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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游戏中被试叙事的分析

来源:学术堂 作者:陈老师
发布于:2017-01-18 共1376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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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沙盘游戏中被试叙事的分析
  
  4.3.1 四类被试叙事部分的记录
  
  沙盘游戏过程中的叙事部分主要包括在讨论过程中被试与研究者之间的对话,同时也包括在沙盘游戏的全过程以及结束之后被试所表达的一些内容。为了对这一部分内容进行详实与准确的记录,研究者会在开始沙盘游戏之前征求被试同意之后进行录音。为保证对每个被试所叙述内容的语气、语调、停顿以及当时的情绪进行准确的记录,由研究者结合回忆,独立将录音资料转写为逐字稿。
  
  在所有 40 名被试当中,共有 4 人表示不希望录音,其中恐惧型和拒绝型被试各半。另外由于技术原因导致三名被试录音资料不完整或是缺失。对于这 7名被试,研究者都在当时或之后尽可能详尽的文字记录了他们叙事的内容。以下为不同依恋风格被试逐字稿的字数统计:
  
  4.3.2 四类被试叙事部分的分析
  
  概括而言,不同依恋风格个体的依恋内部工作模型会使他们对自己、他人和环境的认识具有一定的倾向性。这种认识继而会影响他们对陌生环境的适应性、对自己和他人的评价、人际交往中的焦虑水平,对亲密关系的看法和体会、对于事件的选择与决策能力等等方面。本研究将根据这些内容,从四种依恋风格被试当中各选取部分比较有代表性的被试,将他们的沙盘内容结合口头叙述进行分析和探讨。
  
  (1)安全型被试的分析---训练场
  
  W 是一名大二男生,他给研究者的第一感觉是有一点羞涩,但是并不局促,在自由联想之后,他很快就起身去沙架前挑选,几乎是一次性拿来了所有需要的沙具,用了约 13 分钟时间,完成了以“训练场”命名的沙景(图 1)W 表示这个画面在他闭上眼睛去联想的时候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很主动的向研究者讲述这个画面中每样沙具代表的东西,语言简练、清晰,寥寥数句就完整的表述了这个画面里发生的事情。正如它的名称,这是一幅训练的场景,W 是国旗队的一员,而他很快就要结束这一段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经历了。他用 8 个数字代表了队伍中的八个成员,这是他们平时彼此间的称谓。
  
  用很简单的几个沙具基本还原了训练时身处的场景。
  
  在他描述完这个场景之后,研究者询问这幅画面给他什么样的直观感受。
  
  研究者(以下简称研):你看着它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被试(以下简称被):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这是特别好的一种感觉,但是以后可能就没有这种场景了。
  
  研:这是怎么说呢?
  
  被:纪念吧!
  
  研:纪念?
  
  被:嗯,这些场景以后肯定不会出现了。
  
  研: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样的场景是让你很留恋的被:对,就是这个词(笑)。
  
  研:那为什么你会对这样一个画面印象深刻,会想起它呢?
  
  被:就是…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因为我是咱们学校国旗队的,然后师姐你说完我第一反应就是训练的时候,我们班有 7 个人加一个班长,这是足球场,就是一个场景的还原吧!
  
  研:在国旗队的这种生活或者是经历,让你很喜欢,印象十分深刻被:嗯,对,印象很深刻,就是我们几个感情都特别深,所以就是第一下就想起来了。
  
  从这一段对话可见,W 能够很快很清晰的回忆起一件对他而言包含着重要人际联结的往事,并且其中蕴含着真挚的感情。
  
  研:这一段经历对你而言,它意味着什么呢!
  
  被:嗯,就是,可能并没有多…可是这一段经历就是,内心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归属感,自己属于这片地方研:很强烈的归属感?就是这个团体带给你的归属感被:对研:是这个活动对你的意义大呢,还是说大家好朋友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对你的意义大呢!
  
  被:就是,因为我们的感情…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嘛,当时我们暑假来了,就是跟部队他们一样集训了 10 天,反正训练完之后,大家的感情都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别特别的好,可能现在提起训练也是,也是会偷懒,不想去训练什么的,但是提起他们,还是觉得特别亲切那种,以前是因为训练,最后就因为感情了。
  
  研:在这样一个团体里边,彼此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被:就是他们都有时候会说这么一句话,因为我们训练特别特别苦嘛,就说,有时候真不想干了,但是想一想我们班长,想一想班里的其他人,还是能咬咬牙坚持下来,开始可能是,去那边是训练身体,到最后就,就是那种,靠着共同的感情纽带把每个人都绑在一起,都散不了了。
  
  在这些描述中,研究者可以感觉到 W 的情绪是很饱满的,他对于自己情感的表达程度是得当的,不会流于表面,也不会过分渲染。他有对于亲密人际关系的需要,可以与他人发展出信任的、有幸福感的情感联结,能够直面自己的眷恋与不舍,并且真诚的表达这些情意。
  
  在我们对话的全过程中,W 多次表达了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诸如:“观察力我是有的,但是有时候做事情的时候缺乏一些细腻的东西”、“我就是比较一是一、二是二,有点死心眼、创造力不足。”“我性格很独立,遇到事情喜欢自己去解决,但有时候会选择困难”……总体而言,W 对自己有一个比较客观、积极的认识,他不会过高的评价自己,对于自己的不足可以接受,不会认为自己因此而没有价值,认为自己的缺点可以通过不断的学习来改善。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有很明确的规划,想要尝试没有做过的事情,看看自己能否做到。当谈及这样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W 自己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
  
  研:那你觉得你从小到大这个成长中,你的这种性格爸爸和妈妈谁给你产生的影响更大呢?
  
  被:妈妈,因为我爸只管学习,我妈可能会管的多点。
  
  研:那你自己的一些心事呀,一些感悟的东西,你会跟爸爸说还是跟妈妈说呢?
  
  被:都不说。
  
  研:那你自己如果心里边有一些烦闷你会怎么排解它呢?
  
  被:就是如果有事的话,因为我是从小学开始就在学校寄宿,小学那时候不让带电话,有什么事可能也不跟家里人说,到现在也是,现在如果心里边有一些烦闷的话我也不会给家里边打电话,就一周打电话报个平安就好了。有什么事的话跟同学说说,跟那几个特别好的哥们说说。
  
  研:那你还是比较独立的,一般可能独生子尤其在情感方面会依赖家里边多一点,有什么事喜欢跟家里说说,那这个是不是跟你从小出来上学有关系?
  
  被:嗯,应该有,我觉得我的性格,家里边的影响还是少点,主要是学校的影响。
  
  研:那比如说你现在要做一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你现在拿不准主意,你会去征求家里的意见吗?
  
  被:(摇头)研:比如说是一个很大的事呢,像是要考研还是要就业这样一个矛盾。
  
  被:不用。
  
  研:不会征求,你自己做决定。
  
  被:对,如果说找女朋友这个可能会征求一下,但是我个人的发展这些事,我一般都不征求他们,征求他们会让我自己决定。
  
  研:还是把这个选择权充分的交给你了。
  
  被:对,就是很不管我那种。
  
  研:很不管你。
  
  被:以前约束可能多一点,主要是督促上学呀,好好学习写作业,现在就都不怎么过问了。
  
  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是好的感受更多还是有时候会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被:好的感受多一些,就是,知道他们说的也不一定对,但是他们肯定是为我着想的。比如说入党吧,上了课考过了,我问他们说要不要入,他们就说入吧,他们那一代还是觉得当党员特别好,但是我自己还是犹豫到底要不要入,然后他们要一直跟我说,我就烦了,这个就一直搁下了,他们一跟我说这个事,我就不说话了。我觉得他们说的也不一定对,我这个也不一定对,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自己去找答案。
  
  从与 W 的谈话中可以了解到,从小父母对他的教养方式比较民主,除了对学习要求比较严格,其他方面并没有给他过分的约束,给了他自己做决定的权利,而 W 并没有倾向于将这种“不管”加工成疏离的感觉,这些都使得他不会过分的依赖于父母,具有比较独立的决策力,从中他不断锻炼并且肯定了自己的能力,多年寄宿求学的经历更是强化了他独立的性格。同时,他并没有封闭自己,他能够在生活中建立起稳定的友谊关系,从中获得情感上的支持。
  
  经过约 50 分钟的交谈,在这次沙盘的最后研究者询问 W 重新看看自己摆的沙盘时有什么新的感受:
  
  研:那你现在再看这个沙盘,你一开始说那是一种留恋的感觉,你现在再看这个画面的话那种感受有发生变化吗?
  
  被:我感觉好像是没有那么多的情结在里边了,看到这个场面感觉心里面就是很高兴,但是那种留恋的悲伤的情绪好像特别少特别少了,就是没有要分开了的那种感觉了。我们几个哥们以后还是可以聚会,就是感觉…可能就是这段经历嘛,这段经历肯定也过去了,然后我们这些人肯定有机会在一块,但是当我们在一块的时候,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儿了。
  
  研:有种释然了的感觉?
  
  被:(笑)嗯。
  
  可以看到,W 在这个沙盘中表达出了自己对于那种集体凝聚感的眷恋之情,36但他并没有沉溺其中,在宣泄了内心的一些情绪之后,他可以积极的看待这段经历对自己的意义,并且明白其中建立起来的这些让他十分珍视的友情并不会随着这段经历的终结而结束。
  
  除这名被试,其他安全型被试在沙盘过程中与研究者的交流和叙事的部分同样会或多或少的表现出类似的特点。在沙盘游戏中,他们大多会在自由联想的过程里回忆起一件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富有情感的往事,并且能够比较清晰的完整或是部分呈现出来。对于这件事情对自己的意义,他们可以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他们给自己的沙盘起的名字大多与沙盘内容直接相关,起一个概括的作用。他们对于自己和环境的接纳程度比较高,情感方面的表达也比较开放。
  
  对于自己、亲人、情侣以及朋友他们大多有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和积极的看法。
  
  他们期待与人保持一种较为亲近的关系,懂得感恩、愿意付出。他们会在乎重要的人对自己的评价,但并不会一味的被他人的看法所左右。他们可以信任自己的能力,这种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基于对自身较为准确的认识,这使得他们在为人处世方面基本能够做到客观的分析和理智的判断。在研究者尝试引导他们去发现沙盘中可能呈现出的一些问题时,他们大多可以正视可能的问题,比较容易反思和接受,灵活性和可变性都比较强。
  
  (2)拒绝型被试的分析---生活
  
  L 是一名大四的女生,她给研究者的第一印象是很外向,很自信。她拿沙具很快,只用了 9 分钟的时间,就摆出了一副相对此类型其他被试算比较丰富的画面。这幅画面由 5 个部分构成,但这五个部分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L为这个画面起名叫“生活”(图 2)。
  
  对于自己的沙盘,L 只用了简短的几句话就描述完了全部 5 个部分:
  
  研:你可以给我说一下你摆这些都是什么想法吗?
  
  被:因为你刚开始让我想那样的画面嘛,然后我就想起我初中同学了,就是感觉挺好的嘛,我们两一直想去海边,还有想去西藏,各种的地方玩,这是你给我想的。后来呢,我就想到我自己,想到我自己呢,我就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然后我就摆了一个那个。然后呢,我又想起了我自己的工作,就摆了一个。然后我又想着,到那个什么时候,我就想到了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我就摆了这个,这就是我整个的一个,就顺着往下想,就想到这儿了,就摆到这儿了。
  
  别的没什么想的。
  
  可以看到,L 对于沙盘的讲述十分笼统,大多用“这个”、“那个”这样的字眼叙述,不会讲明每一样沙具在这里代表的意思。在研究者进一步具体的询问之下,她也是只用只言片语,大概的说明了一下这五个场景的构成。对于这些内容,L 的讲述多用“我喜欢”作为她挑选每一个沙具,营造每一个场景的理由。除了讲述她自己所期待的未来工作环境(左上)时 L 表现出了较为雀跃的情绪,对于其他场景,都没有明显的带有感情色彩的描述。虽然其中 4 个场景都涉及家人、爱人和朋友这样的亲密关系,但是 L 对此基本是一带而过的,她更多的倾向于描述“我”.
  
  谈及家人和家人对自己的影响,L 说的比较多,她向研究者讲述了家里人脾气大多不是太好,自己在家算是脾气好的那一个。她对母亲和姐姐讲述的比较多,认为她们是比较强势的,对自己的影响比较大,但之后,她会否认“强势”这个说法,换用“独立”来形容,并且认为是独立奋斗、自主创业的姐姐对她影响很大,而弱化了母亲的影响。对于哥哥,她的描述是:“我哥…我哥因为我跟他接触不多,也就是平常在家里面说话什么的”,语气疏远而平淡,而对于父亲她几乎只字未提。在这些讲述中有不少前后矛盾和否认的地方,尤其是她之前说的话语中若是有些中性或是可能带有一些贬义色彩的描述,当研究者重复这些内容时,L 就会表示“也不能说是***吧…”,而是会改换成其他较为褒义的词汇,这样的情况在 L 的讲述中屡屡出现。对于家庭环境对自己的影响,L 没有充足认识,她更为强调自己在家中的“优势”,给予自己和认为像自己的家人更加直接和正面的评价。
  
  对于自己,L 一直表现出以自己的独立自强为豪。她会向研究者讲述自己平时打工挣钱,不问家里多要,以自己的能力来满足自己日常的花销,能养活自己的种感觉让她非常骄傲。她对自己的一些评价多是积极的,认为自己愿意出去闯一闯走一走的生活方式是好的,认为自己平时很照顾宿舍其他人,为大家服务。而对于身边同学的评价,L 会透露出一种觉得别人“不如她”的感觉。
  
  在这个过程里,L 有一段对自己概括性的描述:“我也其实有时候挺矛盾的,特别不喜欢自己,有时候就特别不喜欢,特别不喜欢自己。本来一个班相处,肯定很多人嘛,然后就特别…其实,看这个人,人挺好的呀!但就是各种看不惯,这个人好作呀,或者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呀!但是让你去说服自己吧,你又说服不了,然后就不跟人打交道。”可见,L 对他人倾向于负面评价,她很坚持自己,对于人际间的交往并没有太多的需要。
  
  在 L 与研究者叙述一些人际关系的内容时,她觉得自己对陌生人还好,可越是亲近的人,她就越是有太多的无所谓。刚完成沙盘的时候,L 曾表示过在自由联想中她想到自己一个要好的初中同学,而谈及她们之间的友情,L 是这样讲述的:
  
  被:……跟她就是,当时初中玩的挺好,上高中以后就不在一个学校,之前就是闹别捏嘛,闹得挺不愉快的。其实就是因为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我,我就是自己光玩的很开心然后什么都不管,她给我打电话聊天或者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去找的我,我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找她。后来她就说,因为她有很多朋友嘛,她就说以后我不再管你了(笑),你愿意怎么着你就怎么着,想起我就给我打电话,想不起来你愿意怎么玩你就怎么玩。所以我觉得这是我对我特别亲的一个朋友的一个忽略吧。
  
  研:是因为把她当成一个走进你心里面的人吗?
  
  被:就是一个亲人么,然后放着就挺好的,想起来了就联系一下,(笑)想不起来了就呆着,就那样的……这样的话,对朋友的伤害其实也挺大的。因为我不太爱看书,有时候要写个什么材料之类的,我就打电话给她,帮我写个东西什么的,一般写东西的话就找她。然后后来她说,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写了,我好忙的(笑)。我也就想其实挺对不起朋友的,关心不到,还老是麻烦。就是觉得,关系再好吧,你该关心的还是该关心呀。
  
  研:我有一个感觉,就是在你和这个朋友交往的过程中好像有太多的理所当然了。
  
  被:对对对,不是跟她你知道吗?她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好多人我觉得都是有点理所当然的吧,所以说……研:就是你觉得关系到了都一种程度之后彼此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被: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的。
  
  研:可能欠缺一点去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被:嗯,就这样。别人,就是像刚相处吧,我会考虑别人多一点,但如果跟我特别熟的话,除非遇见什么事会考虑,平常一般小事的话就不会特别考虑。
  
  可见,在人际关系尤其是亲密关系当中,L 是倾向于索取的,她对自己的价值估计很高,因此认为自己是会被他人重视的,所以她不会去考虑自己需要为维系彼此间的关系做出什么付出和努力。对于此她是有所认识的,她会表示觉得自己有些做得不对,可她的语气却是不以为然的。对于这个朋友,她用了很大的篇幅来说明彼此之间友谊的坚固,觉得这个朋友对她十分重要,认真的表示自己会为了对方做出改变,但随后就大笑着用别人对她的评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一句话把那种改变的决心冲淡了。听她讲了那么多关于朋友的事情之后,研究者问她是否还是会期待这种比较深刻的情感上的交往?L 的回答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不要带给他们伤害,我也没有刻意想太多,就这样”.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研究者的疑问,但是这个答案说明了 L 对于亲密关系的需要程度。对于未来的恋爱,L 同样表示了类似的态度:
  
  被:我其实不愿意主动去跟生人接触,如果遇见了吧,就自然而然的谈了,我也不会自己去找什么的。
  
  研:那如果遇到心仪的对象呢?
  
  被:如果有机会的话那就两个人聊天呀,接触呀什么的。没有的话,那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我不会盯着他的。如果是谁也都不表达那个意思的话,那就我还要忙我的事情,我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想方设法去接近他吧。“拒绝型被试在本研究当中人数相对是最少的,但是无论他们所营造出的沙景还是她们与研究者之间的交流,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一些相似的特点。总体而言,他们给自己的沙盘命名比较抽象,甚至与沙盘内容没有直观的联系。
  
  而他们的叙述显得笼统,简略,对于其中涉及的情感方面的描述,比较平淡,苍白,甚至会在讲述一些并不开心的往事时用一种相反的语气。对于自己的特点,他们大多倾向于给予积极的评价,表现出较高的自信水平,而对于他人,他们的认识则是不清楚的,或者会给予比较负面的评价。在 5 名被试当中,只有一人摆放了在个人成长很重要的现实场景,但其叙述却是模糊的,其余几人在沙盘中都表达了不同的情感,但他们自己的认识和感触都是欠缺的。情绪和感觉掩盖的越深,记忆和部分人格就距离意识越来越远,也就越不可能找到词语来表达它们。拒绝型被试恰恰如此,他们的自我防御很强,通过回避亲密关系,让自己保持一种独立自强,刀枪不入的感觉来保护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他人,他们保持封闭,同时也就越来越难以去体察自己的情绪、情感。
  
  (3)沉溺型被试的分析---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Y 也是一名在被试筛选阶段让研究者感到印象深刻的被试,她曾数次联系研究者,表达她希望参与这次研究的强烈愿望。作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给研究者的第一印象并不拘谨,她会表示自己了解一些心理学的知识,正式开始摆放沙盘之前,跟研究者聊了约十分钟的时间。在摆放沙盘的过程里,Y 是所有 40 名被试当中跟研究者交谈最多的人,在 23 分钟的时间里她与研究者交谈约 10 次,很好奇的提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总会自言自语,表情变化很丰富,甚至略显夸张。她给自己的沙盘起的名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图 3)。
  
  Y 表示自己在联想的时候并没有产生明确的画面,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关乎着一件她还没有放下的事情,但问及这件事跟这个沙盘有什么联系,她却表示不是很清楚。对于自己的沙盘,Y 的讲述十分详细,从开始挑选沙具时的想法、喜好,到选择每一个沙具的理由,再到对自己在沙盘中每一个动作的意图都做了细致的解释。然而她讲述的过程却并不是很有条理,解释也相对比较片面,诸如:”……这个桥,我看那些桥都太斯文了,然后突然看到这个,我就觉得特别爽。就感觉特别粗犷,适合冒险的那种感觉,就是特别有趣,就是那种“、”…我把这个(兰花)放在这,因为这个东西我其实是随便拿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拿这个,反正就觉得特别漂亮,可能因为它是紫色的…“、”…是不是,我突然发现为什么四周都是一些害怕的东西,中间抱着一种神秘感,然后这两个(熊猫和刺猬)在那等死呢,为什么有一种这种感觉,没了…哇塞,我从来没有摆过这么吓人的盘…“Y 用了很长的篇幅去说明自己的沙盘,但是从上文可以看到她的描述是并不清晰的,并且有很多语言都是偏离主题的、显得赘余。她对于自己的沙盘其实并没有一个总体上的构思,所以表述起来也就显得凌乱。对于具体的沙具,她可能会做很多描述性的说明,但对于选择的原因,则大多是”好看“、”喜欢“这一类。当研究者进一步问及沙盘里面的内容时,Y 的回答就显得说不清了,并且会有矛盾的地方。
  
  在讲述完她的沙盘之后,Y 主动讲起了她之前提到的”那个人“和”那件事“:
  
  被:摆盘之前一开始的那个自由联想,我就想起了一幕,那个事儿其实…让我说吗?
  
  研:可以啊。
  
  被:那个事不是特别好,对我来说,算是一种比较挫折的坏事儿吧,到现在都没有释怀,大一的时候发生的。当时是无知,无意间犯下的错,导致了决定性的结局,没有办法改变了。
  
  研:那对你是有伤害了?
  
  被:对他也是一种伤害,对我也是一种伤害,但是我是无意间伤害了他,同时也伤害了我自己。他的反应让我知道这个事儿不对,其实在我做之前我不知道这个事儿不对(笑),就是无意间做了一件错事儿吧!导火索是我导的,但是我觉得事情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虽然很小(笑),他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责任,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责任吧!
  
  研:那这件事现在已经不能弥补了,你自己又无法释怀吗?
  
  被:嗯,比起以前是稍微释怀了一点,但是还是有点那个什么,可能,还是没有…我再往深说,可能还是没有遇到那种能够让我再燃起,就是让我重新燃起那种感觉的人吧!你明白吗?我说明白了吗?
  
  研:我大概明白了。
  
  被:(笑)就是一旦生命中又出现了类似那样的人,或者是比他,对我来说,在我生命中能给我带来更多快乐的人,我就释怀了…就是它可能很甜,但是我做了一件错事之后没了,就那种甜甜的感觉没了,到现在为止,再没有一件事能企及它所达到的那种甜度,所以我就特别的…是不是我太贪婪了呀!太那个什么了,你明白吗?
  
  研:就是说,如果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个事情你就能放下。
  
  被:(笑)就是我现在或者以后遇到了比它还要甜的东西,可能不是特别甜,还要对我来说,给我带来的那种快乐超过这个的话,可能我就稍微能释怀点吧。
  
  但是我感觉这件事我做的还是不是特别好,哎呀,我也不知道……Y 花了十几分钟的的时间向研究者讲述”那件事“给自己的感受和影响,但是始终也没有确切地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在她含糊其辞的讲述里,研究者基本可以听出这件事关于她之前的恋情。但是 Y 对于这件事情的讲述给人感觉在不停的切换着重点,起初她表示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意犯了错伤害到了一个人,很内疚,但后来这个原因就慢慢成了她对于那种甜蜜感受的贪恋。要让她摆脱这件事情的影响,就是再能有一个给她带来更多快乐和甜蜜的人出现。可见,Y 对于那种亲密感非常需要,甚至于她重视的是那种感受,而并非是给她这种感受的对象。
  
  在和研究者一起探讨她的沙盘中发生的事情可能代表着一些什么东西时,Y总是倾向于给自己下结论,贴上一些比较负面的”标签“.但是,她在贬低自己的同时,也会去给自己可能表现出的问题找一些理由,但她找的理由往往又夹杂着对自己负面的评价,这样循环往复。对于研究者说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应和的,但当她把研究者的意思转化为自己的语言时,往往又会进行一些否认和矫饰,有很多断章取义的表达。在交谈中,当她真的明白那些自以为没什么的事情可能存在问题的时候,她会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可见,Y 虽然表现出来很自信的样子,但其实她对自己的价值看得并不高,并且她很在意他人的评价,她会害怕别人也这样看她,所以她会表现出急于给自己负面的评价以避免别人类似的评价。在沙盘游戏提供的这个环境中,在与研究者的关系里,Y 会不自觉的将研究者视为”权威“,会做出一些迎合研究者的举动,比如她会使用一些可能并不恰当的心理学专业术语与研究者交谈,一方面这是她在表现自己,她希望可以和研究者之间有某种共同语言;同时这也是她无意识的想要得到”重要他人“的肯定,并以此保持紧密联系,获得自我价值的举动。
  
  对于自己的沙盘,Y 很难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她总是会去关注到某一个点,然后就此向研究者非常详细的讲述一些生活经历中与此有关的事情,并且会希望研究者能告诉她怎么解决相关的问题。但是那些事件本身对她而言的意义或教训以及研究者的看法,她并不能准确的理解,而是倾向于片面的认识。Y 的沙盘游戏过程时长将近两个小时,录音转写字数近两万五千字,她的叙述很容易偏离主题,会说很多没有实际意义的话,从一个话题中会毫无铺垫的转到另一个话题里。尤其到后期,由于时间过长,并且 Y 的话题已经离这次沙盘游戏本身越来越远的时候,研究者数次试图结束,可是 Y 还是会继续引出新的话题。
  
  可见她的倾诉欲很强,随着熟悉度的增加,她对研究者的信任感和依赖性也不断升高,自我暴露程度会越来越深,情绪化的表达很多。
  
  此名被试在沙盘制作和讨论过程中与研究者之间的交流中表现出的一些特点,12 名沉溺型被试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体现。他们大多能够在短时间内和研究者熟络起来,很愿意去讲述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们的讲述往往缺乏一个框架,整体性并不强,而是倾向于大量的细节描述,在描述的过程中会出现较多的前后不一致的情况。沉溺型被试的沙盘制作、讨论平均时长是四类被试之中最长的,录音的转写量也是最大的,他们会说很多与沙盘内容和相关的生活事件并没有太多直接联系的话题,对于之前就会说明过的沙盘时间也不会过多的考虑,如果研究者不去做一些收尾的工作,他们大多会继续说下去。在他们的讲述中可以了解到,此类被试往往倾向于对自己做出一个并不客观或者并不充分的评价,他们倾向于在情感上依赖他人,受他人的看法和标准影响很大,他们对自己的认同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他人尤其是重要他人的认同。对于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好的事情,他们难以摆脱其影响,对于其中的意义也很难理智的分析和领悟,更多会倾向于情绪、情感层面的加工。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内部冲突,比如既渴望与他人十分亲密,但又怕自己会被”抛弃“;既渴望表现自己,又害怕得到不好的评价等等,这些矛盾经常会让他们产生焦虑之感。
  
  (4)恐惧型被试的分析---享受
  
  被试 K 在来沙盘室之前曾与研究者电话联系过,他的声音很轻柔,甚至有种怯怯的感觉,研究者不禁会先入为主的猜想他会是一个十分纤细的男孩。但他本人却出乎了研究者的意料,作为体育专业的学生,他外形阳刚壮实,但的确十分的羞涩拘谨,几乎不会与研究者对视。自由联想之后,他向研究者表示自己没有联想到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画面,如果随便摆的话是否必须还是要与人际关系相关,得知可以随意摆放之后,他很快开始了沙盘的制作。在挑选沙具的过程中,他一边向研究者讲述他想要和一个或者几个好朋友生活在一个人迹罕至、环境优美的地方,过着自给自足、很惬意的生活,一边摆放了这样一个画面。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完成了这个名为”享受“的沙盘。(图 4)”这些就是自己种的吃的,然后…这块差不多也是农作物吧,自己种一些吃的东西。然后这块是我的住所,这是我的朋友,这块就是我想象的…当然这块没摆,但肯定都有树,草地。然后中间这块是水之类的,中间是水,然后这边是桥…挺想要个小桥的,然后这个水再多,水再广一点…船,里边有鱼,水里边…差不多了。“这是 K 对自己沙盘的讲述,十分笼统概括,只是单纯的描述了一下这幅沙景中的基本构成,之后在研究者具体针对每一个沙具的询问下,他才进一步的做了一些说明,但更多也是描述,不会解释自己的意图。由于他在摆放沙盘的过程中表示过他对这个画面的整体想法,所以在他讲述完沙盘的内容之后,研究者希望能做进一步的了解:
  
  研:为什么会想着要跟朋友一起去这样一个,你想要的比较安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去生活呢?
  
  被:……就跟这个朋友挺玩得来的,就是能说说心里话什么,他也懂我。
  
  研:比较投缘。
  
  被:对,但可能我想要的这种生活他不喜欢吧(表情显失落)。但是,还是可以叫他过来一块住一段,他肯定也不会排斥的。
  
  研:嗯,那这个就是你自己住在这里,自己种一些蔬菜水果,自给自足。
  
  被:对对对。
  
  研: 那在你设想的这个环境中还有其他人吗?
  
  被:没有。
  
  研:就是只有你和你的朋友。
  
  被:嗯,或者可能,朋友…也不是特别喜欢来吧。因为他有时候,怎么说呢,有时候可能…大部分吧,大部分我们俩还是能想到一块去,但是他没有长性,三分钟热度,他可能会讨厌吧,可能会觉得这种生活反而…就没人呀什么,可能会吸引不住他。
  
  研:但这种生活是你喜欢的那种是吗?
  
  被:对,我喜欢的。然后我觉得好,叫他过来。
  
  研:其实就是,在他没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被:对,可以这么说。
  
  研:那一个人在这样一个空旷,或者说比较远离人群的地方会觉得孤独吗?
  
  被:……不会。
  
  研:还是会觉得很惬意?
  
  被:对。
  
  K 最初的设想是和一个能懂他、理解他的好朋友一起生活在这样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可他在叙述中又表示可能朋友也并不会常住,只是会偶尔来到这里。当这样一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孤独,相反用他的话来说时会觉得惬意。可见,K 所渴望的是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这样一个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环境让他感到轻松、舒服。为什么这样一个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男孩会期待一个那样的生活?研究者向 K 表达了这样的好奇。K 很柔很慢的向研究者娓娓道出了他的原因。K 表示因为父母感情不和,他主要由妈妈抚养,母亲思想非常传统,所以一些束缚就加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遇到事情会想很多,想法比较成熟独立,做事情会考虑其他人,他不能理解那些只顾自己开心不管其他人的同学,他会很顾忌环境和其他人的看法,怕别人对他有不好的印象。妈妈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有事都不会和妈妈说,生怕妈妈着急又会生病,有一个大 7 岁的姐姐在外地工作,如果有些事情必须和人商量的话,偶尔会和姐姐说说。可见,K 受家庭影响比较深,父母关系破裂,姐姐和他之间年龄差距比较大且常年不在身边,这种不稳定的家庭内部关系,养成了他的独立,也使得他习惯了疏离。在母亲传统的观念之下,他的一些行为会以”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为由受到禁止,这些外部的评价形成了他的内部标准,这让他对自己和他人的想法或者行为都会有不少的苛责。而这些让他觉得压抑,所以他渴望一个没有干扰的生活。
  
  也许是沙盘室这个环境符合 K 的这种预期,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明显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很拘谨,但是他可以更加连贯自如的向研究者讲述一些内容。他告诉研究者自己将来想去日本留学,研究者很好奇这个国家哪里吸引他?他起初的理由是日本环境很好,教育水平比较高,但在最后他却说:”他们那个国家,每个人做一件事儿都会特别认真,真的特别认真,特别投入。而且那有一句话,在日本,只要你不影响别人,你自己怎么变态都可以。我觉得还是挺符合我这种人的。可能就是对一样东西特别喜欢,只要不去影响别人,我自己爱怎么做怎么做。“他会觉得有些事情在现在的环境中大家就会觉得很异类,而在那里就很平常。K 告诉研究者他曾经在重要的专业考试中做了一件别人都不认可的事情,但是他成功了,他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可他人的看法让他很不舒服。他表示自己很害怕别人的眼神和言语的干扰,别人的评价会左右他,他可能会因此不能坚持自己,这让他感到难受。他向研究者讲述了一些由于在乎别人的看法最终放弃了自己想法的事情,这都让他很沮丧。他很想坚持自己,自己去验证一件事的对错与否,因为他并不容易相信别人,可是他却往往难以逃脱被亲近的人所左右的结果,这让他想在一个没有他人的环境中生活,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坚持自己。从 K 的这些讲述中可以看出他受那些来自他人的普遍意义上的各类标准影响之大,那些标准让他把自己归为”变态“、”异类“.他会不由自主的认同外部的评价,别人尤其是那些重要他人的一言一行都会使得他质疑自己,将自己的价值和能力看得很低,去依照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这让他痛苦,他更希望能够自己解决问题,所以他唯有逃避来摆脱他人的影响。
  
  在与研究者谈及自己与母亲之间的一些事情时,K 显得很低落,从他的表述中研究者可以感觉到,母亲给他的更多是一些比较严格的规则和约束,而非亲密感,母子俩情感上的沟通很少。尽管母亲的这些管束让他很多时候觉得丢失了自己,可他并没有试图和母亲表达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心里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最后,K 很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告诉研究者:”其实要是挣脱我妈的话,还是挺想做一个坏孩子的,当然不是那种混蛋式的坏,有原则的那种坏还是可以的。“可见对于 K 而言,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建立在”管教“与”被管教“的基础之上,并且在他无意识当中已经认同了自己”被管教者“这个身份,他不允许自己去忤逆”管教者“,因为这样,他会背负来自他人的指责和来自内心的愧疚。这种认识使得 K 的亲密关系附加上了一种负性的情感体验,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束缚的,这让他想要逃离挣脱出去。
  
  沙盘刚完成时,K 表示这个沙盘让他觉得安静,在即将结束的时候,研究者问 K 这种感觉是否有发生变化,他认为还是觉得很安静,”我觉得还是想自己,人虽然会少一点吧,但是我觉得这个朋友…他不会跟我一起住…可能会来找我玩儿吧!就是我想象的这个世界,还是在这个地球上的,还是要有其他人的,但是这一块只有我,很少有人知道。就像是一个蒙古包,把自己包裹起来吧。
  
  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知道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达到的,但是心里有这么一块地方感觉特别好。可见对于他而言,这种回避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只有远离他人,才会让他避免那些负性情绪的侵蚀。
  
  也许是这个环境让他觉得放松,或者是由于研究者和他的姐姐年龄相仿,并且对他的讲述做了适当的共情使他觉得可以信任,在这次沙盘结束之后,K似乎并不愿意离开沙盘室,研究者感觉他有很多话想说,于是请他坐下。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K 向研究者讲述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儿时被歧视的经历,对家人的矛盾感受等。研究者可以感受得到 K 内心的压抑,那些被拒绝、被否定、被评价的经历使得他想要逃离到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去,可是现实的因素又制约着他。K 表示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他最好的朋友,他的情绪很饱满,但是他又始终控制着自己,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也许这一次沙盘的体验打开了一些他封闭的心防,让他能够去倾吐一些内心的苦闷,就像是置身于他所理想的那样一片世外桃源,可以让他短暂的做自己,不用再去有那么多顾忌。在这里有一个人不会附加任何评价的去倾听他、理解他、接纳他,这对于他而言,有着积极的意义。
  
  除了这名被试,在与其他恐惧型被试的交流当中,研究者可以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感觉。他们大多情感内倾,很难打开心防,最初对沙盘的叙述比较平淡、简略、笼统,基本都是在研究者的不断询问之下才会断断续续的做出一个比较完整的说明。当这个环境让他们卸下一些防备之后,他们会向研究者诉说一些涉及自己的话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自己是持否定态度的,曾经遭受过的否定、拒绝、抛弃或是束缚让他们的无意识当中将自己加工成没有价值的人,认为自己是不好的,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并且他们很难去摆脱这种影响。他们并不是不渴望人与人之间亲密的接触,但是他们会倾向于选择回避与人交往,回避亲密关系,以不去”得到“来防止可能发生的”失去“,借此减轻自己的焦虑和担忧。他们大多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讲述中尽量的将带有感情色彩的成分降到最低,用这种平静来抑制那些负性事件或感受对自己内心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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