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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关于三峡新滩的记述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6-11-08 共483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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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三峡山水形胜。

  三峡之名,最早见于汉代扬雄《蜀王本纪》:"鳖灵乃凿巫山,开三峡口。"而后西晋左思《蜀都赋》中也有:"经三峡之峥嵘,蹑五屼之蹇浐"之语。然历代所称三峡内涵却不尽相同,按郦道元《水经注》中所引袁山松《宜都山川记》:"(广溪峡)乃三峡之首,其间三十里,颓岩倚木,厥势殆交。北岸山上有神渊,渊北有白盐,崖高可千余丈……峡中有瞿塘、黄龙二滩,夏水回复,沿泝所忌。"又据李昉、李穆、徐铉等《太平御览》引《荆州记》:"巴有三峡,明月峡、广德峡、东突峡,今谓之巫峡、秭归峡、归乡峡。"而按清代杨守敬考证:"是郦氏以广溪、巫峡、西陵为三峡,而有谓明月、广德、东突者,庾仲雍《荆州记》也;谓西陵、巴峡、归峡者,《寰宇记》也;谓西陵、巫峡、归峡者,《宋肇记》也。《蜀輶日记》云,唯王洙瞿塘、巫山、黄牛之说近是。"由此知历代所称三峡大多取《水经注》的定义,只是称谓不同而已。故杨守敬"断以夔峡(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为三峡。"此论一直沿用至今,所以现在普遍以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为三峡。

  长江三峡,各有其特点。瞿塘峡雄伟险峻,两岸悬崖壁立,如刀斧削砍而成,似天然门户,巫峡则神秘幽深,西陵峡又滩多水急。三峡之景,既秀且险,既险且奇,堪称绝妙,历来称颂者众:巴东三峡绝奇丽,一石一波天下无。

  (张问陶《峡中寄王椒畦王子卿》)三峡之险,两岸壁立,非神功何能与力也。

  (方弘静《千一录》)所历瞿塘、滟滪、白帝、黄陵、三峡之间,峰峦秀媚,草树蒙茸,鸟啼猿啸,使人且喜且愕,神骨萧爽。

  (屠隆《三山游记》)近代来华的日本人亦对三峡的秀丽风光多有称道,然而,更让他们印象深刻的则是三峡之险,尤其是其中的险滩。据《长江上游航道史》记载:"川江航道复杂艰险,素以滩险密布,礁石林立,水流湍急,而闻名于世。全线有各种险滩和碍航礁石达 311 处,平均每 3.3 公里一处。其中着名险滩计 37 处,尤以青滩、泄滩、崆岭和滟滪堆四大滩为最险。"山川早水在深入峡中之前,便曾阅览《杨升庵文集》中关于蜀江水路险名条的记载:"江自嘉州至荆州,名滩险地,凡千百余。"而中野孤山在出峡后,也将他认为的险滩一一罗列:"峡江诸滩中最为险恶的有崆岭滩、新滩、泄滩、东洋子、兴隆滩、观音滩等,仅次于它们的有牛口滩、八斗坪、人醋瓮等。"而中国古代文人,对三峡险滩更是记叙颇多,如:

  三峡天下奇,黄牛险尤绝。

  (沈初《又题锦江春泛图》)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

  (刘禹锡《竹枝词九首》(其七))白狗次黄牛,滩如竹节稠。

  (白居易《发白狗峡次黄牛峡登高寺却望忠州》)以下笔者仅以新滩和人鲊瓮为例以述三峡险滩。

  2.1 新滩
  
  新滩,按中野孤山记载:"新滩位于宜昌上游九十英里的地方,分上、中、下三滩,长达一英里左右。"在今湖北省洪湖市新滩镇境内,是峡中着名的险滩。

  《吴船录》称:"此滩恶名豪三峡。"《入蜀记》称:"为峡中最险处。"近代日本人游记中亦有不少关于新滩的描写:山川早水言其为"长江第一名滩",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也称"新滩的确是峡江中首屈一指的大难关".然,新滩如此险恶,中国古代文人在记叙时却少有似日本人一样的详细刻画。

  比如,中野孤山在其游记中有专门的章节记录过新滩的经历。《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新滩》云:"三船并行约一里地来到峡中有名的危险之地新滩。

  此滩分上、中、下三滩,大约有一里来长。自秋末到冬季,巨岩怪石露出水面,横卧江中,江水以之为堰,形成一巨大瀑布飞泻直下,其声如千雷齐鸣。江中波涛汹涌,旋涡示威,船行甚险。""船行不久,只见两岸绝壁对峙,巨石踊跃,作跳江之态;奇岩愤怒,有冲天之势。"新滩之险势跃然纸上。英国人阿奇博尔德·约翰·立德于 1883 年行经三峡时记载:"新滩被认为是大江上可通航河段中所有急滩中最可怕的一个滩。这是分隔成 3 个湍滩的一段水道,延伸 2 英里,我估计河床落差约为 20 英尺。"其精确记载也可作为新滩之险的数据支持。

  《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峡江诸滩》又云:"冬季涸水期,奇岩怪石暴露,横贯大江,形成堤堰。江水如巨瀑飞落直下,波涛汹涌,奔腾不息,旋涡激荡,如万雷齐鸣。中上滩尤其危险,溯江的客货到达此地后都必须上岸,让船只空着越滩。"中野孤山的记载,真实的再现了三峡航行的艰难,险滩恶水,危岩绝壁,令人不寒而栗,三峡之险,可见一斑。

  山川早水在记叙新滩时,则与峡中其他险滩进行了关联性的对比,以凸显新滩作为"长江第一名滩"不可比拟的险势:"在险滩中虽有归州城前的人鲊瓮,上游的泄滩,嘉定重庆之间的坌鱼寺等,但与新滩相比,其险势远不可及。"这样的对比描写,使人更易理解新滩之险,从而在情感上产生共鸣。

  此外,《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峡江诸滩》还记载:"当地有一种说法:峡中险滩,有新无泄,有泄无新。意思是说新滩是冬季第一险滩,而在夏季,则没有比泄滩更危险的河滩了。"李元《蜀水经·卷七》:"江水又东南经业滩,此滩险在夏涨,涨则涡廓,涸则波平。谚云:'有业无新,有新无业。'盖新滩在于涸,正相反易,而峡中之险莫如二滩矣。"《蜀道驿程记》亦载:"舟人谚谓水大畏业滩,水落畏新滩,夏秋之交,则篙师束手,商舶裹足,险可知矣。"新滩本是枯水滩,在枯水季节尤为凶险。枯水期时,江水下跌,加上巨石横亘江中,形成江中瀑布,滩险水急,稍有不慎便会舟毁人亡;丰水期由于降水丰富,水面涨高,使滩趋于平坦,水势也相对稳定,按照常理推之,当不至于极险恶。

  近代日本人于不同季节行舟入蜀,他们关于新滩之险有丰富而多样的记载,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比如,山川早水行经新滩时是三月八日,当为春季,他称:"此时恰逢枯水期,怪石巨岩争相露出江面。怒涛奔涌,激浪澎湃,几乎不可近视。"东亚同文书院第九期的学生是八月十八日过新滩,应是夏季:"时下正是涨水期间,水路极其危险,身经百战的老舵手也为之蹙眉。数十个力夫在老板的督促下,合着敲打呼号的节奏匍匐着拉纤,但纤绳只是发出嘎嘎吱吱的不安的声音,还是寸进尺退,新滩的确是峡江中首屈一指的大难关。"竹添进一郎也是在夏季抵达新滩:

  "七月三十一日,抵新滩。亦险恶。水落则石耸湍激,疾如建瓴,往往不免于覆没。"中野孤山十月二十五日过新滩,则为秋冬之际:"冬季涸水期,奇岩怪石暴露,横贯大江,形成堤堰。江水如巨瀑飞落直下,波涛汹涌,奔腾不息,旋涡激荡,如万雷齐鸣。"由此可见,新滩虽是"枯水滩",除冬季之外的其他季节,当不至于十分险恶,但从日本人的游记描述可以知道,新滩四季皆凶险无比,不唯冬季。

  新滩凶险无比,故过往船只须在此处卸下所载行李物件,乘客也须下船上岸步行,且船只不可并行,须一艘船过滩之后,下一艘船才能通过。若非如此,危险更添几分。《入蜀记》中便有陆游新滩历险的遭遇:"十三日。舟上新滩,由南岸上。及十七八,船底为石所损,急遣人往拯之,仅不至沉。然锐石穿船底,牢不可动,盖舟人载陶器多所致。新滩两岸,南曰官漕,北曰龙门。龙门水尤湍急,多暗石,官漕差可行,然亦多锐石,故为峡中最险处,非轻舟无一物,不可上下。"《吴船录》则称:"石乱水汹,瞬息覆溺,上下欲脱免者,必盘博陆行,以虚舟过之。"近代来华的日本人对此也多有记叙,如《巴蜀旧影·入蜀》:"此处和空舲峡一样,货物在岸上搬运。然后先到的船开始依次逆滩而上,这种搬运货物的方式名叫"陆运",俗称起驳。"又如《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新滩》:"往来客船,经过此地,都要让乘客上岸步行。这种情况叫'搬滩起拨'."其实舟行三峡,凡遇到险滩,都需要"搬滩起拨",并不止是新滩如此。

  山川早水与中野孤山等人入蜀时距陆范二人已有八百余年,然川江蜀道航行之艰难仍未改分毫,实在令人感慨。近代日本人游记中的这些记载,也为我们保留了三峡航运珍贵的历史片段,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有关新滩之名始于何时,近代来华的日本人有不同的记叙。山川早水在参考陆游《入蜀记》之后,认为"此滩的出现远在宋仁宗的天圣年间,其开修也在皇佑年以后。"中野孤山则记载:"此地的江水原本平静安宁。据说在晋代,山崩岩塌堵塞河道。明朝嘉靖年间,阴雨连绵一月有余,山岳再次坍塌,导致怪石乱立两岸,巨岩横卧江中,形成今日所见的险滩。"那么,新滩之名到底起于明朝还是宋朝呢?

  新滩之名起于明朝之说似乎是受王士性的影响。

  王士性在他所着《五岳游草》中说道:"出峡口为新滩。二滩上下浪激如飞,震雷昼夜鸣。每一舟下滩,后舟始发,恐卒遇于石罅难解也。嘉靖间山崩而成,故名新滩。"明吴守忠《三峡通志·崩洪纪异》亦载:"嘉靖二十一年六月十日,新滩北岸,山泉涌出,泥滓山势渐裂,居民惊骇外避,顷之崩五里许,巨石腾,闭塞江流,压民舍百余家,舟楫不通。三十七年夏,新滩又崩裂,居民舍数十间,压死三百余人。"不过,以上史书紧紧记载了明代嘉靖年间新滩一带发生过山崩落石的事件,却并未对新滩之名有准确的记录,所以,若据此为依据推断新滩之名起于明代,当不可信。

  至于山川早水认为新滩出现于北宋天圣年间,也是有误的。虽然在北宋时,新滩之名已屡见于文人所着典籍,如黄震《黄氏日钞》中便记有:"五里,至白狗峡,岸皆大石,峡山奇峭。三十里,至新滩,汉晋山再崩,塞江,故尤险。"吕陶《净德集·秭归县令李君墓志铭》:"新滩,在境内。官舟馈运,间有毁溺。"而苏轼过三峡时也有《新滩》、《新滩阻风》两诗言其凶险:"扁舟转山曲,未至已先惊。白浪横江起,槎牙似雪城。""孤舟倦鸦轧,短缆困牵揉。尝闻不终朝,今此何其久。"但他们也仅仅是提到了新滩之名,而并不能说明新滩之名始于宋朝。

  而山川早水参考陆游《入蜀记》后提出的这个观点:"此滩的出现远在宋仁宗的天圣年间,其开修也在皇佑年以后。"笔者认为,可能是因为他对《入蜀记》理解不全面造成的。

  按《入蜀记》载:"十四日,留驿中,晚以小舟渡江南,至江渎南庙,新修未毕,有一碑,前进士曾华旦撰,言因山崩石壅,成此滩,害舟不可计,于是着令,自十月至二月禁行舟。知归州尚书都官员外郎赵诚闻于朝,疏凿之,用工八十日,而滩害始去,皇佑三年也。盖江绝于天圣中,至是而复通。然滩害至今未能悉去。"此处陆游仅仅是说新滩附近曾于天圣年间发生山崩,而后成滩,后又疏凿之,但却仍未能完全去除其害。《入蜀记》中所载天圣年间的山崩之事,亦见于其它地理典籍,如《舆地纪胜》:"天圣丙戌,(归)州东二十里赞唐山崩,蜀江断流,沿泝易舟以行。""天圣年间新滩再次发生山崩,害舟不可计。"而皇佑三年,归州知州赵诚上疏请求开凿之事也确实在曾华旦所撰《江渎南庙碑记》中有详细记载,文中称他亲自督责,采用"附薪石根,火纵石裂"的办法,用工十八天除去滩害。但同样的,这里也仅仅是记叙了山崩落石,断流成滩的事实,并未提到新滩之名的问题。所以,如山川早水所说"此滩的出现远在宋仁宗的天圣年间",则不尽准确。

  其实,由以上材料可见,新滩一带经常发生山崩的现象,山崩后自然容易断流称滩。所以,我们或许可以从追溯新滩历史的角度来探寻其名称的由来。

  新滩,原名青滩。按《吴船录》所载:"汉晋时,山再崩,塞江,所以后名新滩。"而这应该是目前能看到的资料中,所提到的最早的有关新滩之名问题的材料。而考范晔《后汉书》知此处山崩应在永元年间:"永元十二年夏,闰四月戊辰,南郡秭归山高四百丈,崩填溪,杀百余人。"《三峡通志·崩洪纪异》也有相似记载:"东汉和帝永元二十年夏四月,南郡秭归山,高四百丈,崩塌,压死人民百余。"由此或可推知,可能是因为此次山崩岩塌后,江水堵塞,形成峡中一大险滩,后人遂以"新滩"名之,所以新滩之名若定于汉晋时期似乎更为恰当。

  综上,山川早水和中野孤山对新滩之名的由来及发现时间有自己的思考,虽然其观点并不准确,但通过他们所引资料来看,也表现出其严谨的思辨精神。此外,《入蜀记》载:"然滩上居民,皆利于败舟,贱卖板木,及滞留买卖。"可见由于新滩险恶,滩害难除,过往船只在此处遇难者不在少数,因此,滩上部分居民曾以盘滩为生,或者靠贩卖遇难船只的板木来谋利。而数百年后,山川早水也总结说:"游峡客人担忧的地方,反而对本地居民有利,两者之间不免有利害冲突。"并由此联想到"今后若要施行除险工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见,他对除险工程的思考,对民生的关注,都有独到的见解,当值得我们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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