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和”与日语“と、や、も”在意义用法上的不同

　　摘    要：　本文以汉语连词“和”与日语并列助词“と、や、も”为研究对象, 以词典以及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开发的中日对译语料库中例句为基础, 参考益冈 (1992) 对“と、や、も”的并列分类, 将其与汉语连词“和”进行了横向对比考察。本文明确了汉语连词“和”与日语并列助词“と、や、も”存在着对应而不对等的关系, 而为了弥补这种不对等的部分, 连词“和”则常与助词“等等”、副词“都”搭配使用实现意义上的对等。

　　关键词：　和; とやも; 意义用法;

　　(1) a.工人和农民都是劳动人民。

　　b.労働者と农民とはみんな勤労人民だ。

　　(2) a.爸爸、妈妈和哥哥、妹妹都不在家。

　　b.父や母も、兄や姉もみな留守です。

　　通过观察以上例句, 即可发现汉语“和”与日语并列助词“と、や、も”之间存在着对应关系, 那么它们在意义用法上有什么差异呢?

　　一、相关研究综述

　　寺村 (1984) 指出“と”具有全部列举, “や”具有部分列举, “も”具有统括命题的功能。寺村 (1991) 则用“集合”这一概念说明并列助词用法的差异, 多个名词并列组成一个“集合”, 使用不同的并列助词时, “集合”的性质也有所不同。

　　益冈 (1992) 则继承寺村 (1984) 的观点, 将名词并列句, 从意义角度分为「総记」 (全部列举) 、「例示」 (部分列举) 、「累加」、「选択」这四类。“と”属于全部列举, “や”属于部分列举, “も”属于累加。

　　而汉语中对于“和”的意义研究, 吕叔湘 (1999) 指出连词“和”具有以下两种意义用法。 (1) 表示平等的连接关系。 (2) 表示选择, 相当于“或”, 常用于“无论、不论、不管”后。

　　对比日语中对于“と、や、も”众多的意义探讨, 汉语中对于“和”的意义用法的描述略显苍白, 本文将参考益冈 (1992) 对于“と、や、も”的意义分类, 对比分析汉语连词“和”如何表达出与以上并列助词的意义用法。

　　二、使用倾向的对比

　　本文从中日对译语料库中选定了《家》 (作者:老舍) 、《布団》 (作者:田山花袋) 这两本小说, 抽取209条有效例句, 对比了连词“和”分别与“と、や、も”对应的使用频率, 结果如表1所示。

　　表1“和”与“と、や、も”的使用频率对比

　　通过对比连词“和”与并列助词“と、や、も”的使用频率, 我们可以得知连词“和”与并列助词“と”的对应使用频率最高, 其次为“や”和“も”, 那么为何会存在这种差异呢?下面本文将从意义用法的角度分析它们之间的差异。

　　三、意义用法上的差异

　　1.“と”与“和”的对应

　　对于全部列举这一用法, 森田 (1988) 则用例 (3) 对其进行说明。

　　(3) a.酒とたばこをやめた。

　　b.我戒了酒和烟。

　　“酒とたばこ”处在“やめた物”这一关系集合中, 而“と”的全部列举功能则说明了这一集合中不再包含其他事物, 所说即全部所指。“と”将多个名词以对等的关系连接起来, 而汉语连词“和”也表示平等的连接关系, 因此它们的对应程度更高。通过中日对译语料库中的语料检索, 发现“AとB”的表现形式大多为“A和B”。

　　(4) a.エレネの感情に烈しく意志の强い性格と、その悲しい悲壮なる末路とは如何にかの女を动かしたか。

　　b.叶琳娜的感情、意志坚强的性格和悲壮的结局, 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

　　(中日对译语料库:布団)

　　2.“や”与“和”的对应

　　“や”的部分列举这一功能, 益冈 (1992) 指出其只是将关系集合中的代表事物列举出来, 同时暗示着包含集合中的其他并列要素。

　　(5) a.北海道や九州は、まだ行きたいところがたくさんある。

　　b.除了北海道和九州, 我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益冈·田洼基础日本语文法1992:145)

　　例 (5) 在日语中则能暗示存在除了北海道和九州外, 想去的其他地方, 而在汉语中并没有这一功能。并且在“AやBなど”表列举未尽这种用法时, 出现了除“和……等等”以外的另一种表达, 如例 (6) 所示:

　　(6) a.説教や祈祷など遣らせると、大人も及ばぬような巧いことを遣りおったそうですけえ.

　　b.若要让他干个说教或祈祷什么的, 倒是挺在行, 连大人都不如他。

　　(中日对译语料库:布団)

　　对于“AやB”这一形式, 森田 (1988) 用例 (7) 进行了分析。

　　(7) お前は杀人犯で、俺は刑事だ。学校や家のように、非理屈や甘えで许してもらえるところではない。 (渡辺纯一「ある杀意」)

　　「や」连接的并列项, 可以分为学校のように、あるいは家でのように这两种情况来考虑, 即无论在家或是学校, 只要其中一方被选择都可以搭配共同的谓语实现句子的完整意思。所以“や”不仅表示“和”的并列关系, 还可表示“或”的选择关系。

　　2.“も”与“和”的对应

　　累加用法则是将要提及的并列项一个个列举出来。同时寺村 (1984) 指出“も”的统括命题这一用法。

　　(8) a.田中も、山田も、道田も、みんな落第してしまった。

　　b.田中、山田和道田, 大家都落榜了。

　　(益冈·田洼基础日本语文法1992:145)

　　通过中日对译语料库中的语料检索, 发现“AもBも”的表现形式大多为“A和B都”。

　　(9) a.父も母も厳格なる基督教信者、母は殊にすぐれた信者で、曾ては同志社女学校に学んだこともあるという。

　　b.父亲和母亲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母亲在信仰方面尤为出色, 曾就读于同志社女校。

　　(中日对译语料库:布団)

　　吕叔湘 (1999:177) 指出“都”表示总括全部, 即汇总并概括相关的事物, 而单纯并列连词“和”并没有这一功能, 所以在表现形式上“A和B都”正好能表达出“AもBも”的累加用法和统括命题用法。

　　四、结语

　　通过对比汉语连词“和”与日语并列助词“と、や、も”在意义用法上的差异, 可以发现连词“和”与它们存在对应却不完全对等。“和”与“と”的意义相似度最高, 因此对应使用频率也最高, 但由于“和”与“や”“も”意义用法上的差异, “和”还需搭配助词“等等”表示“や”的列举未尽, 搭配副词“都”表示“も”的统括命题。

　　参考文献：

　　[1] 尚永清.新汉日词典[M].中国商务印书馆, 1991:367-368.
　　[2]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商务印书馆, 1999:177.
　　[3] 益冈隆志, 田洼行则.基础日本语文法[M].くろしお出版, 1992:144-145.
　　[4] 寺村秀夫.日本语学:「并列的接続とその影の统括命题ーモシ、シカモの场合一」[M].明治书院, 1984:3-8, 67-74.
　　[5] 森田良行.日本语の类意表现[M].创拓社, 1988:396.
　　[6] 寺村秀夫.日本语のシンタクスと意味Ⅲ[M].くろしお出版, 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