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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起导演电影转型的得失评价(2)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5-09-22 共588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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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对待社会及人生的看法上相对变得成熟,相对于年轻一代的导演们的叛逆、颠覆,霍建起选择的是在继承中创新,采取的是一种温和的改良政策。面对不断变化的纷繁复杂的电影观念,霍建起选择的是坚持自我,他保持高度的艺术自觉,坚守自己的艺术表达。他在处女作《赢家》中初露自己浪漫、唯美的美学追求;《那山那人那狗》是他真正“艺术了一把”的电影代表作,他将电影的艺术性进行了最大化的呈现,松散的叙事和诗意的影像将影片打上“霍氏”的标签。霍建起善于自省,善于在自己的影片中尝试着变化,在《蓝色爱情》中,导演将爱情、悬疑和艺术元素进行了融合,虽然他的这种探索勇气是值得赞赏的,但是影片并没有为导演带来多少票房的成就。即使是延续《那山那人那狗》唯美风格的《暖》,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影片金麒麟奖和优秀男演员奖,在国内获得包括中国电影华表奖、金鸡奖、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等多项国内外大奖,也没有让霍建起的作品在国内观众群中收获足够的重视。

  由于商业化浪潮的侵袭,市场体制机制转型的深化,霍建起不得不在票房、艺术和意识形态的权衡中进行着艰难的探索。在结束《情人结》的拍摄之后,霍建起三年没有拍片。2008 年,导演开始尝试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片的拍摄。《愚公移山》作为英模题材影片,深厚的历史感和人物塑造的真实性成为导演刻画的重点。导演在本片中将人物崇高的革命理想和无私奉献精神缝合进中国传统的家庭伦理观念之中。《秋之白华》中导演用瞿秋白和杨之华相爱的表象遮蔽住他们作为早期革命党人无畏艰难险阻,为了革命理想牺牲生命的崇高精神。《萧红》中导演借助萧红颠沛流离的一生,与三个男人情感的复杂纠葛来结构影片,避重就轻的放大了萧红的爱情,遮盖萧红对于文学和生命的热爱,以此吸引年轻观众的关注。霍建起在转型后的电影中做的这些改变,其实是有着商业性考量的,爱情作为永不落伍的主题,一直深受市场年轻观众的厚爱。但观众已经厌倦了具有强烈宣教意味的主旋律影片僵化的叙事模式,而霍建起所做的这些尝试正好为主旋律电影在新时期叙事策略上的探索提供了借鉴作用。新时期的主旋律电影也逐渐向市场靠拢,寻找更加贴合市场的表达方式。

  第二节 霍建起导演电影转型的“失”

  首先,霍建起导演的电影中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气息。但由于他极为追求意境的营造、唯美的效果,人物刻画上与现实相较偏于完美,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也造成了其电影的不足:过于追求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景物,过于美化人性的善和生活的美,没有对人物的复杂性做深入的分析,进而使得影片中人物的性格显得单薄和片面,使得影片的思想深度大打折扣,流于乌托邦之嫌。

  霍建起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太残酷的东西,生活还是多一点美好,这样人活着才有希望。本着这样的初衷,在霍建起的大部分影片中,人物的处理都过于美好,趋向于扁平化。霍建起导演的影片有一些是根据文学作品改编过来的,有一些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还有一些是根据真实历史人物改编的,无论是何种改编,在霍建起最后的完成影片中,都非常注重人物人性中真善美的表现,例如:艰苦朴素的乡邮员、善良的暖、真诚守候的哑巴、怀有愧疚的井河、用爱对抗家庭的侯嘉和屈然、身逢乱世倔强坚强的萧红、为革命理想牺牲爱情的瞿秋白等等,霍建起电影中的这些人物无不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具有美好的品格。但这些人物是与现实有一定距离的,他过度的美化这些人物,让观众在观看时,触摸不到现实的质感。霍建起借助影片营造的是一个个理想的精神家园,他善于运用美好的景、朴素的人性、舒缓的节奏与音乐,去净化一个个受现实摧残的心灵,让人们在他诗意化的镜语体系中去感受社会、人生,在他营造的唯美、感伤、压抑的情感氛围中,去抚慰自己的心灵。

  其次,在商业化浪潮的影响下,霍建起在创作上虽具有“电影意识”也就是“观众意识”,在电影创作上向观众靠拢,但是由于导演骨子里具有的“精英意识”和对观众审美需求理解的偏差,使得影片难以引起观众的共鸣。

  霍建起在 90 年代中期从美术师转行做导演,而这一时期的中国,由于受商业化大潮的影响,商品经济的发展直接冲击着这个社会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在电影界,计划经济下的电影体制渐渐瓦解。随着电视的异军突起,大众文化、主流文化和精英文化多元并存的文化环境,使得代表精英文化审美需求的中国电影界无法充分迎合观众的审美需求,中国电影市场日渐萎缩。面对严峻的电影市场环境,再加上霍建起之前与众多着名导演的合作经验(第三代名导谢铁骊《清水湾,淡水湾》,最具第五代实验精神的田壮壮《猎场札撒》、《盗马贼》,商业类型导演夏刚《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遭遇激情》、《大撒把》),让霍建起在当导演之初就具有“电影意识”,正如他在谈到拍《赢家》的一些体会时说的:“十多年的电影美术实验带给我最大的收货,就是我比较明白了,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导演一部影片,那将是一部什么样的影片。首先,它应是一部具有‘电影意识’的影片。”

  纵观导演的整个创作生涯,我们发现导演在“电影意识”上是做出了努力的。导演几乎每部作品都是围绕着亲情和爱情来结构影片的,亲情和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是最易让观众接受的主题。例如:《赢家》讲的是残疾运动员与银行女职员的爱情,《歌手》讲述的是当红女歌手与平民小子的爱情,《那山那人那狗》讲的是父子情,《蓝色爱情》里有男刑警与女话剧演员的爱情等等,包括霍建起转型的后期作品《愚公移山》、《秋之白华》和《萧红》,都有亲情或者爱情的体现。

  尽管霍建起深谙电影创作之道,但是由于他早期所受的是传统文化的教育,所以他在价值取向上坚守的是传统的儒家伦理与道德观念,这样的价值观念也渗透到他的电影创作之中。如《歌手》中选择具有共同艺术价值观的许宁而离开有钱男友的阿兰,《那山那人那狗》中在本职工作上踏实本分的父亲,《情人结》中不敢反抗家庭选择忍受孤独的相爱男女侯嘉和屈然,《愚公移山》中无偿捐献个人所得的李双良,《秋之白华》中为革命理想牺牲生命的共产党人等等。在这些影片的价值取向上,主流价值观念占据主要地位,影片透露出较强的说教意味。然而,这样的价值展现是与消费文化占据主导地位的语境是相互抵触的,消费文化重视的是享乐、消遣,但霍建起影片中传统伦理观念却是大众所排斥的,因此他的作品在观众中相对的不受欢迎。

  虽然霍建起导演富有创新精神和探索意识,但是他作为知识分子骨子里所具有的“精英意识”,他对艺术性的过度坚守使电影作品失却了对其商业属性的关注。影片透露出的强烈文艺气质,使得他在电影的商业性、艺术性和意识形态性之间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从他整个的创作来看,依然是艺术性占据主导地位。尽管他不断尝试各种题材类型,他骨子里那种知识分子的“精英意识”却总会在他的电影创作中显现出来。但时代的发展决定了“精英文化”已经走到了文化的边缘位置,这也成为了霍建起的电影一直不被大众接受的原因。

  再次,霍建起导演虽然在电影转型方面做着多方努力,但是由于社会转型期商业化浪潮的影响,使得这样的转型存在着诸多的迷茫和困惑。这也导致他的电影一直在艺术性、商业性与意识形态性之间游移着,使得转型后的影片既成不了纯粹的文艺片,也不是媚俗的商业片,霍建起在这种“都不是”中渐渐丧失了自己的位置。

  霍建起导演早期的电影作品《那山那人那狗》凭借着舒缓的节奏、细腻的人物刻画,恬淡自然的意境营造,使他获得了众多的赞誉和奖项。《那山那人那狗》中满眼绿色的湘西世界,仿若世外桃源,在霍建起细腻的笔触描绘下,传达的是对逝去的乡村田园生活的无限缅怀之情。《暖》中淅淅沥沥的小雨,迷蒙的暮色,河岸上随风飘荡的芦苇,淋漓的水意,在农村人家的屋檐下流动着。尽管有商业浪潮的影响,但是霍建起由于受到“第五代”艺术精神的影响,使得他在早期的作品中固守着对电影艺术性的探索,获得的艺术成就也相当高。

  但对于霍建起导演转型之后的作品而言,由于受到早期诗化影像叙事策略的影响,霍建起导演在处理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片时,将大时代的背景处理得模糊而微不足道,只是截取人物人生经历中闪光的几个点进行细致的刻画,这样就等于忽视了表现个人如何被时代裹挟而去、抑或是现实环境对爱情如何挤压的可能性。这种处理方式削弱了在动荡不安、人人自危的时代环境中叙事的张力,而且干脆利落的避开了诸多敏感历史时期和事件,只保留住了影片表层叙事的璀璨,却遗憾地使影片本应达到的历史厚重感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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