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自由贸易思想浅析

　　3  马克思的自由贸易思想浅析

　　众所周知的是马克思对于自由贸易并没有一套系统全面的学说，关于自由贸易的论述散见在他的《资本论》及其他著作之中。1848年1月9日，马克思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公众大会上发表了《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马克思在对自由贸易持肯定态度的同时也对自由贸易派的一些观点进行了批判。作为资本主义国际贸易的两大组成部分，关于自由贸易和保护贸易的争辩由来已久。马克思站在工人阶级的立场上，深刻分析了自由贸易和保护贸易政策在资本主义发展史上的作用及其实质。马克思说："关税保护制度是制造工厂主剥夺独立劳动者，使国民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转化为资本，用暴力方法缩短由旧生产方式向现代生产方式过渡的一种人为手段。"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越发展，无产阶级取得胜利的条件就成熟地越快。马克思以自身的立场为出发点，认为自由贸易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正常条件。"只有实行自由贸易，蒸汽、电力、机器的巨大生产力才能够获得充分的发展；这种发展的速度愈快，也就会愈快、愈充分地实现其不可避免的后果：

　　社会分裂为两个阶级--资本家阶级和雇佣工人阶级；一边是世袭的富有，另一边是世袭的贫困；供过于求，市场无法容纳日益增加的工业品产量；不断重复出现周期--工商业繁荣、生产过剩、危机、恐慌、经常的小条、逐渐复苏，而复苏并不是长期好转的先兆，而是新的生产过剩和新的危机的先兆，一句话，生产力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以致生产力所依赖的社会制度变成了生产力不能忍受的桎梧；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实行社会革命，把社会生产力从过时的社会制度的桎梧下解放出来。"虽然马克思力图证明自由贸易事实上并不能消除工人阶级身上的一切祸害，反而在某些方面上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总而言之，马克思在原则上还是赞同自由贸易的。

　　3.1 自由贸易实施的真相。

　　第一，自由贸易派是如此宣称的，自由贸易的实施可以降低一切商品的价格，从而引起需求量增加，并扩大生产，生产的扩大则会导致社会劳动力需求的增加。

　　所以，实行自由贸易政策将最终带来工资的提升。对此马克思则指出，自由贸易的确会带来生产力的扩大和资本的增值，对工人阶级而言表面上确实有利。然而，自由贸易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引发的生产的扩大和资本的增值，本质上代表了资本的积累。而资本积累首先会导致分工的扩大和机器的更广泛的使用，一个工人可以完成以前数个工人的工作，工人的手艺会因此化为乌有；资本的积累还会推动工业资本家规模的持续扩大，将小生产者淘汰出局；资本的积累也会促使利率的降低，从而小食利者被抛入无产阶级的行列；最后，资本的增值和积累还会毫无疑问地导致更大程度的供过于求及更大规模地盲目生产，从而致使经济危机愈发频繁地爆发。因此，自由贸易政策给大资产阶级带来连绵不绝的资本增值，给无产阶级却造成的日趋激烈的竞争和竞争导致的失业与贫困，"工人阶级的苦难的处境就是资产阶级繁荣的必要条件".

　　第二，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同样鼓吹，自由贸易制度会促使一切商品的价格下降，并为全体国民带来利益。马克思指出，如果自由贸易会造成一切商品价格下降，那么，同样作为商品的劳动力的价格同样也将处于下降之中。因为按照上述说法，自由贸易政策将通过竞争把每种商品的价格都降低到该商品的最低的生产成本。所以，竞争同样也会导致劳动这种商品的价格即工资降到其最低生产成本，这便是最低工资规律。所谓最低工资，就是指足以维持工人及其家庭最低生活标准的支出。"最低工资是'劳动'这种商品的自然价格，这条规律将随着李嘉图的自由贸易这个前提的实现而发生作用。"这是马克思从当时的社会时代背景，从资本主义国家的角度来阐释自由贸易对工人阶级的影响，尖锐的指出了在那个历史条件下，自由贸易的实质。而在社会主义的中国，工人阶级当家做主，我国实行的是以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分配制度，全面维护了工人阶级的权益。在我国，为了更好的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施自由贸易政策更应该看到其对社会经济的积极作用，例如促进商品和服务价格的降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国家资本的增值等方面，这些都是有利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我们应该予以支持并加以利用。

　　3.2 自由贸易发展的历史动因。

　　19世纪英国经济发展的状况是马克思对于自由贸易本质论断的背景。历史上英国在历史上实行重商主义制度，贸易保护和国家干预是其最本质的特征。19世纪中叶开始，英国逐渐向自由贸易制度转变。如，英国在1841年~1846期间，总计废除了605项关税，而且降低了其他1035种关税的税率；又于1846 年废除"谷物法"等。马克思认为垄断是英国由重商主义的贸易保护政策转向自由贸易的最根本的动因，正是在这一时期，英国经过工业革命后生产力的飞跃式发展，取得了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垄断性工业优势。

　　我们大致可从三个方面总结英国出现这一历史性转变的原因。第一，英国经过工业革命后的发展已经取得了领先于欧洲其他国家明显的工业优势。1815年，在欧洲大陆还几乎都处在手工阶段的同时，英国已经基本实现了首轮工业化。第二，英国出于缓解国内社会矛盾的需要。英国由于欧洲大陆遭受战争破坏，无力消费英国的工业产品，从而爆发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因此英国期待经过自由贸易借助他国市场来缓和国内矛盾。

　　最后，英国为继续维护自身的垄断地位，试图通过自由贸易阻止其他国家对本国工业的保护。在当时，欧洲大陆的大多国家都采取了贸易保护措施，力图扶植本国的工业。英国领导者期望利用自由贸易政策使其他国家陷入到一种只能以初级原料交换工业产品的依附关系中，以此实现长期垄断工业生产的目标。

　　我国经历30多年的改革开放之后，社会经济飞速发展，已经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绩：经济总量一路攀升，位居世界第二；制造业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我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地位。我国于2002年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开启了对外贸易与国际交流的新篇章，与此同时，世界经济的发展已经进入了新阶段，开启了新常态，国际贸易的新规则正在酝酿，全球化使我国的经济的发展遇到了新机遇与新挑战，为了进一步扩大改革，发展社会经济，我国政府提出了建设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以顺应时代发展的趋势和自身进步的需要。这是顺应历史发展潮流，符合社会规律的一次新的、伟大的探索和实践，为我国社会经济的再一次飞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3 马克思对于自由贸易本质的论断。

　　英国议会于1846年6月通过了《关于调整某些关税的法令》和《关于修改进口谷物法的法令》，从此废除了为维护大地主阶级利益的 《谷物法》。对此马克思认为，这是"自由贸易在19世纪取得的最伟大的胜利".恩格斯也认为，"谷物税的废除不只是工业资本家对大土地占有制的胜利，而且也是对那些同地产的利益一致或密切相关的资本家的胜利，即对银行家、交易所经纪人、食利者等等的胜利。"马克思对贸易保护制度持坚决的反对态度，坚定的认为这种制度是消极的，但这并不说明他对自由贸易就是完全支持的。反过来，马克思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背景，揭示了资产阶级自由贸易的本质在理论上是资本的自由，是"资本所享有的压榨工人的自由";自由贸易不过是"排除一些仍然阻碍着资本自由发展的民族障碍，只不过是让资本能充分地自由活动罢了".

　　马克思在布鲁塞尔民主协会举行的会议上发表的《关于自由贸易问题的演说》较为全面的反映了马克思自由贸易思想的核心。在这个演说中马克思在仍然对自由贸易表示支持以外，也批判了自由贸易学家们的观点，马克思针对自由贸易学家鼓吹的所谓"廉价的面包，高额的工资",指出："在现在的社会条件下，到底什么是自由贸易呢？ 这就是资本的自由。排除一些仍然阻碍着资本前进的民族障碍，只不过是让资本能充分地自由活动罢了。不管一种商品交换另一种商品的条件如何有利，只要雇佣劳动和资本的关系继续存在，就永远会有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存在。那些自由贸易的信徒认为，只要更有效地运用资本，就可以消除工业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的对抗，他们这种信任，这是令人莫解";"自由贸易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正常条件。只有实行自由贸易，蒸汽机、电力、机器的巨大生产力才能够充分的发展";"随着经济学家们的前提，即自由贸易的实现和成为现实，劳动商品的这一规律，即最低工资的规律也就显现出来。因此，二者必居其一：或者全部否定以自由贸易的假定作基础的政治经济学，或者就同意说在自由贸易的情况下工人一定要经受经济规律的全部灾难".与此同时，马克思深刻揭示了自由贸易的真相，指出："不管商品相互交换的条件如何有利，只要雇佣劳动和资本的关系继续存在，就永远会有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存在";"即使自由贸易在世界各国之间建立起友爱关系，这种友爱关系也未必更具有友爱的特色。把世界范围的剥削美其名曰普遍的友爱，这种观念只有资产阶级才能想得出来。在任何个别国家内的自由竞争所引起的一切破坏现象，都会在世界市场上以更大的规模再现出来".

　　马克思并不否认自由贸易在某些方面是对工人阶级有益的。"自由贸易扩大了生产。如果工业发展，如果财富、生产能力，总而言之，生产资本增加了对劳动的需求，那么，劳动价格便提高了，因而工资也就提高了。资本的扩大是对工人最有利不过的事。"然而马克思认为资本的扩大并不会在实质方面改变工人阶级的整体命运。因为，"生产资本的扩大也就意味着资本的积累和积聚。资本集中的结果是分工的扩大和机器的更广泛的使用。分工的扩大使工人的专门技能变得一文不值，从前需要这种专门技能的工作，现在任何人都能做，从而工人之间的竞争也就加剧了。"在工人阶级内部的竞争愈发剧烈的同时，大资产阶级将会从中获得雇佣廉价工人的自由。因此，资本家在这种情况下就得以更为"自由"地从工人阶级之中选择最廉价的工人为持续扩张的资本服务。

　　我们通过对马克思关于自由贸易的论断进行梳理与总结，可以得出如下观点，马克思认为资本的自由是自由贸易的本质属性。马克思认为资本的本质不是单纯的物，而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而有关于自由的认识，马克思认为不受限制的自由并不存在，他坚持认为自由是对必然性的认识，是受到法律与经济条件等方面制约的。人类只有在充分认识客观必然性的基础上，才能够更好的收获自由，才能够从客观必然中解放自己。他指出："人们每次都不是在他们关于人的理想所决定和所容许的范围之内，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力所决定却所容许的范围之内取得自由的。"自由贸易中的自由同样如此，从现象上看，自由贸易中的自由不过是不同国家商品生产者之间的商品交易，或者在更大范围上，也不过是各种生产要素在不同国间的自由流转。但从实质上来看，自由贸易中的自由所代表的是资本在世界范围的自由扩散。

　　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马克思认为自由贸易有利于推动资本主义的生产；资本家通过实行自由贸易可以获得更廉价的商品来维持工人的生活，并且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可以由实施自由贸易政策有效的避免。而如今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国是实施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已经获得了社会革命的胜利。但我国的社会主义发展的并不完善，目前并且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并不充分，我国仍需要继续加大力度发展社会生产力，因此马克思有关认为自由贸易有利于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阐述任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并且，在全球化步伐日益加快的今天，世界经济一体化的程度越来越深化，各国间的相互交流与影响进一步加深。我国想要发展经济，发展社会的生产，必须继续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实行自由贸易是必然的选择，因此马克思的自由贸易思想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有着重大的理论价值。

　　3.4 自由贸易对世界经济的作用。

　　自由贸易为资本主义国家工业的发展提供了充裕和低廉的原料来源，开拓了广阔的海外销售市场，促成国民经济的巨大增长，从而造就了此后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的鼎盛发展。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时期，发达国家仍持续被经济危机困扰，工人阶级的生活依然贫困和无所保障。比如19世纪的后期，英国独享了百余年的工业垄断地位因为其他国家的崛起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英国的经济发展逐步深陷停滞状态。此时，英国工人阶级中的绝大多数人重新深陷贫困、饥饿和绝望的深渊。

　　资本主义国家实行自由贸易的实质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阶级的剥削和发达国家对落后国家的剥削。资本主义列强打着自由贸易的旗号，用武力和廉价的工业制成品撬开落后国家的大门，将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和生产方式带到这些国家，以此疯狂地攫取超额利润。对此，马克思讽刺地说道"把世界范围的剥削美其名曰普遍的友爱，这种观念只有资产阶级才想得出来""怪不得自由贸易的信徒弄不懂一国如何牺牲别国而致富，要知道这些先生们更不想懂得、在每一个国家内，一个阶级是如何牺牲另一个阶级而致富的。"自由贸易政策的实施推动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世界范围内的进程，其中的垄断性和盲目性也迅速传染开来。在这一进程中，马克思从两方面指出其中的特点，第一，"既然一切都成了垄断性的，那么即使在现时，也会有些工业部门去支配所有其他部门，并且保证那些主要从事于这些行业的民族来统治世界市场。"另一方面，自由贸易政策在短期内或许能迅速将国内的供求矛盾通过贸易纽带传导出去，在远期也终将会由于国际贸易纽带造成的全球性的供需矛盾的聚集而最终出现。"在任何个别国家内的自由竞争所引起的一切破坏现象，都会在世界市场上以更大的规模再现出来。"自由贸易政策可以促进国际分工，然而这种分工并不是建立在一国的自然禀赋基础上，而是对强国的需要的屈从。针对斯密和李嘉图等自由贸易派持有的自由贸易引起国际分工，并依据每个国家独特的自然禀赋来决定出生产种类的观点，马克思辛辣地讽刺道"先生们，你们也许认为生产咖啡和砂糖是西印度的自然禀赋吧。二百年前，跟贸易毫无关系的自然界在那里连一棵咖啡树、一抹甘蔗也没有生长出来。也许不出五十年，那里连一点咖啡、一点砂糖也找不到了，因为东印度正以其更廉价的生产得心应手地跟西印度虚假的自然察赋作竞争。"3.5 自由贸易的历史影响。

　　马克思敏锐的意识到了自由贸易制度在社会生产的发展和阶级对抗中的意义，马克思从阶级斗争和社会进步的角度出发，精辟的总结了自由贸易政策的历史作用，"我们赞成自由贸易，因为在实行自由贸易以后，政治经济学的全部规律及其最惊人的矛盾将在更大的范围内，在更广的区域里，在全世界的土地上发生作用；因为所有这些矛盾一旦拧在一起，互相冲突起来，就会引起一场斗争，而这场斗争的结局将是无产阶级的解放。"但总的来说，"保护关税制度在现今是保守的，而自由贸易制度却起着破坏作用。自由贸易引起过去民族的瓦解，使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间的对立达到了顶点。总而言之，自由贸易制度加速了社会革命。先生们，也只有在这种革命意义上我才赞成自由贸易。"马克思站在无产阶级的斗争与解放的角度，赞成并支持自由贸易，认为其有利于引发社会革命。现如今，虽然社会条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无产阶级任然面临着实现自我解放并解放全人类的艰巨任务，在这样情况下，自由贸易同样还有着积极的作用，有利于加强我国与世界各国的交流，吸引外资用于建设，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我国建设上海自由贸易区，无疑为我国的社会发展打开了一扇新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