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视网膜水肿、葡萄膜炎等疾病,中医学无明确的病名与之相对应,但因其发病急、典型特征为视物模糊不清,故应归属于中医学"暴盲"的范畴.胡永盛( 1926-) 为全国名老中医、全国首批中医药传承指导老师,悬壶济世 60 余载,潜心研究中药配伍及经典方剂的临床运用,擅长治疗内科疑难杂症,善于辨证审因,方药精炼,认为"药精才能力专,力专方能起效".现将胡老治疗暴盲的经验介绍如下,与同道相参.
1 病因病机
胡老认为暴盲病本为虚、病标为痰火蒙蔽.肝开窍于目,肝血充养双目.先天肝肾阴亏,或后天肝血损伤,亦或思虑过度耗损阴血,致肝血不能上荣双目为本病之本; 素体痰湿火热或心火亢盛灼津炼痰,痰火循肝经上扰为本病之标.故肝体本虚、痰火上犯为暴盲之病机关键.
2 用药经验
胡老治疗本病以泻火化痰、养肝荣目为大法,并自拟密谷明目饮.药物组成: 密蒙花20 g,谷精草20 g,石决明 25 g,草决明 20 g,川贝平 15 g,连翘 40 g,川楝子10 g,郁金 15 g,当归 10 g,白芍 15 g.
方中密蒙花、谷精草为君药,胡老认为此二药为治疗眼疾之要药.密蒙花味甘、微寒,清热养肝、明目退翳,既可凉肝降火又可滋养肝血.《本草经疏》载: "密蒙花为厥阴肝家之正药,所主无非肝虚有热所致.此药甘以补血,寒以除热,肝血足而诸证无不愈矣."谷精草辛甘、凉,《本草纲目》云"谷精草体轻性浮……凡治目中诸病,加而用之,甚良.明目退翳之功".谷精草与密蒙花相配,辛开苦降而散痰结、降火热,甘凉清润而养肝血、清肝热.
石决明与草决明清肝泻火、明目散结为臣.石决明味咸、性寒,清泻肝火而明目,《名医别录》载其"主目障翳痛、青盲".草决明味苦、微寒,入肝经,清肝火而明目.两药相配,对于循肝经上炎之痰火可清可降,且两药味咸亦可滋养肝肾.川贝母、连翘辛凉散结、化痰清热,川楝子、郁金行气泻热,当归、白芍养肝益血,共为佐药,可清肝火、荣双目.
3 病案举隅
张某,男,51 岁.初诊日期: 2009 年 5 月 17 日.患者 5 天前因工作不顺心情抑郁,加之 3 夜未眠,于前日晨起时突发视物模糊.刻诊: 白睛发红,羞光畏明; 双耳有鼓胀感,伴耳鸣; 足热夜甚,小便短赤,大便尚可; 舌红、少苔,脉弦细数.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视网膜水肿、葡萄膜炎,予妥布霉素滴眼效果不显,遂来就医.
中医诊断: 暴盲; 辨证: 肝经火热,痰热蒙窍; 方以密谷明目饮加减.处方: 密蒙花20 g,谷精草20 g,菊花25 g,百合 25 g,川贝母 15 g,草决明 20 g,石决明 25 g,夏枯草 20 g,郁金 15 g,香附 20 g,连翘 40 g.4 剂.
二诊( 5 月 22 日) : 视物渐清楚,羞明消失,伴有心烦易怒、胸胁闷痛、口中略苦.上方去百合、夏枯草、香附,加木香 10 g、红花 15 g、莲子心 15 g ,石决明加至40 g,连翘减为 20 g.4 剂.
三诊( 5 月 27 日) : 视物恢复正常,近日夜间难以入睡,睡后易醒.上方去木香、红花、石决明、连翘、郁金,加远志15 g、香附20 g、夏枯草20 g、生龙骨40 g、黄芩 20 g.4 剂.
1 个月后随访,双目视力正常.按 该患者有长年嗜酒史,痰湿内蕴,加之工作烦心、3 日未眠,肝气不畅,郁而化火,暗耗阴血,肝经火热夹痰上犯,蒙蔽双目而发本病.
肝经火热,肝体不足,肝用失司,故而白睛发红、脉弦细数; 阴血耗伤,心神失养,故心烦难眠; 精血同源,肝肾阴亏,故足热夜甚、耳鸣耳胀; 心血暗耗,肾水不济,心经火热,下移小肠,故小便短赤、舌红少苔.
密谷明目饮中密蒙花、谷精草清热养肝、明目退翳、平其壮火.胡老认为此二药为肝热目盲之必用之品; 石决明、草决明清肝泻火、明目散结; 菊花疏泄肝经火热、上清两目,助密蒙花、谷精草泻火明目; 川贝母、连翘散痰结、畅气机; 郁金、木香行气畅郁.三诊时患者视力逐步恢复,但睡眠欠佳,加入远志养心安神、生龙骨镇静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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