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高中不分年级制的特色和问题

　　第五章 芬兰高中不分年级制的特色和问题。

　　一、芬兰高中不分年级制的特色。

　　芬兰不分年级制改革的目的就是增加学校的灵活性，提倡学生的个性化，以适应经济全球化不断推进、国际竞争加剧、知识经济崛起和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的国际大背景和国内经济迅速发展所提出的要求。所以其一切改革措施都是以增加学校的灵活性为目的，总体上表现为如下特色：

　　（一）以模块为基础的学习。

　　不分年级制的高中非常突出的一个特色就是其课程的设置，由国家颁布的核心课程框架将所有科目分为若干学程，分别为必修学程、专业性学程和应用性学程，其中专业性学程和应用性学程为选修学程。在此基础上，高中学习的进步和毕业评测都不在以年级为标准，而是由国家规定固定的学程数，学生完成了这些学程就可以毕业，因此，学习同一学程的学生可以是新生，也可能是要毕业的学生。学生有学程不及格也不存在留级现象，而是可以重考，同时也不影响其他学程的学习。这样，就大大增加了学生学习的灵活性，不用受到年级的束缚，学习由学校安排好的同样的东西，一起升级，一起毕业。

　　（二）重视学生自主性和个性化。

　　芬兰普通高中实行“不分年级制”,其最终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满足学生个体不同能力、爱好和发展要求的需要，最大限度地尊重学生的意愿和选择，最大限度地实现“因材施教”的个别化教学与学习原则。因此，不分年级制最大的一个特色便是增加了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和选择性，这首先就体现在学生的自主选课制度，学生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和能力选择学程，自己制定学习计划，自定学习步调，甚至可以选择适合的教师，虽然这种选择的余地并不大。但学校里的每个学生都有适合于自己的学习计划，有利于促进学生个性的发展。其次，学生的自主性还体现在学生的学习方式上，在征得校长的同意下，学生就可以不用参加课堂上课，而是进行自学，但是必须参加最终的考试评价。

　　最后，还体现在学习评价方面，在校内的学程评价时要参考学生的自我评价，使学生了解评价的规则和标准；在校外评价的高中结业考试中，考试科目实施的是类似于我国 3+X 的形式，学生在保证 3 门必考科目的前提下，有选择要考试科目的自主权，这也使得学生的学习可以更具灵活性和个性。

　　（三）课程评价更具灵活性和合理性。

　　课程评价的主要特点体现在评价目的和评价方式的转变。普通高中学校法案的规定学生评价旨在指导和鼓励学生学习，培养学生自我评价的技能，实质上，学生的学业评价是为了在学生在高中学习期间或完成高中学习时，给学生的进步和学习结果提供一个反馈，反馈的目的是鼓励和指导学生的学习。这就是说，评价会以一种积极的方式鼓励学生。

　　课程评价包含校内评价和校外评价，其中校内评价主要包括学程评价、学科大纲评价和整个高中学习大纲的评价。评价的结果呈现有多种形式，不仅包括等级分数评定，还包含通过/失败（（S=passed,H=failed）为标志的评定或者口头的评定。而评价的方式也改变以往单一的笔试，而是综合运用多种方式进行评价，除了笔试，还要考虑到对学生在学习进步方面的持续观察和对学生的知识和技能的评价的持续观察。此外，还要考虑到学生的自我评价，充分利用学程讨论评价的方法。不把评价结果当作衡量一切的标准，这样就能够充分发挥评价的优势，又可以避免由于评价带来的非正常的竞争。校外评价也采用具有很大选择性的评价方式，构建学习和评价一致的灵活性体系。

　　（四）取消了学期而代之以学段和灵活的弹性学制。

　　为了适应以模块为基础的教学，学校改变了以往一个学年分为两学期的方式，而是将一学年分为了 5~6 个学段，每个学段都集中学习几个学程，学生几乎每年都可以接触到所选的学程，即达到频繁的接触同一个学程，这样就可以避免学生因为一门课的周期长而造成的遗忘，这其实是一种集中强化和突击的学习方式。

　　此外，为了适应不分年级制的实施，芬兰高中的学制也从 3 年变为 2~4 年，有弹性的学制可以使学生在安排学程的学习时可以有更大的灵活性，适应了学生学习的不同进度。学生可以选择 2 年毕业，也可以选择 3 年或者 4 年毕业，这主要看学生对自身学习计划的安排和学生的个人能力而定。

　　（五）学校之间的合作加强，资源共享，优化资源利用。

　　将学科分为不同的学程和学生学习自由的赋予都需要政府和学校提供更多的资源来满足这种多样化的需求，有时一个学校可能满足不了学生的需求，这时候就需要不同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优化资源利用。芬兰高中针对这一方面也制订了非常有特色的学校合作机制。首先，学生的选课在本校得不到满足后可以到别的学校进行学习，在这种情况下学校专门规定了别的教育机构与本校之间的学分互认和转换机制，这就保证了不同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是有效的。除此之外，这种机构之间的合作不仅存在于同级的学校之间，还存在不同级的学校之间，高中学校还往往鼓励有能力的学生去大学选修相关课程，所得学分同样记入本校学分累计中，并且同时记入以后的大学学分累计中。不同的教育机构之间这种高度的合作也是芬兰不分年级制的高中所具有的一个很大的特色，同时也是其顺利实施的一个很大的保障。

　　二、芬兰高中不分年级制存在的问题。

　　不分年级制在芬兰的实施总体上是成功的，它增加了教育对快速变化的社会适应的灵活性，适应了学生个性发展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但是，同时它的实施也存在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

　　（一）学生的成熟度是否能适应自主规划学习。

　　芬兰的学生在综合学校的高年级学习时就开始引入选修课制度和咨询指导制度，为了使他们能更好的适应未来的高中生活，但是这只是很小的选择余地。因此，从综合学校到高中的转变还是非常大的，作为未成年的学生，高中学校突然赋予他们极大的自主权，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正确的运用。例如，他们在初入学时就要进行选课和制定个人学习计划，他们是否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尽管学校在这方面有选课指导手册和教师咨询辅导等一系列的保证，但是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尚不成熟的学生还是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很多学校在学生第一学期的选课上都为他们做好安排，这样可以使他们在适应新的学习方式和学习环境上有一个过渡的过程。但是这样的选择是否就是适合学生的呢有一些还没有任何未来想法的学生可能在面对如此之多的选择和这么大的自由权时会更加无所适从，甚至有的学生在享受了自由的时候，却不能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从而造成放松散漫的学习习惯，这对于不成熟的学生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同时也是对学校的一种挑战。

　　依据芬兰国家教育委员会研究 1980~2003 年不分年级制普通高中的经济效益及功能的两篇报告书。其中《2005 年不分年级普通高中功能》的报告书于 2005 年的春天通过直接向高中校长和学生展开调查来收集资料。据报告书所言，就学习组织而言，79%的校长和学生认为不分年级高中的成效优异，但是超过四分之三的校长觉得家长不够充分了解现行的高中学校制度，不能激励他们的孩子学习。校长们指出学生咨询和学习的后续行动需要进一步的发展。另外，课程安排的困难也常被提出，学生团体认为有关学习计划表、课程制定和考试周制度的问题是主要的缺点。

　　（二）资金和时间的耗费增大。

　　芬兰的不分年级制在适应学生个性化和灵活性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而这必然会造成资金和时间的耗费增大。一方面，学校的学科的细化和学程选择性的增加，使得学校必须耗费更多的资源去开设更多种类的学程，供学生选择，一般只要 8~10 个学生选择一个学程，学校就必须开设该学程的课程，这样就必然导致学校成本的增加。另一方面，由于弹性学制的设定，学生可以选择更长的时间在高中学习。本来这种设定旨在适应学习程度慢的学生，使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但是选择 4 年毕业不全都是学习进度慢的学生，也有部分优秀的学生会因为想要轻松的学习而选择延迟毕业，这样也会使学校的培养费有所增加。根据 1980~2003 不分年级制普通高中的经济效益的报告书，自从在 1997 年引进不分年级制高中制度以来，每个学生的学习成本开始增加，在城市学校，平均每个学生的学习成本上升的更快。就学校规模而言，学生人数 300~500 的学校成本增长最快。除了成本上升和学习时间增加，学校每位学生课程大纲成本也增加。

　　学生数在 100 人以下的学校的每位学生课程大纲平均成本最高，超过 500 人的学校成本最低。①另外，在时间方面，弹性学制就给学生提供了放松学习的机会，不成熟的学生可能会因为有延迟毕业的机会而养成散漫的学习习惯，从而造成高中毕业时间统一都比较晚，造成时间的浪费。《2005 年不分年级普通高中功能》的报告书，于 2005 年春天直接向高中校长和学生展开调查，并通过调查收集资料。据报告所言，1994 年高中转变不分年级制以来，高中学生学习时间增加，根据芬兰统计资料（Statistics Finland）所载，在2003~2004 学年，83.6%高中学生三年毕业或更少，16.4%高中学生超过三年的学习。②

　　资金和时间耗费增加这个问题是个性化教学的不可避免的弊端，同时也是班级授课制的优势所在，芬兰高中的不分年级制已经通过不断完善的规定和制度来避免这个缺点，例如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对学生学习的指导和监控，但是这仍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需要进一步努力去减少这个问题的影响。

　　（三）全国高中结业考试的弊端。

　　高中结业考试是在全国高中普遍施行的，属于外部评价的主要方式，是高中学生顺利毕业的一个必要程序，同时也是大学的入学考试。那么作为这么重要的一次考试，它的考试内容必定会影响学校对于课程的安排和实施以及学生对于学习内容的选择，也会给学生增加一定的压力。例如，由于芬兰教育非常重视语言教育，整个高中的语言学程数占国家核心课程规定的 75 个学程的 32%,因此结业考试中的 4 门必考科目中语言至少占去一半，这样就造成这个考试对于语言学习能力强的学生有很大的优势，也会使学生和学校有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习各种语言，可能忽视其他学科知识的学习。而如今快速变化发展的社会需要更多新的技能，而不仅仅只是语言，因此这也是芬兰高中教育需要改进的一个方面。应中国北京研究院之邀，2004 年 5 月 5 日芬兰高中课程改革教育研讨会在北大附中召开，罗素（Ressu）高中国际部主任 Juha 先生认为，改革的障碍是国家的考试，因为它加重学校与学生的负担。③他们现在也已经认识到了这点，开始有要进行改革的意识，以适应快速发展的信息和知识社会。

　　由以上的问题分析可以得出，没有十全十美的教学形式，因此综合利用多种教学方式的优点，建立健全的政策和制度来避免存在的缺点，敢于并擅于推陈出新，采用富有创造力的教学方式，芬兰就做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