契丹传》的末尾仍有记载：懿宗咸通年间，刘仁恭烧毁塞下牧草，使契丹不能放牧，马饿死很多[18].

　　此外，与室韦部族一样，契丹民族一样具有凿冰捕鱼的传统，与室韦射鱼（叉鱼）和网鱼相比，契丹人在捕鱼时也采用钩鱼的方式。

　　2.5 奚族和霫族体育文化特征

　　唐代奚族比较强盛，奚人由于居住临近中原，汉化程度较高，其人不仅能狩猎、放牧，过游牧生活外，也可以种植农作物。《旧唐书 · 奚传》载：奚与突厥同俗，逐水草而放牧，……，国内无赋税，以射猎为资产，……，其马长于登高，羊黑色[19].因而可以说骑射放牧是其体育文化的特征。

　　而关于霫族的描述，在《旧唐书 · 霫》记载如下：

　　“人多善射猎，好以赤皮为衣缘……风俗略与契丹同”[20].在《新唐书 · 回鹘下》中对于霫亦有：“业射猎，以赤皮缘衣”[21].因而我们可以认为霫人的体育文化也是以狩猎骑射为代表。

　　3 隋唐时期东北边疆民族体育文化的整体特征

　　隋唐时期，东北各族人民大多处于生产力仍然很落后的原始部落和部落联盟阶段--诸如室韦、黑水靺鞨、契丹等民族，在其生产实践的过程中形成了以渔猎放牧为特征的体育文化，体现在军事上则是骑射体育文化。并且骑射狩猎除了用于生产实践和军事征战外，更是这些民族重要的娱乐体育项目。而深受中原汉文化影响的高句丽和渤海国，在其传统的渔猎骑射体育文化的基础上，汉族体育项目诸如围棋、投壶、蹴鞠和马球等也融入其中，并成为汉化娱乐体育项目的重要代表。

　　此外，居住在中国东北部的各民族大多属于通古斯语族，处于萨满教的文化范围内，萨满舞作为萨满教主要的宗教祭祀类项目，曾普遍存在于隋唐之前的东北先民肃慎、鲜卑、匈奴、乌桓中，并传承于今日蒙古、满族、达斡尔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等东北少数民族。虽然在文献中由于笔者能力有限没有找到关于隋唐时期萨满舞的记载，但是笔者相信萨满舞作为一种原始宗教祭祀类体育项目必定普遍存在于隋唐时期东北各民族群体之间。

　　4 隋唐时期东北边疆民族体育文化的传承与现代痕迹

　　隋唐之后，东北先后被契丹人建立的辽国，女真人（黑水靺鞨的后裔）建立的金国、蒙古人（蒙兀室韦的后裔）建立的大元帝国和满族人（女真人的后裔）建立的大清国所统辖，这些民族都继承了先祖精骑善射的体育文化，并凭借于此先后横扫中原，甚至入主中原。进入二十世纪之后，随着西方现代体育项目的引入传播，东北传统民族体育文化项目大多消亡或处于消亡殆尽的边缘，但是仍有很多体育项目传承着隋唐东北先民体育文化的血脉。比如蒙古族那达慕大会上的男儿三艺搏克、摔跤和赛马就是对室韦先祖骑射体育文化的继承；比如目前仍然存在于东北乡村的凿冰窟窿捕鱼项目就是对室韦凿冰捕鱼的渔猎体育文化的传承；比如东北乡间的跳大神（即萨满舞的俗称）就是对萨满祭祀体育项目的继承；再比如鄂伦春（黑水靺鞨后裔）篝火舞、达斡尔族（契丹人后裔）的鲁日格勒舞都是先祖森林狩猎体育文化的转嫁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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