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指示在俄汉语中的表达

　　一、空间指示的概念

　　空间指示是从目标体和说话人的位置关系来确定的一种空间关系，主要体现为远近和朝向、背离等特征，如：“他在那里”（远）；“他在这里”（近）；“他向我走来”（朝向）；“他离我而去”（背离）。空间指示是语言空间特有的一个语义类型，充分体现着语言空间的特点：既反映物理空间，又受认知空间的影响。

　　物理空间是客观存在的，不受人的意志和认知活动的影响。物理空间呈三维特征，包括长、宽、高三个维度，而且这种三维特征是唯一且不变的。认知空间是人们通过各种感知器官对物理空间能动认知的结果，“跟客观存在的物理空间的三维场景不一样，它是映射到人们所感知器官的主观三维空间世界场景”.[1]

　　认知空间具有客观性和主观性双重性质，其客观性在于它是以物理空间为基础的，主观性在于：由于观察的角度不同，同一物理空间映射到人的头脑中的场景可能不同。

　　最简单的例证如“尼娜坐在教室中间”.这是空间所展示的客观事实，然而，坐在尼娜前后左右的四个人对该空间关系的认识却是不同的：在尼娜前面和后面的人的认识分别是“尼娜在后面”和“尼娜在前面”,在尼娜左边和右边的人得出的结论分别是“尼娜在右边”和“尼娜在左边”.语言空间则指人们通过语言形式表达出来的认知空间。譬如以上空间关系就可能通过“中间”、“前面”、“后面”、“左边”和“右边”等语言形式来表达。因此，语言空间本质上是认知空间，它与物理空间可能一致，也可能不一致，因为二者之间隔着认知空间。

　　语言中的空间关系是一种朴素的概念，是一个个具体的事物所处的空间位置。这种空间位置可以说是“两个事物之间的一种关系”.如“沙发上的猫”,是一个物体“猫”跟另一个物体“沙发”之间存在着“在……上”的关系。用公式可以抽象地表示为：“X跟Y有某种关系Z”,其中X是目标体（локализуемый обьект），是有待定位定向的物体，如上例中的“猫”;Y是参照体（локализатор），是给定位定向作参照的物体，如上例中的“沙发”.目标体相对参照体的空间关系（пространственныеотношения） Z就是目标体的空间位置，[2][3]即“在……上”的关系。也就是说，语言空间包括了三个基本要素：目标体、参照体、空间关系。此外，空间关系的确定总是离不开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观察点（观察者）。“观察点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一切事物、现象、运动、状态及其过程等的观察角度，是观察的出发点”.[4]

　　观察点反映了语言空间中说话人（或者人类或者人）的主观因素，它的改变必然会导致认知结果的改变。空间指示就是依据说话人说话时的角度得出的一种空间语义关系或者空间位置。影响物体位移的参考位置可以是说话人说话时的位置，也可以是某个事物的位置，还可以把说话人说话时的位置和某个事物的位置放在一起作为一种依据。而空间指示主要涉及的是第一种情况，即说话人说话时的位置。

　　人类思维的一致性会使不同语言中的空间范畴表现出相同的一面，但语言表达的民族性、语言系统的个性则使不同语言中空间范畴的表达又显现出不同的一面。本文重点分析空间指示关系在俄汉语中的表现方式及其言语规律特征。

　　二、空间指示的语义特点及类型

　　空间指示系统具有以下语义特点[4]308-310:

　　1.对立性。人们通过自己的认知能动性，以自身位置为参考点，把本来是一体的空间人为地分成了这里（здесь）和那里（там），形成了近和远的对立。前者较后者与观察者距离更近，如：Я учусь вот вэтой школе（我在这所学校读书）； Он живёт вонв том доме（他住在那栋房子里）；2.不固定性。近指和远指本是就认知主体主观区分的结果，这种主观性决定了两者之间边界性的不固定性，因为在浩瀚的空间中，很难找到一个分界线，使某一边属于近指，而另一边属于远指。因此，近指与远指的关系远没有其他一些空间关系固定。也就是说，近指和远指空间关系具有不固定性，这是因为不同的人由于不同的年龄、性格、文化差异，认知活动不可能完全一致；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的语境中，不同的认知-语用条件下，对近指和远指的划分也是灵活多变的。例如，对于两个男生，一个距离说话人较近，另一个较远，而说话人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描述这一情景：Этот мальчик-мойученик， тот мальчик тоже мой ученик（这个男孩是我的学生，那个男孩也是我的学生）；Эти двамальчика-мои ученики（这两个男孩都是我的学生）。在第一种描述方式中，两个男生分别属于近指范围和远指范围，而在第二种描述方式中，同样两个男生都变成了近指范围。

　　空间指示的语义类型包括静态位置指示和动态方向指示。静态位置指示说明目标体跟说话人当时或某个时刻所处的位置关系是较近还是较远距离的，如：

　　Я учусь в этой школе（我在这所中学读书）；Моя сестра учится в той школе（我妹妹在那所中学读书）。动态方向指示说明目标体在空间的移动方向是朝向还是背离说话人当时所在的位置，如：

　　Вчера Нина приходила ко мне（昨天尼娜来我这儿了）；Сегодня Нина уезжает в Москву（今天尼娜要去莫斯科）。

　　空间指示可以从认知的角度得到解释。人处于空间世界的中心，是认知世界的主体。通过对外部空间互动的认知活动，人获得了基本的关于世界的认知，其中包括对空间指示，即远指、近指的认识。外部空间中离人最近的外围空间与人自身有着直接的联系，这层空间是可以被人直接感知到的。这层空间的中心就是作为观察者的人，在 心 理 现 象 上 体 现 为 个 人 空 间（личноепространство）。 这层空间“可以直接被认知，并在一定程度上被人们独立掌握和了解”,[5]这即是近指。而其他剩余空间与人自身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同时也是可以被人认知的。人们可以通过一些间接经验（比如视觉和听觉等）来感知这层空间，这则是远指。

　　三、空间指示在俄汉语中的表达

　　（一）静态位置和动态方向指示的表达

　　静态位置指示关系在语言中常用指示代词或位置意义副词来表达。如汉语的“这/那”、“这里/那里”、“这儿/那儿”等，俄语的этот， тот， здесь，там， тут， этак， так， вблизи， вдали等。不过，俄语中的指示代词有性和数的区分，在句子中还有格的变化，如：

　　1.Я учусь в этой школе。

　　2.Он живёт в том доме。

　　此外，俄语中的语气词вот， вон也可以表达指示位置意义，如：

　　3.Вот ваша книга。

　　4.Вон где мы живём。

　　动态方向指示关系在汉语中主要通过移动动词来表示。如用“来”表示朝向说话人的方向，用“去”表示背离说话人的方向：

　　5.我明天一早来。

　　6.我明天一早去。

　　而俄语主要通过不同前缀的运动动词，如用带前缀при-的运动动词（приходить， приезжать，приносить， приводить）表示前一种意义，用前缀у-①（偶尔会用по-）表示后一种意义（уходить，уезжать， уносить， уводить）。如：

　　7.昨 天 尼 娜 来 我 这 里 了 --Вчера Нинаприходила ко мне。

　　8.今天尼娜要去莫斯科了--Сегодня Нинауезжает в Москву。

　　需强调的是，动态方向的指示是根据说话人所处的位置来判断的，因此，俄语中某些带前缀的运动动词并没有这个功能，如входить， выходить，отходить， подходить，它们分别表达“进入……”、“从……出来”、“离开……”、“接近……”,这是相对参照体的位置来说的，与说话人的位置没有关系。此外，俄语副词сюда和туда也是动态空间指示的表达方式。如：

　　9.Приходите сюда。

　　10.Его отец работает в Москве， и онуезжает туда завтра。

　　齐沪扬对动态位置的指示标志词“来/去”做了比较详细的描述。他指出，在动态的空间位置中，参照体可以是显性的，也可以是隐性的；显性的是指句子中专门有一个处所词加以指示的情况；隐性的则指句子中没有一个专门的处所词加以指示的情况。这时，参照体以一种共同的认知存在于说话人和听话人双方的意识之中。

　　例如：

　　11.从树上飘下来几片枯叶。

　　12.他来了。

　　第11个例句中的“树”是显性的参照体，而第12个例句中没有出现参照体，“他来了”是指“他”向说话人说话时所处的位置作近向移动。这个“说话人说话时所处的位置”就是隐性的参照体，它在句子中不是通过处所词来体现的，而是通过动词“来/去”体现的。由“来/去”所体现的这种参照体被称为“主观参照”.[6]187-188齐沪扬认为，在空间位移中主观参照“来/去”所包含的语用意义受到三个因素的影响：一是空间位移的物体与说话人的关系；二是说话时间与空间位移时间的关系；三是说话人与听话人的关系。[6]188-202根据空间位移的物体与说话人的不同关系“,来/去”所指示的参照位置可以分为实在位置和虚拟位置。实在位置所体现的意义是某一物体向着说话人所出的位置的方向做近向或远向的移动。例如：

　　13.他来了。

　　14.他们去了。

　　这两个句子中参照体是说话人所处的实在位置，未出现说话人。如果要补出来的话，就是“我、我们”.在这一点上，俄语的动态空间指示前缀при-和у-（偶尔会用по-）的用法和汉语的“来/去”是基本吻合的。例如：

　　15.Он пришел。

　　16.Они уехали。

　　这是两种语言中空间指示词语最典型的用法。俄语中与汉语表示水平方向的“来/去”相对应的是运动动词的前缀при-和у-（偶尔会用по-）。

　　虚拟位置表示空间中某一物体向着假设的说话人所处位置的方向做近向或远向的移动。例如：

　　17.成岗看到，许云峰迈步向楼下走去。

　　18.王芹芹从遥远的北疆为旦旦带来一张贺年卡。

　　这两个句子中的参照体是以说话人的假设处所作为依据的，动作主体或客体的位移方向都是说话人的一种客观叙述，即说话人参与到情景中去，假设与句子中以第三人称出现的某一人物同处在一个位置上。俄语中也存在这样的情况，其空间指示前缀при-和у-（偶尔会用по-）与汉语“来/去”的用法和功能基本一致。例如：

　　19.Нина видела， что Саша пошел полестнице （уже ушел）。

　　20.Нина принесла Саше карточку издалекой деревни。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虚拟位置中，汉语大多用表示近向的“来”,而很少用表示远向的“去”.

　　俄语同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常用前缀при-,而很少用у-.

　　此外，根据说话时间与空间位移时间的关系，“来/去”所指示的参照位置可以分为当前位置和遥远位置。当前位置是指空间中某一物体向着说话人说话时候所处位置的方向做近向或者远向的移动；遥远位置是指某一物体向着说话人在某一参考时点上所处位置的方向做近向或者远向的移动。例如：

　　21.明天你到我家去。

　　22.明天你到我家来。

　　第21个句子中说话人所处的位置不在“我家”,“你”是背离说话人的位置而去，朝“我家”方向移动。而第22个例子中说话人的位置此时有两种解释：一是说话人所处的位置就在“我家”;二是说话人此时的所处位置不在“我家”,但说话人用“来”字，是把自己的位置定在“明天”这个时间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说，“来/去”的理解还牵涉到时间因素。如此一来，可以分为三种情况：一是说话人此时不在听话人将要去的位置；二是说话人此时就在听话人要去的位置；三是说话人将要处在听话人要去的位置。前两种都是当前位置，后一种是说话人在说话时间以后所处的位置，这就是遥远位置。值得注意的是，按照汉语的习惯，只用“来”表示遥远的位置，“去”一般不表示遥远位置。在这一点上，俄语与汉语有所不同，俄语只有后两种情况（即说话人此时就在听话人要去的位置；说话人将要处在听话人要去的位置）才涉及到空间指示前缀，而且不管是当前位置还是遥远位置，都习惯用前缀при-,例如：

　　23.Приходите ко мне домой завтра。

　　而当涉及第一种情况（即说话人此时不在听话人要去的位置）时，俄语习惯使用其他的前缀或方式，因为此时听话人要去的位置与说话人已经没有靠近和远离的关系，如：

　　24.Завтра поезжайте к моей маме。

　　再者，根据说话人与听话人的关系“,来/去”所指示的参照位置可以分为自身位置和他身位置。例如：

　　25.甲：明天咱们见个面吧。在你家还在我家？乙：我来吧，你在家呆着就是了。

　　26.甲：（在门外）老张，你的电话！

　　乙：来了，来了，我马上就来。

　　例句25只能理解为“我来（你那儿）吧”,“你那儿”并不是说话人说话时所处的位置，而是听话人听话时所处的位置。而句子26中的“来”的方向也不是向着说话人的方向移动，而是向听话人所在位置的方向移动，但这已经不是听话人说话时的位置（门外），而是听话人在对话前所在的位置，即“电话边”.也就是说，“来”既可以表示朝说话人方向的移动，也可以表示朝听话人方向的移动。

　　前者即是自身位置，后者则是他身位置。前面所分析过的很多情况都是自身位置，他身位置指空间中某一物体向着听话人听话时所处位置或者非听话时候所处的位置做近向或者远向的移动。这是一种礼貌的观点转移，即说话人不以自身作为参照点，而把参照点转移到听话人所处的位置上，“我去”变成了“我来”,是敬重对方的说法。这种句子中移动的物体通常以第一人称表示。俄语在这一点上和汉语基本一致，也基本采用前缀при-,也用第一人称表示移动的主体，也有着礼貌委婉亲近的含义。如：

　　27.Завтра я приду к тебе。

　　不过，俄语还可以用其他前缀（за-,под-）来表示这个意义。如：

　　28.Завтра я захожу к тебе。

　　29.Завтра я подхожу к тебе。

　　但此时只是一种委婉和顺便的意义，并不强调空间指示意义。

　　可见，在用法和功能上，汉语的动态空间指示语“来/去”和俄语的动态空间指示前缀при-和у-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在于，汉语的水平方向及其指示只能用“来/去”表示，而俄语除了前缀при-和у-之外，还可以用其他前缀或方式来表达。

　　（二）静态位置和动态方向形式的对应

　　如果说“来/去”是汉语而при-/у-和сюда/туда是俄语一种表示动态位置的空间指示语的话，那么“这儿/那儿”和“здесь/там”则是一种表示静态位置的空间指示语。“这儿/那儿”和“здесь/там”是以说话人在说话时所处的位置作为基准的，“这儿”具有靠近说话人位置的近指意义，“那儿”具有远离说话人位置的远指意义。因此，按照常规搭配，对于说话人来说，“来”总是和“这儿”连在一起；而“去”总是和“那儿”连在一起。然而，通过对“来/去”用法的分析，可以看出，在表示他身位置意义的句子中，一般是以听话人听话时刻所在位置作为基准，所以“来/去”与“这儿/那儿”的搭配可能会出现与常规搭配相反的情况。在具有他身位置意义的句子中，“来”可以和“那儿”一起使用，“去”可以与“这儿”一起使用。如：

　　30.我来你那儿吧。

　　31.我去你这儿吧。

　　而在俄语中，基本是常规搭配，即при-总是和сюда在一起使用，у-总是和туда在一起使用。不过，在没有空间指示意义时，即不是针对说话人位置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其他前缀，如：

　　зайти сюда（来这一趟）；подойти сюда（过来一趟）；пойтитуда（去那里）；перейти туда（过去那里）。但是，при-是不会和туда在一起使用的，而у-也不会和сюда连在一起的。

　　有趣的是，汉语中指示位置的代词和副词都可以和移动动词一起来指示方向，如：“来这所学校”;“去那所学校”;“来这里”;“去那里”.俄语中的代词也有这种情况，如：

　　приходить в эту школу（来这所学校）；уходить в ту школу（去那所学校）；而 副 词 却 要 更 换 ,如 :

　　приходить сюда（здесь）；уходить туда（там？）。

　　四、空间指示的言语特征

　　如前所说，空间指示是从目标体和说话人的位置关系角度得出的一种空间关系。一般情况下，目标体跟说话人当时或者某个时刻所处的位置关系较近或者目标体是朝向说话人当时或者某个时刻所在的位置移动时，空间关系的体现会采用近指语言手段，在相反情况下，则采用远指语言手段。而且，近指和远指的静态位置和动态移动的空间指示语一般呈对应情况，即俄语中的здесь，сюда一般与带前缀при-的运动动词一起出现，汉语中的“这里”一般与移动动词“来”一起出现，而там， туда则应该与带前缀у-的运动动词、“那里”

　　与“去”一起出现。然而，实际的言语事实（尤其在叙事小说中）却不完全是这样。请看例句（本文主要以空间副词为例①）：

　　32.Прихожу ли в березову рощу，―там， отстав от подруг， она подтверждала мнесвою любовь нежными ласками。（М。 Сушков）

    33.Приехав в…， я нашел там―узнай кого Марию с мужем…однако ж не пугайся， мойдруг : я с некоторого времени совершенно нетот， каков был прежде。 （М。 Сушков）

    34.离开区公所，我们来到白涧火车站货场，那里正停着二十二节车皮在装河沙。

　　例句32、33和34中的近指和远指的静态和动态空间指示关系并没有呈现对应的状态。

　　此外，按空间与时间的相互关系来说，表示过去或者未来发生事件的空间位置，应该使用远指手段，因为它们对于说话人此刻所处的空间位置来说都是遥远的。而言语实际情况有可能与此不同。例如：

　　35.Жила она в Петербурге， туда забрала имальчонку。 Там он успешно закончил гимназию，университет， а потом решил учиться в Парижемедицине。 （Е。 Карпов）

    36.Во всем Раменском вальс умелатанцевать лишь Ольга。На селе поветрие натанцы ещё не распространилось， здесь толькоплясали。 （Е。Шишкин）

    37.但我们住过一所房子，有一座小花园，是房东家的。那里有树，有花架。（朱自清）

　　38.于是我们一来便驻扎到这个祠堂中。这里有一个官药铺，门前安置一口破锅子，有半锅黑色膏药。（沈从文）上面四个例句都是讲述过去发生的事件，其中35和37按照常规采用的是远指空间指示语，而36和38却是近指语。可以发现，近指和远指可以互换。然而，很明显，用近指手段的句子所描绘的情景更为贴近读者，作者把自己放在当时的情境中，同时也将读者带入自己的故事中，其视角是随故事情节的展开、发展而转换的。因此，用近指手段承接叙事句，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给读者的感觉会更亲切自然。而选择远指手段则给人一种遥远的遐想感觉。这一点与时间的近指和远指情况非常接近。[7]

　　再者，某些空间指示语在具体的上下文中可能虚化，或者作为承上启下的词语，或者充当固定句型结构的成分。这指的是俄语中的здесь和汉语中的“这里”.例如：

　　39.Что касается Ирака， то здесь сложнее， ксожалению。 （В。Путин）

    40.Поэтому здесь речь не идёт о том， ктовпереди и кто позади。 （И。Студенников）

    41.谈到这里，使我们不得不把问题扯到爱情与婚姻、家庭、道德的关系上来。

　　42.周总理在外交工作中的丰功伟绩，是说不尽写不完的，这里只是回忆其中的几个片断。

　　以上四个例句中的空间指示语只是起着连接上下文的功能。而下面例句中的指示语则充当固定句法结构的必要成分，其空间指示意义已经消失。这主要指俄语中表示否定意义的固定句法结构：

　　Какое там（здесь）…！ При чём тут（здесь）…！

　　例如：

　　43.Аместистов。 Кстати， что это у тебя заплемянница？

　　Зоя。Какая там племянница， это моягорничная， Манюшка。（М Булгаков）

    44.--Как житьё на покое Как первыйдень провёл， во благе--Какое там во благе！ --ЕгорСтепанович с отчаянием махнул рукой。--Такое， брат， чувство，будто меня не на отдых，ана тот свет проводили。（Ю。Убогий）

    45.--Мама， я не хочу одолжаться。--При чём тут одолжаться？ （Ю。Трифонов）

    46.--А вот он придёт， и ты его спроси。--При чём тут я？（С。Алешин）空间指示语虚化并充当结构必要成分的情况还包括俄语中的固定词组：туда-сюда，тут-там。如：

　　47.Минут двадцать ходили мы туда―сюда， разговаривали о том о сем душевно，как люди， давно чувствующие себя родственно。（В。Астафьев）

    48.Сколько это тянуться может， в самомделе！ Туда―сюда。 Где теплее， туда и бежишь。（Р。Сенчин）

    49.вдруг лег животом на эстраду и пополз，громко повторяя вслух：Ползут , все ползут…тут， там， везде。 Мужчины， женщины―всеползут… （А。Варламов）

    50.Я же много зарабатываю―тут， там，то-се…а все равно не догнать！（С。Юрский）还值得一提的是，一些特殊结构要求只能使用某个空间指示语。最常见的是表示泛指空间意义的主从复合句，其中主句的引导词一般使用远指词语。俄语和汉语都是如此：

　　51.Монахи любили Пламеда искренне： гденет зависти， там всегда искренность управл яетдвижениям。

　　52.Где нечего желать， где нет различия，там не может быть и зависти。

　　53.在抗洪救灾中，福州市的人民说：“哪里有危难，那里就有人民子弟兵！”

　　54.“哪里有灾情，你们就出现在那里；哪里最危险，那里就有子弟兵……”

　　五、结语

　　空间指示在俄汉语中的表达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的地方。总的来说，俄汉语中空间指示意义的表达方式及其言语功能充分反映了两种语言各自的形式特征，汉语没有词形变化，主要依靠词汇手段，组合方式比较灵活；俄语的词汇使用受到词形变化的制约，因而较为单一。空间指示同时也充分体现了语言空间的客观性和主观性以及俄汉两个民族的思维特征和认知方式。

　　[参考文献]

　　[1]方经民。汉语空间方位参照的认知结构[J].世界汉语教学，1999（4）：32-38.

　　[2]赵世开，等。汉英对比语法论集[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39.

　　[3]ОTB. РEД。 Бондарко А。 В。Теория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ойграмматики： Локативность。 Бытийность。Посессивность。 Обусловленность[M]. СПб。，：Наука，1996:8.

　　[4]彭文钊，赵亮。语言文化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294.

　　[5]ЯKOBДEBA Е。С。 Фрагменты русской языковойкартины миры （модели пространства， времени ивосприятия）[M]. М。： Гнозис， 1994:64.

　　[6]齐沪扬。现代汉语空间问题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188-202.

　　[7]姜宏。俄语篇章中的时间范畴问题[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4）：3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