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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的文学社会学解读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4-09-17 共4368字
论文摘要

  《秦腔》是贾平凹以自己的故乡棣花街为原型,通过叙述一个叫清风街的地方三十年来的演变和街上家长里短、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故事生动地表现了中国社会的历史转型给农村带来的变化和震荡。小说采取“疯子”引生的视角来叙述,以两条线展开,一条线是秦腔戏曲在清风街人心中地位的变化,另一条线索是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清风街有白家和夏家两大户,白家早已衰败,但白家却出了一个酷爱秦腔戏曲的演员白雪,白雪嫁给了夏家的儿子夏风。夏家家族两代人主宰着清风街,老的一辈以夏天义、夏天智为代表,年轻的一辈以夏天仁的儿子夏君亭为代表,两代人在坚守土地与逃离土地的变迁中充满了对抗与斗争。

  土地是农民之根这一传统观念在分田到户之后经历了巨大的挑战,一方面土地依然是供养亿万中华子女的粮食源泉,另一方面市场经济的推行使得农民依靠种地又难以养活自己。围绕着土地的去留在社会转型期给人们造成了心理割裂,几代人对于土地的不同看法成为了家族中不可逾越的鸿沟。

  是是非非的纷争面前,难说清谁是谁非,唯有把这一切置于时代的发展脉络之下解说。

  贾平凹的《秦腔》不是无病的呻吟,更不是在故纸堆中的寻章摘句而成,没有对于当下社会种种矛盾的思考,没有对于生活的深刻体验,是写不出这样优秀的作品的。同样,我们对于文学作品的解读,更重要的是把握作者真正想要传达的写作主旨,而文学社会学的视角作为解读文学作品的方法对于我们深刻地理解作品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另一种视角:文学社会学

  文学与社会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学即是人学”,讲究对于人生百态、世事沧桑之感悟,注重以“我”之视角,观“物”之万象,以“兴”“观”“群”“怨”,抒一己之情。文学立足于现实却不拘泥于现实,她以自己独特的视角记录着社会之兴衰、人情之冷暖。社会学是同样讲究以宏观或是微观之视角研究社会关系及其行动以探索社会发展原因与规律之科学。文学与社会学之间没有天然之鸿沟,反而是于虚实之间、于灵肉之间共同关注着我们的人类社会。文学社会学作为一个新的学科分支的兴起,给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如何在文学性与社会性之间把握一个平衡,如何看待当下文学思潮以及作品的发展,文学社会学的视角总能给我们以启发。

  袁志英在《当代西方文学社会学流派评介》中这样说到,“研究一位作家,分析一部作品,我们总是要考察作家所处的时代,联系作品产生的背景,这种方法就是社会学的方法,文学社会学就是考察文学和社会之间关系的一门学问。”

  ①可见,文学社会学作为一种评判文学活动的视角与方法还是拥有特别重要的地位,而对于文学与社会的把握是掌握这个视角与方法的关键。

  二、《秦腔》的文学社会学解读

  《秦腔》从一开始就将夏天义、夏君亭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分别是夏家两辈人中的能人,又先后做起了清风街的支书。虽说夏家老一辈的关系特别的好,夏天义、夏君亭之间也没有私人的恩怨,但是因为在村庄发展道路上的分歧使得两人之间产生了很多的纠葛。夏天义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传统农民,他把土地看得特别的重要,农民的根就在土地。

  因此,在改革开放分田到户后,他依然领着村民在七里沟淤地,他的下台也是因为抗争修建公路占地,七里沟变百亩良田的梦想也就成为了幻影。夏君亭在当上村支书后,也开始了自己发展清风街的设想,在他看来土地虽然解决了温饱,但是清风街的人们生活依然贫困,村级债务越来越重,解决贫困的办法就是发展商业,于是他就开始实现建立清风街集市的设想,最后,清风街的集市的确发展起来了。

  夏天义、夏君亭之间有真正的矛盾吗?没有,他们作为村庄的领导者也都的的确确是在为着村庄的发展努力。倘若夏天义藏着自己的私心,又何苦带领大家反抗修路占地,又何苦断送自己到乡政府发展的前途?倘若夏君亭藏着自己的私心,他又为何放弃在乡农机站的工作回到村里?夏天义像一位殉道者,顽强而又执着的坚守在土地上,带领着疯子引生、哑巴还有忠诚的狗来运。凄凉而又孤苦奋斗的背后是传统农民对土地执着的热爱,然而结局显得又是那么的落寞,令人心酸。

  《秦腔》的背后是中国无数个农村的缩影,处在社会转型期的农村发展道路该何去何从?贾平凹思考了很多,但是更多看到的还是无奈。长期以来,农村的发展滞后,农民成为了最贫困的人群。

  国家实行改革后,农村最早开始了变革,分田到户解决了农民吃饭问题,也为城市变革提供了思路。

  但是“农村在解决了农民吃饭问题后,国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城市,农村又怎么办呢?农民不仅仅只是吃饱肚子,水里的葫芦压下去了一次就会永远沉在水底吗?”②正如夏天义、夏君亭之间的争论那样,是继续守着土地,还是步入市场?传统与现代断裂的背后给农民心中打了无数的结。当整个社会步入市场经济时代之时,农民的生存进入了更大的困境,一方面土地真的无法使农民支付现代生活高额生存成本,另一方面市场经济背景下的各种习气与风俗瓦解了传统的道德体系。农民在现代社会的夹缝中艰难的生存,守着土地是不行的,但是进城后“农村的发展同样让人感到心酸,“没有了精壮劳力,原本地不够种,地又荒了许多,死了人都熬煎抬不到坟里去。”③土地也从此要消失吗?如果消失不了,那又该怎么办呢?贾平凹提出了疑问,在创作中实现了自己的道义担当。

  长久以来土地对于农民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包括中国古代历朝历代的政治得失都与土地有着深厚的不解之缘。土地是农民的根,只要土地在手,进退皆可。直到现在,农民进城务工的底气仍在于此。农民进城务工的逻辑是传统的依靠土地的收入难以应对消费主义浪潮下的各种支出,农民不得不寻找新的经济收入。在农民进城务工的浪潮下,有一部分幸运的人通过自身的努力和机遇真正地留在城市里,而大多数进城务工的农民,终究是要回到农村的。在金融危机影响下,中国东部沿海有很多的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却没有产生大的波澜,原因就在于农民工的双重身份,失业后回到家乡仍旧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可见,在现代主流观点下一直遭受批判的小农经济并非一无是处,它所起的稳定作用不得不让我们对当前的各项政策展开反思。城市化战略的目的是减少农民,扩大农业的经营规模,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可是现代的工业文明是否能抵挡住金融危机带来的各种风暴,能否让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大国保持稳定呢?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开宗明义地说道:“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这种乡土性源于几千年来黄河长江哺育下的中华儿女对这片土地的认同以及在这片土地上的文明。中华儿女对于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人们生于斯,长于斯,又死于斯,在进入现代社会之前,无论城乡、无论贫贱,挥之不去的是与土地的情缘以及恩恩怨怨。

  土地就是农民的根,失去了土地就失去了一切,像一颗漂泊的蓬草没有归宿,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

  然而进入现代以来,工业文明打破了在中华大地上的那份宁静。百年来,伴随着屈辱与动荡,中国传统的土地文明逐渐走向没落。传统与现代的断裂给每一位国人造成了挥之不去的伤痕。虽然许多人步入了都市,习惯了都市生活,然而在每一个从乡土社会走向城市社会的人心中都隐隐约约的藏着那份乡恋情缘。

  三、知识分子的乡恋情结

  中国乡土小说的诞生本就是伴随着五四运动对于人性的启蒙开始的,鲁迅作为现代乡土小说的领跑者,他的笔下表达出的不仅是传统与现代性的心理认同危机,还有对于国民性的批判以及对于人生意义的思考。

  早期的京派作家就常常描绘着乡村生活的那份宁谧与安详,优美的笔触之间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他们也大多出生于农村,后来离开故乡成为寓居于京沪大都市的游子,即便是如此,乡下人特有的价值观、情感趣味、思维方式的积淀使得他们在精神上始终有一种身份认同的危机感,因此这批执拗的“乡下人”在他们的乡土中努力营造自己的精神家园。

  吴福辉在提到自己的学术萌芽期时,对于京派作家所写都是偏僻乡村的风土人情感到甚为不解。

  但是他在阅读费孝通的文章时找到了答案,“中国社会变迁的过程最简单的说法是农业文化和工业文化的替易。这个说法固然需要更精细的解释,不能单从字面上做文章,但是大体上指出了中国是在逐渐脱离原有育于农业处境的生活方式”(《乡土重建中国社会变迁中的文化结症》)。这对吴福辉认识京派文学的立场提供了支持。费孝通在晚年对自己的学术研究进行反思时说道:“我过去有关社会学的研究工作最大的缺点是见社会不见人。”(《小城镇研究十年反思》)吴福辉从社会学中汲取了文学研究的灵感,费孝通从人文中思索社会学研究的不足,文学与社会学之间的调和既使得学科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同时又何尝不是深化文学社会学研究的一种尝试呢?

  乡土中国给了近代中国知识分子无限的思考空间,对传统与现代的研究以及对后工业社会的反思不也都是建立在乡土中国之上吗?中国的文学发展离不开乡土,社会科学的发展同样需要立足于本土,只有这样我们的学术研究才会有希望,真正地做出我们自己的学术,而非近代以来源源不断地拿西方话语解读中国。

  如果真的非要给文学创作加上个条条框框,非要将非文学因素排除在外,非要否定文学的社会功能,非要将纯文学的概念贯彻到底,真的不知这样的文学该如何创作,即便创造出来了,真的会有生命力吗?

  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罢,文学社会学的视角给予了文学创作更多的活力,给予人生、社会更多的关怀,贾平凹说:“我知道,在我的故乡,有许多是做了的不一定说,说了的不一定做,但我是作家,作家是受苦与抨击的先知,作家职业的性质决定了他与现实社会可能要发生磨擦,却绝没企图和罪恶。”④因此,我们可以回应作者最后的担忧,本土的、扎根于现实的才是有生命力的,关注人生、不忘思索人类社会终极关怀的作品是不朽的。

  雨果说:“人有石头,上帝有云。”对于作家、诗人来说,人类社会是一个有机的充满情感的生命系统,文学以自己独特的视角记录着社会之兴衰、人情之冷暖,不忘思索人性与人类文明的出路。文学社会学给了社会审美心理更加广阔的平台,推动文学事业沿着正确道路拓进。就像中国早期的社会学家一样,比探索社会制度、规律更重要的是思索如何赋予社会制度以精神,赋予政治以德性,赋予传统以新生,赋予速朽之人以不朽之灵魂。

  乡土中国给了近代中国知识分子无限的思考空间,以至于许多离开了乡土的人念念不忘的是乡土社会的那份宁谧,在偷来的半刻闲暇时间不忘诗意地栖居于乡土社会。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研究文学活动是文学理论的一种重要形态。毕竟文学从创作到消费是一个组织起来的社会文化过程,这一过程既受社会关系、社会思潮的制约,又反映着社会风貌,直接或间接地回答社会问题。月与水中月,花与镜中花,于虚实之间,关注的都是我们人类社会。
  
  参考文献:

  [1]费孝通.乡土中国 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费孝通.论人类学与文化自觉[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4.
  [3] 贺雪峰 . 村治模式 [M]. 济南 : 山东人民出版社,2009.
  [4] 王思斌 .社会学教程 [M]. 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5]应星.中国社会的转型与中国社会学的复兴[J].新华文摘,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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