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商业的创作心理

　　3.3 融入商业的创作心理。

　　涂鸦在中国发展的时间不长，但一出现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涂鸦传入中国必将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加入市场经济，时尚产业与新兴工业对涂鸦这种形式也早已垂涎已久。

　　涂鸦在欧美国家存在着两种融入商业的模式，一是涂鸦艺术在商业广告中或产品设计中的应用；二则是喷漆涂鸦直接在商业宣传场合中的直接加入，在北京这种形式已经成为主导。

　　涂鸦作为一种街头艺术形式，其急促奔放的笔触、鲜明刺目的色彩、夸张变形的形式以及所表达出的青春奔放的情绪都是被一些时尚企业所青睐的。但在北京涂鸦与商业的合作形式有限，只是通过喷漆绘画的形式合作，改变的是涂鸦介质与增添的创作局限性，再有就是一些产品设计上加入涂鸦元素，在商业广告中涂鸦艺术的运用还未出现。

　　从长久看来，从世界涂鸦大环境看来，涂鸦艺术形式多元化的融入商业未尝不是一种涂鸦持续良好的发展路径。

　　3.3.1 欧美涂鸦中的商业化倾向。

　　在欧美国家，随着新一代涂鸦者的加入，与涂鸦艺术家的诞生，新的技巧与风格不段诞生，并被快速流传至全球。在产生初期，涂鸦只是一种表达情绪的工具，到后来，涂鸦艺术的原生态本质被整个资本大环境收编，成为真正艺术的一个分支。涂鸦变的越来越大众化，呈现出更多的艺术感并倾向于公众的交流，涂鸦艺术的趋向就是逐渐的转变为一种新的公共艺术。

　　在纽约和英国，涂鸦的商业化已经变的有套路可寻，纽约的涂鸦团队 TATS CRU 是涂鸦生意做的最好的团队了，而英国则是 Banksy.他们作为涂鸦艺术家，带领着一种新兴产业不断发展与成长，与企业建立起合作关系，创立自己的时尚品牌公司，不断的渗透到时尚、设计、音乐、服装，甚至纯艺术领域。（见图 20）TATS CRU 队员 Cullen 说"没有什么会永远存在于地下。人们生活在各种文化里，他们会长大，会变聪明，他们不会让涂鸦一直是地下文化。就像地下音乐，最后也变得商业化了。 "[12]

　　街头文化的自由与活力甚至是破坏力，正是企业所看重的，涂鸦成为了时尚，创意产业的新宠。但与国外不同的是，中国的商业涂鸦市场更大，而他们的涂鸦者只有真正成为艺术家之后，有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才会有品牌来洽谈合作。中国却有着自己独特的涂鸦商业模式。

　　另一种商业涂鸦模式是把涂鸦艺术融入广告及产品设计中，这是一种涂鸦发展趋势。这种模式可以更快速的把涂鸦带进公众视野，并且把涂鸦艺术向社会主流艺术靠拢。"大量植根于涂鸦文化的昂贵 T 恤衫开始流行，英国布里斯托尔的艺术家 Sickboy 的涂鸦T 恤衫就很畅销。狂野艺术（Wild Art）网站也推荐了不少来自涂鸦世界的作品，如 T 恤衫，鸭舌帽，还有银项链，通过"改版"让它们变得可以穿上身，戴出门。"[13]

　　正如报道中所讲，西方社会早在将近 10 年前就已经在做把涂鸦设计带入生活的事情了。而对于涂鸦未来在中国的发展，每个涂鸦人有自己的看法，抵制商业给涂鸦带来的"机会",或是希望涂鸦通过商业变为社会主流艺术，正因如此，涂鸦的多种存在形式才会永久保存。

　　3.3.2 北京涂鸦中的商业性创作心理。

　　北京的涂鸦者是幸运的，他们的兴趣正好被这个快速发展、潮流创新至上的社会所需要。街头文化元素之间是相通的，一间销售流行音乐的音像店、一间服饰店、一个画廊、一间酒吧、一个户外滑雪场、甚至是一些世界知名的运动品牌，这些与潮流相关的时尚产业很欢迎涂鸦元素的参与。我们要谈北京的商业涂鸦发展，首先要了解国内的涂鸦商业状况是什么？

　　ABS 团队的 400ml 店在做着很多推广涂鸦艺术方面的尝试，他们与国内大牌企业合作，或是研发设计涂鸦周边产品，做着很多国内涂鸦的第一次尝试。 ABS 成员 noise 对所做事情是这样理解的："我们的商业是把涂鸦元素融入进去，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涂鸦风格的作品，是面向大众的。如果真的是想全身心的依靠这个赚钱，那我们开一个涂鸦风格的咖啡厅、餐厅也可以。但我们现在做的是把涂鸦融入到生活中，除了这个之外我们自己也会坚持做一些涂鸦。"ABS 团队在商业涂鸦方面有团队、有技术、有创新、有经验，是很多企业的首选合作团队。他们也在在做着把涂鸦融入公众生活的尝试，努力的在追赶着西方涂鸦多元化的脚步。除了 ABS 还存在着一些涂鸦人也在接触着商业涂鸦，他们对于商业有些不屑，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去接活儿，为的是有钱去买喷漆，去做自己想做的东西。这时候一般都是为了钱去的，与商家的协调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就像他们自己所说的："偶尔也要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然中国这么多人，总要活吧，喷漆还那么贵。"400ml 是他们的一次尝试，去做一些国内没人做过的事情，也希望通过店铺获得生活来源，但现在选择商业涂鸦去支撑平时高昂的喷漆费用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以下是本人在对 ABS 团队一部分成员进行有关商业涂鸦采访时的记录。

　　与 noise（以下以 N代替）关于商业涂鸦的对话：

　　我：400ml 店面存在的初衷是什么？

　　N:我们是在推广涂鸦，至于你用涂鸦去做什么，这个不受我们控制。你学会涂鸦去做什么，我们不控制。我们客户看到我们的实力和资质，他们可能需要我们为他提供一个帮助。首先第一点是我们要生存，我们不能只为了理想，开这个店，不能不去做一些盈利的事情，其实我们现在的模式是，我们平时有其它的工作，做设计，（见图 22）做插画，做排版，策划一些展览，我们还是要有职业去生存的，但是这个职业在这些行业是与涂鸦相关，我们首选的是融入涂鸦元素，然后去告诉他们可以这样去做。但我们也会做这样一些商业的，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生存的方式。至于店铺的话，我们慢慢在盈利，但我们更多的还是在推广这个文化。

　　我：：平时你还有其他的工作吗？对未来有什么设想？

　　N:做涂鸦相关的类似产品、服装，把涂鸦元素加进去。还会做帮别人做整体的品牌包装，改造。比如餐厅、户外品牌的整体升级改造。慢慢要做与使馆之间的交流活动，做少儿培训，做 HIP-HOP,DJ 的课程，去了解 DJ,画一些东西，学 B-BOX,带你去室外。我们在做这个之前有不同的职业和工作，我们把之前的东西带到这里。我以前做设计，推广相关工作的。

　　我：能谈一下，你认为的品牌找你们的需求点？

　　N:第一是有属性关系，我们的创作风格和其他的可能不太一样。都是做一些青年文化，或者是比如说是运动啊，汽车啊，和潮流时尚相关的。周边氛围感觉很像的。因为我们更多的是青年人，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用涂鸦元素进行宣传坚持很久的，这种现在国内更多的是户外，体育用品，像耐克、阿迪，因为他们在国外的推广项目什么的都是在用涂鸦的质感在做，慢慢把这种东西带到中国。

　　我：你们是怎么与企业方进行作品沟通的呢？

　　N:在我们眼里这是一种商业，但是我们是在建议商家用到涂鸦的元素，传递给他们，他们能接受最好，要是接受不了再慢慢达成共识。比如，商家说，我想画个圆。我们就会和他说，我觉得你画圆的同时可以加一些别的东西更衬托你的气质。那商家如果 OK,可以，那我们就去做。如果说不行，那就不行了。那第一种我们就是纯为了钱，我们说行。第二就是我们不做了。也有第三种情况，他第二天告诉我们，我不想画圆了。

　　我：你们会拒绝某些商业邀请吗？

　　N:如果这个商业活动超出我们底线了，我们就不会去做。

　　与 ABS 成员 seven（一下简称 S）的对话：

　　我：北京玩涂鸦的人都接过商业吗？商业是一个国内涂鸦者的必经之路吗？

　　S:那刚玩的人肯定没机会接触到吧。从一开始玩，喷漆不便宜，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上学的时候，你不能老天天伸手管家里要吧？这时候有一个商业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我既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可以挣到钱，挣到钱之后可以再投入到喷漆，投入到当中的作品中去。

　　我：做商业涂鸦会有悖于涂鸦最原始的精神吗？会变味吗？

　　S:这是看你怎么和甲方沟通了，我是绝对不会按甲方提供的图照着画的。画也可以但是比我的东西费用还要高，几乎是没有人可以接受的价钱。这东西你做完以后，你也不愿意发出来说这个东西是你做的，你的形象在那呢，你做了一个特别屎的东西你也不愿意发出来。

　　我：做商业会给你们的下次的街头创作有影响吗？

　　S:商业就是买卖，就是等价交换，每方有每方的原则，你的需求是你给我们一张画让我们再现到墙上，但这是与我们的原则不符的，我们之间的买卖关系就不会成立。就是甲方乙方沟通的事，就是怎样才能达到共同的点，促成合作。

　　通过以上采访不难看出，商业涂鸦也是一种常见的涂鸦类型。涂鸦商业化是涂鸦人不得已的选择，因为要生存，所以不得不去接活赚钱，这样才有生活和继续涂鸦的本钱。

　　应该说涂鸦商业化为涂鸦人开辟了可持续涂鸦的可能，但并不一定是涂鸦人的最爱。因为涂鸦的本质是自由、激情和反叛的，迫于环境和形势，涂鸦人不得不改变方式，展开商业涂鸦，因此可以说，涂鸦绘制中才有商业涂鸦心理。现在的 ABS 经常飞来飞去的在各个不同的城市去完成商业活动，作品的价目也是每平米上千的价钱，这样一来四位成员就完全可以依靠涂鸦来生存了。尽管商业性的涂鸦主题会受到商家所期望的限制，但是涂鸦不同于其他与商业合作的艺术形式，涂鸦的魅力就在于"自由、奔放、热烈"的感情，一些小的商业活动甚至不需要他们提供"稿子",在完成的过程中过多或少的保留了一些涂鸦最初的东西。

　　商业涂鸦与其他形式的商业绘画作品的内在是相通的，都是几乎没有自身原则的，并非自由的，大多数情况下是服从商家的要求，如同广告，因此，商业化涂鸦的与其他商业艺术并无太大区别。"设计内容独特的广告使新产品的特征鲜明突出， 便于记忆， 印象深刻； 运用技巧造成特定的情境优势， 使读者相信厂商的信誉； 不同的广告形式及手段如何产生不同的心理效应。"[14]

　　商业化涂鸦心理与广告创作的诉求心理有相同之处，商业化涂鸦更像是工具为喷漆的设计，涂鸦者要做的是按照商家要求设计出"便于记忆，印象深刻"突出商品价值与商家信誉的作品。

　　任何一个涂鸦人在接手商业活动之后都不会放弃去街上涂鸦，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画布。对于商业邀约他们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并不是任何一个邀约都接受的。比如 Banksy就拒绝了为 Nike 设计产品广告的邀约，因为他认为"这违背了一个涂鸦者的原则。"与涂鸦本身无拘无束的精神相比，商业涂鸦没有原则，并非是自由的，只是按照商家的要求去作画。商家的要求与涂鸦者自我、自为、自由的创作心理相悖，因此商家需要在合作的过程中给涂鸦者一些空间，不然可直接导致合作失败。

　　3.3.3 作品分析。

　　商业性涂鸦的地点内容会因甲方而定，很多时候我们的涂鸦人只能选择接受与否。

　　网络公司是近年来急速增长的公司类型，下图这次 ABS 与土豆网上海总部的合作也是甲方希望营造一种潮流前卫的办公环境，3D+街头+几何风格设计风正好迎合了甲方的需求，配色也沿用土豆网的整体风格色调。因此次合作全部是字体喷绘，就由 ABS团队队员 scar 独自前往完成，其他队员留京完成其他工作。这也凸显了在商业涂鸦合作中，团队的突出优势，即合理分配队员工作，以共同达到最好的效果。

　　涂鸦人在步入社会之后，在工作中依然会表现出对涂鸦的热爱。北京喷子团队队员MO 现在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在他接到订单时，只要可能都会把设计与涂鸦联系在一起。

　　下图为 MO 在接到延庆和芳草地的新项目时，邀请涂鸦圈内好友一起完成的商业涂鸦，在这个过程中 MO 给涂鸦人一个增添收入机会的同时完成了工作任务。

　　在芳草地项目中可以看出 MO 邀请了很多现在活跃的涂鸦人，有杂投、灵丹、wreck 等人。

　　这是一个现在北京常见的商业涂鸦合作方式，即有社会关系和合作资格的涂鸦人或者团队去接活，在带领其他涂鸦人一起合作完成。

　　商业涂鸦虽违背了原态涂鸦精神，但因两者产生背景不同，固不能否定与推翻涂鸦的任何一种形式。在市场经济社会中，只有符合社会发展的事物才会越走越远。商业涂鸦虽是涂鸦人不得已的选择，但无论涂鸦产品设计，商品广告中的涂鸦元素融入还是直接的喷绘商业涂鸦都是受到公众欢迎的。再加之原态涂鸦受到社会体制与公众的抵制压制，融入商业元素的涂鸦或许才是涂鸦未来得以长期发展的途径。

　　3.4 公益性质的创作心理。

　　3.4.1 政治主题性涂鸦创作。

　　涂鸦作为一种在公共建筑外立面上的涂鸦，具有很强的社会影响力。虽然涂鸦是个人行为，表达的是个人情感，但在社会重大事件中民众通过涂鸦去表达意愿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德国柏林，曾有着世界上最长的涂鸦墙--柏林墙，这面墙被成为世界上最黑暗的建筑。柏林墙的建立是由苏联政府在 1961 年为避免越境事件而建立的，这是一道长166 公里，高度为 3.5 米的水泥墙，它将一个民族一分为二。1970 年代涂鸦从纽约传入了柏林，西德人、艺术家和一些外国游客靠近西柏林墙进行了涂鸦创作。由一开始的名字与时间的签名发展为 后来具有故事性的主题画，表达了对亲人的思念与对自由的向往。

　　世界着名的《兄弟之吻》《尽最大的力》等作品都是这面特殊的涂鸦墙带给艺术家灵感之后所创作的。尽管 1989 年在柏林墙倒塌了，很多优秀的涂鸦作品消失了，但换来的自由与和平却是无价的，这就是这些涂鸦作品所达到的最大价值。

　　在西方国家涂鸦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像柏林墙一样具有重要意义的涂鸦还有很多。

　　1968 年，受到巴黎五月风暴的影响，当时的学生们在大街小巷进行了宣传海报以及插画涂鸦。1970年在美国流行着一个具有传奇意义的涂鸦"Dick Nixon Before He Dicks You "（干掉尼克松，在他干掉你之前），这个涂鸦代表了当时美国民众对尼克松总统的敌意。

　　政治主题性涂鸦创作与涂鸦原本的反叛，自我自为创作心理虽不同但都是涂鸦人内心所要发出的真实声音。在当今社会，一些政府机构会组织一些宣传社会美好宣扬政府统治的涂鸦创作，这种涂鸦并非涂鸦人真正想主动表达的思想，而是迫于某种因素而进行回应的涂鸦行为。这种主体性涂鸦就与原态涂鸦心理相反，但在现实中确实存在，尤其是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北京，此类涂鸦并不罕见。

　　3.4.2 北京公益性涂鸦。

　　除了商业涂鸦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涂鸦心理，还有一种创作心理即"社会化、政治化宣传"的创作心理，如为国庆、为奥运、为宣传某种政治主张等，这也是北京作为政治文化首都，在涂鸦方面的一大特点。这种政治化宣传的创作心理与政治性宣传相近，也同商业涂鸦一样属于受制约涂鸦，与其他创作心理最大的区别是，此心理是公众认可的合法的涂鸦行为，这种心理离原态涂鸦心理很远，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不得已的涂鸦。

　　但一旦涂鸦人或团队被一些时事性事件所感染，想去发声做些什么，那么这种心理的涂鸦不但得到公众认可并且会对社会正能量传播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

　　公益性创作心理的涂鸦一般常见在国家有大事发生时，作为北京来讲此类涂鸦出现最多的当属 2008 年。那一年北京奥运、汶川地震、 藏独 等都牵动着每个中国人的心，我们的涂鸦青年也拿起喷漆向世界发声。

　　说到北京的涂鸦，除了 798、三里屯、五道口、鼓楼大街等地，北京人民大学南门的"北京之墙"是当年被百度评为"新北京 50 个精彩去处"之一的景点。（见图 28）"北京之墙"是在离北京奥运会开幕 1000 天的时候，由北京电视台奥运节目部组织北京艺术高校学生及涂鸦艺术家一起完成的涂鸦墙。主题围绕"奥运向我们走来",创作元素富有中国特色，奥运健儿、奥运五环、福娃、京剧脸谱、五星红旗等纷纷融入涂鸦元素出现在这面墙上。

　　这面墙形成了良好的社会影响，创作心理为响应祖国号召宣传奥运思想，增强北京城市公共形象，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公共艺术创作心理相联系。

　　北京的涂鸦青年也被感染，他们想去做些什么，金钱能力有限，于是他们选择了涂鸦相关作品去感染更多的人。由于事件久远，在刘老师博客中找到了当时对涂鸦人的采访如下：

　　我今早（14日）上班前打的过去拍了。

　　中午我和 MO 用手机短信对话（也算是我对他的采访吧）。

　　LLYS:一大早我就去拍了。请问 R、I、P 是什么意思？

　　M0:大概是纪念、安息的意思。

　　LLYS:以前你涂鸦的内容一般都不涉及时事，这次为什么这么冲动？

　　M0:也不是冲动，我觉得涂鸦应该有力度，但我对政治不感兴趣，这次地震这么多上课的孩子都死了，挺可怕的，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干点什么了。

　　LLYS:可是喷的很简单，为什么不加些艺术设计在里面，是出于更直接、更快捷的考虑吗？

　　M0:这种看上去很直观，不会看不懂，而且快，那个地方总有 WJ 溜达。

　　LLYS:是不是涂完后又去某某广场拍下了点腊烛的画面？

　　M0:嗯，在那边也喷了点，正好看见（点腊烛），他们跟大家说都应该捐点钱。

　　LLYS:地震发生时你感觉到了吗？真正被惨状感染是什么时候？

　　M0:当时没感觉。后来在店里看了网上的东西，照片还有文章。

　　LLYS:最后问一句，你还会为这次地震做些什么？

　　M0:我能做的也就是画点关于地震的画了。

　　15当一个时事性事件深入人心，我们的涂鸦者是会自发去做相关作品，给社会增添一份正能量的。这样的涂鸦与自我自为，反叛讽刺的涂鸦一样，都是涂鸦者内心所要表达的东西，不同的是受到了公众的认可。

　　3.4.3 作品分析。

　　2008 年 3 月 20 日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遭受"藏独"分子纵火恐怖袭击疑，这一事件给中国青年带来强烈打击。我们北京的涂鸦人拿起喷漆宣泄自己的情绪，"一个中国","分裂者将死在自己的刀下","CAN 的鼻子和匹诺曹的一样"等等内容的涂鸦出现在北京街头。涂鸦人说"当时只要一拍即合，不管是高手，还是新手，大家都上阵了。"[16]

　　"壹个中国"是 藏独 事件发生后大家内心的发声，涂鸦人通过黑色与浅咖啡色的严肃字体，表达了我们扞卫祖国领土完整的决心。（见图 30）中英文联合表达，一是出于涂鸦本身的英文字母表达传统，二是用繁体中文字表达中国有史以来就是一个主张主权完整的国家。此涂鸦虽然没有华丽的色彩与复杂的形象，但足以表达出涂鸦青年对扞卫祖国领土主权的决心。

　　同是 2008 年，5 月2 日汶川地震牵动着国人的心，地震三天全国默哀日的最后一天，北京喷子团队自发在人民大学内创作了"众志成城"汶川地震主题大型涂鸦。（见图 31）当时的中国几乎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心愿，涂鸦人能做的就是喷绘一幅涂鸦作品，喷漆是队员们临时凑钱买的，MO 在完成涂鸦回去的路上感慨到："今天回去路上大家都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句：可能我们做了贡献了！大家就都笑了！反正就是很高兴！嘿嘿！晚安！"[17]

　　北京喷子的涂鸦作品留在了人大校园，对周围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烘托了当时全国人民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气氛。

　　与 藏独 事件、汶川地震事件的自发涂鸦相比，"北京之墙"的奥运涂鸦是北京电视台奥运节目组织社会涂鸦团体进行的一次公益涂鸦。

　　此类心理的涂鸦一般为政府统一组织，划定墙面范围，规定创作主题内容，作品往往为成规模大面积的精描细画。2005 年 11月 12 日正式开放的人民大学南路的涂鸦墙"北京之墙"成为当时国内最长的涂鸦艺术墙。

　　尽管至今这面墙的涂鸦性质仍然遭人怀疑，但当时组织了北京喷子、MGC 等优秀涂鸦团体以及中央美术学院、清华美术学院、北京服装学院等 13 所高校学生进行涂鸦， 完成的作品内容丰富，完整度高。在获得社会良好反映后，不久官方又在北京理工大学西墙做了一大段"北京奥运文化墙",邀请了观音团队。"观音的创作稿经过主办方审查，而且不允许有变动。观音也算是为奥运造势了。这次又为涂鸦树立了正面形象，仅这点来说，主办方做了件好事。"[18]

　　这次涂鸦几乎全是手绘，很少有喷漆的出现，缺乏创意，整体效果不如"北京之墙",观音团队的作品极为突出。但本次涂鸦整体缺少独创性与灵动感，虽其合法性有助与作品完整度的提高，但少了真正的涂鸦精神。

　　这种公益性的政治化、社会化宣传的创作心理虽在涂鸦心理中存在的部分很小，但这种心理的涂鸦往往有着较大的社会公众影响，加之媒体的关注，无疑对提升涂鸦的公众形象有很大帮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涂鸦人为社会做贡献，虽与原态涂鸦无关，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涂鸦行为，但也是北京涂鸦所不容忽视的一部分，是北京作为国家政治中心所特有的涂鸦创作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