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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中人性异化探析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8-04-24 共270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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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性异化
  
  付秀莹的《陌上》整体看来堪称一幅绝妙的乡村风景画。但是这幅画下面暗暗涌动的却是淡淡的忧伤。我们在付秀莹的带领下一路串门子下来,发现芳村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喜悦的、顺心的,在美妙风景衬托下,全部出场的人物都笼罩在痛苦烦恼之中,即一种焦虑状态。《陌上》出场二十多个人物,烦恼各有不同,却又惊人的相似。
  
  翠台、香罗、喜针、小鸾都是因为丈夫的懦弱无能而烦恼,只不过翠台、喜针、小鸾选择了在不停地抱怨中坚守对家庭的忠贞,而香罗选择了叛逆,只是她因为不能完全挣脱精神的枷锁而痛苦着。年轻一辈儿中,翠台的儿媳妇爱梨也是因为丈夫大坡“没出息”而烦恼;难看家的儿媳妇春米的烦恼,其根源也是自己的丈夫没本事。只不过她比爱梨更加不幸,为了获得既得利益,被公公婆婆暗里送给了村干部建信当地下情人,成为牺牲品。望日莲也是因为对家庭条件的不满而烦恼,她在用自己的肉体获得现实的物质回报,以填充自己的物欲的同时,心灵却遭受着宰割。建信媳妇、大全媳妇、增志媳妇的烦恼更加一致,在享受着一般农村妇女所无法享受的物质财富的同时却需要面对丈夫的不忠和背叛。而大全、建信、增志、团聚等代表着乡村中权利和财富的“成功人士”们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呢?当然不是,他们的烦恼不但有且比别人只多不少。他们一方面享受着别人所得不到的“特权”式的待遇(占有多个女性),一方面要千方百计维持自己的“霸主”地位。为了维持这个地位付出的一定是别人不可想象的辛苦,承受的是不可想象的压力。而这种霸主地位一旦丧失,带给他们的冲击一定是不可承受之重。翟建信面临村干部换届地位不保,站在房顶上心乱如麻,以至于一个恍惚就直挺挺跌下去,就是明证。此外,增产和小瑞的丈夫的勇子的烦恼却基本相同。“世道”变了,别人的思想变了,但是他们却不想变,他们有他们的坚持。
  
  增产坚持对土地的热爱,坚持礼法道德;而勇子坚持爱情,坚持对最初的爱人的追寻。正因为他们的坚持与当下“世道”的大潮流矛盾着,所以他们必定是痛苦的。从城里回老家芳村过年的小梨是付秀莹着意安插的一类人的典型代表。虽然已经离开芳村,到了大城市北京生活,但是仍免不了被芳村的现代性所困扰。
  
  一回到老家,便仿佛被置身于聚光灯下,街坊邻居乡里乡亲都在盯着荣归故里的她如今有了多大出息。挣多少钱?老公当了多大的官?住什么房子?开什么车?
  
  恨不能连每餐饭都问得一清二楚。其实在问之前,乡亲们已经默认了她已经挣了大钱,当了大官,仿佛一个人一旦出了芳村到了大城市,就马上有了大出息。而这些会以比新闻联播还快的速度传遍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事实上,小梨们已经被“富有”被神话了。她们被置身这种被烘托起来的气氛中,虚荣心便膨胀起来,而现实生活与被别人安在自己身上的虚假的繁荣,在内心中形成一对矛盾,心灵开始扭曲、变形。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芳村人的烦恼和痛苦有着共同的根源,那就是对金钱的无止境的欲望和追逐。在现代社会大转型时期,市场经济体制下,有一部分先富起来了,另一部分人也在奔往致富的路上,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在发家致富的过程中,对物质财富的追逐过于执着和狂热,以至于忽略了金钱以外的东西,人们急切地想得到一种东西却把原有的东西丢掉了,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正被丢掉的东西恰是更珍贵的东西,被丢掉的东西才是人之最基本需要的东西。而人在欲望膨胀到无限大的时候,追逐是无止境的,欲壑难填的追逐其实是徒劳无功的,而在这追逐的轮回中注定是炼狱般的痛苦。此外,“改变”是令芳村人精神颤栗的直接因素。受到现代性的冲击,乡村的一切都在改变。人们的信仰、人们的追求、人们的审美、人们的道德伦理等一系列价值体系都被冲破,而产生蜕变。因为在蜕变着,便会有疼痛,便会有挣扎、躁动、不安,甚至头破血流。因此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美丽乡村景色衬托下的焦虑着的痛苦呻吟着的芳村。付秀莹说:“大家都一致向外仰望的时候,不妨向内转,看一看我们自己脚下的土地,听一听我们的内心。写芳村的时候,我内心既躁动,又安宁。躁动是创作的冲动,安宁是完成后的踏实,还有满足。今生有幸生在芳村,我想把她写下来。不管是野心也好,幻想也罢,我想为我的村庄立传,写出我的村庄的心灵史。”[1]为村庄立传,写出一个村庄的心灵史是付秀莹的初衷,她的长篇《陌上》不仅让我们看到了芳村人的日常生活、喜怒哀乐,还把他们内心深处的精神隐痛传递给我们,这无疑代表了付秀莹创作初衷的完成。
  
  芳村是美丽的,芳村是多情的,芳村又是痛苦的。当这痛苦达到一定程度必然会造成人性的扭曲和变态。付秀莹在讲述一个村庄的鸡零狗碎、头疼脑热、家长里短的过程中,不动声色地揭露了在物欲控制下人性产生异化的这一本质。付秀莹的语言是别致的,笔触是细腻温和的,看上去波澜不惊、绵软悠长。但就在这波澜不惊的下面确实对现实揭露的凶狠。狠到对人性产生了质疑。
  
  在《陌上》,付秀莹没有写一个人坏,没有写一个人龌龊,却让我们感受到了在现代性冲击下人性的变异。 老莲婶子、小猪他娘、乱海他爹、贵山他娘等老人的遭遇,让我们看到了当子女的无情。老莲婶子被子女冷落到服毒自杀;小猪他娘天天挨儿媳妇破口大骂;乱海他爹病重被像喂牲口一样送饭;贵山他娘在尿湿的补丁摞补丁的床褥上度日,为人子女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一个“人”字所能对照的了。然而事情真的发生了,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人性异化了,为什么产生异化呢?恐怕要看到现代性视域下进行考量。
  
  再就是令人气愤的难看老两口,为了饭店的生意,为了眼前的利益,居然把自己的独生儿子的媳妇作为牺牲品。简直丧失人伦。这种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也是“现代性”.大全、建信等村里的成功者们,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们的夫人皆心知肚明,却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一夫一妻制的今天,这明明是违反人性的。
  
  是这些阔太太涵养不一般吗?且看翟建信面临村干部重新选举的档口,她媳妇说的话:“翟建信,你有本事去跟人家争呀,争上了台,我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娶三妻四妾,伺候你三茶六饭,铺床叠被。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要是下了台,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再想在这个家里这么张狂霸道,门儿也没有。”[1]建信上了台,娶三妻四妾都受得,可见妻子比丈夫对自己的忠诚更在乎的是丈夫能不能满足自己的物欲。没有明说却让我感到了荒唐到了极点,人性扭曲到了极点。
  
  还有开厂子的团聚被弟弟坑得再也周转不下去,狗子卖肉之所以发财,原来是因为他敢卖死猪肉。无论是坑自己的亲兄长还是昧着良心卖死猪肉,都不是正常人性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只有人性的异化能够解释原因。
  
  现代性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幕后黑手操纵着人们,让人们变得疯狂、贪婪、残忍,而在付秀莹的柔而不弱的笔下现代性无处遁形。现代性冲击造成了人性的扭曲、变态和异化,正是付秀莹《陌上》现代性焦虑的深刻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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