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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尼“个人知识”的认识论思想探析

来源:文化学刊 作者:王骞
发布于:2020-02-07 共4478字

  摘    要: 迈克尔·波兰尼,英籍犹太裔物理化学家和哲学家,其主要着作《个人知识》提出长久以来人们忽视的人类认知理性中的一个重要层面,即缄默的理性。该理论对传统理性批判哲学思想的中的“权威”“信念”“传统”在科学发现中的地位进行了分析,肯定了理性分析的重要地位。同时,提出在人们的认知运转中存在另一种与认知个体活动无法分离、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隐性认知功能。甚至有人说,意会认知机制的揭示甚至是“哥白尼革命”式的发现。本文将通过对“个人知识”的探析,分析波兰尼思想对科学哲学的认识论向后转向起到的作用。

  关键词: 波兰尼; 科学哲学; 个人知识; 科学认识论; 后批判时期;

  “在波兰尼(Michael Polanyi)那里,‘批判哲学’这个词和一般通常的用法不完全一致,指的是自笛卡尔以来的那种贬斥信仰、传统、权威,推崇批判、怀疑的整个哲学倾向。”[1]理性批判阶段对信仰传统权威的一味的、彻底的批判使科学发现活动造成了被动的作用,对于波兰尼而言,这项工作更多是纠偏和扬弃的过程。他对科学发现中出现各种假设之后被否定到修正再到被提出最终趋于合理的过程进行了理性的分析,又以“个人知识”为理论背景,对科学发现问题在哲学维度的思考提出了独特的见解。

  一、从认识论角度窥视波兰尼的“个人知识”

  波兰尼哲学的主要思想目标是对客观主义的知识进行全面分析和扬弃,进而建立“个人知识”的理论基础。在波兰尼个人看来,客观知识大多是非个性化的、普遍性的,是人类自身对自然社会的异化理解。作为认识论的基本观点,客观主义在近代西方长期占据着主导作用。一直以来,客观存在像一枚邮戳盖在人们的思想之上,形成认知和观念,所以,我们认为客观实在就是这样,没有其他。这种实在的认知被我们毫无保留的1:1复制粘贴,对于每个人的个体差异毫无保留地舍去,这是一种机械的逻辑的认识。

  笛卡尔、莱布尼茨等人的科学发现活动都试图寻找极其严格的逻辑推理规则,他们所倡导的都是与个人无关的、普及的逻辑规则,他们的科学理论以及科学思维是完全的、程序化的,并且是可经演绎而计算得来的。

  实证主义继承了近代经验主义的衣钵,提倡通过观察而获得相对稳定可靠的客观经验材料,运用某些归纳原则建立起经验与经验之间的“恒常关联”,完全拒斥超越经验的形而上学理论,毫无疑问是客观知识发展的最高表现形式。

  波兰尼《个人知识》中的科学知识以“客观知识”为纲领,其认知的客观性来自两方面:一方面,知识的获得完全是对客观实在的实在反映,即用客观性定义普遍性;另一方面,所有知识的获得过程和获得知识的能力都是普遍的,与个人差异和天赋差异无任何关系。这种思想的存在与康德哲学不无关系。波兰尼在《个人知识》中用客观狭隘的观点去定义普遍,用普遍怀疑怀疑一切。在笔者看来,波兰尼的《个人知识》就是对理性批判中普遍怀疑原则的扬弃。

  未经检验的认知的普遍性和怀疑的普遍性意味着,认知主体、认识过程、认识结果(即知识)都是非个人化的和固化的认知和知识。个性化的知识由于加入了个人具有的情感、倾向、信念、直觉、天赋、文化背景、甚至是心理活动等因素,在客观主义看来是完全不可靠的。那么,知识的“普遍性-客观性-必然性-可靠性”与“个人性-主观性-随意性-虚假性”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分化。

  波兰尼的思想并不是对批判和普遍性认识的完全摒弃,而是扬弃的纠偏,相信对于知识是客观的、普遍的和可靠的是人们固有的认识。波兰尼思想就如何与客观性、普遍性和客观性强相关联架构了其“个人知识”思想纲领建立的基本框架。

  波兰尼《个人知识纲领》中说道:“任何认知都涉及特定的、具体的认知个体,而不是仅仅涉及某种抽象的、具有相同认知能力的认知主体的类别。”[2]认知过程不是预设了某种非个人的纯然中立的认知机器,而是具有情感、意志、倾向的既有知识框架、特定认知、特定认知环境等个人因素的生物认知体人。
 

波兰尼“个人知识”的认识论思想探析
 

  个人知识与客观知识建立联系的方式是怎样的呢?波兰尼认为,个人知识首先是有客观知识的地位的,虽然在科学活动中,科学家是个体独立的参与科学活动,但个性化的知识与客观实在世界的实在是相互关联的。波兰尼认为:“由于认知知识活动与隐藏的实在建立了联系,在这种意义上认知活动实际上是客观的。”[2]对于科学实在论的方面,波兰尼显然是温和的。作为一名科学家,显然他有“健全的实在感”,感受到实在对科学发现的基础作用以及引领作用,与彻底的形而上学的观点是分离的。在这一点上,他与波普尔的“逼真性”理论和皮尔士的“真实之物”理论是十分类似,即知识是朝向实在,而非仅仅是符合当下的实在;知识的渐进和逼近真理的观点与个人知识和客观实在的融合与康德的实践哲学的个人立法和普遍立法也十分相似。在我们面对客观实在时,有必要且十分有必要提出我们认为是真的知识。也就是说,在宣布个人知识时,中间一定也带有普遍性的宣布客观知识。波兰尼想要提出的并不是无情的对精确的、形式化的科学彻底否定,只是在哲学的维度上阐明,在精确科学的产生、运用、创新过程的背后有更多的个人因素。

  二、波兰尼“个人知识”的认识论思想

  波兰尼在宏观纲领的基础之上,从各个维度的互联互通上对“个人知识”的内涵也作了精准描述。第一,精确科学体系的运用离不开个人的参与。这一观点指科学规则能够在形式上得到制定,并能够接受经验的检验,牛顿经典力学中的“拉普拉斯之妖”最能体现这个观点,即向绝对的超然和中立予以完全的确定。然而,波兰尼认为,在科学家进行科学实验的活动中,对实验数据的获取、筛选、理解和运用都绝非是中立的,其中都渗透着个人环境和背景的预设,波普尔的“理论渗入观察”也是这样认为的。第二,精确知识的运用离不开个人化的技能和技艺。就像学习骑自行车一样,人们通过大量长期的练习最终掌握了复杂的技巧,从而学会了骑行,但是却无法对如何使自行车保持平衡的原理给出精确的理论说明。又比如,研究生学习阶段,学习知识不仅是对学习规则的难以言传地遵从、信任、模仿和领会。除此之外,学生会不自觉学习导师的做事方法、做人原则等非知识范畴,这种“鱼”与“渔”的关系,是师徒关系而非简单的师生关系。第三,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语言的学习和创造能力。与动物相比,人类在天赋方面其实是处于绝对劣势的。有些动物自出生就拥有在大自然立足的本领,像鸟儿用于飞翔的翅膀、鱼儿在水中自由嬉戏的鳍等。而人类呱呱坠地之时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人类可以在地球成为霸主,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语言这个中介工具。人类可以通过语言将前人的发现传承到下一代,并在此基础上加以完善,这就是语言作为符号的重要作用。另一个重要的能力就是理性思维的作用。在波兰尼看来,理性思维和语言功能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在语言之下还有大量的非语言、非理性的思维的知识的存在。对于同一件事情,一些人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做,并能把它做成功,而一些人却不能,但能做成功那部分人却说不出成功的普遍内容是什么,这被称为某种不能称为知识的认知能力。如波兰尼所说:“你知道的永远比你说出的多得多。”[2]波兰尼认为:“我们的一切知识在根本上都具有默会性而我们永远不能说出所有我们知道的东西,由于意义的默会性,我们也永远不能完全知道我们所说的话中暗示着什么。”[2]对于这种现象,波兰尼从两个方面进行了论证。一方面,波兰尼从格式塔心理学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即附属知觉和焦点知觉。一件事情或是某个物件在我们的焦点之中,我们能够非常清楚看到存在于我们的焦点知觉之中,但其实还有大量的意识层面不曾察觉的细节处于我们的附属知觉之中。学习骑自行车时,我们知道自己正在马路上骑行,但我们并不能意识到还有大量活动正在同步进行,如肌肉的记忆对车辆的控制、视觉信息的处理用于躲避路障。我们并不能在大脑的意识层面清晰意识到这些细节,甚至我们并不能用语言清楚描述表达出来。另一方面,波兰尼从物种起源及生物进化的维度进行了解释。物种从低等级向高等级进化,物种在低级阶段就已经具备了感受性和内驱能动性,进而到高级阶段拥有各种感知能力和信息处理能力,这是意识层面认知能力的基础和前提。简而言之,就是“日用而不自知罢了”。在这里,波兰尼并没有运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进行分析,说明波普尔本人还是一名科学家。第四,认知活动有个人情感因素的成分。波兰尼在《个人知识-朝向后批判哲学》中写道:“种种科学热情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副产品,他们是据有逻辑功能的,他们给科学提供一个不可缺少的因素。”[2]波兰尼绝非是一个时代的功利主义者,他不是从知识的有用论去理解知识的性质,而是将知识理解作为对求知热情的欲望满足,是一种更宽阔层次的运用。第五,个人化的知识可以通过默会共享成为社会共识。个体在社会中的默会知识并不只局限于个人当中,是于整个社会当中的各个成员共同分享和建立的,除了共同认知的知识和常识,默会知识的共享同样是人们进行交流的基础,在情感方面尤为明显。例如:人与人之间的拥抱是一种无言的交流,彼时彼刻,双方无需多言,只需深情相拥就可得到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无言的行为是社会组织、社会价值存在的前提条件并使人与人之间形成网络。第六,知识当中总会无可避免的存在不可怀疑、不可批判的个人预设。在普遍知识之下,含有大量的隐形因素,并且以个人因素参与为主。虽然批判的力量可以根除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纯粹的普遍怀疑最终只能指向虚无主义,其观点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其实,怀疑主义对自身的反省暗含的是某种信念对显性的批判。波兰尼认为:“我们接受并存在一个预设的框架之下,就可以被认为是寄居在其中,如同我们的灵魂寄居在自己的躯体之下。”[2]我们谁能说得清楚是躯体对灵魂的驱使还是灵魂对躯体的驱使?第七,知识是对每个人的寄存行为。个体接受某个知识体系就是接受了其特定的思维方式,是对自己于其他思维方式的自我决断。我们如何接受一种彻底的思维方式?通俗理解,就是将个人“生命”像飞蛾扑火一样完全投入信仰思维方式之中。个人知识就是这样一种寄托行为。

  人们对理论的批判和知识的学习是自我进化的过程,无论接受哪种知识,都是依靠个人的默会知会去接受它。诚然,普遍知识的学习必不可少,但普遍知识的形成并不是个人知识的全部,而是多个个人知识的汇集,如果我们只是机械地、形而上学地学习和理解知识,最终只会成为毫无用处的逻辑机器和形式机器。

  三、结语

  对于信念、权威等问题,波兰尼的批判思想与伽达默尔达思想几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二者都向着诠释学维度发展。众所周知,西方哲学的两大传统英美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在长期的分离之后,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开始出现了相互融合的走向。实际上,波兰尼思想中更多的是对原有科学哲学思想的挑战,虽然他提出的挑战并不像费耶阿本德式的“怎么都行”那么无畏和彻底。但波兰尼“个人知识”纲领中关于缄默知会理论、科学技术与社会、科学发现活动等的理论,都是与诠释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的交叉,这无疑对科学发现思想向后批判时代的转向提供了多路的分支。在此过程中,波兰尼在科学哲学发展的过程中所处的历史地位是不可忽视的。

  参考文献

  [1]郁振华.走向后批判哲学---论波兰尼对“批判哲学”的超越[J].学术月刊,2011,(11):15-23.
  [2][3][4][5][6][7]迈克尔·波兰尼.个人知识-朝向后批判哲学[M].徐陶,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3.5.6.6.7.8.

作者单位:昆明理工大学
原文出处:王骞.波兰尼思想对科学哲学向后批判时期的转向作用探析[J].文化学刊,2019(12):5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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