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保险基金的安全性与收益性

　　5 矛盾之三：养老保险基金的安全性与收益性

　　5.1 理论分析

　　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和运营有以下四个原则：安全性的原则；基金按期变现的原则；拓宽投资领域，提高投资收益率；养老保险基金的社会责任效应。安全性原则，是指保障养老保险基金在投资时要注重养老金的安全。养老金最主要的作用是保障退休人员退休后的生活，所以安全性至关重要。因而不论在选择基金公司还是选择投资组合时，都要把养老金的安全性放在第一位，谨慎投资。养老保险基金按期变现原则，是指在养老基金投资的过程中，对于未来可能的支出和兑现应做好充分的准备，能够预留出或者及时足额的发放养老金，能够做到随时变为现金，以满足每年退休职工养老金按期发放的现金支付要求。每年退休的职工和已经退休的职工数目都不太一样，相关部门应科学计算，在养老保险基金投资过程中留有预存以便于随时支付。效益性原则是养老基金投资的核心部分，要求养老基金在投资的过程中能够产生抵御通胀等因素而产生正收益率的原则，以保证退休职工按期足额的领取到养老金。因而，养老保险基金可在保障安全性的前提下，扩大投资领域，实现投资的多元化，从而提高养老保险基金的收益率。

　　社会责任原则强调的是养老保险基金在投资过程中不能够完全的考虑其自身的效益性，同时需要结合周围的环境和社会的需要。养老金参与经济社会建设，同时也会推动经济社会的繁荣发展，而经济社会的发展也促进了养老金投资利润的增加，最终实现了养老保险市场和经济社会共同发展和繁荣。

　　养老保险的本质在于投保人在退休后能够保障投保人员的基本生活，作为一种以经济保障为基础的金融制度安排，对促进经济发展和维持社会稳定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借鉴国际上典型国家保险业的发展情况，商业保险公司运用多样化的养老基金投资方式，保障养老基金的安全和收益。

　　5.2 典型国家的经验

　　在国际上，许多国家对养老基金投资的安全性和收益性都有相关制度的规定，其中最典型的国家是美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近几年来关于个人养老基金的投资和运行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成效。

　　（1）美国

　　正如前文所言，美国的 401K 计划，该计划具有三个特色：第一，该计划享有税收优惠；第二，该养老金计划的账户基金能够进行投资增值，雇员拥有自主投资决策权；第三，该计划制度设计的较灵活和人性化，个人账户具有可携带性。税收优惠特色在本文的第三章进行了详细介绍和阐述，本章主要分析该计划的第二个特色。

　　401K计划是一种投资的方式。在该计划中，有很多的投资方式，包括公司股票、共同基金、债券、保证投资合约等。该计划的投资管理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交由较强背景的、管理较好的、信誉卓越的专业投资管理公司来管理，一种是由个人根据经验，自主进行投资管理。但无论那一种投资管理方式，账户的损失都有个人自主承担。

　　401K计划具有较好的投资优势，接下来本文主要从几个方面进行分析说明。

　　第一，在美国因为资本市场发展时间较久，该市场较为成熟，因而投资的渠道较多，并且投资多具有长期性。多样性选择可以使员工在一个账户中拥有多种资产形式，通过降低和分散每种资产形式的个别风险，从而获得较为稳定的投资收益。

　　该计划既为风险偏好者提供获得高收益的可能性，同时也为风险中立者和风险厌恶者提供了获得稳定收益的可能性。参加该计划的员工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投资方式，比如股票、年金保险、债券、共同基金、专项定期存款等，自由进入该账户，并且该账户可以随着工作的变动而转移，因而具备长期性投资。第二，该计划有专业的投资管理方式。虽然投资管理有两种选择方式，但是大多数员工还是倾向于支付一定的管理费然后交由专业的投资管理公司或者保险公司进行管理。在这些专业的公司中，有投资经验丰富的投资顾问，他们会结合每个人的实际情况给出建议投资，有利于维护投资者的切身利益。此外，这些专业的公司还会结合经济环境的发展变化，建议投资者调整投资策略，避免损失。第三，投资的平均化。

　　该特点是该计划的一个重要特点。在401K计划，对每次投入个人基金账户的数额是有限制的。因为资本市场上，投资标的的价格是在变化的，有时价格上涨有时价格下跌。为了避免在投资标的价格上涨时过度增加投入或者在投资标的价格下降时过度减少投入，导致市场过度波动所产生的风险，因而需对投资的数额进行限制。图5.1显示了401K计划的平均资产配置比例，由此图可以看出，该计划中，投资的种类是多样的，而且每一种投资标的连续几年的资产配置比例都没有较大的波动，由此看见投资标的多样性和投资均匀化有助于资本市场的稳定，也有利于维护投资者的投资利益，保障养老金收入水平。

　　在401K计划中，企业还会为员工提供定期和不定期的培训和沟通。大部分企业会提供人性化的沟通，比如根据员工的缴费水平和所选择的投资组合来模拟未来的投资收益，甚至有的企业会提供现场的投资培训和辅导。这种方式目的在于强调长期投资，避免影响未来养老金的储蓄，进而影响员工退休后的养老生活。

　　401K计划中个人账户的基金有投资的自主权，有利于个人账户养老金的保值和增值，为退休后的养老提供保障。但同时在该计划中也设置了一些限制，比如投资额的限制，未到期领取的惩罚措施等等。401K计划个人账户的基金虽然可以进行投资，但该计划地本质是一个社会保障方法，主要目的是保障员工退休后地养老生活，这是该计划的原则所在。由此可以看出，在养老基金安全性和收益性两个方面，美国更加注重养老基金的安全性。

　　（2）日本

　　日本的养老保障体系是由三部分组成，即公共养老保险、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和个人养老计划安排。日本在 1961 年就实现了全民皆年金，同时随着国内经济环境地变化和发展，年金制度也进行了相应地改革和调整。日本的个人养老计划安排地主体是个人年金，是指投保人在年轻时缴费参保，退休时领取养老金地一种商业保险。投保人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一般是年满 60 周岁）时才能领取，领取方式有分期领取和一次性领取两种方式。按照年金保险的给付额是否发生变动，日本的年金保险分为定额年金保险和变额年金保险。定额年金保险是指保险公司预先设定投资收益率，并承诺担保实现，投保人地保费和未来所获得的年金保险都是确定的。变额年金保险，保险公司不设定预期利率，投资收益由投保人所选择地投资方式决定，损失由投保人自主承担。

　　在日本，个人年金所缴纳的保费由生命保险公司进行投资管理。生命保险公司在资金运用过程中，根据资金和保险合同地负债特征进行资产负债综合管理。生命保险公司会定期对资产和负债进行评估，在结合相关因素的变动，比如利率，再进行调整，确保收益地稳定性。下图 5.2 显示了日本生命保险公司（含个人年金保险）资产配置情况，从该图可以看出，保险公司的投资方式具有多样性，降低了投资地风险，稳定了收益。

　　《日本保险业法》和《保险业法实施细则》对保险公司地投资金额设置了限制金额，确保保险公司财务的健全化。最初，日本保险公司投资账户的投资限制为：国内股票、外汇资产和房地产地投资上限为 30%、30%、20%，在日本保险行业被称为“3:3:2 规则”但随着国内外经济环境的变化，这一限制阻碍了日本国内金融机构的发展。日本政府对《保险业法》地投资限额进行调整，规定保险公司可以根据资本市场地变化，自主的调节投资方向和投资限额。图 5.3 显示了2006—2011 年 6 年期间日本生命保险公司投资有价证券地情况，有此图可知，保险公司以投资国内外股票和债券为主，投资种类多样化。

　　日本的个人年金发展较早，保险市场和资本市场较为成熟，年金保险的种类较多，比如邮政年金、个人信托年金、银行业的年金存款等，满足不同投保人的需求。多样化的年金保险和成熟的保险、资本市场，提高了投保者参与商业养老保险的积极性，但日本政府在养老基金投资的安全性和收益性两个方面更加注重基金的安全性，只有保障基金安全的进行投资，才能实现基金的保值和增值。

　　由美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的经验可以得出，许多国家对养老基金进行投资时，都会权衡基金的安全性和收益性，因为基金进行投资时会存在风险，所以这两者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此外，美国和日本的金融市场体制较为完善，市场较为成熟，这也为养老基金的投资提供了安全保证。

　　5. 3 我国养老保险基金投资和运营所存在的问题

　　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主要包括社保基金、企业年金和商业养老保险基金。我国的社保基金近年来发展较快，截止到 2012 年底全国社保基金达到了 3.5 万亿元，同比增长了 14%，相对于增长率，社保基金的投资收益率仅达到 7%，已实现的收益率仅达到 4.38%，但 2012 年的投资收益率却是近几年来所达到的最高水平。社保基金较低的投资收益率主要源于国家监管严格，投资渠道单一，投资主要集中于银行和国债。依据中国企业年金市场报告，截止到 2012 年底，积累基金 4821 亿元，基金规模年均增长超过 30%，投资收益率 5.68%。由投资金额和投资收益率来看，企业年金高于社保基金。目前，我国政府严格限制了企业年金的投资范围，比如投资银行理财类的产品仅限于保本收益类和保本浮动收益类，投资范围也仅限于境内市场；信托计划限于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等。严格的投资范围和投资渠道的限制，使企业年金基金的投资尚未显现出来。我国 2014 年初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在税收方面可以享受税收优惠，提高了企业和职员购买此类保险的积极性，但投资方式和投资渠道的监管还是较为严格，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来扩大投资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商业养老保险的基金投资方式、投资渠道和企业年金的较为相似，投资收益率不高，而且目前并不是所有养老保险公司公开养老保险基金投资收益（但从 2014 年开始，保监会要求养老保险指标必须在每个年度结束的 60 个工作日内在公司官网公示）。

　　个税递延型养老保险属于商业养老保险，投保人购买此类保险除了保障退休后的基本生活，还希望该类基金能够得以增值。目前，上海地区所提交的试点方案中，所设计的该类养老保险的产品主要为万能型和分红型，万能型产品有独立的账户基金可进行投资运作，分红型产品投资收益来源于三差的收益，即利差益、死差益、费差益。这些用于投资的养老基金如何最大程度的实现保值和增值则是投资的关键所在。由上文所分析的企业年金和部分商业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和运行可以看出，我国对养老基金的投资监管较为严格，如何在养老保险基金安全性的基础上来提高基金的收益率则是养老基金投资和运行的重中之重。

　　5.3.1 养老保险基金投资收益率低

　　近年来，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却大部分由全国社保基金会进行投资与运营，在投资和运营过程中会定期对外公布养老基金的投资和收益情况。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我国养老基金的投资渠道也日益多样化，比如境内的投资范围主要有银行存款、股票、债券、证券投资基金、信托投资、股权投资和股权投资基金、资产证券化产品等，境外的投资范畴主要有银行存款、银行票据、股票，债券、大额可转让存单、证券投资基金，用于风险管理的掉期、远期等衍生金融工具等。

　　多样化投资能够降低投资的风险，实现投资的保值和增值。但是，根据 2012 年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的年度报告，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投资总额中银行存款和股票债券所占比例较大，相对的其他投资所占比例较小。

　　表 5.1 显示了 2008—2012 年 5 年期间我国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收益情况。这 5 年期间累计投资收益额是不断的增加，但投资收益率波动幅度较大，比如从2010 年的 16.12%投资收益率下降到 2011 年的 0.84%，这种大幅度的波动主要源于当年的欧债危机和国内成本推动型的通货膨胀。虽然 2012 年我国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收益率提高到了 7.01%，但是相比较于其他国家的投资情况，我国的投资收益率偏低，年均投资收益率尚未达到 10%。投资收益率效率较低，不能达到投保人养老保险基金保值和增值的目的，这是我国养老保险基金投资地问题所在。

　　在投资方式上，虽然我国的投资渠道较多样化，但大多数养老保险还是以银行存款为主，如 2012 年末我国的银行存款达到 28,855,685,21993 元，再加上近年来不断提高的通货膨胀率，导致银行存款出现隐形贬值的现象。其次，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除了投资在银行存款之外，股票和债券所占比例较大。以股票来说，我国的资本市场发展不成熟，规章制度不够完善，存在大量的投机者，投机者以追求利益为主，会导致股票市场大幅度的波动，不利于资本市场地健康发展。就债券来说，债券具有安全性和收益性的特征，对投资者来说是一种较好的投资方式。但是近年来，随着银行和一些大买家几乎垄断地销售方式，导致债券购买者，尤其是购买安全性和收益性较高的债券，只能通过寻租（Rent seeking，又称竞租，指在没有从事生产的情况下，为垄断社会资源或维持垄断地位，为得到垄断利润（亦即垄断租金）所从事的一种非生产性寻利活动的）的方式才能够买的到，不利于债券市场的发展，造成社会的不公平。再次，养老保险基金在征缴和投资运营过程中，存在较多的中间环节和管理环节，如果这些环节从时间收益角度看的话，则是在负增长，最终这种负增长也会在养老保险基金的整体投资收益中得以体现。最后，为了养老基金的安全性，我国对养老基金的投资方式和投资渠道管理较为严格，不利于养老保险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良性互动关系。

　　5.3.2 资本市场不完善，存在投资风险

　　美国养老基金的投资和运营能够很好的开展起来，这与资本市场发展成熟、制度完善是密不可分的。资本市场是金融市场地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虚拟资本运作来引导实物资本的配置，实现社会范围内的资源积累和配置。资本市场与保险市场存在互动的关系：第一，对进入市场的养老保险基金提供稳定和持续的收益，资本市场的流动性能够保证养老保险基金随时兑现；第二，资本市场运用多渠道投资，降低养老保险基金所面临的非系统风险，实现养老保险基金的保值增值；第三，资本市场可以运用信托机制建立有效的养老保险基金管理体制。现阶段，我国资本市场发展还不成熟，如发展滞后、资本市场效率低、资本市场还未完全进入市场化等，资本市场存在的风险势必会给养老基金的投资带来一些不确定因素，加大养老基金投资的风险。

　　5.3.3 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项目缺乏有效的评估机制

　　任何一种投资都是存在风险的，如何通过有效的评估机制，来降低投资组合的非系统风险，是养老保险基金投资和运营所要考虑地关键问题之一。不论是我国的社保基金下所设置的风险投资评级机构，还是社会上的其他风险评级公司，从近些年来的所公布的数据来看，对于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项目的评估效果并不理想。虽然，这些数据没有排除经济波动等难以捉摸的客观因素，但是过于看重硬性指标则是可能造成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项目缺乏有效评估机制的主观原因。

　　就我国国内的现状来看，风险评估还是主要集中在国家的政策方针、项目资产规模和一些经济指标上，但是相对于国外来说，由于国外的资本市场发展的较为成熟性，风险评估机构可能更多考虑经济波动的周期性。因而，这里会出现投资项目是否应该过多的依赖于这些指标的疑虑。我们知道在考虑这些评估指标的同时，其他风险评估机构应该也在考虑，这样就会形成一种局面，即评估机构都觉得有风险或者都认为有利可赚，结果往往因大多数人的“共识”而造成实际的投资结果是赔多赚少。因而，这个“共识”给我们一些启示，即危机不仅仅包含危险，也同时包含着机会，则对于看重硬性指标的风险评估也就需要进行改善。